第70章 街上(二更,求收) (51)
厲害。頂多,就是蹭破點皮。
她既然這樣認為,再加上那幾日離亂和若庸又禁止她去見他,所以也沒有非要去看他。十幾天後再見到阮安之,蕙綿才發現,她對他的情況估計的太樂觀了。
她見到他的時候,他嘴角的一塊淤青還很明顯,可以想見,十幾天前肯定更嚴重。她問他疼不疼,阮安之卻無所謂地說道:“我是神醫,哪能怕疼?”
他的話弄得蕙綿一會愧疚一會心疼,便主動犒勞了他一回。
阮安之的戰鬥,直到阿朗一歲半的時候,才有了突圍。那個時候阿朗已經會說話了,而且說得很清楚。阿朗好像很聰明,對離亂和阮安之總是一個離叔,一個安叔。
他學說話的時候,離亂和阮安之都教過他喊自己爹爹,不過小家夥兒平時什麽話都跟着學,卻獨獨不說這個。每當這時,他總是着急地喊他娘,然後再喊他爹。
蕙綿見離亂和阮安之都那麽喜歡阿朗,便跟他們商量着要給他們一人生一個孩子。阮安之聽若庸說過她生孩子時受的煎熬,離亂是親耳聽到過她生阿朗時的慘叫,因此兩個人都是一致不同意。
蕙綿也問過他們,是不是要找其他的女人生?阮安之當時就抱着她在床上一整天,離亂是大半夜的帶着她出去看月亮,來了個野曠天低樹的狂野。
後來她就不提這事了,這一年多下來也沒見自己懷孕,便知是阮安之用了什麽藥。不過她卻沒有欠抽的主動去問。
阿朗一歲半的時候,她家的作息人員安排做了調整。這次他們并沒有像一開始那樣用默認的方式,而是四個人聚集起來開了一個會。
三個男人主要讨論兩種方案,一種是一人一天挨着排,另一種是一人一個月。沒有蕙綿插嘴的份,他們就決定了還像以前那樣按天排序排序。
“反正也不是每天都要做,這樣安排正好。若是按月排,那就是每個人要隔兩個月才能擁有綿兒。到時候忍不住想要時,容易犯規。”阮安之沉思了好久,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若庸與離亂也都同意的樣子,蕙綿當即就怒了。聽他這意思,自己每天去分別陪他們,而他們每個人正好有兩天的休整期?
“我不同意。”她還沒一開口,三個人都虎視眈眈地看向她。
離亂最好說話,聽她說不同意,連忙說:“那咱們再商量。”
若庸一臉灑脫的看着她,緩緩道:“說出個理由。”
阮安之同意若庸的意見,一臉笑意道:“你的理由正當合理,就聽你的。”
“我也需要休息”,蕙綿沒有絲毫猶豫,連忙說道。
“我們都會疼惜你,不會經常太過分的。”阮安之說道,意思就是你的理由可以駁回。
離亂這次沒有說話,若庸一錘定音,“就這樣吧。”
後來蕙綿好不容易才争取到每月月中的獨立日,不管該是誰的日子她都不理。讓夏香單獨給她收拾出了一間房子,每月十五的時候就抱着阿朗睡覺去了。
有時候會摸過來一個人,說是怕她和兒子兩個不安全,來保護他們。“我可以保護娘親”,阿朗還沒睡着的時候,就會伸伸自己的小胳膊,大聲說道。
小家夥才一歲的時候就被嚴格要求一個人睡,雖然有夏香姑姑在同一間屋子裏陪他,他還是想跟娘親睡。
于是這個時候不用蕙綿出手,來人就摸摸鼻子轉身回了。不過有時候也會賴下來,将他們母子一個臂彎抱一個,然後就吩咐他們閉眼睡覺。
