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街上(二更,求收) (28)
盤問的很嚴厲,他心中有鬼,卻仍然強撐鎮定的應付了。說是長夜漫漫,要進城裏找個樂兒。
在城門口盤問的侍衛,只當這人是個流浪漢,只詢問了兩三句,就放過去了。這時壑三手下的那幾個,基本是都是去城郊村裏找相好的寡婦、媳婦去了。若是幾個人晃晃悠悠的一起進來,絕不能這麽容易就混過了。
壑三進了城門,暗嘆自己命大。卻是沒走幾步,就見一對士兵提刀舉劍的向城門外而出。壑三被那整齊的腳步聲震得心跳個不停,按都按不住。
“大哥,這兵是哪個府裏的?要幹什麽去?”他裝個熊樣子,随手拉住一人問道。
“眼瞎啊,看不見那是栗陸将軍府的衛隊。幹什麽去,老子怎麽知道?”壑三很不幸,拉住的這人正超級不爽。
壑三熊着個腦袋放下手,往裏面走去。心裏卻明白是為個什麽事兒,他甩了甩腦袋,那女人又沒看見他的樣貌。誰還能有證據?于是,這樣想過,人就一臉色眯眯地朝花街走去。
人走盡了,蕙綿什麽也看不見,聽覺異常敏銳起來,似乎連穿過門縫透進來的風聲都能聽得見。
在這樣的黑暗中,她有種草木皆兵的感覺,就連牆角突然開始唱歌的一只蟋蟀,也把她吓得渾身一抖。盡管她害怕,但比着剛才被那個人猥亵時的恐懼要好的多了。
如今她只能靜靜地等着家人來救了,聽到那人走之前說什麽有狼之類的,她也不敢出聲了。她忍着臉上的疼痛,一個又一個的分析着到底是誰要跟她過不去。
她最先懷疑的就是黎莫如,但是那人的話透露出的卻更像是金盛華。她不知道那人是實話實說,還是故意用那樣的話來迷惑她。
一陣涼風吹來,她臉上又感到強似一陣的疼痛。蕙綿不禁暗罵,這下子不是要毀容了?随後她又開始抱怨家人找人的效率太低。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只聽見腳步聲,卻沒有人聲。蕙綿心中警惕與恐懼俱生,“什麽人?”她問。
但還是只聽見腳步聲,一陣打火石的摩擦之後,蕙綿的眼睛透過布感到一陣亮光,只是那亮光似乎離她越來越近。
“你是誰,要做什麽?”蕙綿又問,心中的恐懼更盛了,身體在椅子上不住的後退。
“嘿嘿,真是個美人兒,都這個樣子了,還是這麽好看。”癞子把燈湊到了女子臉邊,笑得無限猥瑣。
“你是什麽人?”她被這聲音引發了更大的恐懼,只聽聲音就知道這人淫穢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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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滾開。”感覺他靠了過來,女子帶着椅子一步步的盡力後退。癞子見了,泛着黃斑的眼睛笑得更歡了。
“今兒你就好好的陪爺樂呵樂呵。”癞子又是嘿嘿着說出這番話,帶着短促的呼吸聲,讓人聽了只覺得惡心與恐怖。
“你敢?我爹會宰了你的。”女子仍是退躲着,大聲喊着,希望吓退這歹徒。
“到時候說不定我癞子也能撈個官兒當當呢,相爺總不能把自己的女婿給宰了吧。”癞子自有一番邏輯,想得挺美。
“美人兒,你別抖,爺會讓你爽的。”癞子看見女子有些發抖的嘴唇,說出的話有些打顫。一句話剛了,他就像一只餓狼一樣撲到了女子身上。
蕙綿奮力掙紮,感到一條油膩的大舌伸到自己的臉頰上,恐懼到了極點。
“救命啊,救命啊,滾開……”
女子哭喊着救命,不停地搖晃着腦袋躲避着餓狼的侵襲。
“真的好香。”癞子已經淫性大發,喘着粗氣,将一條大舌在女子的臉上脖子上四處游轉。手上不停地解着腰帶,因為激動,倒把腰帶拽成了個死結。
他正低下頭忙着解腰帶之時,蕙綿因掙紮帶着椅子翻到了地上。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三哥,阿離,流風。行,你快來救救我。”她害怕而又絕望的哭着叫着。
