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回來便見兩人并躺着,有說有笑,他方才都險些折回去了
子航那單薄的背影便出現在視線裏了。
一身幹淨的白衣,身處着荒涼的墓地,遠遠看出頓時有股悲涼感湧上心頭。
“陸子航,只願你永遠都想不起來過去的事情,從此好好去開始另一個開始。”瑤瑤在心裏默默說着。
這時候,陸子航覺察到了人來,轉身見是穆子寒和瑤瑤,也不驚,似乎是意料之中的。
穆子寒還未開口,他便道:“準備走了嗎?”
皆是聰明之人,早上聽了穆子寒那幾句話也大致猜到了他的安排。
“嗯,你先走,我和瑤瑤随後到,在陸家外的茶樓見,最多不超過三日。”穆子寒淡淡說道。
給讀者的話:
晚更好久的人面壁回來了,今天争取早更,還是三章。
【救人&入谷】
這個時候的西南大山,一入夜便随處可聽到蟲兒的鳴叫聲了。
此時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蝴蝶崖頂,卻是動靜頗大,若是眼尖之人,明顯地看得一道道黑影從四面八方掠入深谷。
瑤瑤有些緊張,挨着穆子寒蹲在草叢裏,看着前方的營帳,原本提着的心倒是有些安了。
這是端木賜的架勢,來得不是端木王爺!
若是端木賜,或許,妮子會有生還的機會!
“是端木賜,幹脆我過去問問他!”瑤瑤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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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堯瑤,不是端木瑤瑤,同這家子沒有什麽關系了。”穆子寒笑着說道。
瑤瑤心下一怔,不由得握緊了穆子寒的手,有些時候總會有這樣的感覺,其實這個男人,真的很絕情。
就在這時候,營帳裏走了人來,不要是別人,正是端木賜!身後跟着數名侍衛,內行人一看便知道這些侍衛都不簡單。
“來的竟都是淩雲閣的人,他又擅自調動淩王的侍衛了。”穆子寒蹙眉說道。
“淩雲閣一向是他管轄的,這家夥這一次似乎勢在必得。”瑤瑤亦是有些驚了,方才如果冒然出去,後果可不堪設想。
“都安排好了嗎?”
這時候,端木賜說話了,聲音很大,并沒有刻意掩藏什麽,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
“會有傷亡嗎?”瑤瑤急急問道,一點兒都不希望幽靜的蝶院出現任何血光。
“我已經讓侍衛都退了,這幾日沖突不大,只當作我們什麽都不知道,一切交給趙管家處理。”穆子寒淡淡說道。
“蝶兒的事情……”瑤瑤遲疑着,卻還是問了出口,道:“蝶兒的事情,你還是親自交待比較好吧,畢竟……”
穆子寒沒說話,靜靜看向了前方。
瑤瑤心下一緊,知道自己說到他痛處了,或許,還是倚着他的意思吧,這件事不要多插手。
端木賜一邊同侍衛說話,一邊打量着周遭,這個時候是入營的最佳時機了!
“乖乖等着,我去去就回。”穆子寒認真說道。
“嗯!”瑤瑤乖乖點頭,即便心下千萬分希望能同去,卻還是安分了下來,不想給他多添麻煩了。
“別擔心了。”穆子寒沒覺察到瑤瑤那份失落,拍了拍她的手,便起身往營帳而去了。
瑤瑤只得靜靜看着端木賜那邊,滿心的複雜,其他這個世子也挺好的,至少知道疼姐姐。
這時候,一個黑衣人驟然從谷中沖天而上,單膝跪在端木賜面前,恭敬禀道:“世子,已經潛入院外,院外侍衛并非想象中的多,似乎都在院內。”
“這麽個天熱的屏障,若不是有人來報,怕是永遠都尋不到這個地方吧!難怪周遭侍衛不多了。”端木賜冷笑着。
“主子,是否侵入?”侍衛恭敬問道。
端木賜遲疑着,沒說話。
“世子,或者是等明日,谷下太暗了,地勢又複雜,逃了什麽人都很難尋到。”侍衛說道。
端木賜還是遲疑着,深思熟慮。
“笨蛋!”瑤瑤心下暗暗罵着,完全明白了過來,這又是穆子寒的一計将計就計!
