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絡。
嫁女,全天下爹娘不得不狠下心來面臨的一種無奈割舍。
“大丫,你別怕,受啥委屈了就回家來,有你爹呢。”葉壯強雖然是個粗漢子,平日裏閨女們也沒跟他撒過什麽嬌,可心底是疼閨女的,他就是不會表達,或者表現地不明顯。
葉将笑着寬慰道,“大妹就嫁在咱村,兩家随時可以走動。”
她就嫁在本村,想見到非常容易,只要想到這點,葉将對這樁婚事就多了一份滿意,至于那些村裏傳言,葉将嗤之以鼻,自己活着都不知道明天咋樣,還把別人的将來都給想了。
今晚李氏一直拉着葉飄的手,盯着她看,理理她并不亂的發,仿佛這樣能讓她覺得這還是葉飄小時候,嘆氣道,“那能一樣嗎,嫁過去就是婆家人了,哪比在自家當姑娘這麽自由,有些事會身不由己。”
自己也是嫁過來的,曹安慧明白李氏的想法,是以沒說什麽,只是笑着聽家人說話。
“你們放心,有空我就回家看看。”葉飄紅着眼眶保證道,明兒就要嫁人了,心裏也是緊張又不舍。
“姐姐嫁人,這是大喜事,咱都高高興興地。”眼看家裏氣氛要低迷,葉絡笑吟吟道。
第二日,葉家又熱鬧了一番,葉飄是葉家大丫頭,第一個孫女嫁出去了,怎麽着意義也是不一樣的。
葉絡今年十四歲了,陪伴自己十一年的姐姐就要嫁出去了,雖然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心裏還是有些傷感在醞釀,自己先是離開了親爸親媽來這裏,會不會以後自己也有那麽一天,再次離開這裏,離開這些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家人,雖然她們是葉落的親人,可自從三歲穿過來,她早已把她們也當作自己的親人。
葉将娶親了,葉飄出嫁了,葉絡家接下來的目标不是葉絡的親事,而是起新屋。
蓋房子地點還沒确定下來,現在要開始備着房梁,自己家做房梁則能省了建屋一大筆費用。對于農家人來說,這其實也不複雜,從山上找出高壯的松樹砍回來,把外頭的皮削去,在河裏泡一段時間,拿出來的時候樹的顏色變深了些。
不過這尋找松樹得費些功夫了,太大太小皆不行,你想找的別人也想找,葉壯強和葉将在山裏找了整整三天也才找到三棵适合做房梁的松樹。砍樹造梁這才是第一步,起碼這是一種曙光。
從山上把那三棵松樹砍下拉回來弄好泡在河裏,葉壯強和李氏商量着起屋的地點。
青山村大部分的空地都是有主的,就算沒主也是裏正管着,要建房子只能用自家的土地或者去跟別家買地。
當初分家只分了田地,沒有分啥土地,葉壯強只得去找葉民東商量,想問他家裏還有沒有地。
早些年土地政策下來,每家每戶都分到土地,葉家肯定是有土地的,蓋房子用去一塊,另一塊如今成了小樹林,葉民東沒有把小樹林分了。
家裏的土地就是一片樹林,那些樹的年紀比自兒爺爺都老,要這麽砍掉還真舍不得,葉壯強只得回去想想別的法子。
這個時代砍樹建屋也沒怎麽,葉壯強想到的是家裏的其他兄弟,他要是砍樹造屋了,這片樹林得分成三部分,這就違背了初衷,葉民東分家的時候都沒提這事,自己怎能這時候攪起這事。
葉壯強已經準備去跟別人買地了,家裏有片樹林的事不知怎麽傳出去的,再聽說了葉壯強家要砍樹蓋房,很顯然的,錢大菊又出來找存在感了,先是隔着一堵圍牆趕雞罵鴨,不敢去找葉民東說,只得去找王氏不自在,一人去不夠,還拉着葉飛一起,簡直喪盡天良。
可能平日裏吃了不少好食,這些年葉飛開始發福,明明是少年的年紀,卻長着某些中年人般肥胖的肚腩,滿面油光,仰着頭跟在錢大菊身後。