其實雖然有這麽個按天排序的章程上的安排,在執行的時候并不是那麽嚴格。蕙綿想跟誰睡了,就賴在誰那裏不走,另一個人也沒辦法。
有一次她半夜三更的抱着枕頭去找若庸,阮安之見她非要走,便也只好披了衣裳去送。有的時候她也會一連賴着離亂好幾天,基本上情節不嚴重的時候,三個男人都是不會介意的。
這樣過着,很快就是一年,阿朗兩歲半了,這個時候,小家夥兒已經是伶牙俐齒了。而且,蕙綿懷疑,她兒子不僅早慧而且早熟。
這日若庸去了書院,阮安之去了他開在南街的醫館,離亂留在家中。其實他也有的忙,在這裏開了間武館兼镖局,也是每天都忙得顧不住頭尾。
但是今天他想歇歇,留在家裏陪陪她,昨天在家的阮安之吃過飯便早早地去了醫館。
若庸走了之後,蕙綿便要離亂教她些拳腳。離亂對她的要求向來不怎麽反駁,這次也只是想了想便同意了。
這個時候她家右邊的住房也被離亂買了下來,三處院子在內部全部打通了,又做了些修正,比起以前寬敞了許多。
蕙綿便和離亂去了靠左邊的那處平曠的場地,開始之前,她想叫上兒子一起,只是喊了幾聲都不見小家夥兒應。
“阿朗還小,別這麽嚴格。”離亂拉住了要去別處尋找的蕙綿,有些寵溺道。他知道她存的什麽心思,就是希望小家夥兒以後成為一個絕世高手,這才在阿郎剛滿兩歲的時候就讓他們三個輪流教他些基本功。
“他早晚都要被你們寵壞的,這才多大啊,前天上街就偷親人家米鋪的老板娘。”蕙綿很不滿意地說道,卻也并不再去找兒子。
聽蕙綿說起前兩天的事,離亂也笑了。他沒跟着去,不過若庸回來時臉色烏黑,讓阿朗面壁思過了一個時辰。
其實他覺得沒什麽嚴重的,阿朗畢竟還不到三歲。但是若庸要求向來嚴格,說這些壞習慣堅決不能容忍。
對着牆壁的小家夥兒,當時就回過頭來,跟他爹說道:“她長得漂亮,我喜歡她,為什麽不能親她?娘親說,她親我就是表示喜歡我,我為什麽不能表示?”
然後,蕙綿就跟着兒子一同被罰了。她是這麽說過,可是哪知道她家兒子這麽會舉一反三?
離亂一邊教蕙綿打拳,一邊跟她說兒子很聰明,寵不壞的。蕙綿聽着,直說這男人是為寵兒子找借口。
兩個人正邊聊天邊打拳之際,不遠處傳來“喵”的一聲慘叫。蕙綿一聽見,就立即朝聲音源處跑了過去。離亂怕她這麽急着再摔了,也連忙跟在她的身邊。
到了地方,蕙綿有種崩潰的感覺,她家兒子正坐在牆邊的那個歪脖酸棗樹上,懷中抱着那只她從隔街方大娘家抱來的三四個月大的小貓,對着它“喵喵”呢。
阿朗絲毫沒有察覺到酸棗樹下憤怒中的娘親,晃了晃兩條小腿兒,又對在他懷裏左沖右突的小貓道:“小花,我可喜歡你了,你為什麽總是要跑呢?”
小家夥兒說着,就雙手掐着小貓的身體,吧唧一口就親到了貓臉上,一點都不怕被貓抓了。
蕙綿氣得都不會說話了,讓他跟着學功夫有什麽好處,就是為了追貓?她這個兒子才屁點兒大,說出來的話怎麽那麽像流風?
“白朗,你給老娘下來。”
阿朗被娘親一驚,手上一松,那只白灰相間的小貓哧溜一下蹿走了。小家夥兒的身體也在樹幹上晃了晃,有掉下來的危險,離亂瞬息就過去把他抱了下來。
蕙綿被他吓得臉色都白了,另一方面也後悔剛才那麽突然地吼他。因此離亂一将他帶到地上,她上前兩步就蹲下身在兒子的小屁股上狠狠地拍了兩下。
“你還調不調皮了?”
