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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

不能盯着壇子幹喝吧?玩點小把戲?”錦程大咧咧坐下來,笑着看三人,視線最後落在漁嫣的臉上。

“想要我唱?”漁嫣猶豫一下,小聲問。

禦璃骁長眉輕擰,沉聲道:“你就算了,莫敗了我們的酒興。”

“你什麽意思……”漁嫣心頭火又起,即便是比不得秋玄靈那黃莺落珠般的脆靈歌喉,也不至于會敗了人的酒吧!

“怎麽,還要唱十八撫給我們?”禦璃骁斜眼掃來。

漁嫣便不服地說:“那也不會敗了酒興……”

“那就玩投壺。”安鴻突然出聲了,聲音溫軟醇和,瞬間就平息了這即将擦出火的氣氛。

漁嫣轉頭看他,三米之外,以筷子往酒壺的口中投,酒壺要選瓷的,細口長頸,能把別人的筷子打出來自己的筷子落進去者,是高手中的高手。

不過,漁嫣從來沒把筷子丢進去過,是低手中的低手,念安和念恩常拿這個取笑她,過份時,念安還會笑她的手笨如豬蹄。

“那,加點新鮮的,贏的人,可以要求輸的人做一件事,不管什麽事都得做。”

“我不玩。”漁嫣是穩輸的,立刻搖頭。

“嫂嫂在旁邊看着我們兄弟滅掉大哥便是。”錦程沒大沒小,咧着嘴笑。

禦璃骁的心情一定很好,也不生氣,只看着漁嫣笑。

漁嫣品着“嫂嫂”二字,偷瞄他一眼,臉上微微地發燙,輕聲說:“那你們滅吧,我吃飯。”

那三個也不多言,安鴻擺了酒壺,捧了筷子過來,錦程只管摩拳擦掌,心安理得地享受這個比他晚出生一會兒的弟弟的服侍。禦璃骁坐着,手卻往漁嫣的腰上攬來,身子傾來,嘴唇貼着她的耳朵說:“我若被滅了,誰還會像我一樣疼你?”

漁嫣的心撲嗵一竄,撞得胸膛發脹,卻嘴硬地說:“有着呢……”

“今兒有你嘴硬的時候。”他雙瞳眯眯,松開了她的軟腰。

兄弟三人站在屋中離桌子最遠的一邊牆前,往前方小幾上的酒壺裏投筷子去了。漁嫣給自己倒了小半碗酒,抿了一口,頓覺甜香滿頰。她的酒是單備的米酒,酒勁都在後面,現在只覺得好喝,沒一會兒,一個人就喝了兩碗,還有那野菜炖牛肉,味道也美極了。

那三人正鬥得激烈,錦程、安鴻二人估計是時常玩這個,為了滅掉他,可能還苦練過,左右夾擊着,禦璃骁居然輸了第一局。

“大哥,服輸不?”錦程指禦璃骁被打得滿地都是的筷子,笑嘻嘻地說。

“說吧,想要什麽?”禦璃骁轉頭看向二人,看上去心情還是不錯。

二人互看一眼,錦程便說:“大哥唱個曲來聽聽。”

“換一個。”禦璃骁轉身往桌邊走,一手拎起酒壇子,滿滿地倒了三碗酒。

“輸就是輸,大哥居然輸不起。”錦程咧嘴笑着,過來喝酒。

“就你貧!”禦璃骁擡手就在他的額上敲了一下,俊臉拉長——敢讓他唱曲?

漁嫣已有些許醉意了,雙手捧着沱紅的臉頰,腳在桌下輕輕踢着,笑着說:“願賭服輸,王爺是頂天立地大男人。”

禦璃骁扭頭看來,雙瞳微微一縮,抿唇不語。

“大哥唱十八撫吧……”錦程還在說話,身形卻已經飛了起來,往窗口外墜去,即時傳來一聲慘叫——“啊!”

一定摔得夠嗆!

