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秘地下十二宮
“嗯……”這一覺睡得還挺踏實,醒時天都放亮了,叽叽喳喳的說話聲從營地各處傳來,頭頂上還時不時掠過幾聲歡快的鳥鳴,令人身心舒暢。
昨天晚上我想着想着事情就湊到了九夜身邊,迷迷糊糊的,也蜷着睡了,沒想到一覺就到了天亮,睡眠質量還挺好,也沒做夢。
我伸了個懶腰,這才發覺身上有條毯子,轉頭瞥見九夜已經醒了,正啃煎餅果子,于是我輕咳一聲,“那個,謝謝啊。”
我是指毯子。
他看了我一眼,把手邊壓着的還熱乎的煎餅果子遞給我,還有一瓶礦泉水。
我這才有機會近距離打量他——小臉,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的,這要是個女生肯定很好看。不過那眼睛好看是還看,就是不大近人情,總是沒有一點跟人的熱乎勁兒。
“那個,謝謝你……”我指煎餅果子和水。
少年輕輕出了口氣,似乎有什麽想說的,卻聽見不遠處有人在喊集合。我大一軍訓的後遺症還沒完全消除,條件反射就站了起來,卻一下被九夜按住肩膀,他輕聲道,“你別過去。”随後自己走了過去。
“這……為啥?”難道搞翻譯的有特殊對待?
我撥開塑料袋,三口兩口啃着香噴噴的煎餅果子,一邊吃一邊瞅着那邊集合的人群,不一會兒就見他們散開了,但散開的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怪異,我說不清那是種什麽感覺。其中,昨晚那個紫毛也在,不過他的表情倒還是那樣,沒什麽變化。
“怎麽了?”我把吃完的塑料袋團起來,左顧右盼了一下,九夜就把手伸出來,我嘿嘿笑着遞給他,他随手扔到身後的黑色垃圾袋裏。
“情況不妙。”九夜坐到我身邊,以少年獨有的清朗聲音淡淡向我解釋。
——我現在所看到的這幾個人,是陸陸續續集合來的。等他們集合的七七八八,才知道原來他們是一支前來接應的隊伍,而接應的對象,早在四天前就進入了附近的一處洞口。但奇怪的是他們只進入半個小時就失聯了,一時間地面上那些人都不知所措,等了大概兩三個小時,才又重新聯系上,但信號極差,過了沒多久,又失聯了。
這次,一直持續了三天,直到現在,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山洞中經歷了什麽,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死是活。
而九夜是三天前就到的,因此了解的比較清楚,據他說,當時留在地面上的,就只有他,那個容汐,和薛蜜——就是那個隊伍裏唯一的美女。
“所以薛蜜提議去尋找前一支隊伍。”九夜道。“現在待命人員有八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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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九個。”我打斷他,并自豪地指了指自己。
“你不能進去。”九夜異常淡漠地回絕我,連猶豫都沒有。
我瞪圓雙眼。
“容汐——就是那個紫發——在此次活動中負責地面傳訊,你和田叔在地面上幫他,無需跟我們前去。”九夜看了我一眼,什麽表情也沒有。
我下意識地轉頭去尋找那個紫毛,就看到他正與薛蜜相談甚歡。
“我還是跟着你吧,那個展什麽讓我跟着你。讓紫毛和你剛才說的田叔留下不就好了?”我打心眼兒裏覺得自帶黑社會配置的人都不怎麽靠譜。
九夜微微眯眼。
“九爺,你倆收拾好了沒?”正談話間,那神出鬼沒的紫毛忽然就從我身旁探出頭來,笑眯眯道,“蜜姐讓我催催你們,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我看向九夜,少年只是冷冷斜了一眼紫毛,就自顧自往包裏收拾東西。于是我只好擔負起外交的任務,對紫毛禮貌性地笑了笑,“知道了,謝謝啊。”
紫毛沖我挑了挑眉。我一恍神,竟突然覺得紫毛的這個笑容別有深意。
再一回神,紫毛又去探頭探腦地催促別人了,我咂摸着剛才他最後那個表情,總覺得怪怪的。
“哎對了……”我轉頭看九夜,“剛才我就奇怪,你說的是什麽洞口?你們進那裏邊幹嘛去啊?”
