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街上(二更,求收) (50)
看着兩只手拿着兩捧糖葫蘆的男人,她忍不住笑了,那兩捧紅豔豔的糖葫蘆在他手中就像兩束鮮花一樣。
蕙綿很高興地從他手中抽出一根,咔呲一口就咬掉一顆山楂。
阮安之與若庸正在争辯剛才見到的那幅寫意花鳥,到底是不是擇枝的親筆。餘光中掃到那一男一女相視而笑的樣子,便也不管那畫到底是誰畫的了。
“離亂,你怎麽一下子給她買了這麽多糖葫蘆?吃多了要倒牙的。”阮安之開口就責怪離亂。
若庸想站在另一面說糖葫蘆的好處,可是他也真的擔心,這麽多糖葫蘆,她吃多了再不舒服。這個離亂,真是太慣着她了。
“綿兒,只準吃這一串。”若庸最後也沒有決定支持離亂,嚴厲地對蕙綿說道。
蕙綿看了他一眼,沒理。這個男人太注重飲食了,常常不準她吃太多的零食。對于那些除了正餐以外的東西,少吃些支持,多吃時立即打倒。
那兩個男人反駁的語言,離亂聽着巋然不動,心中卻也在告誡自己過會兒她若再要,只給一串。
那麽多糖葫蘆,蕙綿只吃了兩串就被阮安之拿着分給路上遇到的小孩子們了。
蕙綿指責阮安之不懂醫理,明明山楂是助消化的好東西,他卻不知道。
“過猶不及”,對于她的話,阮安之只回了這麽四個字。
雖然吃得不盡興,他們倒也買了許多好東西,有給阿郎買的,也有蕙綿要買了放着日常用的。
蕙綿沒注意到三個男人造成的轟動,只是在內心感嘆:這裏的火神節确實很熱鬧,出來逛街的女人們也很多,可見古代女子的生活也并不如現代人言談的那麽枯索。
午飯他們是直接去酒樓吃的,然後又在西半城逛了半下午,才回了。
酒樓據說是謝宣的大哥經營的,名字也很好,門額上只挂着兩個字,“斯幹”。關于這家酒樓的名字,若庸和阮安之倒是難得一致的點頭誇贊。
他們說了許多這兩個字背後的意義,蕙綿都沒有記住。她覺得,只因為這兩個字沒有引發那兩人的争辯,那絕對就是好的。
用飯時正巧遇到謝宣,他又向他們介紹了他家大哥謝舸,幾個人坐在一起聊了會,謝舸便因為酒樓的事務繁忙而告辭了。
謝宣非要給他們免單,蕙綿知道他正在追求夏香,不想給夏香增加壓力,便笑着拒絕了。
當晚申時剛過,謝宣就拿着折扇,一身倜傥的來家裏約夏香同游。當時一家人都在,蕙綿只看了看卓凡的臉色,便心情很好的催着夏香出門。
然後就很滿意地看到卓凡的臉色更加難看,若庸對于卓凡與夏香的事也聽蕙綿說過幾句。這時便有些無奈地看了眼他家的女人,用眼神為卓凡說話,“他好歹也是我的手下,比不上那個謝宣?”
蕙綿看見他的眼神,只是笑了笑,然後便對坐在左下首的卓越卓凡道:“你們白天都沒出去,這個時候也出去逛逛吧,家裏有我們看着。”
自從來了這裏,主仆間的界限也模糊了很多。卓越卓凡聽了蕙綿的話,便應了聲,上街去了。
沒過一刻鐘,阮安之和離亂也先後離開。
“打的什麽主意?”若庸來到蕙綿身後,半攬着她,問道。
“當然是給卓凡和夏香制造機會了。”蕙綿也仰起頭,看着他說道。
若庸登時迷惑了,這能制造什麽機會?
“你想啊,卓凡看見謝宣和夏香像情侶一樣的走在街上,心裏肯定很生氣,火一沖頭說不定就會把夏香從謝宣身邊拉走的。”
蕙綿想象着那些場景,一臉八卦地對若庸說道。熟料若庸聽了,只是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卓凡是不會那麽做的。”
“為什麽啊?”見他說得那麽肯定,蕙綿連聲問道。
“有些東西是從小就養成的,卓凡性子比起卓越來雖有些粗糙,但是卻十分懂得自制?”
