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新的謎語來。
漁嫣一路走着,不知不覺就到了公主府外。她仰頭看着巍峨的公主府,心中一陣陣地揪痛。從此後,男婚女嫁,再無瓜葛了吧?可是雲秦,為什麽我還想你呢?如果父親未受冤枉,我是否已經嫁到了大漠之邊,和你夫唱婦随?雲秦,小青魚已經沒有快樂了,她把快樂弄丢了,你娶了漂亮可愛的公主,會尋回快樂嗎?我希望你過得好好的,不要再想着我……
“娘娘,走吧,宮裏來人了。”念恩眼尖,看到公主府門口站的是宮中人,趕緊拉她。
☆、【20】惹上狠主子
漁嫣低眼,轉身就走。誰知剛剛幾人都只顧着看公主府的方向,幾乘華麗小轎已經到了面前,幾人躲閃不及,被撞了個正着,幾名容顏嬌麗的侍女上前來,同時嬌斥出聲。
“大膽,居然敢攔在我們趙府的轎前。”
“大膽!還不跪下。”
漁嫣是骁王妃,是禦賜九貞夫人,當初芙葉太後為做樣子,特令漁嫣只跪太後和皇帝,以及未來的皇後,便是宮中幾名貴妃,在宮宴中漁嫣都與她們平起平坐,不必下跪。這幾頂小轎雖是官|宦人家,但也沒那個資格受漁嫣一跪。
念恩是能忍,可念安卻是火爆性子,見有人如此對主子大呼小叫,立刻就攔到了漁嫣的身前,大聲回擊。
“你們才大膽,敢在我們主子面前如此放肆。”
漁嫣又想把念安丢去天邊了,她這火爆性子,遲早會惹來大禍!
幾頂小轎同時落下,轎簾緩緩掀開,漁嫣看着最先探出來的一只素手,知道惹事了!那纖白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火紅的寶石戒指,這寶石雕成了牡丹花,最巧妙的地方是,每一片葉子都薄得像紙,光落進去,再透出來,便像火焰一般熱烈,滿天下,獨此一枚。
這是去年玄泠國送給禦天祁的,他送給了蓉欣貴妃,以示寵愛。
婧歌公主出閣,芙葉太後把此事交給蓉欣貴妃親自操辦,以示無上榮耀。明兒就是正日子,她當然要代表太後前來送公主出嫁,還要叮囑公主婚後之事。
此時她已經從金絲錦簾裏探出頭來,一雙水靈靈的鳳眼饒有興致地看向了蒙着面紗的漁嫣。別人認不出漁嫣,她又怎麽會認不出這條那日在宮裏才見漁嫣用過的魚戲蓮葉錦帕?
“好大的膽子,敢在骁王妃面前放肆,掌嘴。”她扶着宮婢的手下了轎子,雪顏上笑意微綻。
後面緊跟的幾頂轎子裏也下來了幾名妙人兒,漁嫣一眼掃過去,全是官家千金、京中叫得名姓的美人,想來是在為明年春選在做功夫,要巴結宮中第一寵妃趙蓉欣。
剛剛還叫嚣的宮婢已經跪到了漁嫣面前,揚手就往臉上抽,連聲有罪。
這下馬威是給漁嫣看呢!誰讓她那天坐在了禦天祁的馬上,還在他懷中?趙蓉欣還沒得過這樣的寵愛。
若放在平日,漁嫣也就忍了。
可是,真的別惹有點微醺、還處于失情狀态下的女人——漁嫣!