而營帳裏,穆子寒果真見到了妮子。
妮子仍舊被捆在木樁上,嘴巴都被破布堵住了。
穆子寒就站在她面前,見她雙眸瞪得老大,滿滿的不可思議。
“你不像是話多的人,怎麽嘴巴被堵了?”穆子寒打趣地問道,伸手取下了那破布。
“主子的心情似乎不錯。”妮子就這麽脫口而出了。
穆子寒挑眉看她,不慌不忙地替她借開繩索。
“主子,你怎麽來了,郡主呢?”妮子連忙問道。
穆子寒還是不答,很快就把繩索全解開了。
“主子,我就知道端木世子這麽包圍了容易把蝶院,一定是你故意的。”妮子又說道。
“妮子,我取了瑤瑤。”穆子寒突然開了口。
妮子就這麽愣了,完全沒反映過來,這本該是很緊張很緊張的場面啊,這主子這是怎麽了。
妮子下意思後退,戒備起來,這主子是真是假?
“瑤瑤在外頭等你,走吧。”穆子寒又說罷,轉身,身影一閃就這麽消失不見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為什麽要同妮子報喜訊,或許,這世界上除了他,就只有妮子知道瑤瑤的身世了。
他們其實是新婚,這個喜訊本該高興地告知的。
只是,在整個蝶園人眼中,那場婚禮不過是一次重複罷了。
妮子急急追上,尾随而至,卻是滿腹的不安,她不能就這麽走的了!
只是,一見瑤瑤,便愣住了,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妮子,端木賜沒為難你吧?”
“他沒怎麽樣吧?”
“王爺沒懲罰你吧?”
……
瑤瑤簡直是撲上來,拉着她上上下下打量,連連問道,幸好這草叢夠高,否則早被發現了。
穆子寒在一旁緊緊看着,不說話。
他很清楚,瑤瑤擔心妮子,卻一直沒有說,怕給他再惹麻煩。
什麽時候這丫頭才能知道,夫妻之間,他幫她說的,都是天經地義的,不叫做麻煩。
“郡主,淩王回宮裏,王爺天天王宮裏去,忙得不可開交,瑤城的事情還想方設法瞞住淩王,這件事都交給世子處理了。”妮子連忙說道。
“你沒傷着吧,又誰欺負你了嗎?”瑤瑤又問道。
“郡主,妮子沒這麽笨,老是拿你來威脅世子的!”妮子笑着說道。
瑤瑤這才放心下來,傻乎乎笑着。
“郡主,妮子還是回去吧,就這麽走了,世子定會懷疑的!”妮子連忙說道,只有點搞不明這倆主子了。
多麽緊迫的事情呀,他們倒是一點兒都不緊張了。
聽了妮子這話,瑤瑤才緊張了起來,轉身看向了穆子寒。
“他的人都已經入谷了,這個時候發展也遲了,走吧。”穆子寒淡淡說道。
妮子心下狐疑着,這主子是怎麽回事,剛剛不還心情不錯的樣子告訴她郡主嫁給他了,怎麽這麽一會兒又恢複了那冷清模樣了。
難不成她方才是錯覺?
“對對對,就是這樣,咱趕緊走吧!”瑤瑤大喜,拉着妮子不放。
在蝶院的這段時間,妮子若在,想必會同素娘大鬧的吧!
不過,現在也好,她又回來了。
妮子還是有些摸不着頭腦,正要開口,瑤瑤有些興奮,盯着她看。
“主子,有事嗎?”妮子怯怯問道。
“告訴你個事情。”瑤瑤神秘不已。
“什麽事?”妮子問道。
瑤瑤嘿嘿笑了笑,低聲道:“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結婚了,他娶我了!”