“是嗎?”蕙綿很懷疑地問自家男人。
若庸看了看她,笑着點頭。
“那我也沒見你這個主子有多懂得自制啊”,蕙綿說着,又想起這兩日來他在床上過分的情狀,逼着她看那書不說,那些調情的話也越說越無邊。想起這些,手上也不客氣的照着他的胳膊狠狠地擰了一把。
“這根本不是一碼事”。若庸有些讨好地對蕙綿說道:“咱們現在也別節制了,趁天還早,回房多戰幾個回合。”
“你不是還要整理那些教課書?”蕙綿将他推開一些,拒絕道:“我去看看兒子。”
“好,教課書。”若庸将她奇怪的詞語又重複了一遍,便準備回房挑燈讀書,不過與她在客廳門口分手時又問了句:“順便再去看看離亂?”
蕙綿不防他這麽問,一時沒有回答,随後看着他笑道:“是啊,再去看看阿離。”
若庸略不舒服地皺了皺眉,只跟女人擺了擺手,便朝着後院卧室的方向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蕙綿笑了笑,故意朝着他大喊了一聲:“相公,你早點休息,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他的背影頓了頓,然後又繼續移動,蕙綿卻聽見了他沉沉地嗯了一聲。
這兩天來,她也明白了他的一些決定。雖然覺得對不起他,但是心中就是放不下其他的男人。所以,她也決定就這樣走一步看一步。
直到再看不見男人的背影,她才深呼一口氣,提步去了嬰兒房。今天可是一天都沒有看到兒子,還真挺想那個小家夥兒的。
可是她還沒有走到門口,只路過窗子時,就聽見了裏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少爺如今是越來越可愛了,難怪你這麽喜歡他。”
離亂正抱着阿朗,眉目又變成了蕙綿那日見到的柔和。
“是啊。”
奶娘說過話,以為這個常常透出蕭瑟的男人,會像前兩天那樣不理會自己的話,哪知他卻淡淡地喟嘆一聲。
“你這麽喜歡孩子,怎麽還不早些成婚?”
女人像是受了鼓舞,又輕聲問道。
離亂低頭看了眼只到他肩膀處的女人,稍停了會兒才低聲道:“沒有想娶的女人。”他想娶的,卻不嫁他。
男人說過,便又輕輕地晃了晃在他臂彎中連打了幾個哈欠的孩子。
“你也沒有喜歡的人嗎?”
離亂被問住了,不知道怎麽說,過會兒才點了點頭。
奶娘聽了這個答案,心中一陣亂跳。她不能吸引住那個眼中只有娘子的男人,那這個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的男人,一定會被她吸引吧。
“阿離,那我留在你的身邊伺候你,好不好?”她聽到過夫人這麽喊過他,此時便将額頭輕輕放在他的肩膀處,清晰地問道。
她早就不是那種害羞的女人了,有些東西必須主動說出來,去争取。
離亂聽着那聲阿離,一陣迷亂。除了她,沒有人這麽喚過他,這一刻,他真的幾乎要覺得靠在他肩膀上的女人就是她了。
不過,低頭看見懷中的孩子時,才驚覺剛才與他說話的是什麽人。
“你先走開,阿朗睡着了。”離亂将身體一側,冷硬地對那個女人說道。
他正想把阿朗放到小床上,蕙綿就氣呼呼地進來了。她怒瞪着那個有些驚愕地看着她的男人,枉她還因為心中有他,卻又不能只有他而難以自處那麽多天。他呢,竟然抱着她的兒子和什麽奶娘在偷情。
蕙綿一生氣就喜歡亂用詞語,誇張地形容事态。這個時候她又瞪了那個不老實的奶娘一眼,然後就從離亂懷中奪出了阿朗。
“你小心點,他剛睡着。”離亂忙松手的同時,又提醒蕙綿道。
蕙綿看了看懷中的兒子,這個時候已經清醒了,正睜着黑眼珠望着她,一點要哭的意思都沒有。她有些自責地拍了拍兒子軟軟的後背,忍住了怒氣,盡量平靜地說道:“我把兒子抱走,免得打擾了你們。”
她說過話,又瞪了那男人一眼,就抱着孩子出去了。
離亂聽了她那樣的話,本有些黯然,待看到那個略帶風情的女人時,黯然一掃而光。他笑了笑,便要去追她。
“阿離”,女人見他一句話不說就要走,便出聲阻止。
“我們不熟,你以後還是稱我離亂吧。”離亂停在門口,背對着女人說道,然後就跨過門檻,走了。
他很快就追上了那個抱着孩子向後院而去的女人,越過她,停在了她的前面。
“這麽快就完事了?”蕙綿被他擋住,便停了下來,嘲諷地說道。
阿朗一雙眼珠落在離亂身上,看了他一會兒,便側着身子朝向他。
“什麽?”離亂不明白蕙綿的話,想來想去不知道什麽意思,又見阿朗要他抱的樣子,便伸手去接他,同時疑惑地反問。
“人家不是說要伺候你嗎?”蕙綿把兒子往懷中一按,躲開了男人伸出的雙手,依舊是帶着火藥的語氣。
離亂這時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輕笑了聲,說道:“我是不是那麽沒用,綿兒試過就知道了。”
他說過,才想起來她的懷中還抱着孩子呢,這話卻是少兒不宜的。不過他看了看阿朗黑乎乎的眼珠,又松了口氣,他還不到四個月,能懂得什麽?