春天過後冒出好多雜草,王氏正在屋外扒些雜草,錢大菊老遠看到了就沖她喊,“我的娘喲,你可不能這麽拎不清,我才知道咱家還有片小樹林,我看啊,你去跟爹說說,找個時間咱把小樹林分了。”
“奶奶,我們都知道這事了,你還是趁早分了吧,免得我們跟你吵架。”葉飛緊跟在他娘後頭來這麽一句。
王氏看着母子倆走路一個姿勢,一個做派地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這是上門尋債來了,果然是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你們在瞎說啥呢,那片樹林不分。”一聞到好處就出來蹦噠,王氏給了錢大菊一個白眼。
那些樹一看就有不少年頭了,砍來賣掉能值不少銀子。這白得的好事,錢大菊還不拼了命去争取。
“那老大家怎麽要砍樹,他蓋房是他家的事,這些地外加裏頭的樹可是大家的。”就這麽看着葉壯強在裏頭蓋房子,錢大菊這種人怎麽允許這種事發生。
王氏一聽她這話便起身,把帶着土的雜草用力往地上一扔,正準備氣罵道,“你……”
“老大家什麽時候要砍樹了,你這又是在哪聽的謠言,你長了張漏風的嘴連耳朵也是漏風的嗎?”葉民東的這句話成功蓋過王氏即将出口的話,王氏心裏痛快,罵得好,說到正點上。
錢大菊一看是葉民東,心裏一悚,又不敢出言頂撞,只得被噎得瞪大眼珠子。
葉飛見到王氏和葉民東可是完全相反的反應,典型的欺軟怕硬一類人。
葉飛低着頭不說話,他有點怕這個爺爺,以前讀書的時候,對他嚴肅要求,不言茍笑,從未誇獎過他。
他也不想想,就他那爛泥扶不上牆,朽木不可雕的樣,讓葉民東如何誇獎。
葉民□□然出現,錢大菊只好領着葉飛讪笑着,準備灰溜溜走,還在這說再多不是找罵嗎?
葉民東看葉飛這快跟他娘一樣一樣的品性,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念叨,“葉飛,你也老大不小了,別總跟在你娘後頭四處晃蕩,回去幫你爹多幹些活,收拾收拾自己,都快找媳婦的人了,還那麽不着調,哪家的姑娘願意嫁給你。”
這話說得他像個小姑娘一樣,再怎麽厚臉皮的人被這麽一說也會臉紅,葉飛漲着通紅的臉更加說不出話來,頭埋得更低了。
錢大菊怕是怕他,可看不得自個兒子受委屈,快速回嘴道,“爹,你咋這麽說二郎,好歹他也是你親孫子,哪有爺爺說孫子找不着媳婦的,我這就回去張羅他的親事,你們看着吧。”說完氣哄哄拉着葉飛回去。
“他爹,他這一聲不吭,你是不是說他說得狠了?”葉飛被錢大菊教成那樣,氣歸氣,可到底是孫子,王氏這回也覺得葉民東說得有些過了。
“唉,你看他那畏畏縮縮的樣,這錢大菊可是害了這孩子一輩子啊。”葉民東背着手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嘆道。
作者有話要說:
☆、小樹林風波
錢大菊說完就行動,回去就立馬着手給葉飛說親,不過結果不盡人意就是了。
其實她早在暗中留意別家的好姑娘,不過葉飛是個啥貨色,方圓百裏誰人不知,要想就近找個姑娘,怕是不容易。
小樹林的事沒算完,葉民東和王氏不給個說法,錢大菊吃睡都不香,她便把這事給張揚出去,逢人便說,葉民東兩老私留本該平分的財産,弄得人盡皆知,本來沒什麽的事,被她這麽一說,引起風波。
葉壯寶知道了這事也過來找王氏确認,他倒不是特意巴巴望着分一杯羹,可有好處還不往前湊,又不是傻子。
“這片樹林世代傳下來,如今傳到他爹手裏,百年後他會傳給你們其中一個,從未平分過,你們膽子夠大啊。”王氏把三個兒子兒媳召集到一起,打定主意今天就要把這事說清楚。