她只站在一大群花團錦簇中,素手輕擡,慢慢地拿下了錦帕,毫不在意大家看到她臉上的紅疹,冷漠瞳眸一一掃過衆人,淡淡地說:“沖撞本妃是小事,明日是公主大喜,這是公主府門口,你們這樣大聲吵嚷,沖撞了喜氣,依本妃看,無人擔當得起,還不拖下去。”
她的清冷,高傲,讓蓉欣貴妃大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就是一直唯唯諾諾的漁嫣,那個窩囊廢。
☆、【21】我只想痛快
“皇嫂說的是。”蓉欣貴妃變了稱呼,示起了親絡,過來想挽漁嫣的手,柔聲說:“我們一起進去吧。”
“貴妃妹妹,本妃頑疾未除,小心沾上。”漁嫣一笑,不卑不亢地說。
蓉欣果然吓到了,連退了幾步。
漁嫣心中冷笑,雙手在胸前合十立起,又滿臉誠懇地說:“本妃知道公主大婚,只因身有惡疾,也不敢進去,所以只在這裏遠遠地為公主祝福,貴妃妹妹身受重任,快些進去吧。”
蓉欣入宮這麽久,第一次被人擺弄着,不得出聲,芙蓉面上微微覆霜,也不好發怒,勉強一笑,轉身進去。
幾位妙人兒緊跟上前,路過她身前時,一位美人停下腳步,上下打量她,冷冷嘟囔:
“哼,醜成這樣,也敢來外面吓人。”
看,沒有夫君,沒有娘家,縱使是九貞夫人,也免不了受到這樣的輕視欺侮。漁嫣微微一笑,故意擡手想碰她的臉,輕輕地說:
“小妹管好自己的臉吧。”
那女子吓得一聲低呼,拔腿就走,似乎身後是洪水猛獸在咆哮追趕。
看着她們進了公主府,漁嫣懸在唇角的笑才慢慢垮下來,再見,雲秦!再見,竹馬青梅……她轉過身,一步步地往夜色中走。
念安已經在後面說了一萬句奴婢該死,她只當是沒聽到,驀地停下腳步,看向了旁邊的戲樓。
“你不會想進去吧?”念安脫口而出。
“不行嗎?誰規定只有男子才能看戲?”她輕拎裙擺,大步要進去。
別說雲秦讨厭那個懦弱的漁嫣,她自己也讨厭了,為什麽不能痛快地活着?為什麽要唯唯諾諾?為什麽命要在別人的手裏捏着。
“主子……”念恩也吓到,她知道漁嫣難過,雲秦要娶妻了,漁嫣最後一絲念想也斷了,在這個世界上,她真的無牽無挂了。念恩心疼她,更不願意看她踏進戲樓裏,給自己招來麻煩。
“念恩哪,讓我快活一晚吧。”漁嫣的聲音有些發顫。
她活得太辛苦,無依無靠,膽小謹慎,這樣的茍活,有意義嗎?父親,我什麽時候才能為你讨回公道?父親被亂棍打死的慘狀,又在她眼前呈現出來……被扒|掉官袍和褲子,當着衆人,赤着身子打,那是對讀書人,對漁朝思最殘忍的侮辱,最痛苦地折磨。
“主子,不行哪。”許娘子也攔住了她。
漁嫣眼波微斂,輕輕點頭,她是頂着貞潔名號的九貞夫人,怎麽能抛頭露面來這種地方?呵……她只想痛快,大碗喝酒,大聲笑罵,誰能陪她?
她突然想到了那個小院,那個狂|野的男人,他說過,人赤|條條來,不帶一物走,何必裝?
快速轉身,快步往那個方向走,放縱去吧,就算是被獅子吃掉了,也算是沒死在俗物手中。
烈酒壯膽,漁嫣想重活一回!既然不再怕連累雲家,她還有何可怕,有何可懼?
☆、【22】男人皆愛漂亮
“主子,你去哪裏?”念恩拔腿就追。
“你們回去,我一個人走走。”漁嫣輕輕擺手,步子愈加快了,一溜小跑,很快就沒進了街上的人潮中。
紅燈籠,燈謎牌,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她順手扯了幾面竹牌,一眼掃過,不屑抛開,這些也能叫謎嗎?俗人、都是俗人……她又停在了一只小攤前,拿起了一盒胭脂,揭開了,輕輕地嗅了一口,好香……她也是俗人哪,她也喜歡胭脂水粉,她也愛珠釵羅裙,她也是普通的女人哪!
“姑娘,買一個吧……你抹上了……”小攤主好聽的話硬是沒能編完,臉本就因為疹子紅得像猴屁股了,抹上胭脂又像什麽呢?
