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街上(二更,求收) (13)
看着長大的,他的品性爹了解:若不是他喜歡的,爹也無法強迫他。”
蕙綿又想起雲飛卿對她似乎從那日郊游就有很大不同,但是如今她仍是将今日他反常的原因歸為:由于爹的話。
楚無波見蕙綿仍是悶悶不樂的樣子,便笑道:“好好跟雲兒相處,半年以後再來跟爹說你心裏的想法。”
蕙綿看了面前的老爹一眼,見他神色裏盡是:我很看好雲兒。
蕙綿滿臉黑線,不過誰讓她穿到了這強調父母之命的古代。她這老爹對她已經夠寬容了,至少沒有板個黑乎乎的臉說:“你必須嫁給某某,敢反抗打折你的腿。”
想到自己老爹抽根棍子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蕙綿不禁打了個寒噤,聲音微弱道:“爹,那到時候我還不想嫁給三哥,怎麽辦?”
楚無波一怔,顯然在他的大腦中并未構造這種可能。稍頓,楚無波笑道:“到時候再說,爹斷不會委屈了你就是了。”
蕙綿卻像是取得了特赦聖旨,她可不想自己的婚姻被旁人安排,即使是自己老爹也不行。
不過聽了楚無波這一句話,蕙綿高興地歡呼一聲,然後摟着在她眼中萬分可愛的老爹,“吧唧”親了一口就跳了出去。頭也不回地跑出書房的她,還不忘丢下一句:“爹,你不要忙太晚,女兒先回去睡了。”
楚無波眼含寵溺地笑了笑:這個女兒真是越來越調皮了。然後很快,他的所有思想就又浸到了公事中:所要在西南左州推廣的梯田法還必須經過嚴密地周化,并通過奏疏呈報給皇上。
------題外話------
這一章沒題目,這樣切開傳着我也很難受,寫的時候老覺得自己啰嗦。
太愛“節外生枝”了
七十三
蕙綿生辰的前一日。
不過她似乎已經忘了自己生辰将至的事,滿腦子考慮的都是在想給老爹送個什麽樣的生辰禮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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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和春夏秋冬四個丫頭的商榷,蕙綿決定這個生辰禮就走溫馨乖乖女的路線,既然繡個花把自己繡了個滿手傷痕累累,那麽還是去廚房學下廚藝。
蕙綿想着自己若能在老爹生辰那天做一桌子飯菜,那老爹該有多高興?
沉浸于想象的蕙綿并沒有考慮一下,對于她這個廚藝一竅不通的菜鳥來說,要想做好一桌子可口飯菜是多麽浩大而不可想象的工程。
她之所以有此信心,更多的是冬香無意間的一句話:“奴婢覺得小姐在千葉老人那裏做的菜就很好了,老爺生辰前這一段時間再加練習,小姐一定能趕在老爺生辰前練好手藝的。”
夏香聽了連忙扯了扯冬香,示意她不要再說,且不說小姐繡個荷包都能紮了手,那到廚房拿刀危險性就更不言而喻了。
更何況這丫頭忘了嗎,小姐在千葉老人那裏只做了一盤菜,可那廚房被小姐折騰得怎能用一個“慘烈”形容?
夏香這樣想着,打了個寒噤,然後笑得無比燦爛,對蕙綿道:“小姐,哪有冬香說的那麽簡單?一個好的廚師可要經過好幾年練習的,像小姐送給老爺一方硯臺或者鎮紙、古玩之類的都很不錯啊。”
蕙綿聽了夏香的話,搖了搖頭,十分不同意道:“那樣的生辰禮都是外人會送的,我是爹的親親女兒,怎麽能送這麽沒品位的禮物?”
蕙綿一個“沒品位”,使旁邊的四個丫頭不是一個趔趄,就是張着個由于不可思議而合不上的嘴巴:這樣的禮物在小姐眼裏都是沒品位?