九夜不理我,只是背對着衆人翻騰着他的包,突然就塞給了我一把極其小巧的匕首,不動聲色道,“留着防身。”
我一個大一學生,一沒踏入社會二沒見過世面,此刻心跳咣咣的,既興奮又緊張,腦子一抽就按下九夜拿小匕首的手,跟諜戰片裏間諜接頭似的湊過去,低聲問,“怎麽了?還有人要害我?”
九夜稍一用力就翻過我的手,小匕首在空中轉了幾個漂亮的圈後,刀柄抵住了我的胸口,九夜持着匕首面無表情道,“你愛要不要。”
……
渾渾噩噩地跟他們左拐右拐,拐的我都懷疑是不是還在濟南的時候,大部隊停下了,除了我以外的人分工有序地整理物資。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沒有一丁點的熟悉感,也沒看到有什麽洞口之類的東西。
“在灌木叢後。”九夜走過來和我并肩,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叢叢的灌木。
我有些奇怪,難道是地洞?剛想發問,身邊一個刺耳的叫喊響起。
“老千,過來搭把手!”
一轉頭,就看到紫毛一個人搬了個桌子費勁巴拉地往這邊走,我連忙過去跟他一起搬,還不忘罵他一句,“老子姓千不姓老!”
“你知道我喊的是你就成。”他呼哧呼哧地把桌子擺到靠近灌木的地方,又去拎可折疊的小凳子,我目瞪口呆,“哥們兒,玩三缺一啊!”
“三缺一不成,咱仨頂多玩個排火車。”他擱下凳子,坐着出了口氣,“老千,拿瓶水。”
我從薛蜜那兒拿了三瓶,一瓶給了正在幫忙的九夜,一瓶自己留着,最後一瓶扔給了紫毛。我突然就覺得他剛才那話挺耐人尋味的,“你怎麽知道留仨人?”
他喝夠水,反而還驚訝地看了我一眼,“田叔和我本來就是負責通訊的,至于你,難道還自願報名進去不成?就你這體質,還不如蜜姐呢,你不留下協助我,難道讓九爺留下幫我?”
我頓時不服氣了,“我這體質怎麽了?好歹還練過跆拳道呢?”
“你是練了個假跆拳道吧。”紫毛哼笑一聲,“翻譯官,你也就給我打個下手吧。”
好家夥,我登時就撸袖子要打人了,胳膊還沒擡起來呢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小臂,駭的我以為紫毛可以隔山打牛,轉頭一看才發現是九夜。
他還是沒什麽很過分的表情,就那麽拉着我走到沒人的一棵樹下。
“哎哎,光天化日的你幹什——”
“注意安全。”九夜打斷我,表情很認真。
“……”我突然就有種不祥的預感,“不是,你們到底要幹什麽?你們到底要去什麽地方?不就是個地洞麽?”
九夜定定地看着我,許久,才緩緩道,“十二宮。”
我一臉懵逼。
“十二宮。是民國時期的一個家族用來祭祀的地方,那裏面有我們需要的東西。而那個東西,需要你的翻譯。”九夜看着我。
我二臉懵逼。
“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九夜聲音放輕,“在這個隊伍中,你只能相信我,其他任何人,你都不要相信。”
我三臉懵逼。
“所以,你只負責翻譯,其他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要參與其中。”
我排隊懵逼。
好久,我才緩過來,整理了一下腦中的信息,問九夜道,“濟南地下情況複雜,你們能行麽?”
九夜面無表情。
“……為什麽我只能相信……你?”
九夜面無表情。
“至于翻譯麽……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行啊……”
九夜面無表情。
我一時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面對他了。
“記住我說過的話。”九夜只是說了這麽一句,就走開了,因為那邊薛蜜已經在集合人手了。
我看向薛蜜,那俏麗的美女也正好轉頭與我視線相撞,四目相對,她微笑了一下。
“喲,眉目傳情暗送秋波啊小翻譯。”一朵紫毛拱了過來,笑嘻嘻。
我翻白眼裝沒聽見——看見他實在是沒什麽好心情。
半個小時後。
太陽升到了頭頂上,偌大的空地,就剩下我、紫毛,和那個一直悶頭抽煙的田叔了。
坐在凳子上,擡頭看着天,我頗為無聊地拉長聲調,“喂,什麽容,你知道那裏面到底是什麽嗎?你們到底要找什麽?”