“咳、咳……”小攤主把頭扭開。
“你咳什麽,我買不起嗎?”漁嫣有些生氣,為什麽男人都好|色?臉上長了疹子,就連看也不朝她看了嗎?
“你誇我一句漂亮,我給你雙倍的錢。”
“啊?”小攤主同情地看着她,怕是醜得天天讓人罵慘了吧?才來花錢買句漂亮,他猶豫了一會兒,決定昧着良心誇一句,嘴才張開,一把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醜成這樣,還逼別人誇你漂亮,你怎麽好意思?”
漁嫣匆匆扭頭,那人戴着青面鬼面具,血盆大口,墨黑眼睛,一身黑衣錦袍,氣勢威嚴,不是那養白獅子的驕傲鬼,還是誰?
“你才醜,你全家都醜,醜得吓人了。”漁嫣恨恨地瞪他。
這不是跟小女孩兒一樣嗎?哪像17歲的骁王妃?男子墨色幽瞳裏漸漸點起一簇火焰,長指掐住了她的下巴。
“哎呀,公子,對姑娘要溫柔,便是醜,也誇句漂亮呗。”小攤主說了句好話。
漁嫣很委屈,這臉上的紅疹怎麽就不消呢?她也愛美的,不想當醜女!她打開男子的手,匆匆用帕子擋住臉,拔腿就走。
“哎哎,胭脂、胭脂……我都誇你漂亮了呀!”小攤主挺遺憾,沖着她大叫。
咚……一錠金砸在小攤上,小一陣唏哩嘩啦,小攤主眼前一花,那盒胭脂就從眼前消失了,揉揉眼睛,只見高大的身影已經遠去。
漁嫣已經轉進了小巷,用帕子在臉上使勁擦。
“小表妹,醜是擦不掉的。”他跟進來了,靠在牆上,懶洋洋地盯着她。
“你怎麽這麽讨厭?我醜,你幹嗎跟着我?”漁嫣火了。
“哦,我愛好比較奇特,就喜歡……碰醜女人。”他低笑起來,身形一閃,已經到了她的面前,把她抵在了青石磚牆上。
背後冰冰的,胸前熱熱的。
“喂,你叫什麽?”漁嫣擡眼看他,眯了眯貓兒一般的雙瞳。
“我叫……主子。”他俯下身來,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的耳畔,嘴一張,就把她的耳垂給含到了嘴裏。
“還真會占便宜?你是哪國的奸|細?”漁嫣一身發顫,呼吸也緊了。
☆、【23】今晚的瘋狂
“你猜,猜中重重有賞。”
他臉一偏,咬住了她的紅唇,舌尖撬開她雪白的貝齒,霸道地往裏面鑽去。
漁嫣後悔了,她惹不想這樣的人,怎麽會生起,和這樣的人是同類的想法呢?這個男人很可怕!比他養的獅子還可怕。
“小表妹,明兒才是十五,你又迫不及待來找我了,是不是我讓你……很舒服?”
他一面說,一面推起了她的長裙,一腿橫了進去,強壯強實的大腿在她的腿|中間用力地蹭了幾下。
“嗯……”漁嫣吓得使勁往牆上貼,可他随即壓得更緊,一只大掌居然拉開了她的盤扣,伸進了她的衣服裏,扣住了一團雪柔。
巷子口有人影閃過,像是要進來,漁嫣吓壞了,若有人闖進來,看到她們這樣……完了,她怎麽頭腦發熱,做這樣的傷風敗俗之事,父親知道了,一定會從墳裏爬出來,狠狠掐死她。
那人沒進來,匆匆過去,巷子深處漆黑一片,隐隐有花香傳來,分不出是什麽花,驀的,又有煙花沖上天空,大朵大朵地綻開。
“小表妹有副好身子。”他低喃着,動作愈加大膽,舌尖在她的嘴裏翻江倒海,掠索不停。“喜歡嗎?小表妹……”
他松開她的唇,掐着她的腰,把她往上一托,就讓她的腿纏上了他的腰。
漁嫣死咬唇角,不肯出聲。這時候越出聲,男人會越興奮,這是她在青樓聽來的。
“小表妹真是膽大,若非第一次見|紅,我真會以為……你過慣了這樣的日子……告訴我,我是不是你唯一的男人?”
