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步,整個人就這麽瞬間僵了。
“是嗎……”黑袍怪人的聲音越發的陰森古怪了。
嘭地一聲,霓無裳重重跪了下去,雙手都顫了。
“來人啊,帶下去!火刑!”黑袍怪人冷冷下令。
黑暗裏随即走出了兩名黑衣蒙面侍衛,并不是之前那兩名,誰都不知道他們這一路上究竟跟了多少侍衛,而這黑袍怪人身旁又有多少影衛。
瑤瑤看了二人一眼,徑自嘀咕,“又來了兩個。”
“主人!屬下知錯了!”
“主人,是端木瑤瑤她先算計我的,你看!”
“主子并沒有交待不許傷她,屬下才敢放肆,屬下不知啊,主子!”
霓無裳連連求饒,一把撤下了蒙面,精致而白皙的小臉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紅點,皆是馬蜂蜇出來的,那日她尋了好久才尋到水池,一頭栽了下去。
瑤瑤認真看着霓無裳,雙手十指糾纏在一起,似乎內疚了,緊緊抿着嘴。
“主子,她裝傻的,屬下方才就為了試探,她能騙得屬下被馬蜂追,她一點都不傻!”霓無裳連忙說到。
“我都說了我不是傻子!你才傻子!”瑤瑤忍不住,沒好氣說道,一臉認認真真,完全沒了方才驚恐,亦沒有方才的內疚。
這一切,黑袍怪人都不動神色看在眼中,這才是一個傻子會有的情緒不定變化,不是嗎?
“主子明鑒!”霓無裳恭敬說道。
黑袍怪人打量着霓無裳一臉紅點,良久,終于是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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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霓無裳大驚。
黑袍怪人手落,霓無裳竟不敢多出聲。兩人黑衣侍衛上前就這麽将人帶走了。
瑤瑤好奇了,看着人遠去的背影,怯怯問道:“姐姐要去哪裏?什麽是火刑啊?”
“去受罰,火刑便是浴火灼燒。”黑袍怪人解釋道。
瑤瑤瞬間瞪大了雙眸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黑袍怪人,又退了幾步,開始打量四方,準備逃了。
“怎麽,你也害怕了。”黑袍怪人淡淡問道。
瑤瑤重重點頭,仍舊是不安地看着四周。
“想逃嗎?”黑袍怪人問道。
瑤瑤再次重重點頭,很是誠實。
“你覺得逃得了嗎?”黑袍怪人認真問道,眸中掠過一絲陰鸷。
瑤瑤又點頭了。
黑袍怪人一愣,随即大笑了起來,似乎很愉悅,道:“傻丫頭,你怎麽逃得了呢?”
“不告訴你,告訴你了,就逃不了了。”瑤瑤認真答道。
“呵呵,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麽逃!”黑袍怪人冷笑地說道。
“主人,姐姐什麽時候回來?”瑤瑤問道。
“怎麽,她這麽欺負你,你還關心她?”黑袍怪人問道。
“是不是等姐姐回來了我們再走?鐘離是什麽地方?我們去做什麽?”瑤瑤好奇地問道。
“你連鐘離是什麽地方都忘了?”黑袍怪人問道。
“我去過嗎?”瑤瑤反問。
“沒去過,呵呵。”黑袍怪人說道。
“我們去做什麽?”瑤瑤又問道。
“想知道?”黑袍怪人問道。
瑤瑤點頭,撲閃地大眼睛,認真無比。
“為什麽想知道?你還想知道什麽?”黑袍怪人突然冷了聲音。
“主人不高興了!”瑤瑤脫口而出,仿佛驚吓到,急急退到一旁去,躲在角落裏。
黑袍怪人看了她良久,也不知道思索着什麽,好一會兒才開了口,道:“送你去一戶大戶人家當婢女,去嗎?”