“當初這樹林是分給老三一人了,我們都同意的。”葉民東特意把葉家大爺爺葉民林找過來作證。
“那爹以後肯定分給老大家,這對我們都不公平。”錢大菊跺腳不滿道,他偏心老大一家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那酸酸的語氣一出,李氏反駁道,“老二媳婦,你說話可要憑良心,你自己是咋對大夥的,爹娘對你算不錯了。”
“你是我啊,你還能猜到我的想法,替我做決定了。”葉民東先是斜瞪了她一眼,揮揮手對大夥說道,“今後看你們的表現了,小樹林分什麽分,都歇了這心思。”
那片樹林的價值不用說大夥都心裏有數,是以沒有哪家會站出來大方說“我不要了,你們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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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季節來的小買賣,外加家裏那六頭豬,家裏蓋房子的本錢就差不多了,只要備齊房梁,找着地,明年家裏找個好日子即可蓋房。
葉絡把家裏的一項項買賣梳理一遍,其實掙的都不是大錢,每項都掙點,積少成多,量變産生質變。
桃脯,青檸片,豆豉,這三樣的生意基本穩定下來,沒有什麽意外的話,這些是長久的一項收入。回顧自己奮鬥至今的生涯,葉絡不說驕傲,但也對得起自己的付出。
這段時間忙着感情生活,葉絡沒放棄思考接下來的出路,不是有句話說,生命不息,奮鬥不止,葉絡重新下了個決心,在蓋房子之前,為家裏再想出一個掙錢法子,算是為新家添磚加瓦。
葉絡家的房梁沒找夠,土地還沒着落,葉壯強本來去找裏正想問問,他管着村裏那麽多地,總有沒主的,打算出錢買下來,去縣裏登記一番,這地就算自兒的了,裏正前腳剛出遠門,他後腳就來,剛巧錯過了。
葉壯強和李氏說好了剩下的房梁只得花錢買了,後來再去山裏找了幾天實在是找不出适合的松樹了。
“他爹,我看那片小樹林裏就有不少松樹,不然咱去跟爹說說,砍幾根出來,到時候再給些錢給老二老三家就行了。”這樣總比去買現成的便宜。反正又不是白砍,給錢堵住錢大菊的嘴。
葉壯強不是沒想過這樣,小樹林的事剛平息下去,他不想又提起這事,“還是算了吧,我先去鎮上問問價錢吧,差不離咱就買現成的。”
在房梁這事上,葉将和曹安慧表明了聽爹娘的決定。葉絡有不一樣的想法,她忘了一個人,牛爺爺,他住在山上那麽久,一定知道那些掩蔽處的松樹,至今沒被人發現。
田小桃說過她哥每年都去山裏給牛爺爺送種子,葉絡便往田家一趟。
葉飄看到葉絡過來高興壞了,這丫頭總算知道來看她了,“小妹,咱家的房梁找的咋樣了?”葉壯強和葉将多次上山下山,葉飄當然知道。
葉絡看到她姐的臉色還是跟出嫁前一樣好,就知道這家人對她還不錯,“姐,我來就是為這事,我想去找牛爺爺幫忙,姐夫應該知道他住哪。”一直都叫他義原哥哥,姐夫二字出口略微不習慣。
“他在後院劈柴呢,我帶你過去。”葉飄拉着她穿過菜園子。
“姐,小桃呢,咋沒見着她?”葉絡四處看了一眼沒看到她的身影,不若她看到她來了早奔出來了。
說起這個,葉飄便笑道,指指一間屋子,“她在屋裏做繡活呢,手藝可比你安穩多了。”
“姐,我已經進步很多了!”繡花是個硬傷她也沒法子。
“好好好,你一會去看她做的活,我看你還說不說得出這話。”葉飄用手指點點她的腦門。
田義原知道葉絡的來意,很爽快地答應了,有些糾結的是,“牛爺爺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住所,到時候我去深山把他請出來幫忙可以吧?”田義原答應過牛爺爺不洩露他的行蹤。
