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是南轅北轍,一個沉穩,一個浮躁。
隐棄的傷勢好得很快,隐離仍舊需要攙扶着,內傷外傷皆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的。
“哥,你同我說時候,你是不是知道主子在哪裏?”隐棄問道。
“我怎麽會知道?”隐離淡淡笑了。
“主子最器重你,什麽大事都交給你辦,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哪裏!現在也沒人,你就不能同我說嗎?”隐棄問道。
“我若知道,也無需飛鷹報信了,現在只能等主子回信。”隐離解釋道,同主子的聯系都是通過那黑色蒼鷹的。
“哥!我的命現在可都在你手上了!”隐棄怒聲說道,總覺得這事情沒簡單。
“你懷疑什麽呢?”隐離問道,清秀的眉頭蹙了起來。
“哥,你老實告訴我,主子這究竟是想做什麽,你不會真背叛主子吧?”隐棄問道,現在他最關心的便是能不能拿到解藥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隐離低聲說道,語氣裏盡是無奈。
“你真打算背叛主子了,你信裏怎麽寫的?”隐棄急急問道,隐離不讓他看信函,他的選擇亦是這條路,否則同穆子寒糾纏下去,只會是他受苦。
“照穆子寒交待的,就說你趁亂救了我。”隐離說道。
“主子可不一定會相信。”隐棄蹙起眉頭,心下知道自己這個哥哥做事一向考慮周全,卻是想多了解些信息,他至今不知道為何主子會親自到黑森林來。
“怎麽會不相信,那時候主子和穆子寒大戰,黑森林的人都聚在懸崖上,你正要趁機埋伏了人,開了路。”隐離解釋道。
“正是!”隐棄拍手,大喜,又道:“那主子也不一定三日內就召見我們?”
隐離笑了,道:“我還說,被關押的這幾日,知道了不少黑森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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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知道啥了?”隐棄連忙低聲問道,關于黑森林的任何消息,報上去了,可都是大功!
“是地宮,黑森林裏應該有地宮,我們被關着的是石室,我被押上來的時候,走的是階梯,我數過,三十六階,這個地宮應該很大,至少,不低!”隐離蹙着眉頭,認真說道。
“我也懷疑着,難怪他們要蒙着我們的眼睛!”隐棄連忙說道!
“到時候見到主子了,你來說吧。”隐離淡淡說到,在草叢裏躺了下去,這些功勞總是會留着弟弟,他就這麽一個親人,即便是自己命沒了,也一定要護隐棄周全。
隐棄眸中冷笑掠過,也跟着躺了下來,總有一日,他會不要這麽小恩小惠的!
沒有任何線索,只能等,能黑袍怪人的黑蒼鷹來,已經半日過去了。
而此時,瑤瑤更跟着黑袍怪人那婢女,穿枝拂葉,走在山林中最茂密的地方。
“啊……”
瑤瑤驚叫聲未落,人已經硬生生摔下去了,正是被腳下的藤蔓絆了。
“你怎麽連走都走不好?”婢女厲聲問道,看着瑤瑤,并不上前攙扶。
瑤瑤索性坐着,生氣道:“都是你還害的!”
“自己摔倒了還賴我?我沒時間同你廢話,趕緊起來!”婢女厲聲。
“你叫什麽名字?”瑤瑤問道。
“霓無裳,以後叫我霓姐。”霓無裳高傲地說道。
“哦。”瑤瑤重重哦了一聲,仍舊坐着不起。
“你還不起來,十日內我們要是走不出萬重大山,仔細你的皮!”霓無裳指着瑤瑤警告道。
“腳,腫了。”瑤瑤卻是可憐兮兮地指着自己的腳踝。
“腫了就不能走了嗎?站起來!”霓無裳說着随手折了一根長樹枝,扔給了瑤瑤。
瑤瑤接過那樹枝來,打量把玩了良久,才慢吞吞開了口,道:“太細了。”
“你走不走,不走的話,我就把你扔這裏,夜裏就會有猛獸來吃了你!”霓無裳恐吓道,只有這個辦法,打不得,罵不得,這傻女人根本不怕,還說要告狀。
才走了半日,已經把她折騰地夠嗆了,一會兒餓,一會兒惹,一會兒要上茅房,一會兒又要采野花。
這世界上似乎有兩種人很難搞,一種是腹黑之人,一種便是傻子。
瑤瑤怕了,連忙抓住那樹枝,借力站了起來,緊張不已,低聲道:“趕緊走趕緊走,天黑了就不好了!”
霓無裳眸中冷笑掠過,道:“你的腳好了?”