“綿兒”,離亂看着蕙綿這次下手有些狠,連忙出聲阻止。
阿朗卻只是眨了眨眼,看着蕙綿說道:“娘親,我不是調皮,只是要和小花玩。”
“剛才吓死娘親了”,沒等他說完,蕙綿又把他抱在懷中,有些後怕。
“娘親真笨,離叔會接住阿朗的。”小孩子伸出有些髒的小爪兒,像模似樣的拍了拍後怕的娘親。
蕙綿将兒子從懷中放開,看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禁不住又笑了。不過想起他剛才親了那只小貓,她又連忙拉着兒子要去把他的嘴好好清洗一番。
順便,她得告誡他一下,有些東西是不能随便親的。比如那些小動物,比如漂亮女人。
離亂看着急急忙忙離開的女人,臉上露出了一個寵溺的笑容,這兩年來的生活,真好。
蕙綿将兒子的小爪小臉兒都洗淨了,才帶着他坐下來,打算好好教育教育他。不過,蕙綿只說了沒幾句話,就決定等他爹回來了讓他教育。
她都不知道兒子這是哪裏想來的,每句話都能給她連到天邊去。這個時候蕙綿不禁深深後悔,早知道現在,當初就聽若庸的不那麽泛濫地親自家兒子了。
若庸回家之後,聽了蕙綿的轉述,安慰了她一兩句,就揪着兒子的小耳朵,将他帶到了正廳。男人輕輕放開了兒子,一轉身就滿是威嚴的坐在了椅子上。
“離叔”,阿朗連忙就回頭看身後的娘親,見她只是在一旁坐下,便又轉向了離亂。小家夥兒似乎明白,離叔在娘親面前說話好使。
“聽爹的話”,但是以前常常救他的離叔,這次卻沒有替他求情意思。
這時阮安之進來,阿朗看了他一眼,像是看到救星般喊了聲,“安叔”。
阮安之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小家夥兒又犯錯了,卻是坐在了蕙綿的另一邊,問道:“兒子又怎麽了?”
“爬樹,追貓。”蕙綿沒有說話,離亂輕聲說了句。
阮安之聽了,也只好投給小家夥兒一個愛莫能助的眼光。其實自從這小子會了點功夫皮毛,就常常爬樹,他也覺得是該教訓教訓了。
若庸一直看着兒子,直到他不再尋找救援人員,才緩緩地開口:“為什麽要親那只貓?”他決定從最原始的問題抓起,便又問了這個問題。
正怡怡然的端了杯茶準備喝的阮安之,聽了若庸這句話,噗的一口全都吐了出來。看着身旁女人殺過來的眼光,他連嘴邊的茶水都顧不得擦,就對那邊的一對父子說道:“繼續,繼續。”
他只是以為那小子追着貓尾巴玩呢,誰知道追貓是為了親的?阮安之忍住笑,伸出手掏出藏在袖口中的帕子,甩開遞給身邊的女人,示意她幫他擦。
蕙綿白了他一眼,接過狠狠地擦了兩下。
“我喜歡小花”,在父親面前,阿朗低着小腦袋,腳尖兒一翹一翹的。
“喜歡小花也不能親它……”
若庸還沒有說完,阿朗忙高興地接道:“阿朗知道,娘親說小花不衛生。”
“不是,是因為小花是只貓,人是不能親貓的。”
若庸眼都不眨,說得一本正經。
“人不能親貓,那能親什麽?”阿朗仰着小腦袋,一臉好奇地看着嚴肅地爹爹。
“人當然只能親人了。”若庸繼續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可是娘親也說不能親漂亮女人”,阿朗有些疑惑,不知道爹娘的話哪個對。
“嗯,你娘親說的對,漂亮女人不能親。”
若庸仍舊緩緩說道,等着兒子問為什麽。阿朗不辜負老爹的期望,馬上就脆聲問着為什麽。
“因為你只能親自己的女人。”
“那我怎麽知道誰是我的女人?”
