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終明矣

第34章 番外一 當時年少（上）

番外一 （上）

一個關于雲楓的番外，裏面的人物不久便會在正文裏一一出現。

九年前，蕭雲楓只有十三歲，以全市第一名的入學成績跳級進了D市第一中學的實驗班。

第一次月考過後，實驗班的班主任李德明看着班裏的成績單，眉頭緊縮。

自然是因為成績的原因。他的愛徒，從入學的年級第一退步到年級三十，班裏的名次也排到了三十五。

班裏一共五十名同學，班裏的三十五已經是倒着數的了。

嘆了口氣，李德明找學生把他的愛徒叫到了辦公室。

不一會兒，一個小腦袋怯怯地探了進來，“老師……”

李德明看向他，不語。

眼前的小小少年穿着明顯比他大一號的松松垮垮的夏季校服，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脖頸是如此白皙潔淨。一頭烏黑如墨的短發，眉清目秀，英氣俊美。雖然年紀尚小，長得卻是十分帥氣動人。

見老師不說話，小雲楓低下了頭，又輕輕叫了一聲，“老師……”

“這次月考是怎麽回事？”李德明終于開口了，語氣格外嚴厲。

小雲楓顯得有些緊張，手一直緊緊攥着衣服，卻沒有說話。

“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小雲楓猶豫了一下，搖搖頭。

“那到底為什麽會退步了這麽多？”

小雲楓喏嚅着，“這一陣狀态不好，對，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屋裏又是一陣沉默。

終于，李德明道：“小楓，狀态不好可不行啊，現在高中學習這麽緊，稍有不慎就會跟不上進度。這次老師不怪你，但你一定要把學習态度端正了，課上認真聽，課下抓點緊，把耽誤的課程補上來。”

“嗯。”小雲楓點點頭。

“只是，”李德明話鋒一轉，“你父親已經知道了這次你的月考成績，他脾氣暴，回去好好向他解釋。”

小雲楓的眼眸閃爍了一下，身體明顯變得發抖。

。。。。。。

晚上，小雲楓回到家，此時，蕭嵘城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一身黑色西服遮住他俊逸剛勁的身材，如大理石般完美切割出來的線條優美的側臉，眼眸深沉睿智，氣勢英武非凡。雖然蕭嵘城已經四十多歲了，但仍像而立之年一般。

小雲楓不愧是蕭嵘城的兒子，繼承了蕭嵘城容貌上的一切優點，生得是傾國傾城。

“爸……”見到蕭嵘城的一瞬間，小雲楓一下子就軟下來，他一向非常懼怕嚴肅的父親。

“書房跪着。”蕭嵘城眉毛一撇，淡然吩咐道。

“是……”小雲楓的心猛然一跳，爸爸從來沒有讓他進過書房跪……難道……這是要……動家法嗎？

一步一步挪進書房，小雲楓打開燈，筆直地跪下。

書房的确是書房，書多，放滿了整個書架。但唯一不同的是，書架中間的部分特意騰出一片空地，放着一根藤條，古樸淩厲。

小雲楓看着那根藤條，一陣不寒而栗。

他從來沒有挨過打，他是家裏的驕傲，從來沒有犯過錯。但這次……

正在小雲楓胡思亂想的時候，蕭嵘城進來了。

“這次月考，為什麽？”簡單的語言，彰顯着說話人的不悅與威嚴。

小雲楓低下了頭，“這一陣狀态不好。”

“砰！”

蕭嵘城一腳踢在小雲楓的肋骨上，迫使他側翻在地。

“唔……”小雲楓疼得冷汗直冒，但仍是牙根緊咬，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跪好！”蕭嵘城冷冷的聲音傳來。

小雲楓認命地跪直身體。

“你很有能耐啊，學習退步成這樣！狀态不好？我看你是恃寵而驕，不好好學！”

小雲楓聽到這幾句話，有些慌張，“爸爸，不是的，我，我沒有……”

“閉嘴！”蕭嵘城打斷他的話，“荒廢學業，不思進取，本就是錯，你有什麽好解釋的？”

“我……”小雲楓沒話說了。父親說的都是事實，因為那件事，他這一陣的确沒有在學習上下功夫。

“看來得好好教教你規矩了，也省得以後無法無天。”蕭嵘城從書架上取下那根藤條，問道，“知道我蕭家家法的程序嗎？”

小雲楓身體一陣瑟縮，牙齒直打顫，“知，知道。”