“疼,忍着!”瑤瑤認認真真答道,走得還真快,越過霓無裳走到了前面。
“傻子就是傻子,真不知道穆子寒看到你這幅模樣會怎樣!”霓無裳冷笑着追了上去。
這一回,倒真是走快了。
只是,不一會兒,瑤瑤又停了下來,仰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麽。
“又怎麽了?”霓無裳不耐煩問道。
“看!”瑤瑤指向了上方,別過頭,對霓無裳咧嘴傻傻笑了,上頭是懸崖上橫長出來的果樹,結了幾個紅彤彤的果子。
“想吃呀?”霓無裳問道。
“嗯!”瑤瑤重重地點頭,樂呵呵地笑,舉起那充當拐杖的樹枝來往上揮打,卻還是夠不到。
“那你告訴我,你可有想起什麽來了沒?”霓無裳試探地問道。
也不知道端木瑤瑤這記憶還會不會恢複,主子可有交待,這一路上還是需要警覺點的。
瑤瑤想了很久,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可憐兮兮道:“我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了,我們這是要去哪裏?是不是還要見很多人?”
“呵呵,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霓無裳亦不會輕易透露太多,說着飛身子而起,真為瑤瑤摘果子了。
而瑤瑤卻随即樂呵呵笑了起來,雀躍不已,也顧不上腳上的疼,一邊喊着“摘果子喽,摘果子了,有吃的了!”一邊繼續揮起了拐杖往上掃打。
“你住手!”霓無裳怒聲,不得不側身攀到一旁的樹幹上。
“這個這個,我要這個紅的!”瑤瑤可沒理睬她,拐杖一偏,狠狠捅去!
驟然,霓無裳愣了。
“沒打道,這是什麽?”瑤瑤接着樹上掉下的泥土來,一臉納悶。
“嗡嗡嗡……”的聲音漸漸大了,就在這樹枝裏藏着一個馬蜂窩。
“小蜜蜂?”瑤瑤一臉好奇,随手将那拐杖扔給了樹幹上的霓無裳,又樂了,唱了起來,“小蜜蜂,嗡嗡嗡……”
“端木瑤瑤!”霓無裳緩過神來大喊一聲,什麽都不顧不上轉身就逃,這馬蜂可不聰明,一見她最近就追着跑了,越來越走,黑壓壓一片。
瑤瑤很是無辜地看着她的身影在林中逃竄着,自言自語,認真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嗡嗡聲見遠去,而霓無裳的背影也再望不到,瑤瑤這才無奈長長嘆息一聲,轉身繼續自覺往前走。
都是曲折的山路,草叢茂密不已,極其難行,瑤瑤不得不又停下來,又一次一臉傻氣地揚起頭來。
這時候,兩個黑衣蒙面侍從落了下來,就站在她面前。
“想要什麽?”一黑衣侍從冷冷問道。
“人。”瑤瑤認真答道,也不驚。
黑衣侍衛不明白她說什麽也沒有多理睬她,飛身而上,輕易便折了一根粗大的樹枝給瑤瑤充當拐杖。
“給,繼續往前走,再耽擱下去,十日內定出不了西南大山的。”侍衛冷聲說道。
瑤瑤接過,卻随手扔掉了,嘟嘴,負氣一樣,道:“不要拐杖,要人,背我。”
另一侍衛突然冷哼,道:“她哪裏像個傻子,聰明得緊呢!”
“你才是傻子!”瑤瑤看向了那侍衛,伸手都快指到他鼻子上了。
侍衛随即打開她的手,正要動手,另一侍衛卻攔下,道:“主子态度不明,你可不是霓姑娘,修得動手!”
“嘿嘿,我知道了,你們不能打我的,我可是記住了霓無裳的名字,我會告狀的!”瑤瑤笑了,傻乎乎的,原本素雅的衣裳別換成了一身粗布麻衣,還真像個傻村姑。
侍衛無奈,只得用哄騙那招,道:“你不是想吃果子嗎?前面可有大片,趕緊走,要不去晚了就沒了。”
“真的?!”瑤瑤挑眉問道。
“真的!”侍衛重重點頭,認真答道。
“為什麽去晚了就沒了,這山林又不會有其他人嗎?你們真傻!”瑤瑤說道。
“過往商旅可多了,一個商隊就有二十多人,怎麽會沒人?”侍衛耐心解釋道。
“可是我們走的都很隐秘,一路上都沒見到什麽人。”瑤瑤認真說道,似乎打算問到底了。
“那是巧合,這山林裏哪條路不是隐蔽的?”侍衛再次解釋。
“哦!”瑤瑤重重應了一聲,終于邁出了步子,卻是慢騰騰的。
“我可最後提醒你,去遲了,什麽都吃不到。”侍衛耐性子哄騙道,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在騙一個三歲小孩。
“哦!那我就不吃了。”瑤瑤嘟了嘟,仍舊慢騰騰地走。
“你!”侍衛着實忍不住了。
另一侍衛卻在瑤瑤身前蹲了下去,道:“上來吧,我背你!”