安鴻卻鎮定,徑自坐到桌邊,筷子一拿,往桌上的碗碟上輕敲,那碗中酒輕輕蕩漾,杯中茶輕晃,聲聲交錯的樂聲就響了起來。

禦璃骁沉吟了一會,低吟道:“将軍金甲夜不脫,半夜軍行戈相撥……”

漁嫣擡起雙瞳,愕然地看着禦璃骁,本是如此铿锵的詩句,他唱來卻有幾分滄桑的豪壯。她拿起筷子,在酒碗上輕輕地打着節奏,笑吟吟地看着禦璃骁——

若他不是王爺,只是江湖俠客,如此結伴而行,人生便完滿了!

模模糊糊的,漁嫣依稀記得自己也跟着唱了幾句,好像還幹了些什麽,都不記得了,五碗米酒,如牛飲一般,讓她醉得不醒人事。

錦程和安鴻也醉得不能動彈,獨禦璃骁五分醉,五分醒,把醉倒的漁嫣抱在懷裏,長指輕撫着她的臉,低低地說:“得你一句喜歡,倒比別的事都難。”

燭光從燈罩裏透出來,落在她的臉上,沱紅的臉頰嬌豔得能滴出水來,他忍不住俯身,吻住她的嫣唇,長指慢慢地往她的胸前滑,眼角掃向那二兄弟,松開漁嫣,一手抓了一個,從窗子丢了出去。

“啊……呀……”又是兩聲慘叫,随即平靜下來。

禦璃骁把漁嫣抱到屋角的貴妃榻邊,輕柔地放下去,低低地說:“你這時候也嘴硬不成了吧……”

“你無賴。”漁嫣突然嘟囔了一句,腳蹬在他的腿上,自己伸手扯開了衣領,泛着明豔色澤的肌膚印進禦璃骁的眼中。

☆、【108】說是會三日不洩

禦璃骁慢慢低頭,她的腳蹬在他的腰上,裙角掀到了膝蓋處,露出一段纖細玲珑到惹人憐愛的小腿。長指在她的腿肚子上輕輕撫過,把她的腿擱到了榻上。

“胎記而已……醜嗎?我不需要你說好看……”她又呓語一句,随即醉沉了。

禦璃骁怔了一下,唇角忍不住上揚,她居然也如此注意容貌——畢竟是女子!這發現讓他覺得很是新鮮,一直以為她不在乎額上那胎記呢。

視線挪到她的額角上時,笑容有些凝固,那胎記的顏色确實豔麗了一些。

“難道真不是胎記?”手指在胎記上輕輕摁了一下,她肌膚的觸感就像上好的暖玉,又像清香的花瓣,觸一下,便能柔進人的心底去畛。

手掌忍不住包住了她的小臉,臉俯下來,輕吻了一下額角紅記,再沿着她的臉往下,輕輕貼在她的唇上,柔軟芳香的唇瓣,帶着米酒的清甜,還有醺意,一股腦地鑽進他的唇齒之中。

“小嫣兒……”他俯下來,隔着單薄的衣料,撫住她的柔軟。

“大哥……”錦程的腦袋又從窗子處爬了起來,嘟囔道:“我不是來壞你好事的,只是出大事了。钕”

“何事?”禦璃骁恨得牙癢癢,扭頭瞪他。

“夜記十一家銀號被燒了。”錦程腳勾在身後的楊樹枝上,雙手撐在窗臺上,露出一臉愁容,看着禦璃骁說。

“什麽?”禦璃骁猛地轉過身,大步走到了窗邊,雙瞳裏漸漸湧起洶湧怒意,怒斥道:“防衛那樣嚴密,如何被燒?”