“大戶人家?”瑤瑤好奇了,又探出頭來。
“鐘離帝都,陸家!”黑袍怪人一字一句說道。
“當婢女是做什麽的?”瑤瑤問道。
“自然會有人教你。”黑袍怪人說道。
“主人不要我了?”瑤瑤急急問道,仿佛又不怕這黑袍怪人了,走了過來。
“要你一個傻子做什麽呢?”黑袍怪人反問道。
“可是……陸家要我一個傻子做什麽呢?”瑤瑤亦是反問。
黑袍怪人眸子狐疑再次掠過,道:“你很聰明嘛。”
“我不是傻子!是你們一直說我是傻子……”瑤瑤無辜說道。
“呵呵,陸家會有人要你的。”黑袍怪人說着,身影又開始急速後退了。
瑤瑤連忙追上,奈何根本趕不上,還未問清楚,黑袍怪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然而,她也出不來山洞,因為方才那兩個侍衛出現了,就攔在洞口。
“瑤瑤,你其實蠻聰明的。”一人說道。
“那是!你們都是傻子!我不是。”瑤瑤認真說道,似乎又這麽轉眼輕易把黑袍怪人忘在腦後了。
“這個給你玩,我們等人來了再上路。”另一人說着遞給了瑤瑤一瓶藥膏。
瑤瑤接過那藥膏,好奇不已,什麽都沒問,也不關心還要等誰了,尋了個角落盤腿下去,徑自把玩了起來。
這是給她塗抹傷口的藥膏,只是她卻當玩具了,嗅着,笑着……
而另一個山頭的洞口附近,青雲墨雨正等着。
他倆人一路跟着隐離隐棄兩兄弟,黑袍怪人的密函一封封而來,已經換了好幾個地方,去過了好幾個洞窟,每每到洞窟裏便見人去洞空,什麽都沒有多留下,随後便又會收到密函,又指定了一個地方,讓他們趕赴。
青雲墨雨始終同隐離和隐棄保持着一定的距離,隐離的傷勢已經完全好了,這家夥的武功可不賴,不能像之前跟着那麽近了。
這時候,正值正午十分,青雲揮着淋漓大汗,剛剛練完功,朝墨雨走來。
“你又發什麽瘋,若要練功,回黑森林去。”墨雨不滿地說道。
“就趁着這空蕩,他們倆應該還在洞裏吧?”青雲說道。
“嗯,還沒出來。”墨雨答道,黑袍怪人所有的密函,隐離都會報墨雨,沒有一個點地是錯過的。
黑森林之人遍布西南大山,早就先一步探路了。
“洞裏又是空蕩蕩的,什麽東西都沒有,剛才探子就來報了。”青雲嘆息道。
“這應該是那黑袍怪人的算計,可是謹慎地狠啊!”墨雨說道。
“這麽試探,難不成他對隐離也不相信?”青雲急急問道。
“不是信不信的問題,換成是主子,一定也不會一下子就把行蹤暴露了。”墨雨分析道。
“這麽躲躲藏藏的,也不知道郡主怎麽樣了,那衣裳……”青雲沒說下去,又是長嘆一聲,別過頭去了。
“擔心也沒用,這回你可好好吸取個教訓,別總是這麽擅自做主!郡主若真出事了,你也別在黑森林待了。”墨雨認真說道,很不懂得安慰人。
在第一個洞口裏發現了郡主的衣裳還有血跡,究竟是怎麽回事,自然是讓隐離問了,只是沒有回答。
“那我還不是……”青雲欲要辯解,卻驟然住嘴了,只見茂密的草叢裏緩緩走出了一個白衣男子來,臉戴着銀白面具,手持銀白長劍,雙眸靜斂着。
“主子!”青玉急急起身行禮。
“主子,你怎麽來了?”墨雨亦急急起身,這個時候這主子應該在鐘離了呀!