“你走開,我要回房了。”蕙綿從沒聽他說過這麽不正經的話,雖然氣消了些,還是有氣。
“綿兒,我心裏只有你,你難道不知道嗎?”離亂沒有攔她,只是在她要與他擦肩而過時,忍不住開口道。
“那你剛才說沒有喜歡的人?”
聽他這樣的話,蕙綿又冒出了一絲怒火,便停住了腳步,看着他責問道。
阿朗也随着娘親的轉身,看着離亂,然後輕輕地打了個小哈欠。
“我确實沒有喜歡的人”,離亂也看着她,說道:“我只有愛的人。”
蕙綿忍不住動了動嘴角,她是真沒想到,他這情話不說則已,一說就這麽驚人。離亂上前了一步,先在阿朗的小額頭上親了一下,就把嘴唇放到了她的唇邊。
他想給她一個深吻,但是阿朗時不時會打到他的臉頰的小爪兒,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只是親了親她,他就放開了。
“你不生我的氣了?”蕙綿将懷中的阿朗抱緊,有些緊張,有些竊喜。畢竟這個男人自從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就少有以前那個樣子對她。
“我早就不生氣了。”眼前的她抱着一團虎氣的孩子,眼睛緊緊地盯着他,他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熱流。那些不好的事情,終究都要徹底消散了。
蕙綿聽了他的話,看着他笑了笑,不知道再說什麽,就一直看着他。
“綿兒,今晚……”
離亂伸出手接住阿朗胡亂揮舞的小爪兒,忽視那個直盯着他瞧的小子,想對他的娘親求愛。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行雜亂的腳步聲打斷了。
“夏香,你怎麽了?”蕙綿看見抹着眼睛跑進院裏的夏香,忙把兒子往那個才說出幾個字的男人懷中一塞,攔住了她問道。
“小姐,奴婢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夏香在回答蕙綿之前,将不斷冒出的淚水抹幹了,才看着她說道。
蕙綿想問她這是怎麽了,可是當着離亂的面,這丫頭就算真想對她說些什麽,也會閉口不言的。更何況看她這個樣子,根本就是不想說。
蕙綿沒有再攔她,只是囑咐她回去好好休息,看着夏香離開後,她才轉身對離亂道:“你把兒子抱到相公那裏,我去看看她,出門時好好的,怎麽就哭着回來了?”
離亂只能暗嘆自己時運不佳,他想了想,對蕙綿說:“那丫頭感情上的事,你也不要管得太多了,小心越幫越亂。”
“你這時倒看的明白。”蕙綿笑着說了他一句,便讓他抱着兒子找若庸去了,還對他說不準把兒子往奶娘那裏送。
離亂才剛走開,卓凡就滿臉擔心地奔了進來,看樣子都忘了自己會輕功了。不過看見蕙綿,他倒是馬上就恢複了正常,并且低頭喚了聲“夫人”。
“你和夏香吵架了?”蕙綿決定先問問這個人,再去勸說夏香。
“沒有。”
卓凡只臉色一動,答得十分幹脆。蕙綿見他這麽一副樣子,便故意說道:“見夏香哭成那個樣子,我還以為你欺負她了。既然沒有,肯定就是那個謝宣了,看我明天怎麽收拾他。”
蕙綿自顧自地說了這麽多,見卓凡又露出擔心地樣子,便笑着轉身走了。看你這家夥還不着急?不過她真的搞不明白這個卓凡,明明是喜歡夏香,怎麽總是硬撐着不說?還裝出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
蕙綿去了夏香的住處,還沒走近房間,就聽見她低低地抽泣聲。她不禁暗嘆一聲,自己可真會作孽。若不是因為她非要報複蕭悅行,夏香怎麽弄成今天這個樣子?