他掐住她的下巴,又迫她看他。
漁嫣安靜地看着他,一言不發。她的青梅是雲秦,她的希望曾經也是雲秦……關眼前這臭男人什麽事?
“不肯說?”
他雙瞳縮了縮,手指突然鑽進她的的亵褲,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扣住了那水嫩的花苞——
漁嫣呆了,懵了,登徒子如此大膽!這可是在外面,在巷子裏!随時可能會有人進來!
“除了我,有人碰過嗎?”
他的手指輕輕地滑動,溫柔得像白羽拂過,驀地,又用了力,狠狠一扣,痛得她一聲細吟。
“惡賊,你再放手……我……”
“你怎麽樣?”
他低笑起來,放肆,并且驕傲,吃準了她不能對他如何。
漁嫣的身體越繃越緊,盯着他那幽黑的雙瞳,腦中迅速想着制敵之計,抓他的那裏不可能,因為他控制了她的雙腿,且緊緊貼在她的身上。臉上有面具,唯有眼睛露在外面……
腦中火光一閃,她飛快擡手,二指直戳他的眼睛,他果然迅速往後仰頭,身體也拉開了些距離,漁嫣立刻就擡手去狠擰他的那個地方,男人最脆弱的位置。
☆、【24】紅肚兜送你穿
“小表妹怎會如此狠毒,想謀殺親夫?”
他身形一閃,非常輕松地躲過了漁嫣的攻擊,反把她壓得更緊。覆着薄繭,帶着藥味兒的長指在她的臉上輕輕地滑動。
“這麽嫩,嫩得我都舍不得讓十月吃掉你了……”
“夠了,勝者為大,随便了!”漁嫣頭一偏,冷冷地說。
“呵……你說的!那麽,我就要……弄死你了!”
他低笑起來,突然伸手解開了她的肚兜細繩,把肚兜給她抓了出來。
漁嫣又急了,跳起來,伸手就想奪。她雙眼脹得通紅,強忍着不讓眼淚落下來。男人欺負女人,不過如此,視女人為玩|物、發洩和生孩子的工具。這個男人和巷子外面的男人們,都是一路貨色。
“你居然穿紅色?哈……”他高舉着手臂,看着她圍着他轉,從敞開的衣襟看進去,那兩團雪肉,就像夜色裏探出來的、俏生生的梨花團兒,美妙極了。
“無恥、下|流!”
漁嫣發現了他的視線,趕緊抱住手臂,恨恨地看着他。
“呵……”他又笑了。
可是漁嫣聽得出,這笑聲裏毫無溫度!甚至帶了幾絲冷酷和殘忍!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至高無上的王者之氣……她腦中又混亂了,什麽人物?要隐藏于此處,還要調|笑戲弄她?是想羞辱皇族嗎?
“送你了,自己好好穿着。”她微擡下巴,冷冷一笑,轉身就走。
嗖……又是一聲爆竹響,大朵朵的煙花雪,印亮天幕。
他身形閃動,不知道怎麽就攔到了她的前面,長指挑起她的下颌,幽亮的瞳眸沉靜地盯着她。
“呵,小表妹這就走?”
“不走,你想和我一起在這裏站成兩棵樹嗎?”漁嫣倔強地擡着臉,不讓自己躲開他的視線。
“有趣啊,當樹也不錯。”他闊袖一攬,把她包進了懷裏,帶着她躍上了高牆。
“怎麽,下|流到想跳牆自盡?”她深吸一口氣,擡眸看遠方。
“和你一起當兩棵樹!”他手臂束緊,攬着她在牆頭坐下來。
這地方地勢高,除了遠處高高的皇宮,幾乎整個城都在他們的腳下了。漁嫣從未在這麽高的地方看過後青國皇城,此刻只見煙火滿天,大紅的燈籠懸了滿城,無數條青石磚牆連成的小巷縱橫交錯,宛如迷宮,青瓦像魚鱗一般覆在高牆上,連綿到夜色盡頭。
漁嫣扭過頭看他,貴氣之中透着幾分慵懶,藥味兒比之前淡了一些。正看着,他的手突然伸過來,直接摸到她的腿上,吓得她又是一聲驚呼。
“公主大婚一定有趣,我帶你去公主府當樹。說不定看得一夜春宵,作為對你的回贈。”
“不去!”漁嫣只覺得頭疼欲裂,這人是想推她去死嗎?