“他們還在洞裏?”穆子寒淡淡問道。
“是,應該快出來了,已經差人提前尋個,洞內并無一人。”墨雨如實回答。
“隐離隐棄可有其他行動?”穆子寒又問道。
“沒有,一路上都按照密函行事,每封密函隐離都備份了一份,都在這裏。”青雲說着取出袖中的一疊信函遞上。
穆子寒接過,也沒多看,淡淡道:“你們回去,我親自追。”
【較量】
越靠近鐘離,天氣便越涼,山洞裏雖可避風,卻擋不住寒氣。
幹草堆旁,瑤瑤依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藥膏被随意扔在一旁,手臂上的傷口仍舊裸露着。
兩個侍衛就守着洞口,似乎在等人。
這時候,瑤瑤又迷迷糊糊醒了過來,揉着惺忪的眼睛,朝洞口看過來,一臉傻乎乎的,抱怨道:“什麽時候走呀?”
兩侍衛都沒有理睬她,認真無比,站都站得筆直。
瑤瑤撅了撅嘴又埋頭下去,徑自嘀咕着,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良久,洞口突然傳來了個陌生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瑤瑤連忙擡頭來,只見洞口出不知道何時出現了個陌生人,一身整齊的衣裳,墨發高束,眉清目秀,正低聲同兩個侍衛交待着事情。
瑤瑤不敢亂動,愣愣地看着那人,這家夥是來接她走的嗎?
不一會兒,兩個侍衛便退下了,那男子一步一步朝瑤瑤走來,氣質幹淨,暖顏淺笑着。
瑤瑤坐了起來,一臉戒備地看着他。這家夥又是誰?似乎比霓無裳脾氣好很多。
“你是誰呀?來接我去陸家的嗎?”瑤瑤好奇地開了口。
“嗯,我叫隐離。”隐離說着,蹲了下來,終于收到了密函,在這裏找到了端木瑤瑤了!
只是,沒想到這女人不僅失憶了,還傻了!
“隐離?”瑤瑤若有所思地說道。
“嗯。”隐離笑得溫暖,點了點頭。
“你是陸家的人嗎?”瑤瑤煞是認真地問道。
“不是,怎麽了?”隐離笑着問道。
“我還以為是呢!”瑤瑤似乎有些失落,轉過身去,不理睬人了。
“怎麽不上藥呢?”隐離卻拾起那膏藥來,小心翼翼拉過瑤瑤的胳膊。
瑤瑤卻急急甩開,似乎牽動了傷口,沒喊疼,清秀的眉頭不由得蹙起。
“別怕,我幫你上藥,不會傷害你的。”隐離柔聲說道。
“我才不信,你和霓無裳一樣都是壞人,你們都是壞人,主子也是壞人,要把我賣了!”瑤瑤怒聲說道,冷不防伸手打掉隐離手上答應藥。
“我不是,穆子寒讓我來救你走的。”隐離低聲說道。
“救我,誰?”瑤瑤似乎沒聽明白。
“穆子寒,你忘記了嗎?”隐離再次低聲問道。
瑤瑤甩了甩頭,道:“你別騙我了,我才不相信。”
“那我們先不說這事了,先上藥好嗎?這傷要是不趕緊上藥,會留疤的。”隐離柔聲安撫着。
瑤瑤一聽,急了,二話不說立馬便擡起胳膊來。
隐離見她這傻乎乎的樣子,忍不住大笑出聲。
瑤瑤乖乖地不動了,任由隐離小心翼翼替她上藥,一臉詭異地盯着隐離看。
“看什麽呢?”隐離笑着問道。
“還是你好。”瑤瑤認真說道。
“呵呵,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隐離又低聲問道。
“想不起來了,一想就頭疼,我不想再想了。”瑤瑤撅嘴說道。
“那就先不想,這幾日見過的人也都是陌生的,難怪你想不起來什麽。”隐離低聲說道。
“我們什麽時候去陸家?你會跟我留下嗎?”瑤瑤撒嬌地問道。
“過會兒就啓程,主子給了期限,沒有如時到,我要受罰的。”隐離說道。