蕙綿捏着個下巴做深思狀,然後擡眼把站在她眼前的四個丫頭從左到右看了一遍,随即轉身出了院門。
于是在相府內院就出現了蕙綿前面走,夏香一臉擔憂的跟在後面。看着前面步履輕盈的小姐,夏香就是只看背影,也能想象出來自家小姐一臉得意的笑容。
當相府衛隊擦身而過時,夏香眼前一亮,企圖轉移蕙綿注意力:“小姐,從前天就沒見離統領了,要不咱們去看看?”
蕙綿回頭,停下腳步,笑看着夏香道:“放心吧小香香,我不會把咱們府裏的廚房燒了的。”心裏卻是因為這個時刻擔心自己的夏香感到既好笑又幸福,前天冬香早就把這個消息說過了,蕙綿可不會認為夏香已經忘了。
夏香聽了蕙綿的稱呼,嬌羞地跺了跺腳:“小姐”。蕙綿笑着轉過身繼續往廚房去,然後邊走邊道:“阿離走之前就跟我說過了,爹派他出去忻州有些事務。”
夏香聽着前面小姐說話語氣裏傳出的意思:你這丫頭想的什麽,我還不知道嗎?于是夏香也沒有追問自家小姐:離統領什麽時候和小姐告的別,只忙着大聲道:“小姐,奴婢真的很擔心您啊。”
蕙綿說過那一句話又驚覺似得擡手捂上了嘴巴,察覺自己的行為時她無奈加無語:都怨那個告個別也要半夜去找她的阿離,弄得她都快覺得他們是地下黨接頭了。後面的夏香沒有追問,這讓蕙綿淺淺地舒了一口氣。
蕙綿到了廚房時,每個人看見她都是放下手中的活計,來到她身邊笑容滿面道:“小姐,好。”蕙綿看得出他們笑容中夾雜的一絲忐忑,其中以小梁子為最。
小梁子看着最後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小姐,立即上前,哭喪個臉道:“小姐,小的一直記得小姐的教誨,不敢再瞎說了。”
蕙綿看他一臉頹色,有心吓唬吓唬他,擡起手掏了掏耳洞,涼涼道:“我這耳朵怎麽從早晨起來就開始癢,難道不是因為你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小梁子立即腿肚子哆嗦地跪下,大呼冤枉道:“小姐,小梁子就是長了豹子膽也不敢說您的壞話啊。”
不過沒等蕙綿讓他起來,廚房掌勺魯師傅就過來笑着求情道:“小姐,這小子如今确實是改了大嘴巴的毛病了。”
地上跪着的小梁子随着魯師傅的話,也連連點頭。蕙綿看這小梁子一臉機靈氣,心中倒不讨厭,便笑道:“好了你快起來吧,我跟你說着玩呢。”
小梁子“啊”了一聲,顯然想不到小姐到後竟給他來了這麽一句話。魯師傅立即瞪向小梁子:“小姐叫你起來還不快起來,給你派的活兒都做好了?”
小梁子自然明白魯師傅的意思,給蕙綿磕了一個頭,邊道:“小姐,小的去做活了。”
蕙綿見他實實在在地朝着地板磕頭,立即跳到一旁,額頭上都替他感到痛。然後蕙綿朝他虛扶一把,似道歉道:“你去忙你的吧。”
看着小梁子得了她這句話麻溜兒的後退,蕙綿想起什麽似得又叫住他道:“哎,以後不要動不動就磕頭了。”
小梁子被叫住時有些忐忑,聽了這句話又有些迷茫,不過他還是恭敬道:“小的一定記着小姐的教誨。”之後他仍然看着蕙綿,像是等候吩咐的樣子。
蕙綿見了他的樣子,笑道:“你去忙,等會兒如果要你幫忙的話會叫你的。”對于這句話,小梁子很是爽快地應了一聲:“是”。
魯師傅就跟着蕙綿一路進了廚房,不過心中卻是暗自打鼓:這大小姐來廚房能有什麽事?思想間的魯師傅一擡頭,就看見自家大小姐正拿着一個大圓茄子,滿臉興趣。
魯師傅連忙走到蕙綿身邊,笑問道:“小姐來廚房是不是有什麽訓示?”