“荒山……”癞子才笑開了頭,只說出兩個字就失了聲音。粘稠的血從額頭上一點一點滴下。
女子仍處在恐懼中,她不要被那麽惡心的人給……
黑衣男子有些踉跄的跌入屋中,他一路逃着那個毒蜘蛛而撞入這裏。屋內的響動驚動了他,他施展剩餘的內力飛了過來。
裏面的人讓他眼前一亮,因為那裏有個女人。他早已欲火焚身,沒看清楚屋內的人影,就用石子将那個低矮的漢子打翻在地。
癞子倒地,撞倒了破桌上的油燈。
“啊”,蕙綿全身的神經又吓的一抖,她幾乎不敢再問了。
祝庭滄浪從來都沒有這麽狼狽過,也從來沒有這麽渴望着一個女人過。跌撞入門的他覺得,現在只要給他一只母的,他就會上。
但是,死也不上那只“毒蜘蛛。”
滄浪從楚府出去以後,就碰到了平家的大小姐,他的那一顆天香丸也正是從平家搶得的。再然後又非常巧合的遇到了那只毒蜘蛛,他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被那些自诩正派的武林人士收買了。
那女人竟然敢給他下萬豔髓,一個時辰內不與女子交合,必然血爆而死。他們妄想把他困起來,若是上了那個帶着媚骨香的毒蜘蛛,他這一輩子都會攜帶上不可消去的媚毒而只能依靠那個女人。
但是,他祝庭滄浪能老老實實的任她擺布嗎?他就是上一只豬,也不會讓那個毒蜘蛛如願以償。
滄浪踉踉跄跄的走到蕙綿身邊,一伸手就揮斷了繩子。瞬間就把女人抱在懷中,直接撕衣服。他已經中毒半個時辰了,早已忍到了極限。
“你放開,放開。”蕙綿被這樣一個火熱的身軀抱住,那大手挨着她就伸向腰間。但是她竟不如剛才那樣恐懼,或許是男子身上的氣息讓她安心。
“是你”,滄浪腦中突然灌注一絲清明,他認出了懷中的女子。但是被一把火燒起的身軀,卻不允許他将懷中的嬌軀放開。
“別怕,小女孩,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他感覺到她的顫抖,竟然開口安慰。他自己都驚愕,他那被烈焰焚燒的大腦還能想起安慰之語。
他将火熱的嘴唇放在女子嘴唇上,一步步向上,然後将纏住了眼睛的黑布咬了下來。他噴出的氣息越來越火熱,濃厚,但卻不像剛才那兩個人令女子感到惡心。
蕙綿在他的安慰下,顫抖漸漸止住,但是那人的燙手竟然游移到了她的兩臀之間,輕輕重重的揉捏着。
“不要。”她連忙伸手,按住臀間的大手。
滄浪依言停了下來,他那個叫嚣着女人的心,竟然能因為她略帶害怕的聲音而稍稍止住。火熱的唇舌又探入女子清涼的口中,她躲避,他雙手立即固定住了身下不斷搖晃的腦袋。
他一寸寸的深入,無異于給本已火熱的身軀澆上了一盆油。但是,他卻止不住這個讓他更加難耐的吻。
男子猛然間托起女子的雙臀,抱着她走到挨着牆壁的只有一張破席的床上。把女子放到床上,他的唇已經來到了她的頸間。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但是……”女子的聲音仍帶着顫抖,他長長的深吻,讓她呼吸不過來。
“小女孩,你也救救我,你不救我,我今日就必死無疑了。”男人吻着異樣甘甜的脖頸、胸脯,一句話說了好幾分鐘,字字顫抖。
“我怎麽救你?你放開我,啊。”說話間,男子的大手又走到了她的身下。
“讓我做你的男人,給我。”滄浪急切地說出了這一句話。
“你好好說話行不行?”這時她竟沒有了害怕,直接把趴在身前的腦袋拽了起來。
“毒,小女孩,救救我。”男子的理智一點點的陷落,他竭力保持着,只能斷斷續續的說出這幾個字。然後繼續埋頭耕耘。
蕙綿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被他帶入*的,只知道他一遍遍的“小女孩,救救我。”動搖了她的心。
那一陣疼痛襲來後,女子大腦才恢複了靈光。“真是色到家了。”她低咒。
蕙綿不知道為什麽罵自己色,她只知道這個男子的吻沒有讓她惡心,在他一點點的瓦解她時,她也有了感覺。