“是火刑嗎?”瑤瑤急急問道。
“不是,是其他的。”隐離淡淡說道。
“哦,那我們趕緊走!”瑤瑤急急站了起來,拉着隐離便要走。
隐離眸中盡是複雜,任由她拉着往洞外走。
洞外,已經備好了馬匹,就一匹馬,兩個侍衛靜候着。
瑤瑤一見那馬兒便樂了,笑呵呵地這兒摸摸那兒瞧瞧,似乎又把要趕路的事情給抛腦後了。
隐離朝左側山林望去,清俊的眉頭緊緊蹙着,也不知道思索着什麽。
“堂主,該啓程了,主子交待了,不許停,五日內沒到陸家,自行領罰。”一侍衛提醒道。
“還沒見隐棄來嗎?”隐離低聲問道。
“沒有。”侍衛如實說道。
隐離原本緊鎖的眉頭蹙得更緊了,又等了良久,終于是上了馬。
小心翼翼擁着瑤瑤,道:“這一路奔波,可能沒什麽時間休息,你若是累了要說。”
“快走快走,馬兒快跑!”瑤瑤根本沒理睬他,揮着短鞭,樂呵呵笑着。
很快,背影便隐沒再山林裏了,而兩名侍衛這才隐去。
就離這山洞不遠的地方,一片林子穆子寒剛趕到,看着一地的屍體,雙眸沉靜,看不出多少情緒。
隐離收到密函後,仍舊先同他報了地址,黑森林先行的探子竟是罹難了!
一樣是銀針入頸後,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
穆子寒沒多留,正要走,卻見隐棄從一旁草叢裏走了出來。
“人呢?”穆子寒脫口而出,鮮少這麽沉不住氣的。
“你倒是來得很快!”隐棄冷冷說道,每三日同穆子寒要一次解藥,這樣受制于人的日子他實在過不下去!
“她在那裏!”穆子寒冷聲,見這一地罹難的密探,早就猜測道了,一路追趕,究竟還是遲了他們一步。
“她确實就在山洞裏,先把解藥交出來,否則我一聲令下,端木瑤瑤必定喪命!”隐棄沉眸威脅道。
“你哥哥呢?”穆子寒沉聲問道。
“他在洞裏,快把解藥交出來!”隐棄急了,主子就在附近,這一地探子都是死于主子之首的,他和隐離根本就無法帶端木瑤瑤過來!
這個時候,隐離應該領命帶端木瑤瑤走了,只能是犧牲他!
他只有這麽冒險了!
“讓開。”穆子寒冷了聲音。
“把解藥交出來,我最後警告你!端木瑤瑤的命就在我哥哥手上!”隐棄說着在穆子寒身前攔住了。
穆子寒沒打算多糾纏,冷哼一聲,身影疾閃而過,輕易便躲過了隐棄,往前方山洞而去。
隐棄急急追上,只是,不一會兒,便慌張地隐身而去了。
因為他看到了那個人……
穆子寒亦是止步,就淩在半空,看着攔住前方的黑袍怪人。
他早猜的到了,以隐離的作風,應該會帶人來了,除非是遇到了變故!
“真沒想到你會親自來了,哈哈。”黑袍怪人大笑了起來,寬大的黑袍被寒風吹着剌剌直響,玄色獠牙面具下,眸色猖獗。
“沒想到?這不正是稱你心意,引我一路到鐘離來嗎?”穆子寒冷笑道,手中銀白長劍緩緩拔起,向來不喜歡多廢話。
“既然知道,你還來,看來端木瑤瑤這招棋我是走對了!”黑袍怪人冷笑不已。
穆子寒沒回答,長劍一提,驟然白光劍芒乍現,身孕疾速朝黑袍怪人移去,而黑袍怪人似乎早有準備,又是瞬間消失,只留下一件寬大的黑袍,被風撐大了,淩在半空遲遲不落下,恐怖不已。
穆子寒冷哼一聲,長劍直劈而下,瞬間就将這黑袍劈成兩半,沒有絲毫停留也沒有絲毫遲疑,劈下的長劍劍鋒一偏随即往右側刺去,似乎撲空,卻仍舊不留一絲喘息之機,劍鋒再次偏轉,劍刃一翻,竟是直直朝上提。
至始至終都不見黑衣人的身影,而當鋒利的劍刃上出現了血跡,穆子寒一直沉斂着雙眸這才有了光彩,冷哼一聲,長劍重重一揮,一道劍芒似乎追着什麽,直直朝前方而去。
終于,前方,寬大的黑袍再次出現,仍舊是空空如也,不見人影!