錦程嘻嘻一笑,又說:“還好還好,依着大哥的吩咐,提早做了準備,只燒到了圍牆……還捉了兩個活的。”

“臭小子!”禦璃骁勃然大怒,擡手就打他。

錦程這回沒讓他得手,身形靈活地翻起,腳尖一踩窗邊的楊樹枝,彈起來,朗聲笑着,退出老遠。

“大哥,恭賀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在牆角的櫃桌中有我兄弟給大哥的厚禮,一定要用啊。”

“臭小子!”禦璃骁黑着臉,用力拉上了窗戶,轉頭看向牆角的櫃桌。

在這世上,也只有不怕挨揍的錦程敢拿這種事和他開玩笑。

銀號被燒,必定惹得人前去擠兌現銀,夜家明裏是江南大戶,可十年前他就掌控了夜家,并且投入大量人力財力,發展壯大夜家,讓夜家成為江南第一富。所以他才是真正的夜家銀號之主,夜明月的父親只是他的生死心腹而已。

在神醫谷中時,他一身骨頭斷去大半,躺着不能動彈,男人手粗力大,略大的力道都讓他痛疼難忍。

雖然他咬牙不說,但神醫都看在眼中,為減輕他的痛楚,便提議讓女子來伺侯他。他在谷中的事,只有幾名心腹知道,所以他才請夜莊主送來了夜明月,夜莊主只對外聲稱明月小姐身子弱,去山中古廟裏侍奉菩薩,擦身抹藥的事皆由夜明月完成,連晨瑤都不能挨邊,身為男人,理當給她名份。

五個月前的禦璃骁,絕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會碰到情這個字。

漁嫣是太後賜來的女子,更是他素來不喜的漁朝思的女兒,這女子,偏偏是個能打動他的異類人物。

他走到桌櫃邊,打開抽屜,裏面放着一只用紅布包裹着的盒子,打開來,露出一個胡木匣子。

“臭小子,玩什麽名堂。”他打開來,裏面有兩只中指長短的瓷瓶,一紅,一白,紅的是瑪瑙所制,白的是骨瓷所燒,上面還放有一紙疊整齊的紙,打開一瞧,安鴻那中規中整的字,赫然映入眼中——

“大哥,這是來自胡峰國的上等良藥,只需三滴,抹于塵|柄之上,保大哥你一夜長|槍不倒,情|趣大增。放心,絕不傷身,但切莫超過三滴,否則會三日不洩,切記切記。”

禦璃骁臉都綠了!

他把盒子重重丢到桌上,恨恨地揉碎信紙,用油燈引燃了,丢進酒碗中。

酒碗裏還有些許殘酒,火焰在雪色的碗中燃起來,紅紅藍藍,煞是好看。

回到貴妃榻邊,漁嫣依然睡得舒坦,不過因為燥熱,自個兒把衣裳扯得歪歪的,一角雪芽色的肚兜歪歪映入眼中。肚兜下,兩團芍藥把薄薄的布料頂起來,正中繡了一枝彩色孔雀羽。

這羽一定撓不癢漁嫣,把禦璃骁撓得癢癢難耐。他坐下來,手指在羽上輕撫了片刻,苦笑一聲說:“怎麽突然不想碰你了呢?你醉成這樣,都不知道是我。”

頭一回,欲這個字,摻進了情字。

可只呆了一會兒,又咬牙切齒地說:“錦程,本王給你想到一個好去處!”

窗子外的楊樹枝被風吹動,刮動着紙糊的窗子,嘩嘩地發出怪響。

禦璃骁無法入眠,索性把漁嫣抱起來,拉開大門出去。

馬已經在外面侯着,他原本就準備明早出發去軍營,現在突然起了心思,要帶她同往。

“套個馬車吧,娘娘睡得太死。”聶雙城看了他懷裏的漁嫣一眼,大步出去安排。

只一小會兒,便套好了馬車,聶雙城親自趕車,載着二人往軍營而去,随行的侍衛又進房間收拾殘局,不讓他用過的東西流落民間。

侍衛長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錦盒,精致非凡,不知是何物,只道是禦璃骁落下的,便給他收好,特命一名侍衛快馬加鞭送過去。

————————————————————————————————莫顏汐:《皇上,臣妾要熄燈》————————————————————————————————

漁嫣在颠簸中醒來,骨頭颠得難受不說,臀上還有個堅硬的東西抵着,她一邊翻身,一邊伸手去摸……

“什麽,這麽硬?”她眨眨酸痛的眼睛,扭過了頭。

他的臉隔得這麽近,長睫緩緩打開,一雙黑眸玩味地看着她,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的臉頰上。低頭看,她的手指勾滑的東西,正是他的……

“呀!”