但是,明明那兩個人一靠近她,她就滿心滿腹的惡心,寧死也不遠被他們怎麽樣?可是僅僅因為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味兒,她就一點點失守了,将自己的男人給抛到腦後了。
“小女孩,好緊,你放松一點。”
“你停啊,痛。”
“我不能,我忍不住,再不動我會死的。”
男人話落,蕙綿就感覺到點點的溫熱落在臉上。
“你流鼻血了。”女人不着調的提醒着身上的男人,其實她這個時候喊救命,還比較正常。
“我知道,嗯,你再不幫我,我就會七竅流血而亡了。”男子忍不住呻吟,一道道粗喘,一句話連帶着動作,又是好幾分鐘。
“我這還沒幫你啊,啊,你這個混蛋,輕點啊。”這時外人聽來,就會以為房內是夫妻二人夜戲了。
蕙綿被身上的混蛋不知搖了多久,那人的動作才緩了下來。
“小女孩,你好棒。”
女子咬着嘴唇沒有發出聲響,半響後才道:“你可以放開我了吧,這下我們兩不相欠了。”她說過這句話,強烈地想要給自己一巴掌。
他救了她,又把她那啥了,這跟不救不是沒有差別?但是,蕙綿就是覺得他是救了她的。
“小女孩,救人救到底,嗯。”說着他又灼熱了起來。
“你是山裏的色狼變的嗎?”女子的話又變得斷斷續續的了。
“不是,我只是被一只毒蜘蛛下了毒。”男子的回答晃晃悠悠。
“什麽毒?”
“一種讓我想做你的男人的毒,做不成你的男人,我就會死了。”
“怎麽死?”
“血崩而死。”
“好醜。”
“是啊,啊,啊。”
“呼,呼,你為什麽一直叫我小女孩?”
“因為我上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小女孩。”
“你見過我,認識我?”
“我認識你,是你的另一個哥哥。”
“大哥?”
“不是。”
“哪個?”
“四哥。”
“四哥?”
蕙綿關于這個瘋狂的夜晚,記憶就止于這裏。
滄浪此時的毒已解了大半,大腦基本上處于清明的狀态。他看着昏睡過去的女孩子,竟然要笑出聲來。
想他前兩天還想着法子整她,這會兒卻一發不可收拾地憐惜她。從他用火熱的身軀抱住她的那一刻起,他就覺得他不能不心疼她、憐惜她。
她臉頰上那一道醒目的,已經凝固了的血痕,讓他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地上的那個死人身上。
男子把手放在她臉頰上的那道血痕上,随即下了破木床,在扔在地上的黑衣裏翻找,終于找出一個碧綠的瓶子。
他笑了笑,回身将藥膏輕輕地抹在了那處血痕之上。
男子下身依舊昂揚,做過這些,他又不自覺地把目光放在了那個已是斑斑吻痕的嬌軀上。心內的餘火不停的竄啊竄,不過女子那裏的紅腫又讓他有些不忍。
滄浪一方面是體內餘毒作祟,更大一方面是欲火沖頭。于是乎,他又抱着昏迷中的女子自得其樂的吃了幾回。
雞叫五遍時,男子才停下來,一臂攬了身邊的女子平躺在床上。“小女孩,你真好。”他又看着沉睡中的女子,喃喃道。
又停了一會兒,他看了看破窗戶外面的天色,輕輕地下了床。男子穿好衣服,才将她的衣服拾起,裏衣放在床上,外衣将女子蓋了個嚴嚴實實。
滄浪将女子的身子蓋好,猛一起身間,床立即晃了晃。他不禁咧嘴而笑,暗贊自己的勇猛,完全不考慮這床本就岌岌可危。
他出了木屋,稍掩了破門,咳了一聲。被暗霧包圍着的木屋周圍,立即湧出十幾個玄衣男子。昨夜幾人趕來時,他們主子正在屋裏叫的火熱。
“主子。”衆人一發喊道。
“輕聲點兒。”滄浪不滿意道。
這十一個玄衣男子,正是十七衛中的十一個,聽此言都失态地擡頭看向自家主子。
“是。”十一衛大聲應是,改不過來的洪亮。
“想去所塔是吧?”主子的聲音陰側無比。
“是。”十一衛又小聲應了聲是,反應過來連忙搖頭。
滄浪連手撫額,這十一個家夥是自家樓裏的嗎?
十一衛也暗聲抱怨,只怪主子昨夜像女人一樣的叫聲,真是太讓他們不知所措了。往常樓裏時,都是聽主子房裏傳來女人的叫聲,啥時候聽過主子的呻吟聲啊?