“乖。”他轉過頭來,墨瞳深幽。
☆、【25】專業爬牆
大俠之類的人物,漁嫣只在雜書裏看過,扮成于安的時候也去聽過戲。飛檐走壁、取惡人首級如同囊中探物般簡單……
可現實中她打官司遇上的那些毛賊,皆是下|三濫的東西,快別說武功高強,一個強壯的捕快就能揍死他。
所以這時候漁嫣被他背在背上,從高高的屋頂和大樹上掠過,看着月亮近在咫尺的時候,居然還滋生出一絲夢幻。
雲秦也會輕功,可惜她和雲秦一向拘于禮法,從未如此親昵。若是他背着她從樹梢飛掠,一定很幸福!
她低頭看,世界繁華,卻暖不了她的心,反而是這人寬厚的背,讓她有了幾分怪異的滿足感。
“這是什麽?”她突然看到他脖子底下有一枚指甲大小的褐色印跡,伸手就摸。就當指尖快觸到的時候,他突然一個聳肩,把她從背上丢下,又迅速抓住她的手在半空中一掄——就跟着拎着一個草紮的人似的輕巧,換成了把她抱入懷中。
漁嫣的魂都要被吓飛了,捂着胸口,驚魂未定地盯着他。
“小表妹不可太好奇。”
他冷冷一句,如寒風透骨,讓她從夢幻直接墜進寒淵。
漁嫣嘴角抽抽,轉開了臉……
二人落在公主府東側高牆上,最熱鬧的大殿就是公主的寝宮,這公主府是新建的,幾乎是皇宮的縮小版,以此可見芙葉太後對婧歌的喜愛。
他把漁嫣往屋頂一放,輕輕揭開了瓦片。動作利落輕盈,盡管帶着她,也沒發出一絲聲響,就像一只行走在夜色裏的黑貓。
漁嫣冷眼看着,專業爬牆的水平果然令人佩服!她把他落地的要領,一一記在心中,以免下回再犯同樣的錯,又掉進惡人挖的坑裏。
“你們說,雲哥哥會喜歡我嗎?”屋裏傳來響動,漁嫣迅速低眼,看向瓦片內。
婧歌穿着一身緋色薄紗長裙,裙底下,少女青澀的風景若隐若現,裙擺上繡着朵朵桃花,一走動,桃花瓣紛飛,栩栩如生。
她心中苦澀,這是明兒大婚之夜準備的衣裳吧?她也有,宮中所賜,可惜一回也沒穿過就當了寡婦。
“比你美多了。”他湊過來,在她耳畔低語。
漁嫣不出聲,他在她耳邊又低低發笑,小聲說:“在這裏好好看着,天亮來接你。”
“什麽?”
她一怔,扭頭就看,他已經做回了夜貓兒,掠遠了。
“你回來!”
漁嫣大急,張大嘴,聲音卻極輕,風一吹就化了!她不敢在這裏大喊大叫呀!這人還惡毒,呆在這屋頂上,別說深夜風涼,能凍僵人骨,若弄出半點聲音響,下場更糟糕!她要怎麽解釋沒穿肚兜,趴在公主房頂的原因?
不過,那人去的方向,并非府外,而是公主府深處!
【正主兒要出來了唷,你們的吶喊聲在哪裏,讓我看到你們揮舞的雙手,讓我們一起嘶吼吧,床,床,床……我了個去,我太有激情了,請各位在留言區配合,謝謝。】
☆、【26】讓他享受
風起了,一只貓頭鷹從枝頭掠過,殘葉從枝頭紛搖落下。月光被亂枝攪碎,落進院中九只碩大的紅燈籠裏,被紅通通的光吞噬。
漁嫣閉着眼睛趴了會兒,涼風直往衣領裏灌,不僅四肢麻木,腰酸背痛,感覺少了肚兜保護的胸前雙團都凍成硬包子了!