“傻丫頭,到底怎麽了,還不能跟我說說?”蕙綿推門,才發現門已經從裏面鎖住了,便擡手敲了敲門,透過門縫問道。
她說過話,門裏的低泣聲是沒有了,但是也不見夏香過來開門。
“怎麽,你還要把小姐關在門外邊?”
她又将門拍了兩下,故作生氣地問道。
裏面仍是靜靜的無聲,她正要在門外安慰夏香幾句時,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小姐”,夏香一出門,就像個孩子一樣撲在她懷中大哭起來。
蕙綿也顧不得問其他什麽問題了,只是滿心自責地勸她,這個丫頭,從做了她的小姐以來,自己就沒見她掉過一滴淚。
今天她竟然哭得這麽傷心,蕙綿一邊拍着她的肩膀勸慰,也有些想哭。
夏香哭了好長時間,才漸漸止住了哭泣。蕙綿讓她在椅子上坐下,又端來一盆水,洗了毛巾讓她擦擦臉。
“小姐,對不起”,夏香接過了蕙綿遞給她的毛巾,只在手裏拿着,低下頭帶着濃重的鼻音說道。
“夏香,是我對不起你。”
蕙綿在一旁坐下了,才看着她說道。她本想知道是什麽樣的事情,讓夏香哭成這個樣子。如今卻有些問不出口。
夏香聽了她的話,立即有些慌張地站起身來,“小姐,這都是我的命,不幹小姐的事。”
“那你願意跟我說說,出了什麽事嗎?”蕙綿又把她按在椅子上坐好,問道。
夏香低下頭,停了些許時間才道:“我會忘了他,以後再也不想着那些事了。”說過這句話,她才對蕙綿說了發生在火神節上的事。
“我們一先一後的出去,上了街沒多久就被人群沖開了。我知道,他是不想看見我。若不然憑他的功夫,就是再多人也沒法将我們沖散的。”
“我與謝公子逛了一會兒,便提出要回家了。他說要送我回家,我拒絕了,就一個人回來。可是,我沒往回走多遠就見他和一個女人說笑着迎面走來。”
說到這裏,夏香的聲音又有些哽咽。
“只是和其他女人一起逛逛街,應該沒什麽事吧?”蕙綿怕她再哭,便小聲地替卓凡說話。
“小姐”,夏香用已經腫得像核桃那樣的眼睛看着蕙綿,繼續哽咽道:“我當時也是這麽跟自己說的,我不想有什麽誤會,便過去同他們打招呼。那女人問他我是誰,他說,他說,我只是一個小丫頭。還對我說,那個女人就是他在火神節認識的,說她有什麽說什麽,直爽,比那些故作矜持的女人好多了。”
“啊”,蕙綿有種掉下巴的感覺,卓凡這小子是抽什麽瘋啊?他難道一點都不想和夏香在一起了?可聽他說的這話,也不像啊。
“謝宣那家夥在路上有沒有對你怎麽樣?”蕙綿想了想,總覺得卓凡說這話像是被刺激到了。
可是夏香卻一臉否定地搖了搖頭,“小姐,我又不喜歡他,怎麽會允許他對我做什麽?”