卻不再淩空懸着,而是直直下掉。
穆子寒急急轉身,戒備又起,只見黑衣人不知何時已經到他身後。
“卑鄙!”黑袍怪人厲聲。
穆子寒瞥了一眼銀白長劍上已經發黑的血跡,冷冷道:“死還是交出端木瑤瑤!”
“區區小毒,你以為難得住我嗎?”黑袍怪人冷哼!
“不妨試試。”穆子寒冷笑,卻不給黑袍怪人任何喘息的機會,再次揮起長劍。
“你難得不想知道,我為何這般刁難你嗎?”黑袍怪人卻開口了。
“你想說嗎?”穆子寒反問。
“呵呵,我可以告訴你,十多年前,月國焱城外的黑森林,你我便結仇了!”黑袍怪人冷冷說道。
“你是寒煜的人!”穆子寒蹙眉問道。
十多年前,在黑森林裏,只有寒煜同他有交情!只是,這恩怨早已了解,寒煜隐居山林,已經很久不過問世事了。
黑袍怪人冷哼,似乎很不屑,道:“七王爺已經久不過問世事,與他無關!”
“你很維護他。”穆子寒說道,聰明細致如他,豈不會從字裏行間聽出些蛛絲馬跡來呢?
黑袍怪人又是冷哼,身影頓時一幻,再一次留下空蕩蕩的黑袍。
穆子寒蹙眉,一邊戒備地一邊轉身就走,端木瑤瑤應該就在這附近,即便是走也走不遠!
然而,還未走多遠,前方山林裏驟然冒出一團團黑色的厭惡來,顯然是攔路的毒瘴!
有這本事之人,想必對毒物定也頗有研究的!
穆子寒止步,深淺自知,蹙着眉頭,思索着。
幸好,隐離沒有暴露什麽,現在只能從那布料和隐離身上尋線索了。
而不一會,那古怪的聲音再次傳來,聽聲不見人。
“穆子寒,遲早有一日,我要你一無所有,生不如死……”
【隐離,很好】
瑤瑤都不知道過了幾日了,一路上隐離拼了命一般趕路。
日夜無休,有時候常常她一覺醒來,他仍舊護着她,專注在山路上。
是夜,寒風肆掠,已經到了山腳下了。
瑤瑤迷迷糊糊醒來,有氣無力地問道:“快到了嗎?我好餓。”
“再忍忍,過會兒就到忘憂鎮了,會有人送吃的來的。”隐離說道。
“我想吃熱食,想睡暖塌,我們就在鎮上過一夜吧?”瑤瑤眨巴着惺忪的雙眸,哀求道。
“不行,時間來不及。”隐離解釋道,時間其實是其次的,出山後走近道,還是可以在期限內趕到的,只是,穆子寒必定在出山口布下了不少埋伏,主子早有交待,不許走官道,尤其不許停留在忘憂鎮!
“隐離,我真的好餓,餓得快死掉了。”瑤瑤可憐兮兮地說道。
“那休息一會,咱還有些幹糧。”隐離說着,這才停馬,把瑤瑤抱了下來。
自己一身單薄的衣裳,披風和外套都給了瑤瑤。
“慢點吃,等能停下來了,我就給你尋熱食。”隐離低聲說道。
“你真好。”瑤瑤對他笑着,打量地隐離的清俊的臉。
“好嗎?給你點吃的,就覺得我好了?”隐離笑着問道。
瑤瑤邊咬着幹糧,邊點頭。
“這不算好,不過是沒人對你好過,一旦有人對你好點,你便容易滿足了。”隐離感慨道。
瑤瑤擡頭看他,一臉不解。
“不懂吧,哈哈。”隐離卻是笑了。
瑤瑤點了點頭,随即又搖頭,道:“你好像不開心?”