蕙綿聽着兒子稚嫩的聲音,但說出的話竟然是這麽,這麽成熟的,一時間坐都坐不穩了。這男人,今天怎麽這樣教兒子?
“等你碰見一個女人,為了親她一下連爹娘都不顧了,那個就是你的女人了。”若庸心情大好地跟兒子說了這麽一句話,然後看向頻頻向他使眼色的女人。
“記住了嗎?”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男人又問眼前的小不點兒。
“嗯,阿朗記住了。”小家夥兒堅定地點了點頭,給了老爹一個有力的回答。
只是,“爹,那漂亮男人能親嗎?”還沒等爹爹吩咐兒子下去,兒子又閃着疑問的大眼睛提出了問題。
若庸一陣驚愕,真沒想到兒子到後會給他提出這麽一個問題。
阮安之大笑出聲,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吧。不過,阿朗也是他的兒子,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以後會有斷袖之癖。
這樣想着,阮安之站起身來,蹲到阿郎面前,帶着笑意道:“漂亮男人也不能親,因為你不會想親男人的。”
“可是,我想親爹爹,爹爹總是不讓我親,還不讓娘親親我。”
阿朗很不滿意地反駁阮安之的話,阮安之深刻覺得,現在與小家夥兒探讨親不親的問題太早。在他娘的教導下,他應該只是将親人作為一種禮儀吧。
蕙綿已經聽不下去了,這兩個男人在這裏都瞎扯什麽?她連忙起身,抱着兒子就出去了,還是決定以後兒子由自己教。
不過雖是這麽決定,此後若庸給兒子布置的課業,蕙綿倒沒有幹涉過。只是兒子再有什麽稀奇古怪的問題問她時,她都盡量謹慎地回答。
也不知道是不是若庸的話起了作用,這之後阿朗再出門見到喜歡的人和物,也不上去親了。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蕙綿領着兒子玩了會兒積木,這些精巧的積木,都是若庸親自選了木頭,又帶着她畫好的樣子,找了府城中口碑很好的木匠刻的。蕙綿個人也很喜歡這一套積木,常常帶着兒子玩得不亦樂乎。
阮安之曾經摩拳擦掌地要親自做一套,不過他顯然不是做木工的料,一塊都沒刻好,還将大拇指劃了一下子。
見他猶不死心,蕙綿只好嚴厲禁止他再碰那東西。
母子兩個玩了不到一刻鐘,夏香就過來喊他們吃飯了。
因為昨天她接到謝宣派人送給一條口信,說是今天在斯幹樓請她,還特地囑咐了不要告訴夏香。這個時候蕙綿看着夏香,不禁猜測起來謝宣到底有什麽事。
都兩年了,夏香自那日以後,對卓凡真的像對其他男人一樣。可是蕙綿還是會察覺到她偶爾有些出神的眼光,盡管那時間很短。
用過午飯,蕙綿特意支開了夏香,只抱着兒子喊上卓凡就出門了。
她心想,不管謝宣有什麽打算,肯定都是有關夏香的。而且據若庸跟她分析,謝宣這次請她,八成是要提親的。
所以她才會喊上卓凡,看他聽了是不是仍然沒有什麽反應。若他還是這個不死不活的樣子,她就只好勸夏香嫁給謝宣了。
這謝宣雖然沒什麽本事,只是一個鬥雞走狗的大家公子,但是這兩年來他的變化,她也看在眼裏。若是夏香真的跟了他,他一定會很疼她的。
她抱着兒子走在前面,卓凡一語不發地在後面跟着,也沒問她只叫他跟着是什麽事。
往常她帶着阿朗上街,都是三個男人中的一個跟着的。今日被叫出門來,卓凡也覺察到了不一樣。