蕙綿搖了搖頭,放下了茄子對魯師傅道:“我今天是來拜師的。”然後蕙綿就将自己的來意,詳細地告訴給了魯師傅。魯師傅聽了滿臉笑意,夏香心中卻是為這廚房擔心不已。
魯師傅心中對楚府、對相爺都有很深厚的感情,不僅是因為楚無波對府裏下人的寬厚,也不僅因為他在這楚府待了十幾年,更是因為在他心裏楚無波是個難得好人、好官。這大小姐如今這麽懂事得要學做菜,魯師傅也為自家相爺感到欣慰。
魯師傅滿臉都是遮不住的笑意,連連道:“小姐想學做什麽菜,老奴一定盡全力教。”經過上次郊外燒烤一事,蕙綿對自己也有了些信心:于廚藝上她也并非不可造之才嘛。
于是蕙綿信心滿腹的對魯師傅道:“大師傅我學四菜一湯就好了。”想了想蕙綿自語道:“爹最喜歡吃您做的‘元寶肉’了,這道菜一定要學。”
魯師傅笑了笑,詢問道:“剩下三道菜,老奴就教您蘑菇盞、清蒸蒜蓉蝦、糖醋魚這三樣好不好?”
蕙綿聽着菜名,腦袋裏就想起來那一道道美味菜肴。于是她便高興地點頭同意了,完全沒有想到咨詢一下:這菜好不好做?
魯師傅轉身去旁邊拿過兩條圍裙,一面遞給蕙綿一條,一面道:“小姐,咱們先學哪一道?”蕙綿接過圍裙看了看,邊感興趣地整裝好邊道:“我想先學做湯,嗯,只要是安神補身的湯,您随便傳授我一道。”
蕙綿這一句話倒是勾起了魯師傅對夫人在世時,常常每天半下午都要來廚房給相爺炖一盅湯送到書房的回憶來。
這個猛然閃現的回憶令此時的魯師傅有些唏噓:若夫人沒有因病離世,相府裏将增添多少歡樂啊。
蕙綿看着一臉感慨的魯師傅,提高音量道:“大師傅您想什麽呢?”
魯師傅回神,有些突然道:“沒什麽”。稍停了會兒,魯師傅才道:“廚房裏有劉媽新采買來的山藥和新鮮的排骨,老奴教小姐一道家常的山藥排骨湯怎麽樣?”
蕙綿聽了就迫不及待地拉着魯師傅要快點開始,有魯師傅這樣的大廚親自指點,她覺得有趣的同時也暗下決心要“一雪前恥”。
但是當蕙綿剝着那滑不溜湫的山藥時,之前的那種雄心就一點點地消弭了。
小梁子是做好派給自己的活時,大膽地湊到了小姐身邊的。看着小姐手中那根不聽話的山藥,小梁子忍不住道:“小姐,我來剝吧。”在他心中,高高在上的小姐哪能做這種下等活計呢?
蕙綿擡手胡亂擦了擦有些汗濕的額頭,不禁暗罵:靠,不就是一根山藥棒子嗎?就不信剝不好了。
看了看案桌上已經放着的一根白嫩嫩的山藥——那是魯師傅給她示範怎樣剝又快又好時,剝好的,蕙綿更跟手上的山藥棒子較上了勁:她就那麽笨嗎?