“當然可以,謝謝姐夫。”葉絡當然理解,其實自己跟牛爺爺也不熟,找他幫忙只是試一下,這事還沒跟爺爺說。
田義原很受用這一聲姐夫,這輩子能娶到葉飄,他的人生知足加圓滿。
“跟你姐夫還客氣,去屋裏找小桃玩吧,她有些日子沒見你了。”
葉飄亦笑着說道,“一會吃飯再回去。”雖然一個村住着,可也分村頭村尾,距離也不是擡腳的功夫。
葉絡不跟姐姐客氣,點點頭便去找田小桃了。
田小桃專心手裏的活,沒注意外頭的動靜,聽到輕輕敲門的聲音,看到是葉絡,歡快迎接她進來。
看到田小桃的鏽品,葉絡覺得自己眼瞎了,是被閃瞎的,“小桃,你深藏不露啊。”細致緊密的針腳,栩栩如生的圖案。
田小桃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道,“我在家鏽多了就這樣了,你多練練就好了。”田小桃瞅到過葉絡的鏽品。特別是那朵不忍直視的花,那條繡帕,李氏至今看到一次就感慨一次。
對于鏽活,八字真經,勤能補拙,熟能生巧。自個又不勤不熟,葉絡覺得自己沒救了。
最近青山村裏出件奇怪的事,有個陌生的中年漢子老在村裏四處游走打聽,形跡可疑,雖然他一身莊稼漢的裝扮,可一聽口音就不是本地人。
在村民們口耳相傳中,不多時,全村人都知道了這事。
葉絡是抱着八卦的心态,準備邊吃飯邊聽她哥跟講這事,當時嘴裏正啃着饅頭,結果知道他們打聽的內容後,差點沒把自己給噎死。
葉将看她一副要命的樣子,趕緊倒了碗水遞給她,還輕拍她的後背。
“你說說你,我又沒說什麽吓人的事,有必要這樣大驚小怪的,噎着了吧。”葉将無奈地看着她。
“哥,你說啥,再說一遍?”葉絡邊喝水,邊使勁拍着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順氣了問道。
這下換葉将皺着眉頭看着她,難道他剛剛說的還不夠清楚?
“我說,他們在打聽咱村裏有沒有姓戰的人。”
葉将說完一臉狐疑地看着她,“我說阿絡,你該不會剛好認識什麽姓戰的人吧?”不能夠啊,他都不認識,阿絡何來的機會認識。
“哪能啊,你都不認識我怎麽認識?”葉絡幹笑道,要認識也是爺爺認識,她頂多就知道牛爺爺姓戰,連人家住在深山何處都不知。
“我看也是,那你慌啥啊?”葉将勉強被說服。
“呃,我只是覺得這個姓氏太罕見了。”那人找的指不定就是牛爺爺。
“這有啥罕見的,這回征兵的隊伍不就是戰家軍,天下姓戰的何其多。”
葉将冷不丁的一句話提醒了葉絡,那張征兵公告寫着不就是戰家軍。這位牛爺爺不會來頭不小吧,還有陳墨那個錦囊,葉絡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
這時候在一旁織布的李氏插嘴道,“我看他來者不善,你要知道啥你也不能說。”李氏看葉絡這反應也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些什麽,不放心地叮囑道。
“我,我以後見到他繞着走。”葉絡覺得自己有必要去吹吹風壓壓驚。
作者有話要說: (⊙o⊙)…終于把今天的更惹,我可以看*^_^*[何以]電視劇去了
☆、風水輪流轉
葉絡不是真的去吹風,她是去找陳墨,她覺得她必須跟他談談,有些疑惑還是找他問清楚。
葉絡最大的困惑便是陳墨和牛爺爺之間到底有何牽扯。
“墨哥哥,你見過住在深山裏那位爺爺嗎?”聽哥哥說過他老是神神秘秘地往山上跑,葉絡猜測,他應該是去找牛爺爺的,這山上除了他也沒別人。
陳墨沒想到三丫認識他,驚訝道,“他是我師父,你認識他?”