妮子一臉狐疑,完全不明白這夫妻倆是怎麽回事。
穆子寒走在最前面,一直往密林裏去,前面不遠處便有人接應了。
“郡主,還是太突然了。”妮子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我也覺得太突然了,他竟然娶我了。”瑤瑤說道。
“郡主,我不是這意思。”妮子蹙眉說道。
“我都尋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真是完完整整的婚禮。”瑤瑤徑自說道。
“郡主,我的意思是,我覺得我走得太突然了,一會世子定要跳腳了。”妮子解釋道。
瑤瑤一愣,尴尬笑了笑,道:“嗯,我也覺得太突然了,并沒有想到你會在這裏,還真給碰上了。”
“郡主,主子陸公子呢?”妮子又問道。
“他祝福了我。”瑤瑤淡淡說道。
“他還是什麽都沒有想起了嗎?”妮子連忙問道。
“嗯,不管怎麽樣,我已經做了選擇了。”瑤瑤說道。
“郡主,主子方才有點奇怪,好像心情很好。”妮子開了口。
“嗯?”瑤瑤不解地看着她。
“主子剛剛明明很興奮地告訴我他娶你了,可是不一會兒又是老樣子,冷冷清清的。”妮子說道。
瑤瑤卻是大笑,道:“別理他,他一般情況下,都是那張冷臉的。”
原來,至今,他依舊是那麽興奮,同她一樣。
三人的背影很快就淹沒在夜色裏了。
而此時的蝶園,正是熱鬧時!
端木賜尋不到妮子,立馬親身前往蝶院,所有的侍衛都一齊侵入。
只是,沒有任何抵抗,最大的院子裏,趙管家帶着所有的人靜靜地等着,場面就這麽僵持了。
“趙管家,把你家主子叫出來,這裏四面八方都埋伏了弓箭手,逃不出去的。”端木賜冷冷說道,心下還是擔心對抗起來,自己的姐姐受傷。
“端木世子,主子和夫人都不在蝶園,這蝶院是幽靜之地,還未世子不要擾了這裏的平靜。”趙管家淡淡說道,處變不驚。
“別敬酒不喝喝罰酒!”端木賜沉眸,冷聲。
身後所有的侍衛便都拔劍!
“端木世子,可否請你随老朽來一趟?”趙管家還是那平靜的語氣,不卑不亢。
端木賜冷哼,道:“作甚?”
“見一見蝶兒小姐。”趙管家淡淡說道,只是,一頭酸楚頓時湧上心頭。
“蝶兒也在這裏?”端木賜大驚。
“世子,若想見你外甥女,就随老朽來吧。”趙管家說着,轉身往後院而去,而所有的婢女和侍衛皆讓開了一條道。
【陸家戰起】
一路馬不停蹄趕往鐘離。
在第三日入夜的時候終于到了城裏,瑤瑤早就在穆子寒懷裏睡着不醒人事了,妮子在前面開路。
陸子航比他們先到,已經在客棧裏等候多時了。
此時正憑欄而坐,看着風平浪靜的陸家大院。
穆子寒小心翼翼抱着瑤瑤上頭,妮子跟前跟後伺候着。
“妮子?”陸子航蹙眉。
“主子救我回來了。”妮子低聲說道。
“我先送她回房。”穆子寒淡淡說罷,轉身又朝樓上而去,妮子急急跟上,心下一直糾結着。
果真是被她猜對了,穆子寒讓她留下來看着瑤瑤。
“主子,屬下陪你一起去吧。”妮子低聲。
“好好看着她。”穆子寒淡淡交待,沒再多說什麽便走了。
妮子追了幾步,無奈知道進屋好好配合瑤瑤了。
只是,剛剛進屋,整個人就怔住了。
只見瑤瑤懶懶地起身來,徑自整理着長發。
“郡主……你你……你裝睡!”妮子一臉不可思議。
“不裝睡,他能安心走嗎?”瑤瑤白了她一眼。
“郡主,你千萬別為難奴婢呀!”妮子一臉哀愁。
“放心,我不過去,咱都樓頂去看!”瑤瑤笑着說道。
“真的假的?”妮子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真的,我相信他,也不想自己當個累贅。”瑤瑤打趣地說到,懶懶起身下榻。
“郡主,你又胡說了,你怎麽會是個累贅呢!”妮子連忙糾正。