旁邊的夏香哀嘆一聲,認命的去向廚房的小丫頭借了扇子,然後過來給那個奮鬥中的大小姐打扇。
魯師傅則是笑着搖了搖頭:小姐也未免太認真了些,這些他們處理好了就行,可小姐非要自己來。
等剝好了山藥,切山藥時廚房裏又是一陣熱鬧。因為蕙綿非要每一個步驟都親自參與,所以在切那滑滑的山藥時,她就很不幸也很在意料之中的切到了食指。
看着那冒出的殷紅的血,夏香差點給急哭了。
蕙綿卻是無所謂地任由夏香拿着帕子緊緊纏住傷了的手指,感受到夏香手上的慌亂,她笑道:“你慌個什麽勁兒,我一點都不疼。”
夏香不由道:“小姐,您太不讓奴婢省心了。”
蕙綿有些愣怔,咋聽着自己像是不聽話的熊孩子呢?沒一會兒廚房裏的丫頭就拿着一瓶傷藥匆匆跑了過來,遞給夏香道:“夏香姐姐,快給小姐擦藥吧。”
此時一廚房的人都圍在蕙綿周圍,有真為大小姐擔心的,也有對這個在廚房裏折騰的大小姐感到疑惑的。
魯師傅這邊卻是感覺眼皮直跳:他哪裏能想到自家這個大小姐,簡直就是個廚藝上的白癡呢?
看着案桌上的一片淩亂,又看了看疼得直呼氣的大小姐,魯師傅果斷道:“小姐,您還是回去把手好好包紮一下,這些菜呢,到老爺生辰的時候老奴保證好好做。”
蕙綿擡頭對旁邊的魯師傅道:“大師傅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是您做的怎麽能算成我做的呢?”
魯師傅仍舊笑道:“老奴相信,老爺知道您有這份心,就是最好的生辰禮了。”
不理夏香和廚房衆人的勸阻,蕙綿只讓夏香簡單地給她上了點藥,就又拉着魯師傅開始了接下來的工作。
魯師傅為防意外,在那大小姐翹着一根手指慢騰騰地切山藥的時候,給小梁子使了個眼色,随後跟蕙綿說了一聲便跟了出去。
到了廚房外面,魯師傅對看着他等吩咐的小梁子道:“你等會去廚房把那排骨拿出來到旁邊的房間剁好了,若然小姐又要親自剁排骨,且不說咱這個廚房還要不要了,就是再傷了小姐我怎麽跟老爺交代?”
小梁子點頭應了,又很是機靈道:“小姐問時,小的就說買來時就是這個樣子的。”魯師傅點了點頭,示意小梁子去辦。
其實這一點來說,還真是魯師傅多慮了,因為蕙綿在前世買排骨時,都是剁好的碎塊的。所以,蕙綿是不會向魯師傅要求剁排骨的。
等一切材料下了鍋,只用注意着火候時,蕙綿又不老實地非要燒火。左手食指上的傷口這時才不疼,她就忘了食指受傷這茬兒,伸手就去拿木柴。雖然不過是被刀切了一下子,這樣猛地一下碰撞還是疼得蕙綿輕吸了一口氣。
夏香立即擔心道:“小姐,咱們先回去,上過藥再來。”蕙綿等那一陣痛過去之後,就伸手把木柴填到竈眼裏,不在意道:“我哪有那麽嬌貴,不是已經上過藥了?”
正在竈眼邊燒火的小梁子立即起身對蕙綿道:“小姐,這裏有小的。”蕙綿笑了笑,道:“你歇着,我來。”
未等小梁子說不敢,一旁正準備午間食材的魯師傅回頭道:“小姐,這是他的本分,您這樣倒讓他為難了。”
魯師傅口裏這樣說,心裏卻喊道:小姐,您這樣我也很為難啊!都大半晌午了,一道湯還沒有出鍋。他是真心沒想到,自家這個小姐做個湯這麽費勁。
蕙綿完全沒有注意到魯師傅為難的臉色,只顧在一旁填木柴。最後導致竈眼全堵,滿廚房的煙霧,嗆得人睜不開眼。