“倒是被你看出來了,很聰明嘛。”隐離說道。
“我不是傻子!”瑤瑤驟然重聲澄清,很認真。
“是是是,你不是傻子,你很聰明!”隐離笑了,在針閣裏,還真從未遇到這麽個人,可以讓他沒有任何防備,沒有任何顧忌地說說話的,即便親弟弟隐棄,亦不能多說什麽,甚至很多事要刻意瞞着他。
“你為什麽不開心,因為要送我去陸家嗎?”瑤瑤認真問道。
“傻丫頭,你又不是我什麽人,我為什麽不開心?”隐離反問道。
“哦,那你什麽不開心?”瑤瑤又問道。
“因為,我弟弟命在旦夕,我又無能無力。”隐離無奈重重嘆息。
“你還有弟弟?”瑤瑤問道。
“嗯,他叫隐棄,和我的名字一起便是不離不棄之意。”隐離說道。
瑤瑤似乎沒聽懂,只是盯着隐離看。
似乎,隐離也不需要她聽懂,索性挨着瑤瑤坐了下來。
“什麽叫做不離不棄?”瑤瑤一臉疑惑地問道。
“自小相依為命,長大後便要不離不棄。”隐離說道。
瑤瑤還是不懂,又打量了隐離一眼,徑自低頭,又啃起了幹糧來,這燒餅太硬了,真難吃。
“瑤瑤,我和隐棄自小就是孤兒,我是他哥哥,卻沒能耐保護他,我是不是太窩囊了?”隐離問道。
一直沒有隐棄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回去找穆子寒,或許尋主子。
今日已經是三日一周期的最後一天了,若沒有穆子寒的解藥,隐棄定是熬不過去的!
奈何,他不能違背主子的命令,周遭也不知道多少影衛跟着呢。
瑤瑤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這才又擡起頭來看了隐離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又埋頭苦啃燒餅。
隐棄唇畔泛起一絲無奈的笑,似乎話匣子打開了一眼,淡淡道:“從小相依為命,即便是自己有事,他都不能出事,只是他不明白,總覺得我這個當哥哥的不照顧他,在主子面前還跟他争功。究竟是他性格使然,還是我做得太失敗了呢?”
瑤瑤徑自取過水壺來,喝太急,水剛入口便嗆到了。
“又嗆到,這一路上同你說過三次了。”隐離連忙拍了拍瑤瑤的背,蹙眉說道。
瑤瑤擡頭,朝他咧嘴笑了笑,把水壺遞給了他。
“我不渴,留着你喝吧。”隐離推掉,站了起來,又道:“該啓程了,不能耽擱太久。”
瑤瑤跟了過去,也不讓隐離扶,自己翻身上馬,歪着腦袋想了很久,才開了口,道:“你弟弟一定不是好東西。”
隐離一愣,随即笑了,道:“我就同你抱怨抱怨,你又不了解他,他還沒長大,過些年會懂的。”
“除了你,都不是好東西。”瑤瑤認真說道。
隐離緩緩蹙眉,仰頭看着瑤瑤,這女子出身極好,端木王府向來又是和樂融洽,傳聞端木世子待這姐姐極好,端木瑤瑤并非缺乏關愛之人。
他不過是照顧了她點,怎麽就這麽得她的心裏呢?