“走吧,今夜,怕是要大戰陸家了。”瑤瑤認真了起來。
主仆二人在樓上等了許久,見穆子寒和陸子航都往陸家去了,這才偷偷往客棧最頂部的閣樓而去。
只是,看了許久,都看不到任何動靜。
整個陸家的院已經沉浸在夜的寂靜了……
穆子寒和陸子航仍舊從後院入,繞寒松林到了黑管家的住所。
才剛剛落下,隐離便出現了,見了穆子寒頓時大喜,低聲:“主子,等你很久了。”
陸子航看了隐離一眼,眸中無奈掠過,什麽都沒有多說。
“人呢?”穆子寒問道。
“就在屋裏,墨歌真會折騰。”隐離說道。
“折騰?”陸子航蹙眉問道。
“墨歌自己并沒有出面,陸家六個少爺都被他威脅,我們前日剛到,墨歌一直把黑管家囚禁在這屋子裏,誰都進不去。”隐離如實說道。
“六個少爺沒有其他反映嗎?”穆子寒淡淡問道。
隐離看了陸子航一眼,低頭,道:“怕是會歸順了墨歌。”
陸子航眉頭微蹙,還是沒說話。
穆子寒點了點頭,一句話不多說,身影一閃,便朝正大門而去了。
隐離遲疑了須臾,還是開了口,道:“四少爺,開始吧。”說罷,轉身往黑管家那屋子裏去了。
陸子航環視了周遭一眼,無力笑了笑,一步步走到了那屋子門口,就這麽站着。
墨歌的武功誰都估計不了,上一次竟然可以逃過端木王爺布下的箭雨,甚至能保隐離不死。
這一回,穆子寒可是下足了本!
隐離回頭看陸子航一眼,随即轉身重重叩門,大喊道:“墨歌!陸子航來了!”
不一會兒,墨歌果然來開了門,只是隐離卻是驚了,只見他那俊美而蒼白的臉濺起了兩道血跡,手中長鞭亦是沾滿了血跡。
這是怎麽回事?
難不成至今還在對黑管家用刑?
“陸子航?”墨歌冷邪地說着,側頭,朝前面看了去,正見陸子航一臉面無表情地站着。
“是。”隐離點頭,退到了一旁,不經意往屋內看去,只見黑管家已經被從鐵牢裏帶出來了,,垂着腦袋,不知生死,雙臂高高吊挂着,一身黑衣綻開出整整齊齊的鞭傷,明顯是有意為之。
心下頓驚,這麽個少年,年紀比隐棄還小,驚可以如此心狠手辣到這地步。
“幫我看好他。”墨歌冷冷将長鞭甩給了隐離,冷笑着,步步朝陸子航逼近。
陸子航一動不動,直到墨歌已經快到跟前來了,身影一閃,落在了離他十步之遙的地方。
“四哥哥,你果真命大,還記得我嗎?”墨歌止步,笑得無害。
“放了你六位哥哥。”陸子航驟然厲聲。
“六位哥哥?我還真只認你這位,怎樣,留在陸家如何?鐘離皇室可是很器重你的。”墨歌還是笑着,很和善,似乎是商量語氣。
只是,語罷,身影一閃,驚落在了陸子航身後。
陸子航亦早有防備,在他的手搭上肩膀之際,急急躲過,又是退了十步的距離。
“你的性子,并不适合家主位置,陸家百年根基,會毀在你手上的。”陸子航正色說道。
“呵呵,你們呢?被一個管家玩弄于股掌之間,有什麽資格同我談這個‘毀’字?”墨歌驟然反問。
“因為你不是陸家的少爺,不過是私生子罷了!”陸子航亦是突然冷聲,有意激惹他。
說罷,轉身就走,片刻都不停留。
墨歌果然怒了,奮起直追,原本平靜的陸家,就這麽喧鬧了起來。
兩道白色身影在重重屋頂上跳躍追逐。
很快就驚動了府上的侍衛,就連六個少爺都趕了過來。
穆子寒坐在正大門上,手随意搭在支起一腳上,另一手握着銀白長劍,靜靜地看着低下的動靜越來越大,和前方屋頂上一前一後兩道身影越來越近。
很快,整個陸家便燈火大方,驚慌一片了。
本就被墨歌挾持着,此時所有人都驚叫着,不顧一切往外逃,六個少爺亦是只顧逃命,不管究竟發生了什麽。
而就在附近的客棧頂樓,瑤瑤和妮子都屏住了呼吸,妮子不停的搜尋着,不知道是在尋找那一道身影。
而瑤瑤卻是一臉狐疑地看着穆子寒那副閑适的樣子。
這家夥究竟埋伏了什麽?