“他沒有親你什麽的?”蕙綿猶不死心的繼續問道。
“沒有”,夏香聽了,連忙搖頭否定,不過卻又停住了,有些遲疑道:“他說我臉上有髒東西,非要給我擦擦,我沒有躲過。”
“這就是了,肯定是卓凡遠遠地看不清,生氣了。”
夏香卻一時沒有說話,前兩天她與謝宣在小巷子裏碰見時,他也看見了,那個時候就生氣了吧。可是,他既然生氣了,為什麽不向她問清楚?現在又在火神節上拉個女人,故意氣她,還說那麽多難聽的話。
“你們好好說說,實在不行,我去向他道歉——你那個時候不理他,只是怕與他沒什麽結果。”夏香不說話,蕙綿便又着急道。
“小姐,不用了。”夏香阻止蕙綿,嘆了聲說道:“就算他只是生氣了,可是那樣說我,我也不想再理他了。就這樣吧,自從離開京城,我對他表示的已經很明顯了,可他就是什麽都不說。每次見了面,還要那麽客氣地喊我。”
“可是我看着,你還是很喜歡他啊。”蕙綿知道這丫頭,一旦下定決心,輕易不會改變的,便盡力勸說。她可不想夏香的幸福,毀在她的手裏。
“小姐,你曾經那麽狠狠地愛過,肯定明白,愛情不是一個人的事。我們是,有緣無分吧。”夏香看着蕙綿,有些感嘆地說道。
“可是夏香,就算一開始的時候是一個人的事,但是另一個人說不定很快就會有回應了。”
“小姐,我想,在這個世界上沒幾個人是像王爺和離統領那樣的。我不想這麽累了,”夏香像是知道蕙綿心中的自責,又笑着說道:“況且,我又沒到非他不嫁的地步。”
見此,蕙綿也不好再多說,或許到了明天她就不會這麽想了。她又陪着夏香說了會兒話,便在她的催促下離開了。
出了門,又看着夏香将門關上,她才輕嘆一聲,離開了。
回去的時候在一個轉角處被人捂住嘴摟在了懷中,蕙綿有些驚慌,張口就咬那人的手指頭。她咬上了,才感覺到包圍着自己的是熟悉的味道。
“阿離?”她忙将牙上的指肚放開,拿開那人的手,疑惑地問了一句。
那人應了一聲,就把她壓在牆上親吻起來。
“你怎麽,在這裏,阿朗呢?”他兇猛的吻讓她心驚,問話也含含糊糊,斷斷續續的。
“在他那裏。”離亂停下索取的親吻,抵住她的額頭,喘着粗氣回道。
“相公他?”蕙綿想起傍晚時他的背影,猶豫着問道。
“有點生氣,不過他若是一點都不生氣,那也不正常了。”離亂低頭,在她脖子上咬了一下,聽着她低低地呻吟一聲,才滿意地說道。
“我們過幾天再那什麽,好不好?”
蕙綿将像小狗一樣在她脖子上嗅來嗅去的離亂推開,與他商量道。她今天傍晚的時候,也只是故意那麽與若庸說的,并沒有真的想進展這麽快。
“阮安之可以,為什麽我就不可以?”離亂鎮靜下來,有些冷清的問道。
蕙綿抱着他的腦袋親了一下,笑道:“如果你現在很想的話,那我們就進屋裏吧。”
離亂也笑了,将她抱起,邊走邊道:“總會有這一天的,躲着也不好。”蕙綿有心嘲笑他,既然知道總躲着不好,以前為什麽還要那麽躲着她?
不過抱着她的男人又在她頭頂說道:“其實知道你心裏有我,就足夠了,那只是一個儀式。可是,我想要證明你心裏有我,也只有通過那個儀式。所以,綿兒,我不得不要你。”
聽了他這樣一句話,蕙綿忙緊緊地摟住他的後頸,稍稍擡起上身,與他唇齒相交。離亂一邊回應着她的主動,一邊運起輕功,回到自己房中。
蕙綿近來很容易動情,只是一個長長的親吻就覺得渾身直冒熱氣。不過離亂比那時的若庸還沒有經驗,若庸好歹之前還看過“教育”書籍,離亂只是在出去替楚無波辦事的時候出入過一兩次青樓。
實戰經驗為零,理論經驗勉強可以給個優秀分。
所以,只有理論沒有實踐是不行的,他急得滿頭大汗,也是不得其門。蕙綿只好一邊說他太笨,一邊擔任了教導職務。