“瑤瑤,你記得你爹娘嗎?還有兄弟姐妹?”隐離問道。
瑤瑤作冥思狀,想了良久,緩緩攏起眉頭,直直搖頭,道:“什麽都不記得了,我有父母嗎?霓無裳說我同大家一樣,都是孤兒,從小就在主子身旁伺候的。”
隐離沒多說話,翻身上馬,輕輕擁着瑤瑤,淡淡道:“走吧,去陸家前,主子一定還會有交待的。”
“還要走多久啊?”瑤瑤無力地問道。
“不遠,到了鎮子上,我們繞路走,兩日便能到了,帝都靠西邊,裏這裏并不太遠。”隐離說着,提了馬肚,馬兒疾馳,往山下而去了。
而不遠處的叢林裏,隐棄正被審問中。
霓無裳就站在黑袍怪人身後,黑紗遮掩了面容,只是,原本白皙細膩的手卻是一大片的燒傷,她冷眼旁觀着隐棄跪在地上。
“你好本事,竟然救得出你哥哥。”黑袍怪人冷冷說道。
“那是主子親自出馬,黑森林大亂,屬下才有機可乘。”隐棄急急解釋,他知道,哥哥已經解釋清楚了,他不能太多話,話一多便同意出漏洞。
“穆子寒跟着你們多久了?”黑袍怪人又問道。
“禀主子,以屬下之能,察覺不出穆子寒一路跟蹤,故無所知,幸好主子考慮周到,否者這一回定讓穆子寒搶了先!”隐棄再次解釋,最擅長的便是拍馬屁了。
黑袍怪人冷笑,道:“繼續追查黑森林的布局,既然有地宮,那便盡快尋出地宮入口!”
“是!”隐棄領命,恭敬點頭。
黑袍怪人看都沒多看他一眼,轉身便走。
這時候,隐棄終于是忍不住,跌坐了下來,體內的毒已經開始發作了。
看樣子,隐離也瞞過了主子,他只能回去找穆子寒了!
【皆到鐘離】
鐘離的帝都,熱鬧繁華,戰後一直休養生息,加之月國有意相助,如今雖沒有先前的盛世之景,卻也恢複地差不多了。
白日裏,不夜街亦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帝都四大家族之一的陸家便位于這不夜街的最尾端,是帝都裏僅次于王府最後的府邸。
離陸府最近的一家酒樓上,鳳老太太已經等候多時了,難得幹兒子有事相求,她自然是要親自出馬的。
一個人臨窗而坐,一旁幾個婢女侯着。
“老太太,閣主已經在陸府裏住了好幾日了。”婢女低聲提醒道。
“這件事不用她幫,我也能尋出那黑袍怪人來。”鳳老太太沉聲說道。
“閣主……怕是另有目的吧。”婢女又說道。
“她能在陸府裏查出什麽來?之前又不是沒有埋伏過人?”鳳老太太不屑說道,陸府自然是被幽月閣查過的,只是并沒有查出任何不可告人之事來。
“這一回……有線索的,郡主她不是……”
婢女話未說完,見鳳老太太擡手便立馬閉嘴了,身後,穆子寒到了。
一身白衣,手持銀白長劍,墨發高高挽起,五官俊美,星眸如水,鼻梁高挺,雙唇線條分明,并沒有戴那銀白面具,這一身少俠打扮,誰會猜到他便是天下第一富商呢?
婢女自覺退出了包廂雅座,屋內只有鳳老太太和穆子寒二人了。
“幹娘,這幾日天涼,累着你了。”穆子寒親自替鳳老太太沏了茶,關切地問道。
“不累不累,你可別小看了我這把老骨頭,還很少冬日到鐘離來,或許多留幾日能見得到雪。”鳳老太太笑着說道。
穆子寒不由得笑了,道:“你若是想看雪景,待我閑了,帶你到北部去。”
“待你閑了?”鳳老太太挑眉看他,卻是冷哼了,道:“你何時才能閑呢?”
