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丫頭也沒特別幫過王樹根,只是她來到這裏之後,發現這裏的桌椅板凳就是四四方方的,幾乎沒有任何花紋還有美感,仿佛這些家具的功能就是在實用上,所以她才想起來要在這些家具上加一些花紋,前陣子她拿來一個簡單的圖樣,想讓王樹根試試,如果好的話,她準備拿出更複雜的圖樣交給王樹根,讓他可以用這個去參加“比對”,不說百分百能中,起碼也比其他人好的多。
二丫頭低頭看着那些用費的木塊,心裏有了底,她相信再過不久,王樹根必然能有實力做出她畫出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點事兒,來遲了-3- 話說今天在辦公室把隔斷桌子的玻璃打了,〒▽〒感覺很不好。
PS:島嶼之間的規定大約就是這樣,不要和四心較真啊,四心智硬(→_→)
☆、随繩兒
二丫頭見王樹根沒什麽時間理會自己,便随意與他說了兩句就準備轉身離開,誰料王樹根卻叫住二丫頭道:“辮兒,你放心我一定能‘比對’通過的,絕不會讓你失望。”
二丫頭心裏一暖,回頭看向王樹根那并不英俊的路人臉,輕輕應道:“我相信你!”
王樹根看着二丫頭的目光,羞紅了臉,趕忙低下頭魂不守舍的雕着木頭,幾次刻刀都差點戳到手上。
二丫頭見狀忍住笑,心裏不由雀躍起來,王樹根應該是心裏有她的吧,不然也不會是這種反應。她本身對于這場利益的婚姻并不怎麽抱有希望,可是她卻從沒有想過将來去了餘島有了錢會和離再嫁,她是真的想要和王樹根過一輩子,所以若是王樹根對她有了好感,她也是會心裏高興的。
扯了扯發黃的小辮兒,二丫頭咳嗽一聲道:“那……那我就走了哦。”
“好……好……你走吧……”王樹根眼睛都不敢朝着二丫頭身上瞟,聽着她腳步聲才接着大聲道:“你……你回去小心點啊!”
二丫頭抿嘴樂,胡亂應着,便輕快的出了門去。
出了門二丫頭微紅着臉與王老頭告別,她生怕自己再待一會兒臉就會燒起來,這就好像年少的時候,相熟的少男少女莫名産生了一些暧昧,可能還沒有到愛情,但那青澀的滋味總會讓人難以忘卻。若他們真能順利,想必未來一定會是二丫頭心裏期待的。
“下次一定要告訴他,我一點兒都不喜歡辮兒這個名字!”二丫頭走到街上還帶着一絲羞意,這幾日被悶在随家村的郁悶也散了一些。
二丫頭摸摸口袋,裏頭是她爹給她的三個銅板,在這裏是絕對看不到什麽肉包子的,只有普通的菜包,一個銅板可以買三個。她看着熱氣騰騰的包子,咽了咽口水,雖然她很清楚這些食物裏含有的病毒,可她依舊抵擋不住包子給□□。
“來六個菜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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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頭還沒掏出銅板就聽見身後的女子喊,原本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她二話沒說轉頭就走。
“二妹妹怎麽走了?不是要吃包子麽?你身上沒錢麽?沒關系,姐姐請你吃……”一聲比一聲大,仿佛就怕別人聽不見似得。
二丫頭看着人多,便懶得理她,直接邁步往外頭走。
“二妹妹你別走啊。”
二丫頭只覺着胳膊一痛,再一轉頭,就見自己的所謂堂姐随繩兒掐着她的胳膊滿臉帶笑的看着她。二丫頭只覺着今天出門肯定沒看黃歷,否則怎麽會遇着這麽個小表砸。
說起來,她和随繩兒當真是從小就感情不好,随繩兒是小叔家的女兒,小叔那是那個姓花女人的兒子,可以說和随老爹一點直系血緣關系都沒有,只是當時随老爹還沒現在這麽腰杆子直,所以就算沒有住在一起,也總有摩擦,尤其是花氏在裏頭挑唆,随爺爺也一副聽之任之的态度,以至于随繩兒一直認為她要比二丫頭高那麽一等,小時候還因為聽過一些走商的說故事,一心就想要二丫頭給她做奴婢。基本上一等随老爹出門,二丫頭就能被這個堂姐打的夠嗆。