她咧咧嘴,小心地挪動腿,調整姿勢,忍不住低頭看殿中。
婧歌在殿中走來走去,一身玉铛環佩,铮铮亂響。正有嬷嬷跪着給她行了禮,手裏托着畫卷。
嬷嬷小聲說了幾句話,婧歌捂着臉,小蠻腰連連扭動,一副嬌羞模樣,然後伸手接過了畫卷,好奇地看着。
不用想,那是春|宮圖。
漁嫣知道,這是宮中教養嬷嬷在教習洞|房之事,明晚,雲秦和公主就會成就好事了!她縮了縮脖子,強迫自己不要難受。她得往前走,朝前看……
婧歌羞澀好奇的聲音傳上來,“诶,雲哥哥會喜歡嗎?”
“公主貌若天仙,又溫柔活潑,驸馬一定愛不釋手。”嬷嬷趕緊拍馬屁。
婧歌笑了,手一揮,宮婢馬上捧上了一錠金元寶。
賞一個嬷嬷都如此大方,足見婧歌的財勢。漁嫣那晚沒什麽銀子賞給下人,于是餓了一晚上,連碗熱茶也沒喝上,之後直接遷進了別院。
漁嫣其實挺喜歡公主的,一雙黑瞳清澈透亮,是宮中難得的沒什麽心計的人。
教養嬷嬷得了銀子,更加高興,聲音都大了些。
“公主,明兒洞房之前,記得讓驸馬喝一碗春和湯,驸馬會更加勇猛,有助于公主一舉得男,早早生下小郡王。”
漁嫣擰擰眉,當雲秦是什麽,生子工具?
“我要喝嗎?”婧歌疑惑的聲音問。
“公主不要喝,公主享受就好,咯咯……”教養嬷嬷的老臉皺成一團,笑得頭上的翠色宮花亂顫。
婧歌卻一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可我想讓雲哥哥享受。”
教養嬷嬷的聲音卡在喉中,婧歌一揮手,趕她出去,“你走吧。”
嬷嬷只好跪安,婧歌又哼着歌兒去看她的喜袍,春宮圖丢到了一邊。
漁嫣看着她,心中有了幾許安慰,雲秦得一真心人,也是好事!再過兩個時辰,婧歌就要梳妝更衣,侍婢們服侍她睡下。
漁嫣趴在公主榻的上方,冷風陣陣吹來,凍得她直打哆嗦。大殿邊那棵木棉花的花絨順風亂舞,有幾顆鑽進了她的鼻孔,一個噴嚏往外湧……
這一打還了得?
她趕緊捂住嘴,一口氣硬憋在嘴裏,腮幫子都鼓了起來,胸膛也漲得痛。她死撐着,不讓噴嚏逃出來。突然,枝頭的貓頭鷹咕咕叫了幾聲,撲扇着翅膀,扇了好一陣細塵撲來,這不是雪上加霜嗎?塵入鼻中,漁嫣再也無法忍住了。
☆、【27】被摁在地上
一個噴嚏打出來,眼淚鼻涕縱流,驚動了院中的太監宮婢們,場面頓時就亂了。衆人紛紛跑來,指着屋頂嚷嚷質問。
漁嫣暗自叫苦,不敢再留,也顧不得聲音不聲音了,爬過琉璃瓦,直接跳下大殿後面。腿磕在地上,頓時一陣鑽心地痛。她咬牙爬起來,拔腿就跑。
前方有小湖,她無處可跑,捏着鼻子就想跳。此時東南角又響起了嘈雜聲,還有兵刃之聲亂響。一個高大的身影如雄鷹一般掠來,直接勾住了她的腰,帶着她往外疾掠而去。
他的輕功太好了,簡直可以用乘風而行來形容。不過片刻功夫,便出了公主府,進了一條暗深的小巷。
附近隐隐傳來舞樂之聲,漁嫣認出,這是京中最負盛名的勾欄院——挽情樓的後面。
“你得手了?我可以走了吧?”她仰頭看他,不客氣地問。
他帶她去公主府,一定是有所圖謀,可能盜物,可能見人——總之,他此刻神色篤定,一定是得手了!