“嗯,上回他要去你家,是我和小桃給帶的路。”葉絡很高興,他對她直言不諱。
陳墨點點頭,“他住在山上多年,那回是第一次去我家,平日裏都是我上山去找他。”似是想起什麽,忽而一笑,“下回墨哥哥帶你去深山裏看他。” 師父對他教誨有方,恩重如山。該是把自己和她的事鄭重告訴給師父的時候了。
想必他也知道近來村裏發生的事,葉絡直接問道,“你說那人找的人會不會就是牛爺爺?”
“那人找的是姓戰的人,牛爺爺姓牛,怎麽會是找他?”陳墨笑看着她,姓戰的人跟師父有什麽關系?
葉絡心底訝異,他竟然不知牛爺爺的真實姓氏,自己該不該告訴他,但她答應過爺爺不跟別人說的,可是他都對她那麽坦誠了,自己也不想有所隐瞞。
“墨哥哥,牛爺爺姓戰,你認識他這麽久沒問過?”葉絡接着說,“你自小帶的錦囊也繡着戰字,所以我想這兩者是不是有什麽關聯?”葉絡隐約感覺到事情不簡單,還是把知道的都告訴他了,讓他去找答案。
“三丫,誰告訴你的?”陳墨淡問。
神秘一人,隐居深山,他想過他的師父不簡單,但從沒過問他的私事。只是一身好武藝的師父跟征兵結束的戰家軍竟然同一個姓氏就不得不令人懷疑了。陳墨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錦囊,看來最近真要去找師父一趟了。
“爺爺告訴我的,墨哥哥,牛爺爺不會有事吧?”人都找過來了,全村就他一人姓戰。
“咱不說沒人知道的,不會有什麽事,別擔心。”這是葉家三爺爺說的,這事就更加耐人尋味了。
“嗯。”聽他這麽說,葉絡稍微放心,牛爺爺既然隐姓埋名,退隐山林就有他的理由,希望這人的出現,不會讓這一切有所改變。
見完陳墨,葉絡回到家,李氏和曹安慧正說着一件事,葉飛的親事定下來了,葉壯海剛過來告訴她們。
果然人是經不得激,上回葉民東說葉飛才過了多久,這速度也太快了。
錢大菊不知是怎麽忽悠的人家,她還真給葉飛找了一門親事,是她小妹錢小菊給搭的線,由于地方比較偏遠,只知那姑娘家裏釀酒,家境尚可,名喚何霞,其他一切不知,不過錢大菊對外則說那戶人家好到再也挑不出第二家了,許是沖着那姑娘家的銀子,葉飛很快和人定親了,錢大菊這才把消息放出來。
既然她都表明這态度了,王氏也懶得操那份心了,她愛咋樣咋樣,不管她兒女親事了。
葉飛娶親那天,葉絡家過去幫忙,在那吃了一頓飯,她兒子的大喜之日,錢大菊第一次不陰陽怪氣地說話。
隔日一早,新媳婦要早起敬茶煮飯,葉絡全家過去的時候,大夥都在,唯獨不見葉飛和新進門的何霞,葉民東和王氏倒是一聲不吭,坐着等了一盞茶的功夫,錢大菊臉色越來越難看,坐不住了,語氣不佳對葉漫道,“二丫,你再去催催你哥和嫂子,兩人在幹啥呢,咋還沒出來。”
葉漫聽了她的話趕緊去喊人,很快便回來了,有些為難道,“我,我叫了,沒人理會。”她哥不是愛睡懶覺的人啊,咋娶了媳婦變化這麽大。
錢大菊登時就咋乎起來了,“這日頭都老高了還睡,我還叫不醒你們。”說完親自去喚人了。
