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島覓食遇熟人
“千謙!”
海浪撲面而來,我被砸得浮浮沉沉,根本來不及看清裴陵到底是在哪裏叫我的名字。
四面八方奔湧而來的海水将我重重地拍下,又突然把我揚起。我緊閉着眼,五髒六腑都痛苦地縮成一團。
海水從身體各處鑽了進來,空氣逐漸地遙不可及,我拼命想張大嘴呼吸,海水卻瘋狂地湧來……
“噗……咳咳咳……”
我嗆咳出幾口海水,感覺到嘴唇上的溫暖一閃而逝。用盡全力将沉重的眼皮睜開一條縫。眼前是一片藍天,幾朵白雲悠閑飄着——如果不是身體這麽難受,我根本不相信自己剛剛經歷過在生死邊緣掙紮的跳機事件。
再努力偏頭,裴陵淡漠的眉眼就轉了過來。
“你……”我一說話,嗓子就像是被撕裂一樣疼痛,整個肺部也随着呼吸而攪動抽痛着。
“我們還活着。”他淡淡道。
我看着他淡然的樣子,突然很想哭。
“暫時還聯系不上他們。”裴陵說話的時候,動作非常僵硬,基本不動彈。我有點奇怪,剛想問他,就聽見他低聲道,“這個島離飛機墜毀的地方不遠,我帶着你游過來……有點累……”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裴陵突然就倒在了一旁!
“裴陵!”一說話,肺部還是拉扯的生疼。我努力動了動幾欲散架的四肢,艱難地爬到裴陵身邊,這才發現他倒下去的地方全是鮮血!
我牙手并用顫抖着扯開他濕透的衣服,就看到他整個後背都像是被血染了一樣,崩裂了無數細小的血紋!
大腦轟的一下,我突然就想起來墜海前的剎那,裴陵在空中翻身變為了後背朝下托舉我的姿勢……
這些……這些傷口……是被砸出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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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拉着一個生死不明的我□□了那麽遠……
而且還守着我一直等到我醒來……才肯暈過去……
所以我才會只是酸痛,而他受了傷。
雙眼一酸,剛才想流下來的眼淚這會兒才嘩啦嘩啦地落了下來,将沙灘滴出一個一個小小的洞。
劫後餘生的喜悅,生死并肩的悲傷,一時統統湧了出來,我無可抑制地放聲痛哭,顫抖得不能自已,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哭些什麽,就是覺得好想哭。
一直哭到肺部的劇痛轉變為麻木後,我才逐漸停下這一看起來有些可笑滑稽的行為。
裴陵倒下,我突然就感覺到肩上的責任一下沉重了許多。擡起沾滿細沙的手抹了把臉,那細小的顆粒感和微微的刺痛終于稍稍喚回了我差點崩潰的精神。
強打精神,我勉強翻了個身,手腕上那黑色的傳訊工具還在。
剛才裴陵似乎說了一句“暫時聯系不上他們”,但我還是要試試……這畢竟是唯一的機會。
按下那手環上的按鈕,白燈聽話地亮起,我咽了口唾沫,湊上去啞着聲音道,“你們在哪裏……”
消息是傳出去了,但沒有絲毫回音。
我頹廢地垂下手臂,墜海前一切都太匆忙,我和裴陵身邊根本沒有任何補給。看天色,是下午了,得找點吃的和幹樹枝。至于淡水,只能等明天清晨去收集露水了。以我倆的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沒法在這個不知多大的島上尋找淡水。
咬牙努力撐起了軟綿綿的身體,我四下打量了一下,沙灘再往後就是成片的樹林,密密匝匝的,不知有沒有些果子可以吃。
肺部好疼……胳膊好酸……身體好難受……
撐起的胳膊一開始只是輕微的顫抖,後來波及到了整個身體。我努力了很久,最終還是……摔在了沙灘上。
不行啊千謙……天神倒下了,你得成為新的天神……千天神,你要爬起來……你一定得爬起來啊!地下了沒死,飛機跳了也沒死,要是因為身體沒勁兒餓死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那得多憋屈啊!
人家魯濱遜都能弄個星期五活幾十年,你和裴陵倆人這幾天還抗不過來麽?!
我頹廢地垂下手臂,墜海前一切都太匆忙,我和裴陵身邊根本沒有任何補給。看天色,是下午了,得找點吃的和幹樹枝。至于淡水,只能等明天清晨去收集露水了。以我倆的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沒法在這個不知多大的島上尋找淡水。
咬牙努力撐起了軟綿綿的身體,我四下打量了一下,沙灘再往後就是成片的樹林,密密匝匝的,不知有沒有些果子可以吃。
肺部好疼……胳膊好酸……身體好難受……
撐起的胳膊一開始只是輕微的顫抖,後來波及到了整個身體。我努力了很久,最終還是……摔在了沙灘上。
不行啊千謙……天神倒下了,你得成為新的天神……千天神,你要爬起來……你一定得爬起來啊!地下了沒死,飛機跳了也沒死,要是因為身體沒勁兒餓死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那得多憋屈啊!