蕭家家法是每一個蕭家人都必須嚴格遵守的規則，分為省，訓，罰，戒，悟五個步驟，每一個步驟都不好熬，而且受罰時不許哭不許叫，否則一律翻倍。蕭家家法是每個蕭家人最神聖，也是最忌諱的東西，所以，是蕭家人，就不會輕易犯錯，但只要犯錯，就必須接受蕭家家法的訓誡。

“那就按着程序來吧。”蕭嵘城的語調很輕，“雙手端平，舉起來。”

小雲楓照做，把小手伸在胸前端好。

“啪！”

“啪！”

“啪！”

蕭嵘城手裏的藤條就這樣毫不吝惜地抽了下來，打在小雲楓本就沒有多少肉的小手上，頓時一片紅腫。

“唔……”小雲楓緊緊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喊出聲音來。

可是，真的好疼……

蕭嵘城把藤條放在小雲楓的手心裏，道：“三下手板，為‘省’的規矩。正身，正心，正德，可記下了？”

“是……”

“藤條舉高，身體跪直，背一遍蕭家家規。”蕭嵘城在書桌前坐下。

家訓，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對人的修身，齊家起啓蒙作用。為了維持必要的法制制度，鞭策家族作風不偏不倚，往往會拟定一些行為規範來約束家族人的所作所為。

小雲楓乖巧地把藤條舉高。沉甸甸的藤條讓他心裏越來越害怕。這東西打在身上得多麽疼啊！

膽怯雖膽怯，但父命卻不可違。頓了一下，小雲楓聲音清脆地開始背蕭家家訓，“一，內外親族，無論尊長同列，皆當以禮接之。毋得簡傲笑谑，不恭不敬。

“二，交友，所以輔德也。須親直諒，多聞者，遠便僻，柔佞者。

“三，舉止安和，毋急遽總緩，言語要誠實，毋欺妄躁率。

“四，以養德性，以長識見，毋博弈嬉戲，虛度時日……”

小雲楓背完這句，臉色忽然就蒼白下來。他明白了，原來爸爸要用家法懲罰他是因為這個，虛度時日……

“知道自己錯了？”蕭嵘城見兒子不言語了，知道他已經明悟。

小雲楓吸了一口氣，“是，我不該荒廢學業，虛度時日。雲楓觸犯家規，請父親責罰。”

“嗯。”蕭嵘城點點頭，但不接藤條，而是拿起一本書打開，“省着吧，好好想想自己哪裏錯了。”

“哦。”小雲楓無奈地舉高了藤條，跪姿标準，顯然是受過良好教育的。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小雲楓的身體開始變得僵硬，胳膊和膝蓋酸痛酸痛的，好像無數小蟲子在爬，非常難受。

他不自覺看向父親，正好蕭嵘城的目光與他對視，“堅持不住了？”

小雲楓咬咬嘴唇，“還好。”

蕭嵘城靜視了他一會兒，站起，接過藤條，“知道錯了為父便不為難你了，褲子褪到膝蓋吧。”

“爸！”小雲楓一聽這話，吓得六神無主。他雖然早就聽說過蕭家家法的森嚴，但真正讓他做時才知道究竟有多麽丢人恥辱。他一向臉皮薄，這樣的事情讓他如何做的出來？

蕭嵘城的臉色一下子沉了，“小楓，家法面前沒有尊嚴可言，如果真的知道錯，知道恥辱，那就記住教訓，下次不要再犯！”

“爸……我，我不要……”小雲楓哭了，他不要褪褲挨打，死都不要，太難堪，太丢人了！

“啪！”

一藤條過來，甩在小雲楓的臉上，讓他眼前一黑。

這一下，也徹底把小雲楓打蒙了，他眼神呆愣，嘴唇抖了抖，卻不敢再求饒。

“家法室裏，除了跪好聽訓，不能有任何語言，包括解釋求恕，這也是規矩。如果記不住，藤條的疼痛會幫你記住！”蕭嵘城怒了。

小雲楓自然不敢再惹怒蕭嵘城，認命地把褲子褪到膝蓋，露出白皙秀滑的臀腿，然後手撐地，跪伏在地上。

蕭嵘城仍然覺得不夠，拿藤條把他的校服上衣撩到腰間，“從腰到腿，全部露出來。受罰就是受罰，誰允許你遮遮掩掩的了？”

“是。”此時，小雲楓雙手緊握，面色赤紅，腦袋裏嗡嗡直響。

恥辱，無盡的恥辱，為什麽他要生在這樣的家庭裏，接受這樣不留臉面的責罰，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丢人，為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有事，文臨時寫出來的，寫得不好，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已經無力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