夏香拉着蕙綿從廚房出來,邊咳邊道:“小姐,您再這樣咱們的廚房就不能要了。”蕙綿深吸了口外面的清新空氣,看着夏香笑道:“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我又沒有燒了廚房。”
夏香轉頭看了眼濃煙滾滾的廚房,又回頭瞧着蕙綿,控訴道:“小姐,奴婢看也差不多了。”
蕙綿看着驚慌地從外面跑到廚房這面來的下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過是覺得燒火很好玩嘛。”
說着蕙綿就去一旁的石桌邊坐下了,她前世确實沒有見過這麽原始的做飯工具啊。由于蕙綿出來,小梁子又奪回了燒火主動權,因此不大會兒廚房裏的濃煙就散了下去。
等那鍋蕙綿掌勺,魯師傅指點的排骨山藥湯終于做好時,已經到了辰時中了。蕙綿用沒有受傷的手掀開了鍋蓋,聞着鍋裏飄出的香氣滿意地點了點頭。
魯師傅卻是在蕙綿看不見的地方搖了搖頭,聞着如今這樣淡而散的香氣,魯師傅覺得自從掌勺以來,不,是從學廚以來就沒有做過這麽失敗的湯。
他一個沒看見時,小姐就往那炖湯的砂鍋了加了好幾次水,直到沒出砂鍋,然後小姐就非要從砂鍋裏換到竈鍋裏。
盡管他一直叮囑不用再加水了,可還是成了如今這樣“壯觀”的半鍋湯。
魯師傅本以為指導着小姐做個菜而已,有什麽難的。如今他才深覺:教小姐做菜,太難為人了,徒弟再笨他都不怕,就怕徒弟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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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一下這幾天斷更的原因:我們宿舍的網從上周五開始就連不上,我們都以為是到期了。當天下午放學就去電信營業廳了,誰知道才五點多他們就下班了,而那時人聯通移動營業廳還開着門。
然後我們周六又去了一次,仍然關着門,周日就沒去。今兒個上午同學去了,終于找到他們人了。
不過問了才知道,我們宿舍的網還沒到期,是由路器出問題了。
本來一修好我就打算上傳的,不過想了又想還是挨到晚上吧。
今天會多更的,希望大家不會嫌我太啰嗦。
七十四
盡管魯師傅對他指導下的這鍋湯有千萬的不滿,蕙綿卻是滿意極了,她可從來沒做過聞起來這麽香的東西,不過不知道味道怎麽樣?蕙綿想着就拿起手邊的勺子,舀出一點嘗了味道。
她輕嘗了下,便很高興地對夏香道:“沒想到我也能做這麽好喝的湯,你也嘗嘗。”夏香推拒道:“這是小姐做給老爺的,奴婢怎麽敢嘗?”
蕙綿卻是不由分說地盛了一碗遞給她,得意道:“做了這麽多,管你喝飽也沒問題啦。”
說着她就又拿起一只碗盛起些,然後送到魯師傅面前,谄笑道:“大師傅,你鑒定一下合不合格。”
魯師傅有些受寵若驚,從蕙綿手裏接過碗,連連道:“不敢不敢。”
蕙綿笑看着他道:“您嘗嘗怎麽樣?”魯師傅有些懷疑地喝了一口,咋摸了兩下,停頓一時才道:“好,好,小姐做得真好。”
蕙綿聽了立即心花怒放,然後十分高興地對魯師傅道:“那我再給您盛些。”
聽此魯師傅立即将手中的碗擡高,忙道:“小姐,這些就夠了,您不是還要給老爺送去?”蕙綿一聽又着急地去找湯盅、碗和湯匙,夏香忙放下手中的碗,對蕙綿道:“小姐,這些奴婢來。”
蕙綿看了眼夏香碗中幾乎沒動的湯,疑問道:“你怎麽不喝啊?”
