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閑。
“她年紀還小,當然無憂無慮,再過幾年總會變的。”姑娘家嫁了人便要相夫教子,勤儉持家,這副擔子可不輕。
陳墨看着不遠處的她,淡然說道,“師父,徒兒十歲與她相識,那年她七歲,徒兒卻有種她比我懂得多的感覺。”他知道她辛苦為家裏掙錢,可她的笑還是跟七年前一樣,怡然自得。
末了嘆口氣,“她不喜外頭的生活,只願在青山村,徒兒知道。”
牛爺爺急忙問道,“那你是打算追随她的步伐,她在哪你在哪?”要是他敢回答是,牛爺爺會立刻撿根棍子追着他打。
“陳墨不會忘記家人期望,徒兒謹遵師父教導。”陳墨的回答讓牛爺爺放下那懸着的心。
“那你打算如何處理?”牛爺爺倒要看看他如何抉擇。
“徒兒有一年的時間說服她。”一年後他有把握帶着她走。
牛爺爺點點頭,總之他不留在這窮鄉僻壤就好,“你錦囊的事是你從小就帶着,我也不知道。”
這算什麽回答,這打的什麽啞謎,“師父,這錦囊上有個戰字,我知道你姓戰,還有人在村裏找你,你不會有事吧?”師父一定知道些什麽,為什麽要對他有所隐瞞。
牛爺爺示意他放心,“那人找的不是師父。”葉絡是葉民東的孫女,陳墨知道他姓戰也沒什麽意外。
“至于你那個錦囊,你就當為師不想告訴你好了。”心裏補一句: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
師徒倆的對話就在這不明不白中結束。
午飯就在山上吃了,葉絡掌勺,陳墨打下手,牛爺爺在外頭樂呵呵看着。
兩人下山之前,葉絡問了牛爺爺松樹的事,牛爺爺帶她在山裏轉悠,去看了幾處地方的松樹讓她記住,房梁的事基本解決。
正事解決完了,陳墨牽着葉絡慢悠悠下山。
葉絡不知道兩人聊了啥,不過陳墨既然說了那人找的不是他師父,葉絡就放心了,心情放松,忍不住哼起調來。
陳墨的心情被她感染,雖然錦囊的事還一團迷霧,但目前也只能順其自然了,“三丫,你覺得咱以後的生活是怎樣的?”
最近,他一直想着兩人一起生活的畫面,越想越美好,好想趕快與她成親。
其實葉絡還真把兩人未來的光景想過,調皮一笑,輕聲念道,“以後,你負責妙筆生花,賺錢養家,我負責貌美如花,勤儉持家。”
她的話順溜又切合,陳墨特意逗她,“嗯,貌美如花?”他确實能妙筆生花,不過她貌美如花,這就有待考據了。
葉絡傲嬌了,掙脫他的手跑開,轉身看他,氣鼓鼓道,“難道我不是貌美如花?”