她羞得一聲低呼,手飛快往回縮。

她的快,敵不過他的快和準,大掌猛地抓住了她的小手,摁在了那東西上,手指一環,強迫她握住了。

他脫了錦袍,只着亵褲,光|着上身,結實的胸膛往她的身上貼來,手掌帶着她的小手滑動了一下。

漁嫣耳朵裏嗡嗡地亂叫,結結巴巴地說:“放手……”

“為何要放手?昨晚你可叫得歡得很。”他眯眯眼睛,沙啞地說着,仿佛真的經歷了一場瘋狂的男女之事。

“那……叫過了,就算了吧,放手。”漁嫣又幹巴巴地說道。

禦璃骁低笑起來,和她說話,除了時常會生氣、時常會無奈、時常會暴躁之外,也時常讓他覺得好玩有趣。

“叫過了,還沒叫夠,再叫叫?”他拉着她的小手,直接往褲頭裏面塞去,“好好伺侯它,它會讓你叫得更歡快。”

“已經很歡快了,夠了夠了。”漁嫣苦笑,連連點頭。

“妻子伺侯丈夫,哪有說夠的時候。”他一翻身,壓到了漁嫣的身上,飛快地扯開她的衣裳,又把她的裙子推到了腰上。

這比全|脫|了,更讓人血脈噴張。

衣裳都推在纖腰上,往上,是雪軟盡情綻放美豔,一點桃蕊顫微微地立于其上。往下,修長的腿被他曲起,打開,露出輕合的嬌美花瓣。

漁嫣自知躲不過,雙手捂住臉,呼吸越來越急。

也不知為何,最近這幾回,只要他一碰她,她就跟着一起興奮,根本就忍不住。就拿現在來說,他不過是手掌在她的胸前撫弄,她便覺得一身都在燃燒……

或者就像青樓頭牌的芳歌兒說的,這是男人在榻上有本事有能耐!

“花露芬芳……如美酒一般……不知是否甘甜?”

他的長指撫過了漸漸潮濕的輕合之處,啞聲說着,身體往下低去。

漁嫣猛地瞪大了眼睛,連忙想合緊|腿,這太……刺激了!

他取過了一邊的銀壺,把其中茶水倒上去,再用帕子輕輕擦拭片刻,連帶着把他自己的手指擦過了,這才輕輕地扯開了她的輕合柔瓣。

漁嫣被他這動作弄懵了,他給她溫柔擦拭的時候,又讓她忍不住地芬露速湧。

“我要嘗了。”他輕垂下眼簾,頭低了下去。

此時馬車突然一個颠簸,他的牙就咬在了上面。

略起的痛感,讓漁嫣血湧加速,雙手把臉捂得更緊,喘得嗓子都跟着痛了起來。

“果然,很滑、還有茶水的微澀……小表妹,下回不倒茶水,倒些美酒好了。”

他舌尖在上面輕輕舔舔過了,兩指再把柔軟往兩邊扯開,露出裏面粉澤的珍珠,以及正羞怯地吐露蜜露的蕊心。

“你別看了!”

漁嫣實在受不了這刺激了,再依着他這樣弄下去,她、她、她會羞愧得自咬舌尖死掉了。

“你還沒叫,怎麽能不看?”

禦璃骁的握住她的臀,往中間推了推,擡眼看她。

漁嫣從指縫往外偷瞄,看到他燃着火星的瞳眸,趕緊又閉上了眼睛,悶悶地喘着說:“你趕緊的吧,求你了……”

禦璃骁不再鬧她,覆上來,窄腰重重一沉,帶了幾分力道刺進去。

漁嫣嗚地哼了一聲,随即緊咬住了唇。

跟打仗似的,禦璃骁不讓她躲,她就偏要躲,他讓她叫,她就偏不叫,他用力,她就在他的背上掐,你來我往中,馬車又不時颠簸幾下,像是在幫他一樣……

他先是壓着她,漸覺得不過瘾,便拉她坐起來,和他面對面坐在他的身上……

這才叫磨人,若捂着臉,人就會倒下去,坐不穩,若不捂臉,就算閉着眼睛,漁嫣也覺得不自在!