夏香剛才确實在魯師傅的叫好聲下嘗了一口,不過她只品出了濃烈的鹹味。聽得蕙綿這樣問,夏香立即笑道:“奴婢幫小姐準備了再喝。”
蕙綿走之前,又十分高興地給忙活了半晌的小梁子盛了一大碗。小梁子興高采烈地跟蕙綿道了謝,只是卻是有些不敢喝,他可是看見了夏香姑娘喝過後臉上現出的苦色。
魯師傅這邊卻是松了一口氣地送蕙綿離開,想起以後大小姐還要過來學做菜,魯師傅剛松開些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不過擡頭看了看天色,他又急急忙忙地返回了廚房。小梁子忙跟上魯師傅道:“師傅,被小姐一耽誤,今天的午飯怕是要推後了。”
魯師傅進了廚房看了眼那裏還剩下的湯,對小梁子道:“你去把那湯給廚房裏每個人都分些。”魯師傅笑得有些陰暗,不能只讓他自己喝大小姐親手炖的湯啊。
吩咐過後,魯師傅就又急忙去了竈間忙活,他決定今天中午要給老爺做兩道拿手好菜,慰勞一下老爺被折磨過的味蕾。
喝到湯的廚房衆人,以後看見蕙綿再有的恐懼都全成了:怕他們的大小姐再要做湯給老爺喝,因為他們很可能成為再次被殃及的池魚。
蕙綿在從廚房到書房的路上,幾次催促走在後面的夏香快些。夏香看了眼手中端着的山藥排骨湯,決定“解救”老爺。想到這裏夏香連忙幾步跟上蕙綿,半是遲疑道:“小姐,您瞧如今都要到午時了,這湯要不吃過飯再給老爺送去?”
蕙綿沒有注意到夏香很是委婉的語氣,停住接過她手中的托盤,笑道:“你沒聽過飯前一碗湯”,蕙綿頓了一下才又繞出下一句“勝過活神仙嗎?”
夏香聽了十分認真地搖了搖頭,就差再嚴肅地說一句:“奴婢沒有聽說過。”蕙綿不再理夏香,轉過身就走,還一邊自語道:“大師傅都說了,這是安神補身的。”
未進書房門時蕙綿就聽到裏面傳來隐約的說話聲,待走進裏面才聽清那正說話的是宮挽月。不過蕙綿再往裏面走時就是楚無波在說話了:“月兒,雖是五十整壽也不用這麽費心思,親友同僚間……”
楚無波看見端了個托盤走過來的蕙綿,停了話頭問道:“綿兒,你怎麽過來了,端的是什麽?”楚無波此時可真是大大的不解了。
蕙綿在走過宮挽月身邊時,直接無視,回答老爹的問題:“這是女兒讓魯師傅教我做的山藥排骨湯”。
迎上楚無波不可置信的目光,蕙綿滿是自豪道:“做這湯所有的東西可都是女兒親手準備的。”
楚無波笑着起身接過蕙綿手中的托盤,放到桌子上,道:“那爹可有口福了?”蕙綿同意地點頭,一面伸手拿碗盛湯一面道:“魯師傅都誇女兒做得好呢。”
楚無波看見蕙綿手上纏着的手絹,臉上的笑容随即隐匿,撈過蕙綿受傷的手就問:“這怎麽切着了?怎麽也不好好包紮一下?”這兩句之後,楚無波随即又對着夏香嚴厲道:“夏香,你怎麽照顧小姐的?”