“那只蜘蛛捉到沒有?”滄浪不知道十一位所想,正色問道。
“回主子,已然捉到,聽候主子的處置。”首衛不在,二衛道,特別注意了自己的聲音。
“好,把那只蜘蛛喂上她特制的萬豔髓。”滄浪停住,想到自己當時寧願上個豬也不願上那個蜘蛛的想法,道:“給她一只公豬。”
“啊?”十一衛聽了主子的話震驚,嘴巴合不攏。
“算了,把她的武功廢了,喂上萬豔髓,扔到沒錢娶媳婦的光棍漢家裏。”滄浪說過,又強調道:“五十歲上下的正好。”
“是。”二衛收回下巴,應道。
“主子,刀(首衛)傳信來,平家的人糾合了武林各派将咱們總樓圍了。”二衛随即又道。
“什麽時候?”
“昨夜子時。”
滄浪聽了,爆了一句粗口。随後他道:“都哪幾派?”
“幾乎,全部,還有早幾年就退隐江湖的奉岳直。他在武林中還是有不小的影響力的。”
“全部都來最不可怕,這些武林正派弱點最多,各個擊破,讓他們窩裏鬥。”滄浪低首自語道,随即又笑着道:“這武林中早已不是奉岳直的天下了。”
“刃(二衛),你負責把手中的那些正派人的秘密給他們送去些。這份禮物他們肯定喜歡。”滄浪笑言。“注意,是能挑起他們争鬥的秘密,給我錯開了送。”
“是。”二衛應聲道。
滄浪吩咐過,便又轉身回屋。
“主子?”八衛不禁疑問出聲,主子還要繼續嗎?
“外面等着。”他們的主子不禁低吼。
滄浪來到床邊,見女子仍然睡得香沉,微笑着在女子面頰上蓋了一吻。他本想将藥瓶留下,卻因上面的祝庭二字收了起來。
祝庭這個姓就等于北闕樓,他不能在她身邊留這麽顯眼的東西。滄浪再三檢查,把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全部帶走。
“小女孩,我家裏有些麻煩事,得先回去了。等我處理好那些事,就來接你。”男子将唇放在他的耳邊,低語道。
“記住,我叫滄浪。是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的滄浪。”他看見女子的眉毛攏了攏,忍不住又印上一吻,才起身離開。
“戟(三衛),帶紙筆了沒有?”滄浪到了外面,就問道。
三衛有些愣愣的點了點腦袋,這些東西他向來帶在身上。
滄浪見今天幾衛都反應遲鈍,不禁一腳踹了過去,“還不拿出來?”他吼着傻愣的三衛。三衛随即回神,将紙筆掏出,利落地遞出。
滄浪接過,這次幾衛反應都靈敏了些,十二衛(十七中排行十二)正在他身旁,立即将背轉向主子。
滄浪修書過後,折了四折,遞給戟。“你與他留在這裏,除了楚府的人,不要放進來任何人。”男子指着三衛身旁的五衛道。
“将這書交給大哥,然後盡快返回北闕樓。”
滄浪言過,又欲進去木屋。“主子,是時間啓程了。”二衛大膽直言,并擡頭看了看啓明星很亮的天空。
“本主知道。”滄浪再次望了木屋一眼,身影便消失不見。九個玄色身影也随即消失在夜空中。
三衛與留下的五衛面面相觑。
“裏面是仙女?”五衛以眼神問三衛。
“我怎麽知道?”三衛挑眉。
“要不進去看看?”繼續問。
“不想死,你就進。”繼續挑眉。
五衛只好歇氣,二人随即隐沒在樹影間,時刻關注着周圍動靜。但是兩個人卻都十分好奇,能夠讓他們的主子像個女人一樣大聲呻吟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再說楚府裏,大門已經敞開了一夜,燈火通明。
一下午雲飛卿在飛雲軒裏調息,拒絕去想那個女子。他知道她是同着心上人一起出門逛了。
至晚,他也沒有出了飛雲軒。所以夏香慌慌張張地來報,小姐仍然沒有回府時,他有點做夢的感覺。
雲飛卿不敢想她這麽晚沒有回府,意味着什麽。
“你去看看蕭公子回府沒有?”他立即就吩咐劍魂。
半個時辰後,整個楚府都出動了。雲飛卿只覺得那種可怕的冰冷又灌滿了心胸,手心裏剛冒出汗液便立即成冰。
一個時辰後,仍沒有任何線索。他不顧一切的用暗號聯系北闕樓的人,沒有收到任何回應時,他竟想不起來察覺這種不正常。
流風,以及正接待重要客戶的宮挽月,都被驚動了。還有滿心自責的蕭悅行。
“三弟,你靜下心來,若不然找不到綿兒你自己就先力竭了。”宮挽月從來沒有見過雲飛卿如此失常的樣子,不忍,便勸道。
“你到底在哪裏跟她分開的?”