若只是打架,二丫頭也不過揍回去解解氣,可偏偏随繩兒是個惡心的姑娘,打完了架就開始告黑狀,跟着就全村的宣傳二丫頭不顧姐妹之情,整個一個受害者的嘴臉,那真是二丫頭見過最表裏不一的人了。
“你放手!”二丫頭湊近随繩兒道。
“我偏不,你口袋裏有多少銅板,都掏出來給我,我就放你走。”随繩兒剛剛可是瞧見二丫頭掏口袋了。
“沒有!我沒帶錢!”二丫頭忍着氣說道,要不是現在縣裏人多,怕招來好管閑事的,她今兒非揍死這小賤人不可。
“你可要想清楚了,這裏離王樹根家的鋪子可不遠。”随繩兒蔫壞的說道:“我真搞不清楚,那麽個小木匠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長得不好看也就算了,手裏還沒錢,就算在縣城裏有個鋪子又怎麽樣?還不是離不開餘島?”
二丫頭懶得和她解釋,用力一扯她,将兩人靠在一起道:“我可不是你,想着嫁豪門,你快點放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啊。”
“喲呵,今兒到是硬氣了,本來我還想拿了錢就放過你,只是你居然給臉不要臉,我可沒忘記你前些日子拿火鉗子戳我奶奶來着!”随繩兒最後一句說的格外大聲。
二丫頭把眼睛一眯,手上用了一個巧勁,人居然就往後飛了出去,直接向後一仰就啪叽摔在地上。
“你!”随繩兒當場就傻眼了。
“姐姐,我身上真沒錢,你別打我!”二丫頭哭喪着臉好像爬了幾次都沒爬起來,她縮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說道:“上次是奶奶要到咱們家要糧食,可是咱們家沒有,她生氣了自己踩着火鉗了,不是我幹的。”
二丫頭面黃肌瘦,頭發都跟枯草似的,對比起比她個頭高,又為了想要嫁給有錢人而拼命保養的随繩兒,那周圍人一看就知道誰是誰非。好些圍觀的人都已經在大腦裏勾勒出一段姐姐欺負妹妹的農門狗血劇了。
尤其是這個時代無聊的人多,娛樂的東西少,所以不一會兒本來沒多少人的包子鋪旁漸漸聚集了好些人,不時有人指指點點,嘴裏還說着惡意的怪話。
随繩兒哪裏受過這個委屈,她一向在村子裏欺負二丫頭慣了,後來就算她打不過二丫頭了,也總能在村民面前留下受害者的好印象,再加上村裏的人不清楚随爺爺和随老爹的恩怨,花氏又是個慣會裝的,所以村裏大部分人都認為随老爹對繼父不孝順,本身就是個好勇鬥狠的,養出的女兒怎麽會是什麽好東西。
如此,輿論一下子就向着随繩兒一邊,二丫頭則從來都是被同村人嫌棄的目标。
剛剛随繩兒還想故計從施,哪怕她從中得不到好處,她也不想讓二丫頭好過,誰讓她家有好吃的不給她吃,誰讓二丫頭身上有錢不給她花。就是要讓二丫頭在衆人面前丢盡了臉。可誰知道,她想的很好,結局卻出乎了她的意料。
随繩兒看着周圍那些戳人的目光,就覺着自己好像從頭到腳都沒穿衣服似的,那種鄙夷的眼神,她曾經覺着很爽,因為那是放在二丫頭的身上,可如今她卻希望有個地縫可以給她鑽進去,從來避開這些躲也躲不掉的目光。
“不是……不是我……”随繩兒順風順水慣了,一下子受了刺激,眼淚可就真流下來了,她不停的解釋道:“是她自己摔的,不是我。”
二丫頭爬在地上聽着她抽泣的聲音,心裏總算散了口惡氣。
“怎麽着,怎麽着了?”這時候人群被人撥開,一個穿着灰色襖裙上頭難得繡着一朵紅花的婆子走了進來,那模樣和花氏有着七八分相似。
“姨奶奶!”随繩兒一見那婆子,就哭着撲到那婆子懷裏,遮着臉死活不肯擡起頭。
“你這是做什麽啊!”小花氏急急忙忙扶着随繩兒,人卻在不停的回頭,跟着惱怒道:“哭什麽哭,你忘記今兒的正事兒啦!”