人家魯濱遜都能弄個星期五活幾十年,你和裴陵倆人這幾天還抗不過來麽?!
我死死咬住下嘴唇,雙手撐地,篩糠似的顫抖着慢慢站起來。大腦傳來一陣眩暈,我腿一軟又倒了回去。搖了搖頭,繼續努力朝着樹林的方向龜速挪去。
說來也奇怪,爬了幾十步後,身體各處竟然沒那麽難受了。我嘗試着站了起來,發覺除了沒大有力氣外,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
——當然,也許是麻木了。
費了大力氣終于騰挪到了樹林邊緣,我努力辨認着茂郁的樹林中哪些結了果,然後明白了一個道理——童話裏都他娘的是騙人的!
都他娘的是樹葉子!
說好的一進樹林就可以摘幾個可口的果子解渴解餓呢?果子呢?屁都沒有!
就在我憤憤不平想燒島洩憤之時,一聲低沉的獸吼突然刺激了我的耳膜!
我膽戰心驚地趴下身子向前方探頭看着,就看到遠處隐隐約約兩道黑影在……撕咬?在打架?
——對了!島上有野獸啊!不能吃素的還不能吃葷的麽!
我順手撿起一邊的樹枝,心裏的緊張害怕一瞬間都無影無蹤了,一心只想着老子要被餓瘋了老子必須要吃東西!
悄悄地沿着樹林的陰影靠過去,想殺它們個措手不及,結果我連它們是什麽生物還沒看清楚呢,其中一只就警覺地擡了擡頭,低吼了一聲。
然後……它們都跑了……
我痛心不已地扔下樹枝,踉跄着跌爬過去,本以為能看到什麽可以吃的東西——然後我就看到了一個臉色蒼白糊滿鮮血泥巴且衣服撕裂身上血痕斑斑的……男人。他死死捆住的手臂裏,竟然是一個随身背包!
我撲上去,泯滅人性地奪包,那個男人身體微顫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我也沒來得及在意,仍舊死命地搶包!甚至沒來得及去想這荒島上為什麽會有個受傷的男人!
“嗯……”一聲悶哼從那個男人嘴邊溢出,然後他突然睜開了雙眼!
那一瞬間,我突然就反應過來他是誰!
我立刻撤腿想跑,但他已經一發力翻身把我壓住了!
我拼命掙紮了一下,啞着聲音道,“自己人……自己人!”
“你自己一個人?”頭頂上的男人低沉着聲音問我,能聽出來他的嗓音也有些沙啞,說話間氣息喘得十分不均勻。
我想了想,還沒說話,他便粗重地喘息道,“看來還有同夥……”
我掙紮着想反駁,他手邊突然就多了一把折疊式瑞士刀,緊緊貼在了我的脖子上,“帶我去找你同夥,千謙。”
他知道我是誰?
當然,他知道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畢竟他上飛機的時候我把他認錯過。
他是商陌。
看來這個和二哥相像的家夥是跳機的時候被吹到這個島上來的吧?
我一時竟還沒有被威脅的畏懼感,僵硬地咧嘴笑了笑,一邊幸災樂禍一邊感慨,“你這樣對我……我有種被二哥威脅的感覺……”
他從鼻子裏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只是又把刀貼得更緊了些,“誰跟你一起來的?”
我繼續咧嘴,“天神……”
商陌臉色一僵,似乎皺起了眉——他臉上血太多,糊住了表情——他猜測道,“是九夜?”
我一邊暗罵這人腦子一點都沒二哥好用,一邊帶死不拉活地哼唧,“是天神……”
商陌臉一黑,“帶我去找他!”
我翻了個白眼,還是二哥更可愛一些。
慢吞吞地在他的威脅下朝着海邊爬去,祈禱着裴陵已經醒了可以偷摸給商陌一榔頭——然後就看到他依舊安安穩穩地倒在海邊,浪潮已經推到了他腳下。
“是他……”我聽到商陌一句輕語,然後推了我一下,“去叫醒他。”
……他娘的這人是暈過去了又不是睡過去了我怎麽叫醒他?!
我正痛苦着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就驚悚地看到裴陵的手指抽搐了一下!然後在我持續驚悚的目光中,裴天神竟然撐起了身體!
大哥你符合一下正常人的設定好麽!你可是把背崩開的人啊!坐起來不會疼麽?而且你暈這麽一會兒也休息不過來啊!不準備多暈一會兒麽?
然而我背後的商陌突然發出一聲滿含敵意的冷聲,“原來他叫天神。”
——我噗嗤一下就噴了出來,哈哈哈地滑落到地上笑得直不起腰來,哈哈哈商陌你真逗!哈哈哈笑得老子肺好疼哈哈哈!!