“郡主,那兩個人有一個是陸公子吧!前面那個!”妮子急急說道,終于看清楚了人影。
瑤瑤這才看過去,心下頓驚,正是陸子航,眼看着就要被墨歌追上了。
“主子,後面還有人,好像是兩個!”妮子又驚叫了。
“好像是,好像是誰被挾持了……”瑤瑤說着,站了起來,探出頭去眺望。
“隐離……”妮子确是喃喃,一臉不知所措……
【大戰陸家】
整個陸家都沸騰了,只是,正大門不知道何時被打開,無數的仆奴逃命般往外跑。
就在這高高的正大門上,穆子寒沒了先前的閑适,站直了身子,一臉戒備。
原本陸子航和墨歌一前一後而來,事情進展地十分順利,陸子航都快要把墨歌引出來了。
誰知,與此同時,一身是傷的黑管家竟是挾持了隐離,追了上來。
一時間,場面完全混亂。
穆子寒微蹙這那俊朗的眉頭,視線不離隐離,而陸子航緩緩在他身旁落了下來,低聲,“黑管家不是被墨歌囚禁了,怎麽還能……”
“墨歌低估了他。”穆子寒淡淡說道。
“穆子寒!”墨歌驟然厲聲,似乎這才發現了穆子寒的存在。
穆子寒卻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視線依舊不離隐離。
他很清楚,黑管家遠遠比隐離來得危險。
“哈哈哈,我總算把你們都等來了!”黑管家大笑不已,墨歌沒有一刀了結了他,而是把他放出鐵牢,刀刀折磨,他出鐵牢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機會活下去!
一臂擒住了隐離的脖頸,另一手持刀就抵在他心口上,就這麽落在一旁屋頂上,冷冷看着墨歌和穆子寒他們。
墨歌看了陸子航和穆子寒一眼,冷冷道:“本少爺過會再來找你們算賬!”
說罷,身影一閃,就這麽落在黑管家身後,只是黑管家的動作比他還要快,噙着隐離,驚是瞬間消失。
墨歌凝眸,一身戒備,就站在原地,四下注意。
穆子寒和陸子航遠遠看着,亦是狐疑。
“人呢?”陸子航開了口。
“你跟了他那麽久,應該很清楚的。”穆子寒說話,手一揮,頓時,整個陸家大院,四面八方,一列列弓箭手,猶如憑空出現一般,而在他們身後亦是三重弓箭手,齊齊拉滿了弓。
不僅僅是陸子航,就連墨歌亦是大驚,朝穆子寒看了過來,怒聲:“你早有埋伏!”