紫毛給田叔借了個火,也叼起了煙,邊調無線電邊嘟囔道,“不清楚,我一個負責技術活兒的能知道多少?”
“那你為什麽會在隊伍裏?”話一出口,我才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傻問題——他負責聯絡啊!
紫毛卻沒在意,只是聳了聳肩,“蜜姐邀請,我盛情難卻啊!”
“是她組織了這支接應隊伍?”
“不知道。”他再次調了調機器,便搬了個凳子坐在我旁邊,一邊抽煙一邊沖我擠眉弄眼,我以為這熊孩子迷眼了,伸手就去摳他眼睛,他一巴掌拍紅了我手背。
“你幹嘛?”我一邊揉手一邊瞪他。
“想不想進去看看?”他嘴角一抹壞笑擴大,我再次嗅到了黑社會的味道。
我先是一怔,“你不是負責聯絡麽?”
“這兒不是有田叔盯着麽。”他嘿嘿一笑,拿胳膊肘拱了我一下,“我是聽見九爺不讓你進去才來問你的,看你當時一臉不情願,應該是想去看看的吧?——不過也沒差,你要是不去,就跟田叔在這守着吧,我自己去。”
我覺得奇怪,“為什麽?”
“你哪那麽多為什麽,給個準信,去還是不去?”
我開始猶豫了,心裏有點癢癢。十二宮,聽名字還挺輝煌,而且又跟那些奇怪的文字有關,說不定機緣巧合之下我就能知道為什麽那些文字是千家的傳家寶了呢。再者,學校不能回了,在這兒待着也是待着,不如跟去看看。
“不過,那地洞裏應該挺黑的吧,你也沒手電什麽的啊。”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紫毛故作神秘地拍了拍桌子,沖我使了個眼色,我立刻就知道這家夥把東西都擱桌子底下藏着了,怪不得這破爛桌子這麽沉他卻堅持一個人搬。聯想到最後他叫我一起搬桌子的情景,我估摸着他那時就想拉我入夥了。忽然我注意到了他的那句“九爺不讓你進去”,頓時心生警惕,“你聽見我們聊天了?什麽時候?”
“我去催你們的時候啊。”他一臉無辜,“九爺說的很在理,你不去很正常,你是翻譯,你要是出了事,我們這幫人拼死拼活幹什麽啊。”
“翻譯這麽重要麽?你們到底要我翻譯出來幹什麽啊!”
“我怎麽知道。”紫毛踢了我一腳,“你他媽問了這麽多,想好沒有啊!”
我忍不住瞄了那個田叔一眼,“你就把大爺一個人留這兒?”
他瞪了我一眼,作勢要揍我,我才投降抱頭,“好好好成成成,我答應。”暗嘆一聲黑社會果然惹不起。
紫毛這才坐好,清了清嗓子,低聲道,“田叔是我這邊的人,沒問題,我要是讓田叔弄死你他眼睛都不會眨的。”
喲嗬,敢情還是一幫黑社會。
一想到站陣營的事,我眼前就浮現出九夜面無表情的模樣,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那九夜呢?九夜是哪邊的人?”
紫毛的表情卻迷茫了一會兒,才問我,“九爺不是你保镖麽?你問我?”
我睜大眼睛,他就接着說,“當時我和蜜姐的人都集合後,她說小軍師會帶着保镖過來,結果保镖先到了,翻譯遲到了。”
我驚訝地挑眉,半晌後又注意到了紫毛對他的稱呼,“你為什麽總叫他九爺?”我記得那個展青說過,一般道上的人才這麽稱呼他,道上的人,又是指什麽人?
紫毛幹笑兩聲,“可不就是一位爺麽……他是你保镖你還不了解他?”
“說說看。”似乎可以挖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誰知他聳了聳肩,“你還太小,聽了會做噩夢,等你再大點你容哥再跟你聊聊。”說着,他拍了拍桌子,“時間不早了,我們收拾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