細碎的陽光透過樹蔭,站在光影裏的她,簡直不能更萌,一如初識那般美好。
陳墨追上她把她拉到懷裏,緊緊抱住,低聲承諾道,“好,聽你的,咱以後一定是這樣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不用劇透都知道,男主肯定是要離開的,所以我至今才把女主寫到十四歲,以後她就一章長一歲吧[好誇張〒_〒]
☆、樂極卻生悲
廟會這天,葉絡全家出動,一是為了賣掉那些小玩意,二是為了一起逛廟會。這種全家出來游玩的日子,除了元宵節,也就廟會這天了。
廟會門口一派熱鬧景象,有小吃攤位,亦有各種小玩意攤位,葉絡家早趕慢趕搶到一個攤位,在一棵歪脖樹下,人來人往的,位置還不錯。
這些東西葉絡和哥嫂就能搞定,三人催着葉壯強帶着李氏先進去逛逛。
葉絡清清嗓子就開始喊:“可愛又好玩的玩偶啊,大夥都過來看一看,瞧一瞧。”喊完用手肘撞撞她哥示意他接着來,這是兩人一慣的默契。
葉将有些不看好這些東西,但還是一手抓着一個,扯出傻乎乎的大笑,喊道,“大家都來看一看啊,葉家獨門絕活,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這些年被葉絡一帶,一些廣告語也無師自通了。
他這話一出,葉絡和曹安慧噗嗤一笑,不過攤位前慢慢圍了一圈人,一個小小的姑娘仰着頭睜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葉将搖晃着一個玩偶,遞給她笑道,“小妹妹,你看它可不可愛啊。”
葉絡溫柔說道,“她肚子裏頭還有好吃的糖果哦,你喜不喜歡。”
小姑娘伸手接過小玩偶,一看挺可愛,裏頭還有吃的,登下直點頭,“喜歡。”
“大叔,你看孩子這麽喜歡,買一個回去吧,很便宜的。”葉将直覺這筆生意有戲,轉而對牽着小姑娘的大人說。
“這多少錢一個啊?”大叔看他閨女緊緊抓着小玩偶不松手的樣子,開始問價錢。
葉絡很快回答,“十文錢一個。”裏頭的糖果加彩線成本大概四文錢。
“這麽貴啊,還是不要了。”大叔的衣着不錯,不過就這麽一個小東西要十文錢,覺得不太值得。
大叔的話一出,小姑娘先不樂意了,擡頭看着她爹,嘟着嘴不依,“爹,人家就是要這個。”說完掙脫開她爹的手,用兩手緊緊抱在懷裏,大有你不買我也不還回去的意思。
大叔無奈了,準備掏錢,“好好好,爹給你買一個。”
小姑娘的臉上立刻開花。
葉絡舉着另一個玩偶繼續對小姑娘道,“小妹妹,你手裏拿着的是哥哥,這個是妹妹,哥哥被你帶回家了,妹妹一個人多孤單啊。”說完對她眨着眼,笑得一臉親切和善。
葉将一聽忍不住對葉絡豎起拇指,小妹這本事簡直了。
小姑娘一聽不忍心了,搖晃她爹的手,站得直直的,脆生生說道,“爹,你給我買兩個吧。” 瞬間感覺自己責任重大,勢必要讓兄妹倆一起回家。
大叔一聽不樂意了,這東西這麽貴,買一個都很勉強了,裝出冷臉吓唬她,“咱買一個就夠了,你要聽話啊。”
小姑娘嘴一撇,要哭的趨勢,葉絡趕緊出聲道,“大叔,其實這是一個小布袋做成的,裏頭還裝着好多糖果,小姑娘不玩了還可以拆開當荷包,彩線可以縫在衣服上,買回去多劃算啊。”
大叔一聽還有這些用處,閨女又眼淚汪汪地看着他,心一軟,爽快給錢了,小姑娘這才心滿意足地舉着兩個小玩偶跟着她爹走。
這樁生意一成,圍觀的小孩子也紛紛纏着自己的爹娘買,今日出來玩就圖個開心,大多人家的爹娘都不會拒絕孩子這個要求,不多時攤位前熱鬧起來。
“大家都別搶,慢慢來啊,貨很足。”葉絡高聲說道。
玩偶是最好賣的,其他的動物形狀也受孩子們歡迎,最後葉絡負責介紹東西,曹安慧和葉将負責收錢找錢。