随繩兒趕忙閉上嘴,可眼睛也哭紅了,鼻涕眼淚也糊了一臉,怎麽看都看不出好顏色了。
“你真是!真是要氣死我了!”小花氏再一回頭,臉色都白了,跟着又憋紅了,伸手就拍了随繩兒一巴掌,罵道:“好好的事兒都給你攪合了!你在這裏嚎喪啊!”
随繩兒楞了一楞,似乎反映過來什麽,接着哇哇哭了起來,竟比剛剛還要大聲。
等小花氏搞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想要找二丫頭算賬的時候,二丫頭此時已經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想着随繩兒剛剛那混了胭脂的鼻涕眼淚,還有遠處那個掉頭就走瞧着就穿着很體面的婦人,心裏就止不住的高興。
二丫頭早就聽說随繩兒覺着自己顏色好,想要嫁給餘島的富商做妾,今兒恐怕就是小花氏搭的橋,可誰知道随繩兒毛病上來了,自己攪合掉了自己的婚事。這真可算是天理報應,她口袋裏也不過只有三個銅板,那比起富商的妾室別說有多寒酸了。不過今兒這麽重要的日子随繩兒都想借着機會找她麻煩,也可見這人有多恨她了。
一點兒都不擔心花氏會找上門來,她爹可還在家呢,若是花氏真敢上門,她爹第一個就不能饒了那老婆子。也甭和她說什麽村規家規,這年頭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橫的也要怕不要命的。以前那種過不下去的日子,二丫頭都想配點病毒代碼讓那一家子歸西,更別說現在她爹有了靠山,她還會怕誰!
二丫頭剛進了門,還沒說話呢,就聽見屋子裏有個老婦人大聲的哭道:“丫頭啊,你可要救救小勺啊,咱們沈家就這麽一個獨苗啊,他若是出海回不來了,我也不想活了。”
二丫頭心裏咯噔一響,臉都白了。別說出海,就是靠近海岸那也是十去九不回的險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用筆記本碼字的,還不知道效果怎麽樣,好的話,下次出門就可以帶筆記本碼字了,嘻嘻嘻
希望別有什麽亂碼之類的_(:з」∠)_
☆、行車
屋裏沈氏躺在床上拉着一個老婦人的手,随老爹坐在一旁矮凳子上沉着臉不說話。那老婦人一身補丁的灰撲撲襦裙,腳上的破布鞋已經磨壞了面,磨缺了底。
“井姨婆?”二丫頭有點緊張的進門道。
那老婦人抹着眼,鼻子囔囔的哽咽道:“是丫頭回來啦?”
“是誰去了海邊了?”二丫頭心裏緊了緊,臉色不好道。
井姨婆忍不住又哭道:“是小勺,小勺啊!”
二丫頭二話不說轉頭就要出門,卻被手疾眼快的随老爹一把拉住,“你做什麽去!”