穆子寒冷冷掃了他一眼,沒說話,接過侍衛呈上的弓箭,緩緩拉開了弓,朝墨歌身後瞄準。
墨歌驟然側身,只是,穆子寒仍舊沒有放箭,只見挾持着隐離已經到了牆上的黑管家,被層層弓箭手逼退了回來。
“放開他!”穆子寒這才開口,聲音冷得駭人,就這麽迎着風,站在高高的大門上,手中滿弓,豐神俊朗,恍如天人。
“有本事,穿身而過!”黑管家卻是大笑,挾持了隐離當擋箭牌。
“主子,放箭!”隐離随即大喊。
“隐離,你換主子倒是換得勤快。”黑管家冷笑。
隐離咬牙,他最清楚這陸家所有的埋伏,主子以寒王爺的名義,動用了最後的兵力,陸家裏裏外外共圍了三重弓箭手,正大門下更是埋伏了一張巨大網。
只是,沒想到他方才一個不小心,驚是讓黑管家擒住了。
“老家夥,我還以為你已經動彈不得了,看樣子我是高估你了!”墨歌冷冷開了口,是對黑管家說到,不知道為何驚是冷冷看着隐離。
“你低估了我,也嘀咕了這小子,被他耍得團團轉了吧,九少爺。”黑管家亦是冷笑。
“我若走不了,你也一樣走不了。”墨歌冷聲。
“呵呵,九少爺,合我倆之力,有了這擋箭牌,三重弓箭手,未必困得住我們。”黑管家說着,謹慎挾持着隐離,步步朝墨歌靠近。
“是嗎?那你先把他交給我。”墨歌挑眉,說道。
“九少爺,老夫可不像你這麽好騙!”黑管家冷笑,語罷,又一次消失不見!
陸子航蹙着眉頭,一身戒備,穆子寒卻是緩緩放下了弓箭,準備坐山觀虎鬥,只是,那深邃的雙眸一如既往的專注,視線不知道追着什麽不停移動。
突然,狠狠朝右側一揮手。
一件事箭如暴雨,齊齊朝院子裏,屋子上,飛射而來,來勢洶洶,排山倒海一般的氣勢,那咻咻聲彙聚在一起,正是聲大如雷!
就在這個時候,陸子航終于看清楚了,只見兩道黑影齊齊淩空而上,躲過這利箭,瞬間又要往外而去。
于此同時,比這兩道黑影還要高的地方,仿佛是從雲層裏跌落的天兵天将一樣,亦是一整排的弓箭手,滿弓射箭,人随箭落,箭落刀起,刀刃映射出月光,熠熠生輝。
将是一整個大圈都是銀白的刀芒,仿佛天羅一樣,将陸家上空嚴嚴實實守住。
黑管家終于完全現身了,又落回了屋頂,手臂上出現了一道新的箭傷,血還在留着。
随即,墨歌亦是出現,一樣是落在屋頂上,距離黑管家不到十步的距離。
他的兩臂上皆是一道長長的血跡,似乎是利箭擦過的痕跡,而最慘的莫過于隐離,兩箭刺入右肩,一箭入心口。
即便如此,仍舊被黑管家死死擒住。
這樣的情況下,隐離無疑是他們的保命符!
穆子寒眸中一絲複雜掠過,遠遠地看着他們,仍舊不動聲色,陸子航低聲,“穆公子打算犧牲隐離?”
穆子寒并沒有回答他,只是示意周遭的弓箭手停止。
終于,黑管家怒聲向穆子寒而來,道:“撤了所有的弓箭手,否則我殺了他!”
隐離沒說話,沉斂着雙眸,他很清楚,多說無益,什麽都決定不了。
“現在,是我威脅你,不是你威脅我的時候。”穆子寒冷聲,又一次拉滿弓,對準黑管家。
黑管家眸子隐着懷疑,将隐離嚴嚴實實擋在了自己面前,他心下也摸不透穆子寒的想法,是會犧牲了隐離,還是會妥協!