李氏不放心生意,和葉壯強逛了一會就出來了,看到自家攤位前圍着這麽多人,喜滋滋地加入幫忙的行列。
回去的路人,一家人坐在牛車上,葉将問道,“咱家掙了多少啊?”一大筐的小玩意拿來全賣完了,這回肯定掙了不少錢。
葉絡不用算也知道,比出兩根手指,“應該比這個數多一點。” 那筐東西一共兩百多個,除去糖果和彩線的錢,每個能掙六個銅板。
全家人一聽忍不住歡呼,今晚好好吃一頓慶祝一下。
牛車進村,總感覺村裏氣氛有些不對勁,這個點路上竟沒什麽人。
到了家門口,就看見林嬸子急忙跑過來,氣都顧不得喘,大老遠急忙說道,“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陳,陳家出事了。”林嬸子跟李氏的關系不錯,她雖然不知道葉絡和陳墨的事,但她知道兩家走得近,陳家一出事,就來通知葉家了。
“出啥事了?”李氏一聽急忙問。
葉絡的心也被提起來,好好的出什麽事了。
“是陳墨出事了,他……”
陳墨出事了?葉絡一聽到這,立刻往陳家跑,葉将見狀也追過去。
葉将的腳步快,很快追上葉絡,兄妹倆趕到的時候,陳家裏裏外外已圍着不少村民。
葉絡心裏很難受,覺得自己的手腳發冷,腳也軟得邁不進去,生怕看到陳墨受傷的畫面。
葉将心裏跟葉絡一樣擔心,看葉絡走得慢下來了,過去扶着她一起進去。
進去後,沒有想象中的可怕畫面,院子裏鬧哄哄的說話聲,陳墨也好好站在院子裏,一言不發。
葉絡這才覺得活過來了,看到爺爺也在這裏,和葉将喚了聲爺爺。
葉民東的臉色挺正常,看到兩人還笑了,“你們過來啦,阿絡過去找陳墨吧。”這一天還是來了,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葉民東心裏一嘆。
葉絡走到陳墨身邊,許是沒見過他這種無助的表情,大庭廣衆之下,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輕柔問道,“墨哥哥,出什麽事了?”
誰知陳墨的情緒像是突然爆發,拉起葉絡的手轉身就跑,不顧身後他爹娘和衆人的呼喊。
兩人跑出去的時候正撞上李氏和葉壯強,葉絡沒聽完林嬸子的話就跑了,兩人知道了陳墨的事,看到他,擔憂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啊?”
葉絡看到爹娘,張口想說些什麽,誰知陳墨的腳步根本沒停,繼續往前跑,丢下一句話,“我們一會回來。”
葉絡跑去他家,現在又跟着他跑,連八百米都吃力的她,體力漸漸不支了,陳墨看她發白的嘴唇,理智這才回籠,停下來牽着她走。
葉絡氣還不順,邊拍胸口邊問道,“墨哥哥,到底出啥事了。”你向來冷靜,今日這麽反常,我很擔心。
陳墨牽着她的手緊了緊,生怕松開手她就不見了。
舊谷場大樹下,陳墨才向她道出今日之事。
前幾天征兵結束的戰家軍派幾個官差來青山村查漏補缺,查到陳墨家的時候,先是說陳家怎麽不出人,陳大伯給的回答是家裏三個兒子,一個是秀才,一個是舉人,按道理他家是免出的。他這話讓官差無從反駁,畢竟是這個理,于是官差就往下家走了,本以為這事就算過了。
誰知今日幾位官差再次來陳家,二話不說就要陳墨三日後跟他們走。
崔氏當然不幹了,“征兵不是早結束了嗎?為什麽還抓着我的兒子不放。”
陳大伯搬出道理跟他們講,“各位官爺,我們家不在征兵條件裏,為何我三兒子要跟你們走?”
一位跟陳大伯一般年紀的官差似乎是頭兒,打開公文看了一眼,說道,“你是有個兒子叫陳墨吧?”