“帶瑤瑤的事情處理了,便能得閑了。”穆子寒答道。
“是嗎?瑤瑤?還真少聽你這麽稱呼。”鳳老太太若有所思說道。
“幹娘,再喝杯熱茶。”穆子寒說着又倒了杯茶送上,明顯回避。
“呵呵,你還真打算就這麽跟我寒暄下去?”鳳老太太卻是比他還沉不住氣了。
“幹娘有線索了?”穆子寒連忙問道,鳳老太太若再不說,他還真就要問了。
“線索是有,只是……”鳳老太太故意賣起關子來了。
“幹娘,但說無妨。”穆子寒笑了,眸光閃爍,好看極了,即便是年紀不小了,這一身白衣打扮,一副俊容,依舊是那陽光開朗的少俠模樣。
鳳老太太看着他的笑,眸中不經意掠過了一絲無奈,想起了多年前,這孩子托她辦的第一件事。
“子寒,還記得你托我辦的第一件事嗎?”鳳老太太問道。
“那時候你的條件便是要我認你當幹娘。”穆子寒笑着說道。
“可不是嘛,這一回,我要你答應,永遠不用娶鳳歌,不管發什麽事。”鳳老太太說道。
穆子寒一愣,自是知道鳳老太太不喜歡鳳歌總粘着他,卻沒想到她會這麽認真地要他許下承諾。
“我已經是有家室之人,這輩子不會再取第二個。”淡淡說道,亦是一樣的認真。
“只是為什麽嗎?”鳳老太太問道。
穆子寒搖了搖頭,同鳳老太太真正相處的時間其實不多,她能了解多少呢?又能猜到多少呢?
“因為,你心裏一直有人,對吧,心裏的那個位置一直有人,不管是遇到誰,娶了誰,都是敷衍,都是例行公事。”鳳老太太淡淡說道。
穆子寒緩緩蹙起眉頭,端起茶盞來輕輕啜飲,沒有回答,不知思索着什麽。
“那黑袍的布料出自陸家織造長,這一年來織造長所有的賬我都查過了,買家皆是皇親國戚,只有一次是破例的,陸府管家經手,賣給了百納的一個武林幫派。”鳳老太太說道,方才話題點到為止,也不多談。
“這麽說同陸家到沒有多大的關系?”穆子寒說道。
“不過是經手,這條條線索看來,對方倒是有意誤導我們往陸家來。”鳳老太太說道。
“之前,确實有所懷疑……”穆子寒淡淡說道。
“隐離那邊的消息呢?”鳳老太太問道。
“隐棄去找青雲了,昨日隐離才來密函,說是帶瑤瑤到陸家,這時候應該還沒到。”穆子寒低聲說道,一切線索都在掌握中,否則豈能這般淡定。
“她沒事吧!”鳳老太太急急問道。
“沒事,就是……”穆子寒嘆了嘆氣,仍舊沒說出口。
“那打算怎麽辦?隐離真的可信?”鳳老太太狐疑地問道。
“隐棄的命在我手上,他不得不可信。”穆子寒說着,眸中一絲陰鸷掠過,若不是先前配合閃失,在那山洞他早該尋到瑤瑤了!
“把瑤瑤送到陸家,這葫蘆裏賣得又是什麽藥?究竟為何?”鳳老太太納悶不已。
“呵呵,若不是隐離來報,我倒真沒想到會送陸家來!”穆子寒冷笑地說道,瑤瑤失憶了,送到陸家當婢女,還真有可能一輩子尋不到!
“之前不說陸家管家四處尋不到滿意的婢女,當初孤城選秀也有部分是送過來賄賂的,難不成這黑袍怪人也有事相求?”鳳老太太分析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只要瑤瑤安全了,這件事我倒是要好好查查!”穆子寒認真說道。
“呵呵,我也好奇,你何時結下這麽個仇家了!”鳳老太太笑了,心頭一塊石頭終于落下,瑤瑤沒事便好。
而穆子寒眸中仍舊盡是複雜,那黑袍怪人一路引他到鐘離來,又是為了什麽呢?
在鐘離會發生什麽事情?
他倒是好奇,黑袍怪人究竟打算用什麽辦法把他引出來……
于此同時,隐離才剛剛帶瑤瑤抵達城郊的一處破廟,帶這瑤瑤不好趕路,終究還是遲了兩日!
殘破的木門打開,裏頭癱倒的佛像前站着靜等的正是黑袍怪人!
瑤瑤突然怯步了,往隐離身後躲。
“鬼,他很想鬼。”瑤瑤低聲說道。
“噓,不許亂說話。”隐離連忙提醒,心下有些慌,遲到了,等待他的只有懲罰。
【黑管家】
斷壁殘垣,北風呼呼直吹。
坍塌了一大半的破舊施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