“我……”二丫頭剛剛只是腦袋一熱,這會子也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
井姨婆是母親沈氏的鄰居,本身就是個苦命的人,早年守寡沒有再嫁,兒子長大了娶了媳婦,剛生下孫子小勺,兒子就死了,接着媳婦再嫁,就剩下井姨婆與孫子小勺相依為命。早些年沈氏還未出嫁的時候,井姨婆就幫着沈氏照料家中老奶奶,後來沈氏嫁人了,井姨婆幾乎就是替沈氏給老奶奶養老送終,跟着沈氏與随老爹成婚後生了二丫頭身子不好,也是井姨婆代表娘家人過來照應,可以說雖與沈氏沒有血緣關系,卻比那些所謂的親戚要有感情的多。也難怪老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
小勺子今年十二,比二丫頭小三歲,小時候就和二丫頭關系不錯,雖然不常一起玩耍,但總記得給二丫頭藏吃的,有時候一塊餅子能藏到發黴,才等到來随村的時候。二丫頭又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小勺子對她的好,她怎麽會忘?所以一聽說勺子出海去了,她就忍不住想要去看看,對于二丫頭來說,她沒有什麽堂姐,只有一個弟弟。
“二丫頭,你別犯傻……都是我不好。”井姨婆用幹枯像是樹皮一樣的手摸着皺巴巴的眼角,又是愧疚又是難過的說道:“可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找不到誰幫忙,只能求到你們這兒……”
這若是其他人,二丫頭才不會管這些死活,他們的家人是人,她爹就不是人了?可面對着一向淳樸,堅強養大孫子的井姨婆她還真說不出這樣的話,井姨婆還真就除了他們家,再找不到人幫忙了。更何況,這麽多年來,他們家受井姨婆的恩惠不少,他們還回去的卻是不多。
“是誰挑頭讓勺子出海的?”二丫頭總覺着勺子不是那麽個腦殘的性子,肯定有人在他跟前說了什麽。
“作孽啊,都是作孽啊。”井姨婆捂着臉哭着,似乎難以啓齒,可之後還是說道:“勺子他娘最近回了村,找到咱家說要當年的嫁妝,她家本來就不是什麽富貴的人家,嫁過來不過一尺粗布,一袋糙糧,當年她改嫁我都讓她帶走了,還送了她一條做好的褲子,還有什麽嫁妝在咱們家。勺子氣不過,就說要和他娘一刀兩斷,讓他娘再別來了,誰知道他娘居然漫天要價……勺子一賭氣就應下來了,轉眼第二天就和人說想要出海。”
勺子娘是什麽人,二丫頭還是有印象的,畢竟勺子他爹死的時候,二丫頭已經五歲了,之前勺子娘就有點斤斤計較,經常拿二丫頭一家當窮親戚看,可勺子爹死了也快有十年了,勺子娘改嫁也有了□□年,怎麽勺子娘會突然回沈村還向着井姨婆獅子大開口呢?
“不行,還得去找找,說不定勺子還沒下海呢。”随獨龍站了起來,看了眼沈氏下了決心道。
“爹,我和你去……”二丫頭不等随獨龍拒絕,接着又道:“你放心好了,我不靠近海岸,就在村邊兒上,說不得我還能多找幾個人在村子附近找找,也不一定勺子就敢去海邊,或許他怕了,躲在什麽地方呢?”