“嘿嘿,你是大好人!”瑤瑤樂了,連忙爬上去,笑嘻嘻拍拍侍衛的腦袋道:“你和我一樣,不是傻子!”
【又見陸子航】
入夜的山林格外的冷清,一聲詭異的鳴叫劃破寂靜長空,只見一個黑影,如箭一般直直射入叢林中。
原本睡着草叢上的隐棄立馬驚醒,而那黑色蒼鷹已經落在隐離擡起的一臂上了。
“來了!”隐棄大喜,正想伸手卻解開綁在黑蒼鷹腳上的密函,那黑蒼鷹卻是一抓狠狠抓來。
隐離連忙擋住,右手邊就這麽陰森森被黑蒼鷹抓出了三道血痕來。
主子的蒼鷹可是會認人了!
“說過多少次,不許逾越了規矩!”隐棄厲聲說道,鮮少對隐棄這麽嚴厲的。
“記住了。”隐棄撇了撇嘴,退到了一旁。
隐離也顧不上手上的傷,急急解開了那密函,打開一看,原本一直凝着的眉頭這才松了開來。
“主子是讓我們過去了?!”隐棄見狀,大喜不已,急急問道。
“西南大山,西姚洞口。”隐離淡淡說道,收起了密函。
“這什麽意思?主子是相信我們了?沒問其他事嗎?”隐棄納悶地問道,即便知道主子向來行事詭異,不道明原因的,只是總忍不住會問。
不僅僅在他心裏,即便是在霓無裳心裏,都曾多次懷疑過,隐離是知道主子的身份和秘密的。
“去了便知。”隐離淡淡說道,起身來,一聲長哨,兩匹馬便從穿過枝葉遠遠而來了。
“西姚洞口靠鐘離那,離這裏倒是挺遠的,都快出西南大山了吧!”隐棄問道。
“嗯。”隐離點了點頭,
兩人上了馬,出了密林,隐離一路無話,隐棄卻還忍不住湊了過去,低聲道:“哥,要不咱同穆子寒談談,咱把線索給他,讓他自己去找?”
隐離冷冷一笑,道:“你就真以為穆子寒那麽放心我們了?”
隐棄蹙眉,随即明白了過來,也不多說話裏了,兩人出了林子,走上山路便開始疾馳了起來。
而這時候,青雲和墨雨才出現,穆子寒親自交待,務必謹慎跟随。
“看樣子是得了消息了。”墨雨認真說道。
“可不是,你去報主子,我跟着。”青雲說道。
“你去報,我來跟着。”墨雨答道。
“你去,你動作比我快!”青雲說着,已經追了上去,墨雨急急跟上,道:“你小子不放心,指不定跟丢了,或被耍了。”
“他們能耍什麽花招,隐棄的命可在主子手上!不過是探探行蹤,尋尋線索罷了!我出什麽差錯?”青雲不悅說道。
“這隐離可不是簡單之人,未必真會背叛他主子,不多留點神,真出了差錯,可真沒機會尋到郡主了!”墨雨認真說道。
若是平日青雲定是一大推一大推反駁的話,口齒伶俐地很,只是,這次卻是沉默了,這禍事本就因他而起的,若再出差錯,真真擔當不起。
“那你小心點,我去禀告,主子他們應該快到鐘離了。”青雲說罷便朝另一條路而去。
穆子寒親自往鐘離尋那黑袍布料的線索,以他的速度,這會兒,确實是出了山林,到鎮上了。
西南大山下最有名也最熱鬧的小鎮,忘憂鎮。
最大的酒樓前停着一批貨物,夥計們正引着幾個大漢往一旁院子搬運貨物,看樣子今夜是商隊是要住下來了。
樓上早已議論紛紛,都看得出來這旗號是帝都陸家的。
穆子寒就坐在最右側臨窗的雅座上,看着底下忙碌場景,不動聲色地飲茶。
不一會兒,一秤轎子遠遠而來,跟着兩名侍衛。
穆子寒放下茶盞,緩緩戴上了罩着黑紗的鬥笠。
已經查的清楚,那黑袍布料正是出自陸子航手下的一家織造坊,這染布坊轉為鐘離皇親國戚達官貴人織造各項衣料及制帛诰敕彩缯,一般人家根本買不到。
連日來苦思,着實想不出鐘離會有何等仇人恨他如此入骨,這黑袍怪人究竟是什麽人,同他有什麽深仇大恨?