已過五更,他們幾乎把整個玄靈山周圍百裏都翻遍了,仍未見到人影。流風再也忍不住,一拳将蕭悅行掀翻。
他們幾人此時正在那條小徑盡頭,宮挽月冷冷地看着,沒有說話。雲飛卿只是瞧着那一片荒蕪發呆,裏面有人行的足跡,但是他們尋過去,轉到後來卻什麽也沒有。
他能肯定,她一定是出事了。
“就是這裏。”蕭悅行起身,面無表情道。心中的後悔與恐慌,卻是怎麽也壓抑不住。
“你們再在這裏仔細搜,一寸地方都不要放過。”流風聽了,又大吼着不遠處的士兵。
“少爺,這裏有一支玉笛。”一個侍衛在長滿了幹刺的亂草中,拔到玉笛,連忙回報。幾個人聽了,都連忙湧上去。只有蕭悅行聽見時幾乎站都站不穩,她真的出事了,全都是因為他。
“蕭悅行,你幹的好事。”流風雙目幾乎噴血。
“找人要緊。”見他又想動手,宮挽月伸手阻止道。
“三少爺,離統領在那邊發現了一個十分隐蔽的入口,裏面是個小山坳……”這時又響起了一個聲音,他的話沒說完,眼前的幾條身影都消失不見。
離亂闖入時,守在木屋周圍的兩衛都被驚動。但是看到他臂甲上的一個銅錢大小的楚字時,兩人又立即隐匿了氣息。
離亂在這裏三尋,都不曾發現這個入口,此時天将亮,暗霧散去才得以發現。他掀開入口處的藤蘿時,心底驀然涼成一片。
離亂不敢進去,他既希望又不希望在這裏找到她。
男子猶豫再三,終于鼓足勇氣跨了進去。他向裏走不到兩百步時,後面的幾人也随即趕來。再往前走些,幾人腳下的步子都邁不動了。
微涼的晨風裏,飄着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瞞不過幾人。
“臭丫頭,你敢出事,就是到了地府裏,我也要把你給揪回來。”宮挽月緩沉的邁步,有些暈的大腦只回蕩着這幾句話。
“還沒有做我的女人,你怎麽敢?”流風眸子更紅。
“綿兒,綿兒,我……”蕭悅行的心情最為複雜,他不知道的心裏面翻騰着的到底是後悔,還是扯也扯不斷的心疼。
雲飛卿滿腦子只能想到一個字,那就是,死。
微掩的木門發出很輕的吱呀聲,但卻像沉悶的鐘聲一樣,震得離亂的眼角神經性的一跳。緩緩轉動的目光,先是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個死人。
男子瞳孔一縮,牆壁處,那個帶着血跡的木床上,那個靜靜躺在那裏的女子。這一幕像一塊巨石一樣撞到了他的眼珠,幾乎流出血來。
他一步又一步,拖出的腳步聲令人心驚、心痛。
“啊……啊……”離亂跪在木床前,像瀕死的野獸一樣嘶吼出聲,聲聲帶血。他的眼角挂起晶瑩,像一顆火珠一樣瞬間滴到了女子露在外的手背上。
這一聲吼,像一顆又一顆巨石,砸到了未敢步入屋內的幾人心中。也只是稍定,流風率先沖了進去。
雲飛卿的眼珠周圍,又起了一層冰霧。但冰霧又迅速消退,他更加冰冷,更加迅速地飛了過去。
眼前的那一幕,直讓他的心口一甜,血從口中噴到地上,迅速的變成了一片好看的冰花。
“好吵,累。”床上的女子出聲,雖然那麽軟,那麽輕。卻迅速地消弭了一切聲音。
雲飛卿覺得,只要她活着,就好。
“好,我不吵了,我這就帶你回家,好不好?”離亂忍不住哽咽道,但是當他看到女子衣衫下的光裸與吻痕時,眼中更噴射出了紅光。他恨不得立即手刃了那個畜生。
幾人都沒有動作,只看着離亂小心翼翼地把她就着衣衫抱起。
宮挽月突然上前,離亂立即後退一步,動作有些猛烈,懷中的女子小小的皺了眉。挽月脫了身上的外衫,又将女子包了一層,才退後一步。
離亂見他不是跟他搶人,便不吭一聲的站在那裏任由他動作。如今他不管他有沒有資格抱着她,任何一個人敢把她從他懷中搶走,他都會同他拼命。
“她需要好好休息。”宮挽月輕聲道,話廢而心不廢。