随獨龍沒有說話,到是沈氏說道:“去吧去吧,二丫頭一向有分寸。”
“那娘……”二丫頭這才想起家裏只有母親一人,要是她和爹都走了,如果花氏上門,母親可是要吃虧的。
一眼看出女兒的顧慮,沈氏靠在床上好笑道:“家裏什麽都沒有,她們來了又能怎麽樣,等你們走了,我把房門頂上,管她們怎麽鬧騰我也不會開門的。”
眼下也只能如此,二丫頭轉身去了廚房,将家裏唯一的鐵器火鉗放到了母親床邊,一點沒有避諱道:“要是她們沖進來,你就拿這個戳她們。”
“你啊!”沈氏無奈的笑道。
井姨婆哪裏不懂其中緣故,最後一跺腳坐到床邊道:“你們去沈村,藍丫頭我老婆子守着。”
随獨龍心裏清楚井姨婆心裏着急,可他更放心不下自己的媳婦,便也默許了,從床底拿出一直背在身上的布搭子背好,就帶着二丫頭直奔沈村。
從随村往沈村去,雖然都是臨近的村子,可要是用腳走也要一天的功夫,随獨龍不得不到最近的行站花錢雇傭行車。說到行車,這又是無島的特色,因為無島沒有辦法存活那些比較溫順柔弱的動物,像是家畜,家禽還有牛馬,所以要想在無島做牛車,騎大馬那絕對是癡人說夢。可無島廣闊,可以說比餘島要大上三倍,若是辦個事兒,跑個腿,沒有交通工具那絕對是累死還效率低。
好在,無島還剩下一些比較兇猛的動物,比如豺狼虎豹,這些肉質不好吃,數量也不多的動物就成了無島人無奈中的交通工具。只是能夠馴化他們的只有馴化師,還要搭配一些壓制他們兇性的草藥,這些還只有餘島上才能生長,因此若非急事,普通的村民根本不可能将這個用于短途旅程,因為行車實在不便宜。
由于第一次坐這種車,二丫頭進了行站,剛一進去就聞着一股子難聞的騷氣,逼得她差點跑出去。後來又見父親面不改色,還能與管理行站的人相互交談,就知道父親恐怕不是第一次坐這種車。
皺着鼻子,強制忍住,二丫頭開始環顧這個破破爛爛的宅院,裏頭只有一棟二層樓的房子,據說這裏是給跑長途的人居住的地方,類似後世所說的驿館。房子後頭有很大一片空地,只是空地上只有空空的車,沒有拉車的動物。
“一會兒你坐到車上去,別亂看。”害怕女兒被吓着,随獨龍交了錢,便過來拉着二丫頭道。
二丫頭懵懂的點點頭,被父親拉到一處空空的車子上,就踩着小凳坐進了馬車。馬車的門和窗戶都由藍色的粗布擋着,所以不一會兒二丫頭聽見外頭傳來呼呼的動物聲,她小心拉開窗簾,就看見一條粗長的尾巴,上頭滿是銅錢似的斑紋,吓得她趕緊放下窗簾,這種動物在後世應該叫做金錢豹,平日裏都在動物園裏養膘,有些運氣好的生活在野生動物保護區裏,每日就等着游客的低空飛行器飛過,好給它們帶來零食,解解饞。
如今在沒有保護的情況下,離着那麽近看見豹子的尾巴,二丫頭還是有點小心顫的。
“怎麽了?你偷看了?”随獨龍上了馬車,好笑的看着正襟危坐的女兒,他就不信這麽跳脫的女兒會那麽老實。
“爹,那玩意兒不會咬人吧?”二丫頭扯着随獨龍的袖子,幹巴巴的說道。
“想啥呢!跑之前都喂過藥了。”随獨龍摸着二丫頭的腦袋,好笑道。
父女倆正說着話,外頭傳來了鞭子的抽打聲,接着好像是那種貓兒喉嚨裏的呼隆聲,馬車很快就被拉動了,跟着越跑越快,窗戶外的世界很快就加速往後倒去。如此新鮮的體驗,讓原本還心懷忐忑的二丫頭也興奮起來,指着外頭與随獨龍說了好些話。
兩人坐車,大約用了一個時辰,就慢慢停了下來,二丫頭這次膽子也大了,拉着父親就往車子外跳。然而有了心理準備的她還是猛地被拉車的豹子吓了一跳。因為此時的豹子要比後世的豹子大三分之一,尖銳的長牙也不再只露出一些,而是粗長的暴露在外,露出好些,看着尖銳兇悍。