再一次時,女人要指導,男人卻也不聽了。
折騰了大半夜,蕙綿雖然很累,卻沒有想睡的意思。離亂見她話都不想多說的樣子,只好不再要求什麽。
由于不放心若庸一個人帶着阿朗,蕙綿天不亮的時候就起床回去了。進了房間卻發現,她家兒子已經醒來了,正由他老爹帶着玩呢。
“怎麽不多睡會兒?”她一進門,若庸擡頭看了她一眼,不甚在意道。
蕙綿暗自笑他,門都沒舍得栓,還這麽問。不過她笑這個男人可愛的同時,也很感動,便說:“我怕兒子餓了鬧你,你一個人再應付不過來。”
“我中間起來給他蒸了一碗雞蛋羹,喂他吃過就又老老實實地睡了,這是才剛醒。”若庸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接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床邊坐下。
他這雞蛋羹還是當初向鄰居請教的,他說以後兒子可以添輔食了,就做給兒子吃。阿朗如今已經快四個月了,也可以吃些輔食了。
“相公,你真厲害,你做雞蛋羹時誰看着阿朗的?”蕙綿先是笑着誇贊一句,然後又責問道。
“卓凡幫忙燒的火,我抱着兒子去了廚房。”
若庸心情很好地回答了,然後在女人眼角親了一口。
阿朗看着父母,拍着小爪子笑出聲來,因為若庸沒有在他背後放東西,才學會坐的小家夥兒因為激動,一下子就仰挺在床上。
蕙綿掂了掂兒子的小腳,一時愛極,抱起來連續親了好幾下。阿朗很乖,除了才生下來的一兩個月老是啼哭,現在只要不餓不想大小便,基本上都是乖乖的。
若庸看着女人疼愛兒子的模樣,嘆了口氣道:“又多了個跟我搶媳婦兒的。”
她看了他一眼,卻只發現他有些無奈,便抱着兒子跪在床上,也在他臉上連續親了好幾下。看着他被自己親得一臉口水的模樣,蕙綿大喊一聲道:“相公,愛死你了。”
阿朗也在這個時候笑出聲來,她便又把兒子送到他的面前,說道:“兒子讓你親呢。”
若庸搖了搖頭,拒絕,“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讓他學的婆婆媽媽?”
蕙綿生氣,這個男人對兒子哪裏都好,只是阿朗才一過滿月就不再親他。她替兒子争取了好幾次,他老爹都是這麽一句話。
“那以後你就別親我了”,既然親兒子就能讓他學的婆婆媽媽了,那他還那麽喜歡親她做什麽。
“綿兒,咱這是兒子,我得有父親的威嚴。”
看着男人一副有事好商量的樣子,蕙綿又笑了,問他:“你不親他就有威嚴了?”
若庸點了點頭,見蕙綿皺眉,忙又說道:“當然了,他現在還小,不記事的。”他說過,就在女人虎視的目光下在兒子臉頰上啄了一口。
誰料想,他才親過兒子,小家夥兒就伸出小爪兒,扒着老爹的臉,蹭他一臉口水。
蕙綿哈哈大笑,瞧瞧她兒子,多麽懂得禮尚往來。若庸卻皺着眉頭,對蕙綿道:“你看看這小子,以後你也不準再親他了。都這麽大了,以後養成這見人就親的習慣可不好。”
蕙綿仍是笑,阿朗不明所以地看着黑着臉的老爹。
又笑鬧了一陣,蕙綿抱着兒子補覺去了,若庸給她一個吻,就穿衣起床。他的書院,再過兩日就開始招收學員了,半個月後,就可以開始教學。
日子就這麽慢慢地過着,三個人幾乎沒有商量就達成了共識。單日蕙綿會和若庸在一起,雙日就去離亂的房間。
這樣一來,阮安之好像真的被排除了出去一樣。不過他卻絲毫沒有着急的樣子,有好幾次大白天裏就把蕙綿抱到他的屋裏。
三次非要她與他恩愛,兩次要她陪着他在床上躺會兒。
蕙綿喜歡他,所以他向她求愛時并沒有拒絕,只是跟他抱怨道:“你怎麽總是這樣讓我大白天跟你那什麽?”