夏香聽了立即跪下,自責道:“老爺,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小姐,奴婢知錯。”蕙綿還從沒見過自家老爹這麽厲害的樣子,連忙笑道:“爹,就這一個小口子,一點都不疼的。”她又忙對夏香道:“夏香,你快回去吧。”
楚無波對夏香道:“你去把玉露膏取來。”宮挽月又立即接着楚無波的話,對夏香道:“我那裏有浔雪膏,你去取來吧。”
蕙綿小聲嘀咕道:“誰稀罕你的假好心?”她的聲音不算太小,宮挽月聽了臉色變了變,卻并沒有說話。
楚無波輕責蕙綿道:“怎麽能跟你二哥這麽說話?”随後又對因為蕙綿這一句話停下的夏香道:“去取二少爺那裏的浔雪膏。”
夏香沒有邁動腳步,看向蕙綿,她是知道自家小姐對二少爺的隔閡的。蕙綿對夏香笑了笑,道:“你回咱們院子去,等我回去了再包紮。”
夏香聽了這話便應了一聲“是”,随即回去了。
蕙綿對臉色不好的楚無波道:“爹,這湯涼了就不好了。”說着又舉起手指,晃了晃道:“這個在廚房的時候就上過藥了。”
楚無波無奈道:“你呀,女兒家身上留了疤痕怎麽好?”蕙綿滿臉黑線:爹,你要不要再誇張點?手上一條小疤痕算得了什麽?于是蕙綿很不在意地就又要去盛湯,只是中途被楚無波接了過去。
楚無波輕聞了一下很捧場道:“聞着味道就很香”,看着托盤上還有一只碗,楚無波笑道:“你倒是算得準,知道你二哥也在。”
他見了蕙綿剛才對宮挽月的反感,便故意說這句話以調節氣氛。
蕙綿不高興道:“這是我準備了……”拿了湯匙正準備喝湯的楚無波打斷蕙綿道:“讓你二哥也嘗嘗。”
蕙綿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随意舀了幾勺子就轉身遞給宮挽月。她想這個家夥肯定會拒絕的,這樣就不是自己的錯了。
可是出乎蕙綿意料,宮挽月竟然接了下來。蕙綿有些吃驚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是讨厭:不在爹的面前時什麽難聽話都有,在爹的面前就做出這麽一副友好的面孔。這樣想着蕙綿哼了一聲,就轉過頭去。
宮挽月看見她眼中的反感,心中很是不舒服,再看了眼手中這一碗普通的山藥排骨湯,卻又笑了笑。
卻說楚無波沒有防備地喝了滿滿一匙的湯,立即眉頭緊皺。不過自家女兒做出這麽難喝的湯,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想到蕙綿說的魯師傅也誇她做得好,他就是用猜的也知道魯師傅當時的為難。
想着楚無波又舀了一匙湯,無奈地笑了笑。蕙綿轉過頭正好看到自家老爹的笑容,忙問道:“爹,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喝?”
楚無波看着蕙綿急切的樣子,笑出聲來,邊笑邊道:“很好喝,這是爹喝過的最好喝的湯了。”
蕙綿聽了成就感滿滿的,沖動之下便道:“那女兒以後天天都做爹做湯喝好不好?魯師傅說這湯是安神……”
蕙綿還沒說完,後面宮挽月嘴裏的一口湯怎麽也咽不下去,雖然強壓着還是沒忍住給噴了出來。
蕙綿的話被後面咳嗽連連的人打斷,然後眼中升起怒氣。她伸出手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卻因為忘了傷口,竟悲催的拍左手表示怒氣。
蕙綿手落就疼得直抽氣,眼中也泛起了淚花。楚無波自是心疼無比,忙道:“你這個丫頭,疼不疼?”
宮挽月也有些焦急,只是他真的是忍不住了,并非有意為之。聽了她的驚呼聲,宮挽月也忙問道:“你怎麽樣啊?”
他這一問蕙綿更火,也顧不得要老爹檢查傷口,轉向宮挽月就大聲道:“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不爽我就明說,幹嗎總是找我難看?”
宮挽月不知道說什麽,這湯他實在是不能恭維。看見蕙綿眼中的晶瑩時,他更是慌亂,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
楚無波拉過蕙綿擔心道:“好了,傷口怕是裂開了,咱們再去包紮包紮。”
蕙綿也不管手絹上又被血殷紅,端起楚無波的湯碗喝了一口,然後她也忍不住吐了出來:真是太鹹了,可她卻沒覺得放多少鹽啊。
楚無波見蕙綿噴了他滿書桌也沒有着急,只是看着不說話的女兒有些擔心。想了想楚無波笑道:“有綿兒這份心意,就是再難喝的湯對爹來說也是美味。”
蕙綿被自己老爹的話感動的愣住,随後就是眼淚不要錢地嘩嘩亂掉。楚無波一見這樣的女兒更加手忙腳亂,輕聲安慰道:“好了,不哭了——是爹說錯了。”
宮挽月也有些手足無措,畢竟他從來都不會安慰哭泣的女人,況且他的女人又哪個敢在他面前哭泣?