漁嫣想着還有人趕車,還有人在馬車外面圍着,更害羞了,突然間,一股奇異的感覺直沖頭頂,連腳背都激動的繃直,腰用力往後彎去……

見她先到了勁頭上,禦璃骁停了一會兒,想讓她回味享受一下,不料她還沒喘完,便聽她幽幽地說:

“王爺,我撞到頭了……好像出血了……”

“……”

禦璃骁愕然地把她的身子扳過來,摟着頭一看,血倒未出,只是确實鼓起了個包。

“王爺,我倆八字不合,當初賜婚的時候就有大臣反對事,八字不合,必不會有好事,果然是對的,不得不信哪……王爺還是讓我離去吧……”漁嫣捂着後腦勺,痛得眼淚直流,擡眼看他,幽怨地說。

“咚……”他曲了長指,黑着臉在她的額上敲了一下,痛得她又是一聲低呼。

她是叫夠了,他還在半路上憋着,早知道就不停那一下!

漁嫣是又痛又羞,每逢這種時候,她就會說些她自己都想不通的話,她試過好幾回了,除了讓他黑臉之外,也沒啥可怕後果,也能讓她暫且耳根子清靜一些。

這一路直奔軍營,禦璃骁再沒招惹她,讓她躺着,安靜“養傷”。

———————————————————————————莫顏汐:《皇上,臣妾要熄燈》—————————————————————————————————

漁嫣第一次到軍營,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的強壯男兒站在一起。

放眼看去,只怕有數萬人之多,簡易的小帳篷一個接着一個,往前連綿,根本看不到盡頭。

旌旗飄飄,上面并非寫了骁字,而是畫着一匹飛奔的黑色俊馬。

營中人雖多,卻有條不紊,秩序井然。不時有将士騎着俊馬從眼前飛馳而過,而且,并未因為馬車上坐的是禦璃骁而停下。

事實上,在軍營裏,只要主帥不下令,所有的人都會按着之前的命令行事,絕不會出現跑來下跪相迎,獻媚争谄之事。

馬車在墨色的大帳前停下,幾位将軍大步上前來,抱拳行禮。

禦璃骁下了馬車,卻讓聶雙城駕着馬車繼續往前。漁嫣往後看,他已經帶着人進了大帳。

小馬車又走了一小會兒才停下,聶雙城打開馬車門,小心地扶漁嫣下來,笑着指眼前的大帳說:

“那是議事之地,無令,不得擅入,這是王爺休息的地方,娘娘在這裏稍事歇息。”

漁嫣點點頭,自己走了進去。

裏面很簡單,木板搭成的榻,桌椅,擱刀,挂衣的兩個木架而已。她在桌邊坐下,拎着桌上茶壺,倒了碗茶喝了,趴到榻上睡覺。

馬車颠簸,最痛的是屁|股,而且在馬車上行樂,雖然當時過程刺激,可現在漁嫣卻一身難受,尤其是腰和大腿,腰是快斷了,大腿卻酸痛得無法形容。

睡是睡不着的,反正躺着比坐着舒服,迷迷糊糊了一會兒,聽到有腳步聲進來,扭頭看去,只見晨瑤抱着一只偌大的四層食盒進來了,看到她躺在這裏,腳步猛地頓住。

“你……”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看着漁嫣小聲說:“你和王爺一同來的?”

“哦。”漁嫣坐起來,攏了攏長發,起身給她行了個禮。

晨瑤很快就鎮定下來,看了她一眼,把食盒放到桌上,輕聲說:“我剛到,想不到姐姐也來了,若知道姐姐來,一定多做一份。”

“我不吃。”漁嫣笑笑,看向桌上擺好的碗碟。

四層那麽有大的食盒,當然帶來了好多好東西。又有侍衛拿了一個小碳爐進來擱在桌上,晨瑤把陶罐放到爐子上,将一碗豬腳放進去煮着,小聲說:

“過來會涼,所以要用碳爐炖着。”

“真香。”漁嫣随口應了一句,擡手挽好了長發,準備出去。她可能是來和禦璃骁過壽辰的,她就不在這裏礙眼了。

剛走幾步,又聽晨瑤說:“姐姐陪王爺吃吧,我還要去給受傷的将士換藥。”

“那怎麽好意思,是夫人精心給王爺準備的。”漁嫣還是笑笑,淡淡說了一句,快步出去。

晨瑤跌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身影遠了,才喃喃地說:“居然帶這裏來了……”

說着,眼中冷光一閃,又冷冷地說:“更好!”