“想你”,阮安之卻只是這麽回答。
到了他非要摟着她在床上躺會兒時,蕙綿更加有些哭笑不得,說他:“你睡覺還需要我陪着啊?還總是這麽大白天的。”
她能理解他非要拉着她大白天恩愛,卻是不能理解這個舉動。
“他們兩個把你晚上的時間都占光了,我也只有趁白天了。”阮安之說道,卻沒有多少耿耿于懷。
蕙綿聽了他這話,一時間倒覺得他挺委屈的。于是在以後的日子裏對他更是和顏悅色,還會在那兩個男人面前不着痕跡地說些他的好話。
不過若庸與離亂哪是那麽好糊弄的,面上都沒有顯出什麽,心裏卻是都對阮安之扯起了嚴防的牌子。阮安之知道後,仍舊是一臉笑意,因為那女人終于在乎他了。
阿朗五個月的時候,幾人商量了下,決定讓他斷奶。蕙綿雖然不怎麽喜歡那個奶娘,但是總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易之處,便給了她很豐厚的一筆錢,打發她離開了。
一開始蕙綿還有些擔心,怕兒子吃慣了奶水,一日三餐都給他換成雞蛋牛乳之類的他再哭鬧。不過幾天下來,她擔心的情況一點都沒有出現。阿朗最喜歡吃他老爹蒸的雞蛋羹,而且現在也急着上飯桌了。
一到吃飯的時候,小家夥兒就嗷嗷大叫地非要坐在桌子旁邊就餐,而且必須得他娘抱着才行。他吃過了自己的飯,還會指着餐桌上的東西要。你不給他,便直接趴着身子下手。
阿朗顯然更喜歡人間五谷,早把之前吃的奶水忘到腦後了。
因為阿朗的鬧騰,他們家裏人口雖然不算多,但卻是很熱鬧。
住在這個遠離京城的地方,蕙綿也不是沒有想過楚無波。決定跟着若庸離開京城的時候,她就不再讨厭這個父親了。如今她自己又做了母親,對于自己以前的不懂事,也常常後悔。
或許楚無波并不是一個很稱職的父親,但是他對她這個女兒卻并沒有少一分疼愛。
她現在有的時候去若庸的書院看看,有的時候跟着離亂出去玩,有的時候就跟着阮安之研發護膚品。所以想起楚無波的時候并不是很多,但只是那麽幾次,就總是想讓她回去看看他。
但是,她卻也真的沒有多少勇氣再回到那個地方。
阮安之曾經一點點的跟她透漏過,雲飛卿的病已經治好了,在她離開京城三個月之後回了京城。他說,知道她走了,雲飛卿并沒有傷心,只是把自己在房間裏關了一天。
他說他啓程找她的時候,雲飛卿已經接替了楚無波的位置,成為伯皇第十二位左相。雖然他并不是楚家的後代,但卻是經過皇上特許的,太子殿下也一力推薦他。
蕙綿聽了阮安之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消息,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現。但是那幾天夜裏,她常常都會夢見他。
有一次夢見他在飛雲軒給她作畫,不知怎麽的,她一會兒卻成了什麽都沒穿地躺在那個院子裏的躺椅上。
他又像那次給她作畫時那樣,坐在了躺椅邊,低下頭要親吻她的肚臍。蕙綿想要他,卻又不敢。她這不敢不是害怕,只是覺得配不上他。所以當他将手放到她的腰上時,她一把就将他推開了。
然後她就從夢裏醒來,看着身旁熟睡的離亂,她才意識到剛才只是做夢。知道那是夢境,蕙綿竟有了一絲後悔,早知道是做夢,就不該拒絕他的。
在雲飛卿離開京城之後,她就清楚地認識到,她之所以那麽怕見雲飛卿,是因為她早就愛上了他;而在離亂身邊的這個夢,讓她意識到,她開始對他産生欲望了。
她隐隐地明白,這顆心分裂了,它會愛上許多男人。但只有它是完整地,它才能愛雲飛卿。反之,當初若她發現它想愛雲飛卿,它就不會變成如今這麽四分五裂的樣子。
所以,她更加沒有勇氣再回京城。
阮安之在後來也告訴了她蕭悅行的事,他沒有将這件事分開來說,只是有些嚴肅地對她說,蕭悅行在她與若庸離開京城三天之後,去了與京城有五百裏之隔的臨州,從那裏的無稽崖跳了下去。
她離京前做的那個夢裏他只是跳崖了,并沒有特意選擇這處伯皇王朝最高的懸崖。可是與她夢裏一樣,他身後只留下了那支斷成兩半的玉笛。
阮安之沒有說完時,她就站不住了,一下子就軟在了地上。既然這個時候她的心是不完整的,那麽她就必定是仍然愛着他的。
她跟若庸離開了,他為什麽還是跳崖了?
“綿兒,我告訴你這些,只是希望你去學會面對。”阮安之單膝跪在地上,将她攬在懷中,聲音堅定道。
他看得出來,她如今雖然每日都是高高興興地,但她的心中還是有着那些禁地。他必須幫着她将那些禁地變為平常,才能期望以後的生活不會再有意外。
“安,我會的。”她半倚在他的懷中,許久才恢複了些力氣,輕聲道。
不過若庸和離亂卻不管阮安之的這些理由,蕙綿一連幾天都悶悶不樂的,二人愣是将阮安之圍堵,将他好揍了一頓。
蕙綿知道了,也并沒有怎麽擔心,她知道他們是不會打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