然後我突然就收住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們這些人似乎都不怎麽認識裴陵的樣子!
裴天神的聽力自然是沒的說,聽到笑聲便轉過頭來,當看到商陌架着我拿刀抵住我脖子的時候,突然嘴角微微一勾。
我愣了。
這……他竟然還會笑?不是……快救我啊!——還笑,笑屁啊笑!
裴天神依舊保持着那麽一丁點冰冷的笑意,對商陌淡淡道,“你自覺命長麽?”
商陌也一聲沙啞的冷笑,“你們的小翻譯現在可在我手裏,你說話最好客氣點!”
“喂這位哥……我們無冤無仇——”
“閉嘴!”商陌的刀離我的脖子更近一點,對裴陵冷冷道,“我是來跟你談判的。”
“你沒資格。”裴天神毫不猶豫地淡淡道。
我心裏暗爽了一下,幹得漂亮!
“如果你希望他死的話,盡可以不聽我的條件。”商陌也不惱,只是聲音愈加冰冷。
天神只是瞥了他一眼,并不做聲。
“物資都在我這裏,三天內,我們合作,則物資平分,如若不然,你們自生自滅。”商陌冷冷道,“期間千謙必須在我身邊,等救援隊到達後,我們一同離開前往夏威夷。”
“三天?”我問他,“就這麽幾天?你怎麽能确保救援隊會到達?”
“我的物資最多只夠撐三天。”商陌道。“三天內救援隊不來,我們只能自生自滅。”
“大哥,你心腸真好,誰知道你利用我們的戰鬥力保你平安等到救援隊後會不會扔下我們自己跑路啊!”我忿忿道,這明擺着就是他自己受了傷戰鬥力有限來克扣我和裴陵了,唯一的甜頭就是有物資供給了。
商陌的刀已經微微旋進了我的脖子,“你話還真多。”
我吃痛倒吸一口涼氣,耳邊突然“啪”的一聲,商陌的刀毫無征兆地被彈開了!
驚訝地看裴陵,他已經收回了扔出石頭的手,淡淡看向商陌,十分平靜道,“千謙不能留在你身邊,其他無所謂。至于合作——如果你有這個膽,可以跟我們一起。”
我趁着商陌愣神的時候急急朝裴陵的方向爬了幾步,然後躺下去咕嚕咕嚕滾到了他身邊——老子爬不快,老子滾!
“你到底是誰?”商陌倒沒再來追我,只是眯起了眼睛,“論暗器,道上能與九爺持平的人一手就能數過來,能勉強勝過九爺的人不到三人,我卻從未聽說過你——看你的手法,若真比起來,恐怕九爺也不是對手。”
我偏頭看向裴陵,卻發現他臉色蒼白,眉頭微皺,當即便挪過去一副體力不支靠在他身上的樣子——實則在暗暗撐着裴陵的身體,生怕他突然倒下去。要是他倒了,我們就徹底失去了這場談判的主動權。
“你話也挺多啊!”我沖他啞聲道,“哥們兒,你不是說合作麽?拿出點誠意來啊,來點吃的喝的,不然我們怎麽保護你?”
然而商陌一走路,我才發覺他受的傷原來極其嚴重。右腿還好,左腿簡直就是不能撐地,血肉模糊的。難怪要尋求合作,就算有物資,他這個樣子也難以獨自活下去。
冷着臉拿出傷藥和繃帶後,商陌把背包扔到我身旁,坐在了離我們遠一些的位置,冷冷道,“裏面的水糧十分有限,省着點。”
我仿佛看到了二哥板着臉兇我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扯過包,拿出一瓶礦泉水,費勁吧啦地打開,刺撓商陌道,“這不是飛機上的水麽?你竟然偷偷拿公家的東西。”
商陌轉過臉來,冷冷道,“當時急着跳機,哪裏管是什麽水。”
我打着哈哈應付過去,心道只要這不是你自己帶的就行,可別有毒……而且安檢那麽嚴,他應該沒機會自己帶水。然後托了托裴陵的腦袋,輕輕叫他,卻沒有回應。
又暈過去了?我把手放在他鼻下,感覺到的呼吸卻是悠長深沉的……這是睡了吧?
偷偷瞄了商陌一眼,後者仔細地給自己處理着傷口,并沒往這邊看。我松了口氣,挪了挪身體,讓裴陵的腦袋枕在我腿上好休息得舒服一些。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其間裴陵斷斷續續地醒了幾次,喂了點水後又繼續睡去了。我就在他醒着的時候去撿了幾根幹樹枝,丢給商陌讓他學野人鑽木取火,誰知他一臉嫌棄地從背包裏拿出打火機點燃了一個小火堆。
我只好悻悻地去一邊照顧裴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