“怕了吧。”随獨龍笑着調侃女兒,又和趕車人說了句話,便急急拉着二丫頭往沈村去,勺子的事情還沒解決,他也沒心情帶着女兒出來玩耍。
兩人緊趕慢趕進了沈家村,雖然井姨婆不在,可住在井姨婆家附近的鄰裏卻還是在家的,她們一見随獨龍來了,就知道井姨婆請到了人,趕緊就把上午聽到的消息告訴随獨龍。
原來,勺子之所以有了出海的念頭,是因為之前有商人來沈家村收魚,價格豐厚。他又瞧見有些人從海岸邊冒死弄回來一些海貨,轉手給了商人換得的錢買了糧食還買了布匹,更修好了房子,過的比往日強上不少,他心裏就有點心癢,之後更是經過他生母蠻不講理的事情一激化,他就準備出海碰碰運氣,哪怕弄不到魚,在海灘上弄點海貨也可以換些錢孝敬奶奶。
而且,與勺子一同出海的還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其中一個是母親病重家中無人的大孝子,另外兩個是兄弟,情況和随老爹有點像,都是生母帶着改嫁,之後人死了,兄弟倆就被趕了出來,想要通過出海搏一把。
“你在村邊兒上轉轉,可不許往海灘上走,等我的消息。”随老爹從搭子裏摸出一把生了鏽的小刀,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鄭重道。
“我知道了。”二丫頭想說什麽,卻什麽都沒說,只能看着父親一個人漸漸的走遠。
作者有話要說: 豹哥行站,高大上的行站,純種金錢豹車夫,不變種,不雜交,專業拉車三十年。妹紙要上車不?
四心的腦洞已經無與倫比,(→_→) 看進度過兩章楠竹要出來了。咳咳……
☆、生死之間
海邊的海風傳來陣陣的腥味,随獨龍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亂石與泥沙的海灘上,他還只是站在海灘的最邊緣,老遠處才是一陣陣波濤洶湧的深藍色大海。他全身緊繃環顧四周,手裏的小刀緊緊握着,似乎每一寸肌肉都在蓄勢待發。
海灘上平靜的只有海風與波浪的聲音,偶有幾只寄居蟹從海灘上鑽出來,飛快的爬行着。轉過頭,周圍除了靠近村子的一排高高的栅欄外,幾乎沒有任何遮擋物,随獨龍心往下沉,因為他沒有瞧見任何一個人的身影。
抿着嘴,随獨龍小心的移動着自己的身體,他希望再往前點走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痕跡。遠遠望去,海岸邊什麽都沒有,若不是勺子他們壓根沒來,就是他們已經出海,真要是出海,随獨龍也無能為力。他暫時不想往沙灘深處海岸邊去,畢竟就算井姨婆對他們家有恩,他也不能将這條命豁出去,他還有生病的妻子,未出閣的女兒,他不是那些傳說裏有名的英雄人物,他只是個普通的男人。
又等了片刻,随獨龍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慶幸,海灘上依舊沒有人來。他輕輕往後退了退,準備回去了。
可就在此時,遠處卷起的海浪上出現了一個黑點,然後慢慢靠近。
下一刻随獨龍猛地向海岸邊沖刺,腳步雖輕卻動作極快,幾乎在海灘上沒有留下什麽腳印就奔到臨水的地方。站在海邊,随獨龍眯起眼看着那黑點變成了船只,且只有一半的船身,破船上有兩個少年拼命的劃着水。
随獨龍二話不說從腰上取出一道很細的繩索,等那船剛出現在他可以控制的範圍內,他就甩出繩索用力狠狠的勾住了破船。兩個少年見着随獨龍激動的落下淚來,可嘴巴只能閉得緊緊,手上的動作也越發快速。