陳大伯點點頭,“他是舉人,更沒理由跟你們走。”
那位官差用力關住公文,冷下臉道,“那就沒錯,就算他是狀元,他也得跟我們走。”
“三天後我們來接人,他要是敢跑了,你們承擔不起這個後果。”另一位官差補充道。
“憑啥啊?他又沒殺人放火,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崔氏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冷臉官差沒回答她的話,消息送到了就準備走了。
其中一位長得比較和善的官差看陳墨爹娘一臉無助的樣子,不忍安慰道,“你們別怕,他沒犯什麽事,只是讓他去當兵,再者戰家軍是出了名的好軍隊。”
“為什麽點名要他去?他只是一個讀書人。”崔氏坐在地上,有氣無力道。
和善的官差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被冷臉的官差一個眼神吓到,話到嘴邊沒了,閉閉眼跟着他們出去了。
官差在陳家呆這麽久,外頭早圍了一圈村民,大夥又不敢進去,都在議論陳家出了啥事,等到幾位官差出來的時候,說話的聲音頓時靜了下來,人家手裏可拿着大刀呢。
陳墨被侄子喊回來的時候,還一頭霧水,恰好看到官差要走,急忙問出了啥事。
冷臉官差打量了他一番,見和善官差點點頭,出言道,“你就是陳墨吧?你必須要去當兵,三天後跟我們走。”
“我?你們是不是弄錯了。”陳墨指指自己,這征兵雖然不是自願的,可他明明不符合要求,他們這樣強制性是怎麽回事。
村民們聽到這話也疑惑,紛紛出言幫他:
“對啊,官爺,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陳墨是最不可能去的,他可是舉人啊。”
“他這馬上就要當官了。”
“我看肯定是弄錯了。”
…….
冷臉官差的臉更冷了,喝道,“沒弄錯,他一定要去,都吵什麽吵,你們這是妨礙公務,誰再說話我立刻抓起來。” 冷臉官差一說完擡腳就走。
他這話一說,人群中再一次鴉雀無聲。
“你還走不走了?”冷臉官差看和善官差還在原地,不耐煩地喊。
和善官差對陳墨道,“我們只負責辦事,具體情況我們也不知,事已成定局,抓緊時間跟你家人告別吧。”說完急忙跟上他們。
官差一走,圍觀的人群中再一次炸開鍋,紛紛跟着陳墨進屋。
陳墨的話說到這裏就停了,看葉絡已是臉色發白,把她抱進懷裏,摸着她的發梢,安撫道,“三丫,墨哥哥也無能為力。”不是不敢反抗,是不能反抗。
葉絡明白,他雖然是一個舉人,可出身莊戶人家,怎麽鬥得過戰家軍,更是無法違抗它的命令。
“墨哥哥,為什麽你是舉人也要走,為什麽!”葉絡大喊,眼淚順着臉頰滑下,實在是想不通。
這是陳墨第一次看見她哭,擡手把她的眼淚抹去,輕聲道,“三丫,別哭。”如果可以,他真想帶着她逃了,可理智卻不允許他這麽做,他要是帶着她逃了,全村都将遭殃。
作者有話要說: 葉絡:木木,你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存稿君:阿絡,怎麽了?
葉絡:她上上章跟讀者說我該歇歇了,以後的錢讓陳墨賺,我本以為解放了,激動了好久,結果!!!
村稿君:結果怎麽了?
葉絡:嘤嘤嘤,她這個壞人,她把我的墨哥哥寫走了,我還得賺錢到啥時候,木木,還我墨哥哥!!!
存稿君:摸摸,她就是這麽不靠譜的,你又不是知道她那人,自從十一月十八號開始,她就從未存過稿,害我不能跟讀者見面!!!
葉絡:那你現在怎麽出來了?
存稿君:呃,她今天存了,你看那麽多個零就知道,下一次再存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葉絡:嘤嘤嘤,她怎麽這麽對我們啊,我要墨哥哥,我還以為我終于能貌美如花了,白高興一場。
存稿君:再次摸摸,她也就這樣了,我們習慣吧。
全程圍觀的木木愧疚地遁了......
