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

第25章

“雖然初中時我們漸行漸遠，但約好了大學一起讀相關專業我可是記住了。”

那天顧珈楠說這句話的時候，難得不好意思地轉過身給了孟忻城一個背影，當時他顧忌在外面，壓制住了上前去擁抱的沖動，這使得孟忻城以後只要在兩人獨處的時候一看見顧珈楠的背影就會忍不住上前抱住。正如現在，正背對着他做早餐的背影對他有強勁的吸引力，而這次，不像大學的那一次，也不用像前幾個月的克制，他舉步向前，輕輕地擁住了顧珈楠的腰。

“嗯……”顧珈楠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了一下，明了他在幹什麽後，瞬間就紅了耳朵。這個抱很短暫，他退開之後，顧珈楠還有些小失落。

看到了他眼裏的暗淡，孟忻城募地有些慌，他結巴着想解釋：“我……我那個……”

“我知道，游戲。”

聽他這麽說，孟忻城愣了一下，突然有些恹恹，腦袋混沌但手卻聽話地接過顧珈楠遞過來的盤子。盤子裏是切好了的厚蛋燒，切成小塊兒的火腿和黃瓜點綴在金黃的蛋餅裏，讓人食欲大增。他将盤子放到餐桌上，又去把蒸好的紫薯和玉米盛出來，顧珈楠也端着兩碗小米粥過來了，遞給孟忻城一雙筷子後，笑着坐到了他對面。

“趕緊吃吧，吃完去上班。”顧珈楠說着埋頭喝了一口粥，擡起頭來夾紫薯的時候不經意瞥見孟忻城的表情，含着一口粥也忘了咽。

孟忻城的表情和眼神都過于複雜，他夾着一塊已經咬了一口的蛋餅，眼睛落在那塊缺口上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回憶酸澀中帶着甜蜜。他嘴裏在咀嚼，像是細細品味又像是對這食物肖想已久。眼神裏是懊惱與失而複得的交叉，還帶着點幸好，未為晚矣的喜悅。“趕緊吃吧，吃完去上班”這句話那麽普通，那麽生活，曾經多少次，在他們初出茅廬打拼的日子裏，每天早上的這句話從沒有缺席過，就像例行的離別吻一樣。

這種失而複得，孟忻城想守住。

吃完早飯兩人一起去上班，走進商業中心大樓的時候有不乏看着他們掩嘴笑的公司員工，顧珈楠有些赧然，孟忻城倒是一派坦然。他伸手給顧珈楠整理了掖住一角的襯衫領子，而後道別。

顧珈楠有些不在狀況中地輕輕揮手，走了兩步後又停住看着那挺拔的背影發了一小會兒呆，直到聽見一陣帶着揶揄的“啧啧啧啧啧”才回過神來。轉臉看見蕭玏那張欠扁的臉，顧珈楠輕咳一聲，自顧自往前走。蕭玏不急不忙地跟上，搭住顧珈楠的肩膀自我沉浸地嘆了一口氣：“本以為是段良緣，怎奈何一方被蒙在鼓裏。”

“什麽意思？”顧珈楠本不想理他，走了幾步後還是沒忍住問了這麽一句。

“唉，我發現孟總的一個八卦，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廢話多，快說！”

“就是孟總在你面前表現出來的……”蕭玏說到一半停住了，想說的話似是難以出口，右手揮舞着在眼前轉了兩圈才繼續說道，“他或許是在……僞裝。”

顧珈楠停住腳步轉頭看他：“僞裝？”

兩人對視片刻，蕭玏像是豁出去一般說道：“哎呀，我也不兜圈子了。就是昨天公司周年慶，我發現，孟總并不是公司法人，他只是拿年薪的執行總裁。”

顧珈楠眨巴兩下眼睛，一時沒明白他此話的含義：“所以呢？”

蕭玏似乎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麽平淡，對勁爆消息的反饋不是很滿意，聲音不由大了些：“他以往開的跑車都是租的，都是為了在你面前逞威風。”