運足了氣,随獨龍将身子彎成弓形,再往後用力的一扯,破船借着水勢直奔海岸。
随獨龍一邊拉着破船,一邊小心的往後退,等破船終于抵達了岸邊,随獨龍才發現他自己一身的冷汗。
說時遲那時快,破船上的那兩個人剛從船上跳下,就只見一條巨型的大魚從海上飛躍而起,它睜大了白白的眼睛,嘴裏滿是鋸齒般的利牙。只光從它的腦袋對比,就能估計出這條魚大概有一艘小船那麽大,它渾身的鱗片冒着青光,一張一收如同兵器。它在空中一頭栽向破船,不過一個眨眼,那艘破了的小船就被那怪魚啃成了碎片。
“跑!”随獨龍壓低了聲音喊道,身後的兩個少年迅速跟了上去。
三人一刻也不敢停,他們似乎聽見那怪魚用鱗片爬行的聲音,他們光着腳緊緊跟在随獨龍的身後,生怕慢了一步就成了那怪魚的口中食。
随獨龍跑在前頭,原想着他離着村子進,可誰知沒跑幾步,腳下就覺得一片柔軟。他臉色一白,只覺要糟。
二丫頭一直在村邊上打轉,就算她再逞能也不敢跑到海灘邊,若是說小的時候她還幻想過當個漁女換些錢財,那麽如今的她就連一粒沙都不敢接觸。滄國是由四個海島組成,前面三個明顯要比無島幸福萬倍,可為什麽無島的人想要偷渡會那麽難呢?一個是因為滄國的管理機制,一個就是因為海上根本沒有辦法私自航行。
也許對于她那個時代的人來說,大海是財富,是游玩的聖地,可對于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大海是怪物的聚集地,海魚龐大,兇猛殘忍,甚至還有一身刀槍不入的鱗皮,有些海魚的鱗片竟然可以随意收放,立起後還能在短時間內當做足用,當初好些想到海邊碰運氣的人,都因此死在怪魚的腹中。
而看起來好像很平靜的沙灘上,就不說那裏的病毒容量要比正常土地高上十倍,就說那些沙地底下,有着數不清的洞穴,洞穴裏潛伏着各種變種的海生物,比如貝殼,比如沙蟲,還有種能夠吸人血液的沙草。平日裏這些東西都躲在沙下,和那些看着無害的寄居蟹生活在一起,給人一種和平的假象,但它們一旦感受到震動,或是有人大聲說話,就會立刻朝着聲音的方向出擊,以求一擊即中,将對方扯下沙陷拖入洞中,再迅速吃掉。
當然,這些恐怖的生物也不是沒有懼怕的,起碼據二丫頭所知,餘島生長的一種樹木就是它們的克星,那種樹木會分泌出一種克制恐怖生物的毒素,令這些生物不敢靠近。所以島嶼上圍着海岸的栅欄基本上都是用這種木材建造,還有往來于各島的大船,以及圍捕海魚的利器等等。
二丫頭轉着圈,考慮要不要走到栅欄附近看看。
“勺子!勺子啊!”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哭聲,沈家村的村民都聚了過來,井姨婆的老鄰居也拉住了二丫頭。
二丫頭皺着眉看着那個穿着補丁衣服,頭發亂蓬蓬的瘦弱女子。
“那是勺子的娘。”老鄰居也瞧出二丫頭似乎已經不認識這人了,畢竟将近十年過去,再加上勺子娘容貌也有了極大的改變,從前雖然不說貌美如花,珠圓玉潤,起碼穿着幹淨人也勻稱,哪裏像現在這樣瘦成一把骨頭。
“哭什麽哭啊,再把那利牙齒招來!”沈家村有些村民看不過眼,嘟囔的說道。
那女人哭着來回看着,見着二丫頭幾步就走了過來,伸手就要拽她的衣服。
“李氏!你幹什麽啊,耍什麽瘋!”井姨婆的老鄰居一把揮開她,拉着二丫頭往後躲了躲,氣憤道:“這裏不是你們李家村,趕緊給我們走!”
“你是二丫頭,你是随家那個喪門星!”李氏似乎看不見周圍的其他人,追着二丫頭就大聲喊道:“肯定是你,肯定是你讓勺子出海的,對不對!你賠我兒子,你們随家要賠我個兒子!”