ps:咳咳,這是大綱設定,大家別拍,他走就走呗,總會回來的,他是男主阿喂。
☆、離開的前夕
葉絡紅着一雙眼回到家,陳墨三天後就要走了,想起這個心裏就不得勁,連掙來的錢都沒心情數,讓曹安慧把錢數好分成兩份,一份上交給李氏,另一份給田小桃送去。
像是心有靈犀,葉絡去找田小桃的時候,她也過來找葉絡,那些東西也算她一針一線的心血,所以過來問問生意如何。
此時晚霞已經染透了半邊天,兩人就站在路邊說話。
葉絡把錢給她的時候,她都不知道她自己還能掙這麽多錢,立刻推脫道,“阿絡姐姐,我也就是縫縫補補,你怎麽給我這麽多錢。”要是沒有阿絡姐姐的指示,她哪知道舊布還能做成小布袋,怎麽說都是阿絡姐的功勞,她這給的銀子也太多了,這一大袋銅板得有半兩多了。
要按平時葉絡肯定逗逗她,可今天真是沒什麽心情,勉強扯出一抹笑道,“沒事,你拿着吧,你也辛苦了。”別說田小桃這回确實出了不少力,單是現在兩家的親戚關系,這些錢就沒白給。
田小桃看她神色不好,語氣也不似往常那樣有活力,關心問道,“阿絡姐姐,你咋看起來不高興,出了啥事了?”整日在家的田小桃現在才出門确實不知道村裏發生了啥事。
葉絡低頭自言自語般,“小桃,他要走了。”葉絡告訴過田小桃她和陳墨的事。
田小桃一開始還沒明白她說的是誰,想想才知道是陳墨,“他要去哪啊?啥時候走?”
“大後天,不知道去哪,小桃,把錢拿好,我回去了。”說完不顧田小桃的追問轉身就走。
留下田小桃愣愣地抱着錢袋發呆。
葉絡送完錢回來的時候,其他人也從陳墨家回來了,家人看到葉絡,都想說些啥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說啥,因為說啥陳墨也是要走的。
晚飯後,全家人派葉将去開導葉絡,他書讀得比較多,會說話。
葉将的心情也不好,陳墨是他的好哥們,莫名其妙被帶去當兵,怎麽想都覺得這事透着詭異,都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
夜空繁星點點,月影暗淡,兄妹兩坐在院子裏閑聊,葉将猶豫着第一句話該說什麽,說“別傷心了”這種話也太假了,他自己心裏都不好受。
話在腦裏繞了半天,葉将擠出這麽一句,“阿絡,他會回來的。”這話說得葉将自己都心虛,誰都知道會回來,可啥時候回來,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到時候阿絡該怎麽辦。
葉絡知道她哥怕她太難過,順着他點頭,“他當然要回來。”
葉将幾不可聞嘆了口氣,“阿絡,其實他以後也是要走的,只不過是提前了而已。”唯一的區別就是,他現在不能無所顧忌地帶你走。
葉絡閉眼細聽晚間的蟲鳴鳥叫,語氣透着無奈又擔憂,“哥,我知道他終有一天要走,可他不是因着金榜題名後的飛黃騰達和榮華富貴去,他這算是被抓去的,前面有不可預知的磨難在等着他。”
“阿絡,沒你想得這麽嚴重,我們只是不知道啥他時候回來而已。”葉将從葉民東安慰陳墨爹娘的話中聽出這意思,葉民東的話裏确實沒有多擔憂的意思,反而有松了口氣的感覺。
葉絡不語,不知歸期是嗎?那給他十年的期限夠嗎?十年之內,要是他不回來,她就去找他。
**
其實陳墨還曾抱着一絲希望去找他師父,牛蠻,他以為師父會有辦法,或者給他一些建議。
牛蠻确實有法子,直接給他指出他面前這條就是明路,“你跟着那些官差走再正确不過。”
要不是尊師重道,陳墨真想跟他打一架,“師父,您就別開玩笑了,我一個讀書人去當兵像什麽話。”
牛蠻一聽這話,氣得吹胡子瞪眼,“你出去站着不說話,誰知道你是讀書人。”說完仍覺得不解氣,氣哼哼道,“哼,讀書人,我有教過你半個字嗎?”他教給他的全是防身的本領。