然而顧珈楠的關注點再次跑偏，他問：“都是？”明明才見他開過一次跑車。

“你咋是這麽個反應？”蕭玏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繼續丢自以為是的炸彈，“而且他住的房子也是公司給他租的！”

顧珈楠被他的眼神看得也有些焦躁了，聲音不免跟着大了些：“你到底想說什麽啊！”

“我……”蕭玏有些愣住了，弱弱道：“就……孟忻城其實并不是什麽鑽石王老五，你入坑需謹慎……”

“……”

“而且他有欺騙你的嫌疑……就仗着自己那張臉。”

顧珈楠苦笑一聲道：“兄弟，人家就邀我玩游戲，并沒有談及其他好嗎？瞎操什麽心啊你。”

“你真的都忘……”蕭玏說到一半停住，轉換話頭問，“你第一次見他是什麽時候？”

“就……”顧珈楠轉了轉眼睛，“就前兩天在我家小區樓下，他問我借一百元現金。”

“……開着拉風的跑車？”

“對啊。”

“果然……”

“什麽啊！”

蕭玏深嘆一口氣，兩手扶住顧珈楠的雙肩道：“顧珈楠啊，不要跟這個人有過多接觸，小心着了他的道，別是個騙財騙色的僞君子。”

“不是吧。”顧珈楠一臉不可置信，他怎麽也沒辦法把蕭玏形容的人跟孟忻城聯系在一起。他斜眼看蕭玏：“你這麽說你老板，合适嗎？”

“嘿，瞧你說的，當然是兄弟比較重要。”

“你兄弟我趕着上班打卡，再見！”顧珈楠搖了搖頭，覺得蕭玏簡直無聊。

一上午開早會連着各種雜事忙得沒空多尋思，到吃飯的時候，顧珈楠挑揀着餐盤裏的菜，慢半拍地開始想蕭玏的話。孟忻城是不是表面光鮮這件事他并不在意，但總覺得他現在所得配不上他的能力，具體多有能力顧珈楠也沒見過，但就單方面認為孟忻城很厲害。雖說孟忻城拿的年薪大約也是他的幾十倍，但若真如蕭玏所說，顧珈楠倒是不介意提供房子，畢竟他有且不止一套。

往嘴裏塞了一口飯後，顧珈楠突然反應過來一般愣住了，他這想的都是什麽啊！雖然孟忻城挑上他來玩游戲不免讓他心猿意馬，但一切都是玩游戲，別人并沒有往現實裏投映一句兩句來給他念想，他卻已經想好兩人在一起後的居住問題了。唉，真是的，自己在這裏情不自禁幹嘛。

“吃個飯表情都這麽豐富，我可以傾聽一下你的心理活動嗎？”

聞言，顧珈楠手裏的筷子差點吓掉，不用擡眼也知道是蘇露。

“你有本事自己猜。”

“嗨，不外乎就是孟忻城的事嘛。”

顧珈楠詫異：“你也知道了？”

蘇露一愣，點點頭，眼裏閃爍着八卦的光：“是啊是啊。”

“其實我倒覺得沒什麽，不就是賺的錢少了點嗎，人不還是那個人。”

“呃……”蘇露有點摸不清狀況，也不好多嘴。

顧珈楠卻會錯了意：“難道在你心裏我也那麽膚淺？孟忻城不是愛普的真正老板我就對他不感興趣了嗎？我看上的是他的錢嗎？我看上的是他的臉！”

“誰跟你說的？蕭玏？”

“對啊。”

“那個大嘴巴是不是還勸你別跟孟忻城在一起了？”

“是……是啊。”

蘇露一拍桌子咬牙道：“那個賤人！”那天兩人去喝了酒，沒想到她竟然三兩杯就被蕭玏放倒了，也不知道那貨趁她酒醉套了多少話。“那他有沒有告訴你，孟忻城其實是你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