這是他第二次見她哭,第一次他沒看見她的淚,第二次就是眼淚洶湧的這次了。他從沒想過會有一個女人的眼淚能讓他如此無措,如此灼痛他的心。
宮挽月以從未有過的感覺對蕙綿道:“是我不好,你別哭了,不然罰我把這一碗湯全部喝完?”蕙綿正因為感動哭得稀裏嘩啦,他這一句話倒真的讓她暫停了眼淚。用力推開宮挽月,她帶着哭腔道:“你讓開。”
然後她就不顧後面老爹擔心的聲音,以前所未有的馬力跑了出去:一方面她因為宮挽月的話而生氣,另一方面她覺得剛才很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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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懶了,沒有章節名,嘿嘿。
七十五
宮挽月卻是後悔不已,不知道歷來跟人談生意時那種精明哪裏去了。
楚無波對正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宮挽月道:“月兒,你也別多想,綿兒向來就是這個樣子。”宮挽月點了點頭,想起她如今對自己的誤會必定要更深一層,心底升起幾分挫敗。
蕙綿也不顧手上的疼痛,出了書房門就一路快跑。此時的蕙綿只顧懊惱了,她怎麽會把那麽難喝的湯嘗成了美味?怎麽能忘了自己以前興致來時做的東西是狗也不吃的,而被那出鍋的香氣給騙了呢?
直到此時蕙綿還認為她做的湯,香味是有了,只是味道不行。然後她又想起了宮挽月噴湯時,引起的壓抑的咳嗽聲,于是更覺丢人和生氣:明明老爹正在誇她,他還故意把湯噴得那麽大聲。蕙綿邊想邊罵:“姓宮的,姑奶奶跟你梁子結大了。”
越是這樣罵,以前宮挽月嘲諷她的話就越清晰地出現在腦海裏。到再想到那個被宮挽月摔爛的茶壺時,她的心裏已成了對他的極度讨厭,不是罵了就可以舒氣的了。
蕙綿氣沖沖地走着,剛到進院門時與正從裏面走出的雲飛卿撞了個滿懷。雲飛卿剛走出時就見了一臉氣憤的蕙綿,她沒看見他,他也沒躲,只迎着她任她撞入懷中。
蕙綿馬上感覺鼻子一陣酸痛,然後才擡起頭看清是雲飛卿。
正生氣中的蕙綿什麽也不顧,指責雲飛卿道:“你都不看路啊?”說着擡手揉了揉鼻子。雲飛卿受了她這沒好氣的一句話,不僅沒有絲毫生氣,笑容更甚:“來,我幫你揉揉。”
蕙綿有些受驚地躲開了他伸過來的大手,大腦正常運轉,不好意思地對雲飛卿道:“我沒事了。”看着才從自己院裏出來的雲飛卿,蕙綿又問道:“三哥,你來找我有事嗎?”
雲飛卿臉上的笑容僵住,這兩日來她就一直這樣的避着自己。在雲飛卿想來,她就是知曉了自己的心事才那麽避着他的。
雲飛卿雖然沒有明确地向蕙綿表白心事,但是他的心事那日之後在兩人之間已經是不言而明的了。
雲飛卿神色中又有些變化,他不相信她對他會一直這樣的故意劃清距離。面對蕙綿時縱然他的心思百般變化,現實中也只是一瞬間他就笑着道:“沒什麽事,過來看看你。”
他說這話時臉上還是笑意,但當他看到她垂在身側的手指上裹着帶血的手絹時,笑容随即被冰封。
他小心地擡起她因兩度流血而悲催的手,有些擔心又有些凜寒道:“這是怎麽回事?”
蕙綿想縮回手,可是他卻把她的手放在他手裏,小心卻又緊緊地握着。蕙綿只好讪讪答道:“我去廚房給爹做湯,不小心切了手指。”
雲飛卿聽了蕙綿的話,生氣而又嚴厲道:“你……”他停住,暗道:你可真讓我擔心。雲飛卿不禁又想:等以後成了婚,他可得把她看緊點兒。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雲飛卿又寵溺笑道:“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