“沒有,可是……”
牛蠻用“那不就得了”的眼光看着他,“我直接跟你說吧,我這些年教給你那麽多武功招式就是為了今天。”為了你以後能安全無虞。
“師父,你這話什麽意思?”陳墨追問,他就知道師父一定有事瞞着他。
“什麽什麽意思,你去那邊就知道了。”終于等到了這天,牛蠻覺得今天的風景甚好。
陳墨覺得自己無法繼續跟他師父交流下去了,還是沒能從他嘴裏問出什麽,真是個頑固老頭。
臨下山,陳墨鄭重朝他行禮,“師父,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望師父珍重。”師父對他有恩,他一人在山上也不易。
牛蠻擺擺手,不甚在意道,“你放心,我們很快會再見的。”文绉绉的話,果然是讀書的。
沒有人能留住時間,三天的時間很快過了,一大早,幾位官差如時出現在陳墨家門口。
冷臉官差一臉趕時間的不耐煩,催着大夥快走,崔氏舍不得兒子,緊緊抓着不放,一直到村口了還叮囑着陳墨,“三郎,你要快些回來啊,娘給你看着葉家三丫頭。”
和善官差聽到這話眉頭抽了抽,原來這小子在這村裏已經有準備結親的姑娘了,可他娘都哭了,怎麽不見這位姑娘出來送送。
陳大伯不忘道,“你到那裏一定要記得給家裏捎信,把具體情況跟我們說說。”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還有陳墨的大哥二哥皆圍着他叮囑。
陳墨一一點頭答應。
其實村裏大部分人都過來送陳墨,不過是遠遠跟在他們後面,包括葉絡一家,至于葉絡,大夥也納悶呢,這一起出來的,結果她半路一聲不吭地跑回去了。
許是不忍面對離別了,葉将理解地點點頭。
重活十幾年的葉絡怎麽會臨陣退縮,她是有事跑回去了,怕趕不及,葉絡簡直是用生命在跑步,好在她趕到的時候,那群人還沒走遠。
“陳墨。”葉絡已經用盡力氣在大喊,結果聲音還是弱如蚊,實在是沒力氣了。
陳墨很快轉頭,滿布陰霾的臉終于露出一絲笑,站在原地靜靜等她過來。
大家都察覺了兩人的關系,全都自覺地往前走一段路,把時間留給兩人。
這三天裏,兩人該說的話都說了,此時的分別除了舍不得還是舍不得,葉絡拿出一個小玩偶,遞給他,輕聲道,“這是我哥畫的,他說很像我,你,你帶着吧。”她跑回去就是為了拿這個玩偶。
現在兩人殊不知就是她送的這個玩偶陪他度過那段難熬的時間。
這是她第一次送他東西,他當寶般接過,看着這個玩偶上那笑臉小人的眉眼确實很像她。
“我走了,你不要偷偷躲着哭哦。”陳墨看她紅着眼,不忍心道。
葉絡皺皺眉,認真地看着他,裝得一本正經說道,“你都走了我還哭給誰看?”現在不就是哭給你看,讓你不忍心的嗎?
她這麽可愛,要不是情況不允許,陳墨真想抱着她不松手了。
“三丫,你記住,墨哥哥一定回來。”陳墨說完,狠狠親了她臉頰一下,轉身就跑,不敢回頭看她,怕這一看沒有勇氣走了。
為什麽這樣?明明前段時間兩人才構想美好生活,現在卻面臨分別,她知道他一年後也會離開,可跟這被強制帶走的性質不一樣,沒準自己一年後改變主意,願意跟着他一起走。現在他突然走,何年何月才能回來。
“墨哥哥,你記住,三丫一定等你回來。”恢複力氣的葉絡朝他大喊,去他的矜持,她就是要讓全村的,隔壁村的人都知道,她在等陳墨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半夏。。。。。。O(∩_∩)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