只是,就在這時候,穆子寒的利箭都還沒有射出,黑管家便是大急,側身一躲,噙着隐離的一手就這麽松了,只是,另一手還是死死的拽住隐離。
另一邊,墨歌拉住了隐離的一手,就差這麽一點點就可以挾持隐離了。
隐離雙臂都拉着,心下頓喜,腳下正要借力,只是,這瞬間而已,兩人已經将他高高拉起,淩空争奪了起來。
或許,這個時候才最見功夫高低!
雙腳一離地,隐離便失去了所有的控制力,甚至都看不清楚,只知道,自己不停地在墨歌和黑管家之間來來回回,被争被奪。
“是個機會!”陸子航急急說道。
穆子寒拉滿弓卻遲遲不發!
陸子航亦是取過一把弓箭來來,準備協助。
“別傷了隐離。”穆子寒這才低聲,淡淡說道。
“我知道。”陸子航亦是低聲。
“這孩子日後我要帶在身旁的,你不要插手。”穆子寒又道。
陸子航蹙眉,不明白穆子寒究竟在想什麽。
而空中的争奪在還繼續着。
“墨歌,你想讓穆子寒坐收漁翁之利嗎?”黑管家大聲呵斥!
“即便是他得了最後的便宜,你也休想我再同你合作!”墨歌冷笑着,又是狠狠一把拽隐離,只是一手還來不及搭上,黑管家又是拽了回去。
而黑管家正要側身,加重力道,墨歌卻是暗發了數枚銀針而來。
黑管家一躲,手又送,隐離再次被拽過去。
“九少爺,這天底下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現在的盟友下一刻便會是敵人,現在的敵人,下一刻或許就是盟友!你好好同我合作,咱想個法子破了他這萬箭陣!”
“本少爺最被騙!朋友有可能變成敵人,敵人永遠不可能再是朋友!”墨歌怒聲,又是數枚銀針飛射而去。
“九少爺!你就沒看出穆子寒至今沒有出手,就是要我倆你死我活嗎?”黑管家怒聲,終是放了隐離。
只是,墨歌卻沒有上當,一手拽再隐離,随即貼着隐離的後背,帶着隐離側身躲過黑管家同時暗射而去的銀針!
“事實告訴我,你永遠不會再是我的盟友,先少了你,一具屍體一樣會是擋箭牌!”墨歌徹底冷了雙眸,一手掐住了隐離的脖頸,另一手騰空,五指一張驚是滿滿的一把銀針。
黑管家顯然驚了,急速後退!
墨歌冷笑,手掌一副,冷呵一聲,正把銀針怕是有上百枚,竟是齊齊朝黑管家而去。
黑管家下意識地逃,一點兒都不戀戰,被墨歌嚴刑了好幾日,本就元氣大傷了。
就這麽整個陸家大院一追一逐,墨歌始終噙着隐離的脖頸,帶着他追黑管家。
黑管家為今之計,只有逃,只有拖時間,他如果沒猜出,穆子寒在鐘離帝都這麽大動幹戈,只能在夜晚,到了白日,他也不得不撤兵!
只是,穆子寒已經沒動,深邃的雙眸一直追着黑管家。
遠處,妮子和瑤瑤都驚了,瑤瑤死死地拽着了妮子,不讓她出手。
“郡主,你放開我,再這麽下去隐離會窒息而亡的!”妮子不顧一切大喊。
“再等等,你主子拉弓了,再等等!”瑤瑤只能安慰,自己心下也急着。
“主子,等不了了!他會死的!”妮子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你去了無疑是送死!”瑤瑤蹙眉,自己卻站了起來,腳下緩緩運力。
妮子這才冷靜,連忙拉住瑤瑤,道:“郡主,危險,不能去!去了只會添亂!”
瑤瑤無奈,道:“你知道便好,相信你主子會有辦法的。”
而就在這時候,只聽一聲異常大聲的“咻……”
穆子寒的利箭終于射出了。
【險中險】
妮子和瑤瑤都就這麽愣住了,傻傻都看着前方。
在長箭射出的瞬間,穆子寒手中那把弓箭竟然是應聲碎成幾片,接連掉落。
而穆子寒負手而立,視線專注在那飛射出去的利箭上。
這利箭驚是白光大放!