離亂繞過他向外走去,流風眼中瞥見了女子臉上的血痕,心中又仿佛是被密密麻麻的小針在紮一樣。
蕭悅行已經沒有站的力氣了,看着那個女子,他心痛地遠過了後悔與自責。他這時才恍恍惚惚的意識到,為什麽以前在她面前總是那樣的又厭惡又喜歡。
“阿離,你為什麽哭?”她雖然在迷迷糊糊中,卻依然感知到這個懷抱是離亂的,也感知到了那一滴一滴的落在臉頰的熱珠。
“沒有。”男子的聲音也帶着些濕氣。
“我沒事。”女子說的有些無力,她真的沒事,但在這樣的境況下,她這樣的一句話更加酸濕了幾個大男人的心。“三哥。”她的一邊臉頰感到了冰寒之氣,卻意外的覺得安心。
此時的蕙綿不知道,她在危險中時第一個喊出他,意味着什麽。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在。”雲飛卿立即上前一步,伸手欲将她接入懷中。
“我沒事,你別又變成雪人了。”女子累及,眼酸得睜不開,但她幾乎本能的想到對他的擔心。
“是。”雲飛卿又應了一個字,她沒有看見,男子的臉頰上随即挂上了一串冰跡。
看見她在他靠近時,腦袋微微的一縮,男子随後後退了兩步,讓開路來。
“阿離,別告訴他。”門外傳來了這樣薄如蟬翼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自責,我不喜歡。”還有離亂應是的聲音。
木屋內,幾個男子都是痛恨交加。哪知蕙綿?又一次陷入昏睡前,想的卻是那個混蛋也太過分了。
如果幾個男子知道她的所想,心疼之外就要多上一半的想要懲罰這個沒良心的小女人的咬牙切齒了。
但他們不知,所以悲痛仍在每個男人心中繼續。
雲飛卿斜睨了蕭悅行一眼,擡手間幾片鮮紅的冰晶射入他身後的木柱。她就算在昏迷中,還擔心着他會自責,他雲飛卿又怎麽能傷了他?
飛卿走了,挽月從頭至尾沒有望蕭悅行一眼,他回身檢查着房間中的一切。在他看來,這還比較實際一些。
“你聽見了?你這個混賬,你怎麽舍得把她一個人留在山上?你怎麽敢把她一個人留在山上?”
流風心中的痛與恨都需要發洩,那個女人是他都綁到了床上還不忍心碰的女人,就這樣的讓給他了,他卻一點都不珍惜。
流風毫不留情的一拳一拳地砸向蕭悅行,但與雲飛卿一樣,他也不敢把他怎麽樣。
悅行一拳不還,只死氣沉沉的承受着。這痛讓他好受一些。
流風打累了,便斜倚在牆壁上。宮挽月只一個勁兒的檢查屋子,一個角落都不放過。良久才去了外面喚來侍衛,将地上的屍體搬走,放到城門口,令人指認。
楚府裏蕙綿的住處,此時正彌漫着一種讓人呼吸不過來的空氣。四個丫頭眼角紅紅的,默默抹淚兒,卻不敢哼出一聲。負責灑掃的下人們,此時是将腳步放的輕的不能再輕。
離亂是将女子遮着面帶回府裏的,夏香當時見了,一下子便軟在地上。
“小姐,是不是要死了?”見離亂目光如刀的直入房中,冬香幾不可聞的哭問道。
“閉嘴。”夏香凜冽的瞪了她一眼,然後扶着春香的手站起身來,回房中去了。
“給她好好檢查一下。”離亂把女子輕輕的放在床上,蓋上了被子,頭也不回地對進屋來的夏香道。
男子撂下了這一句話就離開了,他不能再待在這裏,不能再看她腫起的沾着血跡的臉龐。再多看一眼,他一定會發瘋的。
離亂沒有休息一下,就又回去了那個小山坳。如今他只有把那些動她的人一個個殺光,看着他們的血一點點流盡,他才能再有面目去見她。
夏香帶着其他三個紅着眼眶丫頭,一盆又一盆的将浴桶中的水盛滿。她有些顫抖的掀開了小姐身上的衣物,不禁擡手掩嘴,淚珠滾滾而落。
小姐以後要怎麽活下去?夏香覺得,若是她受到了這樣的淩辱,那麽寧死也不偷生。她突然又堅定的握了握手,不管怎麽樣,她一定要看好小姐。