“你怎麽知道小勺出海了?”二丫頭看着李氏忽然道。
李氏如同被人掐了脖子,傻愣了一下,就嗷嗷一聲躺在地上打起滾來,反反複複就是那一句話,賠她兒子!
二丫頭眼珠轉轉就明白了李氏的意圖,她恐怕料定了小勺不可能活着回來,就想借着這事兒訛上她們家。
“賠你兒子,憑什麽賠你兒子,你有什麽資格讓別人賠你兒子!”想起因為李氏小勺才想着出海,如今生死不知,二丫頭的火就止不住的往上冒,她上去一把揪住本就沒什麽分量的李氏,惡狠狠的說道:“如果不是你要和井姨婆要什麽鬼嫁妝,小勺會想着出海還你?兒子,你都改嫁了要什麽兒子,小勺是柱子叔的兒子,已經不是你的兒子了!”
李氏被二丫頭晃得眼花,她一聽二丫頭不願意給錢,伸手使出吃奶的勁兒把二丫頭推了個屁股蹲兒,接着完全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道:“他是老娘□□出來的,不是老娘的兒子是誰的兒子!別說老娘是來要嫁妝的,就算沒嫁妝,小勺也要養老娘一輩子,我告訴你随二丫頭,今兒你們随家給錢也就罷了,不給我趕明兒就到你們随家村吊死在你家門外!”
“我家門外沒樹!”二丫頭氣笑了,然後又道:“你若是想要上吊,我還借你繩兒,你想怎麽死都成!”
李氏傻眼的看着揉着尾骨龇牙咧嘴的二丫頭,嘴巴一抿,整個人從地上彈了起來,怪叫一聲道:“奶奶的,我和你拼了!你不讓我活,今兒個你也別活了!”
說着李氏竟然要掐住二丫頭的脖子。
周圍人哪裏敢讓李氏行兇,急忙拉着拉,護得護,生怕鬧出人命來,再怎麽說随二丫頭的爹還在冒着生命危險找着小勺,人家又有官府的背景,總不能讓人家寒了心。
“随二丫頭,我詛咒你,詛咒你嫁不去!你個死丫頭!你個喪門星!”李氏被人抱住還不放棄掙紮,嘴巴怎麽惡毒怎麽說。
二丫頭被人扶起來滿不在乎道:“如果嫁人是你這個下場,那我還不如不嫁!”
李氏頓了頓,髒亂的頭發蓋住了眼睛,跟着卻掙紮的更厲害了!
“我看誰說我女兒嫁不出去!”聲音如洪鐘一般,人群外走來三個人,随獨龍用碎布包着胳膊,小勺扶着個少年往人群裏中走來。
“爹!”二丫頭激動的撲到随獨龍懷裏,剛剛懸在喉嚨眼的心也放回了原處。
李氏這會子也不鬧騰了,她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卻一眼都沒看滿身傷痕的小勺。
小勺見狀走了過來,看着李氏面無表情道:“我說清楚了,當年你的嫁妝你改嫁的時候已經帶走了,而我要給你的,只是你對我的生恩,一次給清,你往後別來糾纏。”
“那怎麽成?”李氏擡起頭,瞪大了眼睛看着兒子道:“你是我生的,你就該養我,你養着那個糟老太,為什麽不養我!”
“你已經改嫁了,不是沈家人,所以……”小勺咬咬唇,狠下心道:“我不養你。”
周圍的人一言不發,這若是別人家恐怕還會說這孩子心狠,可沈家村煩透了李氏的蠻橫,也希望小勺能和她斷了關系,少給村裏惹禍。
“那……那我要五袋,不,十袋糙米!”李氏見事情沒有緩轉的餘地,吸了吸口水大聲道。
“給她個屁!”二丫頭啐了口,急急道,卻被自家老爹攔住了。
“我只給你五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