一旁陸子航亦是驚了。
怎麽會這樣,明明是利箭,什麽時候被換成了銀白長劍。
這飛射出去的,正是穆子寒那把從不離身的銀白長劍!
不過瞬間而亦,就連墨歌都沒有緩過神來,長劍直刺黑管家後背,只是,仍舊不停,竟就這麽帶着黑管家飛出了十步之遠,這才急速落了下來。
完全的穿心而過,量黑管家有天大的本事都已無力回天。
身子重重落地,銀白長劍直立。
而穆子寒不知何時,驚是追了過來,此時就落在一旁,緩緩拔劍了那銀白長劍,握劍的手,分明浮出道道青筋,方才拉弓的一臂,衣衫盡裂,滲出道道血跡,可見用力之烈!
墨歌明顯警覺了,連連退了好幾步,手臂一攏,已經擒住隐離脖頸,只是,這麽對隐離來說,明顯是福音,原本蒼白地幾近沒有血色的臉終于開始回紅了。
穆子寒看了黑管家的屍體一眼,冷冷一笑,身影一閃,就這麽消失不見了。
只是,墨歌看得清楚,随即後退,進而高高淩空!
隐離完全是被他拉扯着,已經一身無力了。
穆子寒就在墨歌身後,墨歌轉身,那漂亮地幾近狐媚的斂陰沉沉笑了。
“主子……”隐離喃喃出聲,卻怎麽都說不出話來。
穆子寒心下一怔,不敢再上前,只見隐離脖頸上開始滲出血跡。
“穆子寒,本少爺只給你一盞茶的時間,撤了所有弓箭手。”墨歌冷冷說道。
“本王只給你半盞茶的時間,放了他。”穆子寒的聲音比他還要冷,長劍直指。
“怎麽,狡兔死走狗烹?他換了那麽多主子,最終還是沒有換對。”墨歌冷笑。
“對和錯,不是你說得算。”穆子寒淡淡說罷,竟是開始後退。
隐離笑了,脖頸上的血一點一點沿着脖頸流淌到胸口,染紅了一身青灰色衣裳。
似乎想說什麽,奈何怎麽都開不了口,一開口,喉便如刀割。
穆子寒已經退,已經不再看隐離了。
墨歌卻是急了,厲聲:“穆子寒,你對陸家,對陸子航這麽仁至義盡,為何對自己的手下這般殘忍?”
穆子寒沒說話,還是一味地後退,而周遭的動靜越來越大,滿滿三重弓箭手皆蓄勢待發。
“穆子寒,我陸家家事與你何幹,你一個外人插手作甚!?有本事把陸子航叫來!”墨歌怒聲,聲落,數枚銀針直直朝遠處的陸子航射去!
陸子航靈敏躲過,随即飛身而來,看着隐離這垂死模樣,滿眼的複雜,同穆子寒一齊後退,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任由墨歌聲聲質問,穆子寒都沒有回答道,黑眸餘光瞥了一旁屋頂一眼,近了,驟然停住。
陸子航亦停,正要開口,穆子寒驚道:“放了隐離,我撤兵。”
天就要亮了,他沒有時間了。
月國的王爺,帶這麽一批精兵圍攻鐘離帝都的士大夫家族,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當真?”墨歌厲聲問道。
“信不信由你。”穆子寒淡淡說道,高高舉起了銀白長劍。
陸子航本是驚着,卻是突然會意,一身戒備,緩緩退到一旁。
“呵呵,穆子寒,你打算二敵一嗎?”墨歌大笑問道。
“怎麽,不敢嗎?”穆子寒冷笑問道。
“不是不敢,是不齒!我不同陸子航打,我只同你打!撤了你所有的弓箭手,我們一對一打!”墨歌大聲說道。
穆子寒冷笑,高舉的長劍重重下頓!
不過須臾,周遭的弓箭手就這麽退了,而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