大夥全都坐着沒說話,葉壯海臉上有些挂不住,擰着眉對葉民東幹笑道,“二郎昨天喝多了,咱再等等。”
葉民東面上擺擺手表示不介意,心裏卻是另一番思忖。
王氏比較直腸子,直說道,“那二郎喝多了,他媳婦也喝多了?都不看看什麽時辰了,讓我們大夥在這等着,自個在屋裏睡覺。”
王氏把大夥心裏的嘀咕說出來了,別的不說,單是今日這新媳婦就不被看好。
隔壁隐約傳來錢大菊壓低聲音的罵聲,連葉壯海都坐不住了,準備起身出去的時候,錢大菊腳步聲傳來,她走路是有噪音的,一聽就知道是她。
她坐下後臉色更加不好,哼哼道,“起了,再等等吧。”心裏卻打定主意敬完茶後再好好收拾這個何霞,這才第一天就帶着二郎給她丢臉。
待葉飛和何霞進門的時候,葉絡開始打量這個新媳婦,眉眼細細,下巴尖尖,身材纖細,看着挺文靜的一姑娘,前提是她不說話,一說話就破功。
何霞的聲音不是一般大,一開口就是,“昨兒都勞累一天了,大夥都起這麽早啊?”這個大嗓門,大家又不是聾子。
還早?她站在那都察覺不到屋外的陽光已經沿着門檻投射到她身上麽。
葉飛現在一門心思全放在何霞身上,想不到他娘給他找的媳婦模樣勝過村裏不少姑娘,大夥說啥他也沒注意聽,站在何霞身後,眼睛巴在人家身上。
錢大菊再次暗罵這個狐媚子,這麽快就把她兒子收服了。
“你看看外頭的天,下地的都要回來了。”王氏的話裏有誇張的成分,任誰等這麽久,都該不耐煩了。
“哪能啊,你們下地都這麽早收工啊?也是,畢竟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她說話的內容、表情和語氣,聽着都不舒服。
王氏一聽這話,嘴一撇,準備教訓她,葉民東出言了,“既然人齊了就開始吧,大夥都有事呢。”誰有那麽多功夫陪她在這瞎浪費。
等的時間有些久,喝茶的時候,茶水都涼了,錢大菊臉色愈發難看,狠狠剜了何霞一眼。
結果何霞遲遲不去接她遞過來的茶杯,錢大菊亮了亮紅包,她才忙不疊接過去,這搶錢的模樣把錢大菊氣得眼一翻,嘴一歪,對她的怨念自此結下。
大夥看着這婆媳倆的舉動皆是沉默,不說當笑話看了,多年被錢大菊膈應的心理皆得到舒緩,新嫁婦裝也得裝一陣子,這個何霞倒好,才進門直接就不裝了。
葉絡默想,何霞一進門,錢大菊的報應來了。
兩老回去的路上,王氏跟葉民東說道,“他爹,我看二郎這媳婦可不是個善茬,當初錢大菊不過問我們的意思,以後有得她悔的。”
葉民東心裏已經有譜了,嘆了口氣,“風水輪流轉,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她自己都那樣了,還能指望她的眼光能好到哪去。
***
這些年頭葉絡往鎮上和縣裏皆跑了不少趟,對這個地方市場的需求不說了解透徹,大抵的方向算是摸清了,前些日子她在街上逛着,還真給她找着一個新的掙錢門路了。