漁嫣此時扭頭看了回去,只見晨瑤匆匆別開臉,知道她剛才一直盯着她呢!想必是恨她入骨的吧?

這裏的人都不認得她,她一路走過去,不少人好奇地看她一眼,可也只一眼,便繼續自己的事。

漁嫣快走近議事大帳了,才被侍衛攔下來,恭敬禮貌地請她走遠一點,不要靠近。

漁嫣左右瞄瞄,倒真是無處可去,便在一邊的木墩上坐下,扯了木墩邊的幾根狗尾巴草編蝈蝈籠子。

禦璃骁議完事,一出來就瞧到了她,笨拙地擺弄狗尾巴草,膝上還放着一個沒有形狀的東西。

他才走了幾步,只見一名侍衛靠近了漁嫣,把一只錦盒遞給了漁嫣……有點眼熟!他臉一黑,立刻大步過去。

可已經晚了,漁嫣已經打開了盒子,拿出了其中一個瓷瓶,拔開塞子聞了一下,随即倒了幾滴在手背上,輕輕地抹開,又湊到鼻下聞了幾下,可能湊得太近,那藥沾在了嫣紅的唇瓣上……

“該死。”他暗咒一聲,大步過去,從她手裏奪過了瓶子,盯着她的臉看着。

“你的?我以為你給我的。”漁嫣見他氣勢洶洶,不明就裏,微微一惱,淡然說了句,起身就想走開。

“過來,不知是什麽東西,你也敢往身上抹,往嘴邊湊。”他拉住她,掏出手帕就往她的嘴上,手上用力抹了幾下。

“是毒?”漁嫣的心頭一緊,不會這樣倒黴吧?難道是想毒死他,她當了替死年鬼?

見她臉色大變,禦璃骁又不好解釋,漁嫣此時奪過了錦盒想看個究竟,他正分神,被她奪了個正着,她眼尖,發現錦盒盒蓋上也有字,定晴細瞧,上面寫着:“陰陽雙修露,紅瓶為雄,白瓶為雌,雌雄雙修,三滴便可,多則三日不洩。”

“呸,原來你用這個!”漁嫣臉一拉,把盒子丢回給他,匆匆找水去洗手,她剛抹在手上的,何止三滴?

禦璃骁把盒子打開一看,明白又被錦程、安鴻給耍了!紙是寫給他看的,盒子是寫給漁嫣看的,那兄弟二人太了解他,知曉他會做出什麽樣的動作……

禦璃骁綠着臉,把兩只瓶子摔了,叫過聶雙城吩咐,“雙城,你讓人去把阿朗找來,他閉門思過已經夠了。”

“是,還有,晨瑤夫人來了。”聶雙城趕緊應聲。

“嗯。”禦璃骁點頭,快步去找漁嫣,千萬別在将士們面前失了态才是。

晨瑤幫着軍中大夫給将士們治傷,神醫谷醫術能為骁勇軍效勞,他并不反對。而且之前他也常常用重金招來天下名醫,為将士們治傷,延續性命,別的東西可以精減,藥材一定要好,飯一定要管飽,在這兩件事上犯錯,受的懲罰最嚴厲。在禦璃骁看來,若連自己的手下也不疼愛,骁勇軍的威風永遠打不出來。

遠遠的,只見他的大帳前多站了一個男人,他擰擰眉,低聲說:“賽彌來了?”