蕙綿也沒跟卓凡透露什麽,只是抱着兒子指着街上的店鋪前挂的招牌教他認字。他們三人才剛到斯幹樓下,二樓就露出謝宣的腦袋。
他朝他們打了個招呼,便下樓來接了。
看着那個謝家公子殷勤的模樣,卓凡心中警鈴大作。卓越一年前已經成親了,娶的是一個愛耍拳腳的姑娘。但是他仍然沒有對夏香有什麽表示,夫人肯定是想要把夏香另嫁了。
卓凡想着,心跳越來越急,那個時候她跟夫人的談話,他也都聽見了。他想跟她說清楚,可又怕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同時卻又極度不喜歡她與別的男人的來往。
所以只好這麽一直拖着,一拖就是兩年,拖到現在她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程度,拖到他更加沒有勇氣。
蕙綿不知道卓凡心中的糾結,将阿朗放到地上,給他整了整小衣服,讓他叫人。阿朗乖乖地對着謝宣喊了聲,“謝叔叔”。
謝宣笑着應了,主動牽起阿朗,帶着他們上了二樓。
他看見了跟着的卓凡,只是笑了笑,并沒有說話。
到了位置上坐定,謝宣吩咐人給阿朗拿了些吃的。看着阿朗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吃東西,他才面帶認真地看向蕙綿。
蕙綿掏出手帕——自從有了阿朗,她帶他出門的時候就會記着帶一條帕子——給兒子擦了擦嘴角,皺眉示意他不要吃太多。然後她就看了眼對面的謝宣,笑着說道:“你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白夫人,宣今日請您來只有一件事”,謝宣起身,在蕙綿前面鞠了個躬,又繼續道:“我想将夏香在您那裏的賣身契買過來。”
蕙綿聽了,輕輕皺了皺眉,這人是什麽打算?“你不要弄得這麽正式,先坐下吧。”她沒有接他的話,謝宣坐下後,她便又問道:“難道你想買了夏香進去謝府伺候你?”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在向她求親之前給她個自由身。”聽了蕙綿的話,謝宣急得連忙反駁。
“這倒不必了,我不會拿着她的賣身契限制她的自由的。”蕙綿說着,看了眼謝宣,一邊将兒子又拿在手中的一根烤肉串奪了下來,才說道:“況且,夏香的賣身契都在我家裏收着。這樣一來一回,你要等不急的。”
“那您家裏的人,也會像夫人一樣嗎?”謝宣并沒有放心,繼續問道。
“放心吧,我爹是數一數二的老好人。”蕙綿說起了父親,眼中有些亮光,随即喃喃道:“他若知道夏香要嫁人了,肯定會派人将她的賣身契送過來的。”
可是她說過了,才覺得這句話有些枉然。
“那,您答應将夏香許配給我嗎?”
蕙綿聽到這句話,立即收起心中的感傷,不用去看,她就能感受到卓凡的緊張。“只要夏香同意,我這邊是沒問題的。”她笑着說道。
“謝謝您了,白夫人。”
“哎,你可別這麽說。我說的是你親自去問夏香,她若同意,我自然也贊成。”蕙綿連忙攔住道謝的謝宣,萬一他去跟夏香說是她将夏香許配給他的,那不是更誤了夏香嗎?
“白夫人,宣明白的。”謝宣好心情地說道。
“你家那邊?”
雖然知道夏香多半是不會同意的,但她還是得先給她探好路,萬一那丫頭心中有了這個謝家公子呢?