大致的想法是有的,可是實施起來需要有人跟她配合,娘和嫂子沒那麽多空閑時間,姐姐出嫁了,見識過田小桃的繡活,于是葉絡腦子裏的人選就有了,可以找她一起合作。
很簡單,就是收集家裏廢棄的破布,讓田小桃割割補補做成一塊塊長方形的方巾。
田小桃早知道葉絡是個有主意的,聽葉絡說了方巾的形狀大小,沒多問啥便開始動手了,她的手巧,這些縫補活對她來說小菜一碟,沒過幾天,不僅把葉絡家裏的破布做完,連自個家裏的破舊布頭都讓她翻出來全弄完了,田大娘還一度以為這孩子中邪了,整日埋頭整治這些沒用的破布幹啥。
葉絡對她的表現很滿意,這孩子實誠又肯幹,自己不會讓她白幹的,掙的錢到時候兩家平分。
田小桃把方巾做好後,葉絡從鎮上買了一籃子五顏六色的糖果回來,一點不誇張,真的是一籃子,全家人都朝她圍過去,你一言我一語地表達驚訝:
“小妹,這不過年過節的,你去買這麽多糖果回來做啥?”葉将率先沉不住氣。
“對啊,這得吃到啥時候。”曹安慧往圍裙上擦擦手問道。
“阿絡,你是要拿來送人嗎?這花了多少銀子啊?”這些糖果實在是多得花了她的眼,雖然女兒自己有些錢,可還是忍不住擔心白白浪費了銀子。
“阿絡,你又搗鼓出啥掙錢的法子了?”還是葉壯強了解閨女,知道她事出必有因。
葉絡就等着大夥一人一句說完,好統一作答,“你們的猜測,只有爹的說法甚得我心啊。”葉絡先是開玩笑道。
她這話一出葉壯強心裏美滋滋的,閨女這是誇他聰明,其他人皆看着葉壯強,想想他剛剛說了啥。
“爹,娘,哥,嫂子,我做啥,你們很快就知道了,我還需要你們的幫忙呢。”
總之是讓咱家往發家致富的路上前進一步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女主發家致富章接近尾聲,她的最新賺錢法子來源電視劇【團圓飯】宋小梅的法子,我那天看電視劇腦洞就開了,還有,這算是本卷最後一個掙錢的法子,以後的錢,咱還是讓男主掙把,她該歇歇了。O(∩_∩)O
☆、彩線繞布袋
葉絡賣了個關子,做啥不直接告訴家人,晚飯後,大夥看到的是桌子上擺着一大籃糖果,一個個小布袋疊得老高,還有一大捆彩色的絲線,對于她要幹啥,大夥心裏更疑惑了。
原本是一堆方巾,葉絡經過試驗實在是沒有自己想的那種效果,後來才想到做成小布袋,每個襪子般大小。
每個小布袋是田小桃把兩條方巾合并為一條做成的,要不怎麽說她繡活好,那針線愣是讓人看不出來這個精致的小布袋的原身是兩塊破布。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小布袋的顏色不太好看,破舊的布大多是黑色或灰色的,她這次的對象是小孩,要是鮮豔顏色的布能更吸引小孩子。
她最初的想法是把幾個糖果裹進布袋裏,把布袋打結,紮成小玩偶的形狀,彩線做頭發,毛筆描五官。
李氏和曹安慧看一遍就能上手,甚至連葉壯強都會了,葉将就是弄個三不像,惹得他拿着個小布袋自由發揮。
葉絡無奈看着他手裏的成品,“哥,你這做的是啥?”