賽彌已看到他,大步過來給他行禮,低眉垂目,恭敬地說:“見過王爺,小人奉谷主之命,前來助小姐一臂之力。”

“嗯,谷主可好?”禦璃骁點頭,沉聲問。

“很好,谷主問王爺好,讓王爺不要太操勞,還為王爺開了幾個新開的方子,助王爺強身健體,小人已經交給了小姐。”

“別叫小姐了,如果我們都是王爺的人。”

晨瑤笑吟吟的聲音傳出來,禦璃骁擡眼看去,她一身男裝,一頭青絲都盤進了小青帽中。

“晨瑤着男子之裝,倒也像模像樣。”禦璃骁打量了一眼,又指指賽彌說:“他既來了,還是要守軍中規矩,不得亂跑,亂問,亂聽,出了錯,一樣軍法處置。”

“是。”晨瑤和賽彌趕緊一起行禮。

“漁嫣在這裏,你去給她也拿套男裝過來。”禦璃骁交待完,大步往前尋去。

“王爺,我準備了午膳……”晨瑤緊追幾步,大聲說。

“我帶漁嫣回來,等等吧。”他頭也不回,漸漸走遠。

晨瑤的臉色難看了些,轉身往大帳中走。

“小姐……”賽彌擔憂地看着她,小聲說:“不然,晚上我就……”

“好了,不要多嘴。”晨瑤掃他一眼,聲音有些尖細,看得出是強行壓抑着憤怒情緒。

賽彌退到一邊,又低垂下了頭,站在那裏,穩穩的,就像一截木樁。

禦璃骁找到漁嫣時,她正在一眼小|井邊洗手洗臉。

昨兒在馬車上過了一晚,實在也沒清洗,用帕子浸了水,細細地擦拭過了臉和脖子,猛地想到他用帕子擦她身子的一幕,臉上又燒了起來,小聲罵道:“原來用種東西,還以為真的有那般勇猛……”

禦璃骁長眉緊擰,冷冷地說:“胡說什麽?”

漁嫣吓得一抖,扭過頭來,美眸圓睜,帕子掩在嘴上,忿忿地說:“你怎麽能給我用那個!”

“那是錦程的玩笑而已,我何時給你用那個……”禦璃骁只覺得頭頂一大群烏鴉飛過,臉黑得像她腳邊堆的那幾根燒過的木頭。

“那只有王爺自己知道了。”漁嫣怎麽會信?她瞪着他,不滿地諷刺道。

禦璃骁眼角抽抽,唇角抿緊了——得給錦程賜婚才對,誰家的女兒最兇悍?沈将軍家的那會雙槍的,還是吳将軍前那力大能舉牛的?

☆、【109】是高手啊

“王爺,今日王爺生辰,大家都等着王爺呢!”範毅将軍大步過來,樂呵呵地一抱拳,聲音大得能震痛人的耳朵。

站得不遠的侍衛們聽了,紛紛就地行禮磕頭,一時間道賀聲不絕于耳。

禦璃骁其實并不想讓大家知曉今日生辰的事,不過久跟在他身邊的将士們都還記得。盛情難卻,索性讓漁嫣先回去。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們,喝起來難免會放肆,她在場也不自在。

獨自回到大帳前,只見大帳邊站着一個陌生的男子,臉龐黝黑,雙眼明亮,鷹鈎鼻,耳上還戴了一雙銀環,大手扶着腰上的雙劍,冷漠地看她一眼,随即看向前方。

新增了侍衛?是來看着她的?她多看了這人一眼,慢步走進去畛。

桌上的小爐的火燒得正旺,炖的菜香噴噴的,晨瑤獨自坐在桌邊,手裏捧着一碗茶在喝。

見她回來,晨瑤便笑吟吟地起身,柔聲說:“正等你呢,王爺要和範将軍他們慶賀生辰,就我們兩個吃吧。”

漁嫣其實餓了,但又擔心晨瑤動手腳,不過她只猶豫一會,便大方地落座,拿起筷子在桌上敲齊了,笑着說:“恭敬不如從命,夫人的手藝一看就很好,色香味俱全。钚”