“我爹一直希望我早點娶媳婦安家,絕對不會說什麽的,我母親也很好,大哥大嫂也很好。”謝宣說了很多,還想将家人的好一點點詳細舉證。
蕙綿忙攔住了他,又問道:“娶了夏香打算娶幾房小妾啊?”她問得不動聲色,謝宣倒也沒讓她失望,“宣只娶她一個。”
蕙綿笑了笑,半回頭看了眼卓凡,對他說道:“卓凡,你注意着點阿朗。”卓凡臉色木木地應了聲是,這時心中已早如開水沸騰了。
“我常聽人說,你不務正業,可喜歡鬥狗了。”她笑眯眯地看着謝宣,很不客氣地說道,沒等謝宣回答,又加了句:“還喜歡去逛妓院,有不少老相好?”
“娶了夏香以後,我會盡力改掉鬥狗的毛病,跟着大哥學做生意。至于妓院,我現在已經沒有去過了。”
對于蕙綿這個問題,謝宣倒是不慌不忙的回答了。
“這就好,夏香如果同意了,馬上就可以為你們舉辦婚事。”蕙綿表示很滿意的點頭,然後說道。
“卓叔叔,你怎麽了?”阿朗的聲音這時響起,蕙綿轉頭,才看見卓凡臉色很不好,已經沒有多少血色了。
她剛剛說那句話确實有些刺激他的意思,不過也有八分真心,若是夏香同意,她只會什麽都不說的給她準備嫁妝。
雖然她有些同情卓凡,可也覺得他這是自找,便故意問他:“卓凡,你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良久,卓凡才聲音沙沙地回了聲。
蕙綿聽了他這句話,心中直嘆這人倔強,明明都在乎成這個樣子了,還說沒有。若他說他要娶夏香,她一定會倒戈謝宣去支持他的。
不過既然他說沒有,蕙綿也不能多說什麽。她又看了眼謝宣,這才發現他看着卓凡的眼光中滿是深思。
看,就是謝宣都注意到了她家那個傻侍衛的不正常,可那人呢,還一臉沉靜的說:“沒有。”
蕙綿在心中将卓凡好好地批鬥了一番,又與謝宣随意聊了幾句,便抱着已乖乖坐到她懷裏的阿朗告辭了。
“兒子,吃得高興嗎?”出了門,蕙綿問打了一個飽嗝的兒子。他那爹在零食上管得那麽嚴,今日兒子吃得多了些,她便也沒說。
“高興”,阿朗高興地回了娘親的話,兩只小胳膊将她的脖子圈得緊緊地。
“那好,回去不準跟爹說哦。”
蕙綿又笑着囑咐他,不過兒子卻趴在她耳邊說道:“可是卓叔叔會說的”。看了眼自家兒子那個機靈樣,她也小聲道:“不會的,卓叔叔今天都不會注意到你吃了什麽,他正想事呢。”
“是因為夏香姑姑?”
“聰明”,蕙綿狠狠地誇了兒子一句,忍不住親了他一口,想起親貓事件,她又連忙向兒子道歉,“兒子,娘親只是一時忘了爹爹定下的規則。”
“我明白的,娘親。”阿朗一臉懂事的小模樣看着自家娘親,故作老成的說道:“我不會告訴爹爹的,娘親,你也不許亂親別人。”
蕙綿有些想揍她的這個兒子,才多大啊,就要管着他娘了?
母子兩個就這樣東說西說,沒多大會兒就回了家裏。一進家門,夏香就過來接着了,“小姐,怎麽眨個眼的功夫你就抱着少爺出去了?”
“出去有點事”,蕙綿一邊回答,一邊觀察她見了卓凡的表情,不禁撇了撇嘴,仍是那個老樣子。
夏香只在卓凡面前輕輕地點了點頭,便轉身跟着蕙綿走了。
卓凡看着女子離去的背影,更加覺得自己無法給她想要的東西。當初他明明看到她很珍惜頭上的一支藍色珠簪,但他要送給她藍色的布花,她卻說藍色是她最不喜歡的。
或許,不是不喜歡藍色,只因為是他送的吧。
來到這裏,她确實與他親近了許多,可是與那個謝宣不也是有說有笑,對着那個五味的時候不也是很随意?