葉将頗自豪,把他手裏那玩意舉得老高,“我包的是粽子啊。”
大夥默默看着他手裏那團裹在一起,勉強成為粽子的東西,搖搖頭。
除了做玩偶,還可自由發揮綁成各種動物形狀,葉絡和曹安慧對此比較有天賦,到最後李氏和葉壯強只負責把糖果包進去,讓姑嫂倆自由發揮。
葉将給玩偶描五官倒是可以,其中一個玩偶葉将描得特別久,偶爾還看葉絡一眼。
葉将把畫好的玩偶遞給大夥看,“你們看,像不像阿絡。”勉強能看出他畫了個笑臉。
葉絡高興地接過,“謝謝哥哥,我也給你畫一個。”
其他人相視一笑,無奈看着這對童心未泯的兄妹倆。
把布袋全部弄完後好後,李氏開始發愁了,這各種形狀的東西會有人買嗎?
“等再過幾天,鎮上的廟會開始了,咱再拿去那邊賣,你們就放心吧,我一定讓買糖果和彩線的錢翻一翻。”
葉絡倒是不擔心拿不回本,要賺錢就得投資。
“這些東西加了彩線頓時好看多了,肯定有人喜歡。”曹安慧是對這些小玩意越看越喜。
葉将正認真畫着玩偶,最後這個是給他媳婦的,說道,“反正到時候人多,賣不出去,大不了咱把糖果拿出來賣。”
“你們那天就等着收銀子吧。”只要廟會那天孩子多,葉絡有信心這些東西肯定掙錢,她都想好廣告詞了。
陳墨承諾要帶她進山看牛爺爺,葉絡就不麻煩田義原了,到時候見到牛爺爺再問問他山裏适合做房梁的松樹在哪。
明朗氣清的一天,綠意盎然,蟲鳴鳥叫奏出一副獨特的深山林景,兩人往山上小屋走去。
面前是三間木板搭成簡陋房子,籬笆牆,幾只雞在找食,一塊菜地。
牛爺爺在晨練,見到陳墨身旁的葉絡,眉頭先是一皺,而後了然一笑,對陳墨道,“你這是來給師父驚喜的嗎?”
“牛爺爺。”葉絡乖乖叫人。
陳墨燦然一笑,“師父,她是葉絡,将是徒兒的媳婦。”臉上沒有絲毫不好意思。
牛爺爺對葉絡的印象是,這個姑娘曾經比較熱心給他帶路,想不到她跟陳墨是這般關系,“葉絡?好名字啊,以後你就跟陳墨一樣喊我師父吧。”
葉絡笑得眉眼彎彎點頭,當下就叫了一聲,“師父。”
牛爺爺應了一聲,繼而和藹一笑:“你姓葉,那與葉民東有何關系?”親戚關系是有的,端看是親疏。
牛爺爺跟爺爺真的是舊識,葉絡歡快回答,“回師父的話,他是我爺爺。”
牛爺爺聽了這話笑了,高深莫測般說道,“果然是姻緣天注定。”那高興的樣子只差沒拍手叫好了。
陳墨見葉絡很快被師父接受,心裏松了一口氣,便開始問起他脖子上這個錦囊的由來。
葉絡怕她在這牛爺爺不好回答,有心想回避一下,哪知陳墨卻拉住她,眼神示意她去哪。
“墨哥哥,我去那邊看看有沒有松樹。”葉絡随意找了個借口離開。
陳墨沒想避着她,不過看她堅持的眼神,只得放手。
如此通透一人,牛爺爺在心裏默默贊許。
牛爺爺不回答他的話,卻問道,“陳墨,這丫頭有何過人之處,值得你這麽早把人定下。”那丫頭看着年紀還小。
陳墨狀似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其實心中早有答案,“師父,喜愛一個人,我真的說不出理由,我只能說,我下筆常現她畫像,夢中不覺她影像,我知道自己陷進去了。”
“為師只問你,她與村裏的姑娘不一樣之處?”
陳墨毫不猶豫地回答,似乎這個答案早已說了幾百遍,“她對生活的享受,師父,她活得很自在,徒兒羨慕她這般随心所欲。”許是自己肩上背負的太多,向往她那般自在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