面具男轉頭看她,雙瞳裏幽光一斂,分明是為被她探得真相在愠怒。
“走了,永不再見。”漁嫣又說。
“勸你今晚不要回去。”他低沉的聲音傳過來。
“哦?我府中也有下|三濫的惡棍?”她扭頭,冷冷嗤笑。
他不說話了,漁嫣瞪着他,腦子一抽,雙手擡到頭頂,各豎了兩指,皺起鼻子眼睛沖他做了鬼臉,不待他反應,一溜煙地往巷子外面跑去。
他慢慢地取下面具,怔然地看着她跑遠。月光投下來,如神奇的刀術雕出的硬朗俊逸的臉上,長眉入鬓,眉角一點米粒大小的疤,一雙墨瞳如星辰般明亮,又如深夜般探不見底。高挺的鼻梁下,堅毅的唇緊抿,不厚不薄,帶着冷酷的性|感。
王者威嚴之氣,往四周傾辄而去,風拂闊袖,獵獵作響。
漁嫣溜到了屋後,推開後門進去。
奇怪,今天念恩怎麽沒來等她?平常一定會等她的!
她合上後門,抱着雙臂,加快步子往房間走。
“念恩念安,我回來了。”
她推開門,清脆地一聲輕呼,卻立刻楞在了門口。
念恩念安被摁在地上,背上各踩着一只黑色的厚底宮靴,手腳被捆住,嘴也被堵上了,背上的衣衫已經被鞭子抽開,滿背的鮮血。
見她進來,念恩立刻唔唔地叫起來,眼淚大顆地往下滾。
而正前方,坐着芙葉太後身邊極心腹之人,桂芸大嬷嬷。摻雜白發的頭發,用桂花頭油梳得一絲不茍,眼角眉目上都刻着淩厲狠辣。她是芙葉太後身邊第一狠角色,不少宮女就是死在她的酷刑之下。
漁嫣腦中一片空白,又迅速鎮定,走進屋中,輕聲問:“桂芸嬷嬷,敢問本宮的兩個丫頭犯了什麽事?”
☆、【28】惹火上身
“王妃娘娘,這兩個丫頭未能好好照顧您,令您染病,這病還久久未愈,其是罪一;罪二,這兩個丫頭明知您在治病,還不阻止您出府,還縱容您晚歸;罪三,這兩個丫頭居然偷看這種yin穢之書,其罪當死!”
桂芸嬷嬷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一句時,抓起桌上的書,狠狠地一拍。
屋裏一陣死寂。
漁嫣低頭看念恩,念恩淚眼滂沱,輕輕地搖了搖頭,再看桌上,文稿并不在,只有一本書擺在上面,看來是許娘子搶先收走了,還好,至少少了一條寫yin穢書的大罪!
她緩步過去,迎着桂嬷嬷淩厲的視線,輕聲說:“桂嬷嬷威風真大。”
她畢竟是王妃,這人怎麽着也是個奴才,居然在她面前拍桌子,看樣子是有備而來,目的就是擊倒她。
“奴婢哪敢有威風!娘娘久病未愈,皇太後心中焦急,憐愛娘娘,特令奴婢帶禦醫來給娘娘診脈。”桂嬷嬷冷笑,一揮手。
兩名宮婢立刻出門去,大喝一聲:“旬禦醫。”
旬禦醫在宮中和白城安的醫術和地位不相上下,各有各的人脈,實際上,禦醫們也鬥得如火如荼,各自有服從的主子。
他進來了,給漁嫣行了個禮,從藥箱裏拿出錦帕和紅線,給漁嫣診脈。漁嫣輕合着眼睛,心中迅速分析此事的原由,這幾年下來,她從未成為過焦點,努力隐藏着自己,為何現在突然都向她靠攏過來?
“娘娘确是天花,因為治得及時,用藥恰當,所以才能如此輕巧。”旬禦醫聽了半晌,向桂芸嬷嬷抱拳,低聲道。
若白城安是皇上的人,還能懷疑是做了手腳,可是旬禦醫卻是太後的人哪!漁嫣自己也犯嘀咕了,她難道真得天花了?