卓凡心中湧現了許多事,特別是今日謝宣說的話。謝宣能給她自由身,自己卻不能。他抿了抿幹燥的嘴唇,後退兩步,第一次沒有向若庸請示而擅離了。
不過來了這裏,若庸也早就不計較這些了,只是他們總是記着自己的本分。
蕙綿抱着阿朗回到屋裏,小家夥兒沒一會兒就眯着眼睛想睡了。蕙綿笑了笑,輕輕拍着他,等他睡熟了便抱到了床上。
夏香沒有離開,也忙前忙後地端來溫水,洗了毛巾要給睡着的小孩子擦擦小爪和臉蛋。
蕙綿接過了她手中的毛巾,輕輕地給兒子擦了擦,便又遞還給夏香。她給兒子蓋好被子,便跟夏香指了指外間,示意去那裏說話。
到了外間,蕙綿稍稍放大了聲音,直接把謝宣的話都給她轉述了。就連她後來自作主張問的那些話,以及謝宣的保證,也都一五一十地跟她說了。
夏香只是聽着,中間沒有插嘴。她說完了,夏香仍然沒有說話。
蕙綿也不催她,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了起來。她沒喝兩口,夏香問她:“小姐,我如果一直跟着你,你會覺得累贅嗎?”
蕙綿皺眉,要訓她,卻聽見她又堅持地問道:“小姐會嗎?”
“不會”,蕙綿答道,心中已經猜到了答案。
“那我就一直跟在小姐身邊,一直照顧你。”
蕙綿聽了這話,心中不是滋味,斥責這個說話時帶着笑意的女子,“那個卓凡就那麽好?你竟然要因為他不嫁人嗎?”
夏香臉上的笑容掉了下來,眼眶也微微地泛紅了,“小姐,你不要問了。”她低下頭說道,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蕙綿只好嘆了一口氣,然後便要她回去休息了。自己再這麽逼問她,不是讓她的心更苦嗎?
當然了,若庸回家來了,她不免又在他面前抱怨起了他家的侍衛,怎麽死板的跟個石頭一樣?若庸問清了原委,笑着說蕙綿瞎操心。
離亂本就在家裏,早聽她抱怨了好幾遍,這個時候只是在一旁看書,順便等着開飯。有若庸和阮安之比着,他這時才深感自己學問不足。
阮安之來了,又聽着女人很不甘心的抱怨了一次。本不怎麽在意的若庸,見她這麽介意,便給她想起了辦法。再加上阮安之,幾個人說到飯後還沒有得出結論。
“感情的事太複雜了”,離亂想了想,最後似乎深有感觸地說道。
蕙綿雖然明白,可就是不忍心看着那丫頭就這麽過着。
今日蕙綿是該和若庸在一起的,幾人又沒說多久,若庸便開始趕人了。阮安之很瞧不起似的看了若庸一眼,然後就和離亂并肩出門去了。
前幾天蕙綿正很不巧的來了月事,若庸在這期間很不幸的被輪到了兩次,所以這個時候已經快憋出火來了。
阮安之和離亂這邊還沒剛出門,他就立即上了栓,一轉頭就對蕙綿命令道:“躺到床上去”。
蕙綿聽着他用這樣隐忍的語氣下達命令,十分喜歡,心動不已。她看着他妩媚一笑,就故意欲拒還迎、一步三回頭地走到床邊。
只顧着向自家男人展現風姿的蕙綿,這個時候也顧不上抱怨他家的侍衛了。
若庸一直看着她在床邊坐下,才一閃身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臂用力地攬中她的後背,他就猛烈地親吻起來。兩片薄唇忙着攻城略地的同時,還不忘了吩咐女人幫他脫了衣服。
再說阮安之與離亂,兩個人步行在已經灑滿月輝的庭院中間,都沒有回去休息的意思。阮安之提議讓周嫂做兩個小菜,他們二人喝兩杯再回去。