“嗯,王爺也挺喜歡。”晨瑤也坐下來,十分自然地說。

漁嫣知道,禦璃骁的衣食住行都是晨瑤打理,這些極親近的事必須要由心腹來做。晨瑤也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炫耀她和禦璃骁之間的親密了,漁嫣只笑笑,夾了筷子菜,放進嘴裏嚼了嚼,輕輕點頭,贊道:“果然美味。”

晨瑤眼底的笑意更濃了,輕挽了袖子,親手給漁嫣夾了另兩樣菜,柔柔地說:“姐姐多吃點,姐姐身子一向弱,晚些我給姐姐開個補身的方子,好好調理。”

“夫人對我這麽好,怎麽感謝夫人呢?”漁嫣擡眸看她,唇角微微揚着,聽着客套,又帶着幾分冷漠,她一點都不想和晨瑤走得太近。

“說什麽謝,大家都是姐妹。”晨瑤笑容依然濃,執起酒壺,給她斟了一杯清酒,“這酒是明月釀的,她很會釀酒,王爺常誇她。”

把白瓷杯推過來時,略帶了些淡|黃|色的美酒在杯子裏輕輕地蕩漾。漁嫣和晨瑤對望了片刻,笑了笑,輕聲說:“昨兒喝多了,現在還頭痛,我就喝茶吧。”

“也好。”晨瑤并不勸,把酒杯收回去,自己端着抿了一口。

飯吃得極悶,好在菜肴味道還真是不錯,晨瑤也懶得裝文雅,吃了滿滿兩碗,把消耗的力氣給補了回來。

晨瑤是統管軍中大夫的,吃了飯便去辦事。

漁嫣再睡不着,也無書可看,便出來看看。大帳外還是那幾個侍衛,不見鷹勾鼻。難道是晨瑤的人?

她随意在大帳附近走了走,侍衛們幾乎對她視而不見,任她東游西逛,此時也不知禦璃骁在何處喝酒,是否有美姬相伴?

遠遠的,只見晨瑤被軍士們圍着,正在請她治傷開藥。有人從漁嫣身邊走時,小聲贊晨瑤醫術高超,人又溫柔美貌,真是王爺的好賢妻。

好賢妻?漁嫣輕念着這三個字,漸漸往大營遠處走去。

心中頗有些積悶,若說妻,她才是元配,可她這元配一沒在衆人面前亮過相,二沒得到過他的承認,反把自己捧上去讓他好好享受完了,而且還是在那種下三濫的藥的作用下——

炊煙在前面袅袅地燃着,快走到夥房處了。用石磚搭成的臨時竈臺一個接着一個地排着,全是偌大的鐵鍋支在竈上,全是男人們在勞作,看不到女子的身影。

骁勇軍分三等六支,軍、幢、衛三等,下又各分戰車兵、騎兵、箭弩兵,火藥兵,工事兵、夥房、親衛隊六支。

人太多,所以炊火不歇,午飯一完,就得加緊準備晚飯。

她拎拎眉,一個轉身,只聽身後一聲大叫,手臂碰到了一個硬梆梆的東西,那人一面大叫,一面飛快地撲向飛出去的竹籮,灰白粉末猛地潑灑出來,被風一吹,迷得人睜不開眼睛,灑得到處都是。

漁嫣一抹臉,掌心一片灰白色。是荞麥粉!

“天啦,你是什麽人?沒長眼睛嗎?”系着青布圍裙的小士兵急得漲紅臉,罵了一句,飛快地跪到地上,雙手小心地把荞麥粉捧起來,放回大籮裏。

“對不住。”漁嫣趕緊也蹲下來,幫着他一起把面粉往籮裏放。

“你知不知道糧食很緊,糟踐糧食是要挨板子的?”小士兵看上去都要哭了,兩只瘦瘦的手在地上飛快的拔拉,可面粉掉到土裏,髒就是髒了,不可能全部捧起來。

“你怎麽搞的?”粗聲大吼從二人頭頂炸響,看上去是個小統領,此時沒穿盔甲,一身灰色衣褲,腰上紮着寬寬厚厚的腰帶,手裏拿着一把大刀。

小士兵猛地一抖,捧面粉的速度更快了,“我馬上就弄好。”

“對不住,是我撞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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