桂芸嬷嬷也露出了幾分訝色,此時一名宮婢匆匆進來,俯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她點點頭,客套地請旬禦醫先行回去,門一關,立刻就變了臉,低聲道:
“給娘娘驗身。”
“什麽?”漁嫣一怔。
“娘娘,對不住了,這是太後的旨意。”桂芸嬷嬷冷笑,令人把她摁住,直接剝|裙脫|衣。
漁嫣剛剛一直抱着雙臂,又擋着胸口,此時衣被拉開,裏面的風景直接露了出來。衆人大驚失色,她居然沒穿肚兜,而且胸口上還有指印和齒痕!
念恩緊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傻瓜也能猜到,這一驗下去到底是什麽結局。
這個過程極為羞恥,幾個牛高馬大的女子摁住她,強行分開她的腿,低頭來看。
每個進宮選妃的娘娘都會經歷這一關,有些人當場就會羞得哭起來。漁嫣一身冷汗直冒,卻沒辦法脫身,只能任由她們驗了,然後大聲說:
“嬷嬷,娘娘已非完璧。”
桂芸嬷嬷的臉拉得老長,一揮手,衆宮婢就扯下被子,把她蒙頭一卷,擡着就往外走。
☆、【29】我有工具
“把這兩個死丫頭也帶着,進宮聽從太後發落。”桂芸嬷嬷扭頭看兩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女孩,一臉狠意。
一行人經角門進了宮,直奔太後寝宮,但并未去見她,明兒公主大婚,太後怎會在這種喜氣洋洋的時候來處理這種污穢事?
漁嫣和念恩、念安一起關在太後關|押犯錯宮女的暗牢裏,她一人一間,那兩個丫頭在另一間。僅一個火把插|在牆壁上,整個暗牢中充斥着腐臭的血腥味,滴答的水聲從四面傳來,令人心生恐懼。
“念恩,許娘子呢?”漁嫣靠在木欄上,輕聲問。
“她只是廚娘,桂嬷嬷沒理她。”念恩輕喘着,小聲回。
漁嫣沉默一會兒,小聲說:“對不起,是我拖累你們。”
“娘娘,我們兩個的命是娘娘救的,生死都是娘娘的人,念安本是個低|賤的奴隸,是娘娘給念安飯吃,給念安衣穿。這幾年是念安過得最安定,最好的日子,自由自在,就算現在死也值了。”念安也掙紮着坐了起來,淚盈盈地朝漁嫣看。
“傻話,我們不會死。”漁嫣勉強一笑,安慰她們。
最後會不會,她又如何猜得到呢?
又黑、又冷、又餓……她暈暈沉沉地靠在木欄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昏昏睡去,又昏昏醒來。
牢門被人打開,暗啞的聲音穿透厚厚的石壁,讓她一震,慢慢轉頭看去。
幾盞燈籠開道,桂嬷嬷在左,芙葉太後在右,慢步走過來了。
“太後。”漁嫣跪下去,額頭俯地。不管如何,今兒她一定要試着讓兩個丫頭安然無事。
幾名宮婢把鳳椅擺好,扶着太後坐下,她盯着漁嫣看着,一手輕撫着額邊晃動的金珠流蘇,久久不語,整個囚|房裏都因為她的到來而變得更加壓抑。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指上的黃金指甲,輕輕地敲了敲椅子扶手,輕聲說:
“漁嫣,哀家知道,年紀輕輕就這樣守着,滋味不好受,你犯了這樣的錯,哀家也能體諒,只要你說出那個男人,哀家就饒你一命,讓你削發為尼,去宗廟裏清修。你要知道,你這輩子,都是要為骁兒守着的。”
“是,妾身知罪,只是沒有什麽男人。”漁嫣磕頭,誠惶誠恐地說。
“漁嫣,這時候就不要妄圖欺騙哀家了,你們漁家,可是你一根獨苗。”太後柳眉一擰,聲音冷竣起來。
你讓當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