離亂聽了也同意,兩個人就又轉道廚房,在那裏等着周嫂把菜做好。阮安之端着菜,離亂提了一壇酒,兩個人直接飛向了院子中最高的一個屋頂。
兩人約莫喝了半個時辰,才各自回房休息了。
沒有了阮安之和離亂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話聲,灑着月輝的後院靜悄悄的,只偶爾能聽見一兩聲蟲鳴。
月亮漸漸升到中天,這個時候就連遠處街上的聲音都靜了下來。
可是這個時候,這一處宅院的前門處還晃着一個人影。
夏香時不時地來回走上幾步,時不時地又跑到門外邊看上兩眼。
卓凡出去了,到現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她又不知道去哪裏找,也放不下對他的擔心,所以只好在這裏等着。
夏香了解他,知道他不會無故外出并且到這個時候都不回來。看了看月影,大致估摸了下時間,夏香便決定出門找找他。
一個時辰前,卓越過來栓門,見她在這門口來回走動,便問了句。夏香本不想說是在這裏等卓凡的,可是又怕他一個人出了什麽意外,便跟卓越說了。
“怪不得吃飯的時候也沒見他,我還以為他心情不好回房休息了。”聽了夏香的話,卓越這麽說道,然後便要夏香回去休息,并說他這就去找他。
夏香見卓越出門去尋,稍稍定下心了,可是等了這麽久還不見人回來,便又擔心了起來。她将門關好了,就快步走在這條比較寬闊的民巷中。從沒走過夜路的她,這個時候竟然沒有一絲害怕。
沒等她走出巷口,遠遠地便看見卓越半架着一個人走來。仔細看了看,不正是卓凡嗎?她看清了,便急步跑到兩人面前,沒走近就聞到一股沖鼻的酒氣。
“他怎麽喝這麽多酒?”夏香幫着卓越扶住了他,才問道。
“想不開”,卓越想起這小子灌酒時的只言片語,便這麽說道。夏香聽了,微微知道是因為什麽事。她一氣就不想管他,可是又舍不得不管他。于是就這麽不發一語地與卓越,扶着已經睡過去的醉漢回家。
卓越和夏香将只有呼吸聲的人放到床上,點亮了油燈,他才對忙着出門打水的夏香說:“夏香,你在這裏照顧他吧,我得回去了。”
夏香端着洗臉盆停在門口,想到卓越的妻子剛才還出來找過他,便點了點。卓越這邊走了,先去拴上大門,便直接回房。
走在回房間的路上,卓越暗自想着,等明天卓凡清醒了,一定得讓他請自己一頓酒。不過,他在旁邊看着也為卓凡着急,倒是很樂意給他們創造個這麽獨處的機會。
夏香就近打來一盆冷水,洗了毛巾給那人擦了擦因為喝酒而異常灼熱的面龐。看着男人閉着眼睛,緊皺着眉頭的樣子,夏香嘆了口氣,小聲埋怨道:“沒喝過酒,還一下子喝這麽多。”
她将手中的毛巾再次浸濕,擰了半幹又拿起他的手擦了擦,随後幫着男人将靴子脫下,給他蓋上被子才松了口氣。
夏香站在床邊看着這個男人,一直停了好長時間。腦海中突然回想起兩年前他在火神節上的話,她回過神來,想了想決定回房去。
她輕輕地将燈蓋滅,出了門,轉過身來将門關上。門合上那一瞬間,她好像聽見了他要水喝的聲音。
于是她又将門推開,沒顧得點上油燈,在月色的照耀下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便匆匆地跑到床邊。
“卓凡,喝點水。”夏香一只手伸到他的脖子下面,将男人的腦袋輕輕擡起,把水杯放到他嘴邊,柔聲說道。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