“下去。”夏香感到身後的寒氣時,聽到了更加冰冷的兩個字。她轉頭才看見好似一塊冰的三少爺,其他三個丫頭已不見了蹤影。
“不,奴婢要陪着小姐。”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竟然敢反駁三少爺。
“走開,一邊。”雲飛卿将目光一瞬不瞬的打在呼吸淺淺的人兒身上。
夏香心怯,在兩人之間轉了轉,側到了一邊。
她看着那個男子像捧着自己的心那樣,小心翼翼地把小姐放入浴桶中。看到了男子的手因桶中的熱氣而迅速變得通紅的情形,她不禁覺得自己的手也疼了起來。
“三少爺,奴婢來吧。”夏香說着忍不住掉下淚來,她突然老氣橫秋的心疼起這一對男女來。
雲飛卿沒有說話,只是認真地為女子清洗着身體。怕她醒來,他便點了她的睡穴。縱不能代替她痛,讓她少痛一會兒也好。
桶中的熱氣與體內的寒氣兩相相撞,扯得他每一處毛孔都在疼,但他卻似乎沒有感覺到。或者他覺得,他這麽痛了,她就會少痛些。
每一處吻痕,都讓他心上的痛加劇一份。他不敢設想,她是不是就這樣被毀了。
飛卿親自做好一切,便守在了女子床邊。他想握住她的手,卻不敢讓她再承受一份冰寒。
“三少爺,您去休息會兒,奴婢守在這裏,小姐一醒來,就去通知您。”夏香不忍,終于上前道。
“別說話。”雲飛卿有些機械道。
不知不覺間,太陽就那樣漸漸靠西。将近傍晚的氣息,突然讓他有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唔。”床上的女子一聲呻吟,緩緩睜開了眼眸。“好累呀。”她嘆道。
“綿兒,你醒了?”雲飛卿騰地起身,上前問道,小心地不敢說錯一個字。
“三哥,我好像夢見你們找到我了,有好多人。阿離呢?”她有些吃力支起仍然酸軟的雙臂,話語有些朦胧。
“不是夢,是真的。只是,綿兒,我們……”雲飛卿說不下去,無能,無能,他不停的這樣罵着自己。
“啊?”女子這才清醒,不禁低咒了一聲,她只是被拐着救了一回人,為什麽身上會這麽無力?那個混蛋到底需要被救多少次啊?
她在他的攙扶下坐起身子,透過衣服,手臂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寒冷。蕙綿才想起昨晚那個人出現之前,她經歷的害怕與恐懼,以及身上可能有的慘狀。
她皺了皺眉,這下不好解釋了,她只是被蛇吓到他就驚慌失措,那麽她這個樣子,他不是要更加引發了寒毒?
“三哥,我沒事。”她想了想道。
“你說過了。”雲飛卿正接過夏香手中的粥碗,竭力裝得無事。
蕙綿想了想,恍惚間确實有這麽回事。但是他身上的寒冷,還是告訴她,他并不如表面上那麽平靜。
“昨晚。”
“你需要好好休息。”雲飛卿在她一開口時就打斷她道。
蕙綿不忍心看他眼中時散時聚的冰霧,又想開口,她想都沒想就要把昨晚的事都告訴他。
“綿兒,你只要記得,不管發生什麽事,三哥都在你身邊。”雲飛卿見她欲言又止,便低聲道。
“以後,三哥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他又自責道。
“你聽我說,昨晚的事太複雜了,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蕙綿吃過粥,身上有了力氣,一聽他的話便急着坐起身,拉住他的手道。
“我不想讓你再回想昨晚的痛苦。”他将手從那個暖烘烘的手心裏抽出來,緩緩道。
“一開始有那幾個壞蛋的時候,我确實很害怕很害怕。後來他們就都走了,但是有一個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