這時候,一個七八歲的孩童走了過來,遞上一封信,道:“公子,有人讓我把這東西交給你。”
穆子寒接過,賞了這孩子幾兩銀子。
仍舊是不慌不忙,慢條斯理地打開那信函來,這是隐離來的密函,目前只能确定端木瑤瑤安然無恙!
仍舊是緩緩地收起了那密函來,只是,不經意間別過頭,就這麽笑了,星眸燦爛,唇畔微揚。
樓下,那秤轎子已經在一旁停了下來,下來的正是陸子航,依舊是那一身溫雅整齊的白衣,氣質幹淨,即便是奔波數日,仍不見纖塵和淩亂。
陸子航親自檢查着貨物,時不時同手下交待事情,有說有笑,很是平易近人。
鳳歌破了那迷陣後,他讓大隊人馬先行了,自己留了幾日,身旁只留下幾個小厮。
“陸公子,你可算是到了,要不我還真以為你又入了那陣法被困其中了。”熟悉的聲音傳來,正是鳳歌。
“呵呵,那樣着了涼,風寒複發,不想再奔波,就多耽擱了。”陸子航笑着答道。
“不是說你之前就尋那山林裏的神醫看過了,怎麽還沒全好?”鳳歌又問道,那日破了陣法,沒走多久陸子航便讓大夥先行了,她也沒好多問,怕引起懷疑。
“差不多了,我這身子骨還算硬朗,哈哈!”陸子航玩笑道。
“陸公子,這話聽着別捏,正值壯年,尚且娶妻,怎麽就道出了‘還算硬朗’這四字?”鳳歌反問道。
“年紀不小喽。”陸子航感慨着。
“難不成陸公子在等哪家的姑娘才遲遲不娶妻納妾?”鳳歌借機玩笑問道,早就好奇不已了。
就變是現在,陸子航已經同她保持着三步的距離。
“呵呵,姑娘,有件事……想同你商量。”陸子航認真了起來。
“我叫鳳歌,不姑娘姑娘這麽叫着怪客氣的,那麽大的山林咱能遇上,也算是緣分,教個朋友如何?有什麽事就直說。”鳳歌笑着問道,似乎同人家很熟了的樣子。
陸子航笑了笑,道:“裏面請吧。”
【留鳳歌&壞消息】
穆子寒看着陸子航和鳳歌入了包廂雅座,并沒有多少反應,仍舊不動神色飲茶。
包廂內,鳳歌早已猜測到陸子航的心思,故意當作什麽都不知道,欲擒故縱。
“陸公子,你的速度倒是挺快的,難不成是我們剛離開你也就追上來了?”鳳歌試探地問道,至今仍舊不能完全确定這家夥到底會不會武功,心下猜忌着他并非染了風寒,而是借故離開。
如果真的是借故離開,到底有什麽時候能讓他這般借故,連下人都提防着呢?
“差不多時候,兩三個人,走得快。”陸子航溫文笑着大道,親自替鳳歌倒了杯茶。
“陸公子真是客氣了。”鳳歌連忙接過茶盞,道:“不知道陸公子有什麽時候想同我商量的?”
“先請問鳳姑娘可出師了?”陸子航問道,認真問道。
“當然,一年前就出師了,前幾日才回去見過師父。”鳳歌笑着答道,她知道,這家夥上鈎了。
“鳳姑娘,那我便直說了,我名下不少商行和镖局一年倒頭都要走這西南大山好幾趟,山中不僅野獸劫匪多,奇門遁甲各種陣法亦不少,所以……”
陸子航話還未說完,鳳歌便打斷了,道:“陸老板是想留下我?”
“正是。”陸子航笑了。
“那待遇呢?”鳳歌急急問道,一臉歡喜。
“鳳姑娘願意留下?”陸子航欣喜不已。
“那要看看陸公子開出的待遇如何了,我之前可遇到不少商隊。”鳳歌說道。
“自然不會虧待姑娘的,這待遇仍由姑娘開,我看姑娘武功應該不差,不妨任一個領班?”陸子航說道。
鳳歌引陸子航去解陣法,便是看中他手下缺這樣的人才,這一步一步都在她掌握之中,只是這時候,她卻狐疑了,沒想到事情會進展這麽順利。
陸子航竟可以不顧她是女人家而讓他擔任侍衛領班?!
且他可是對女子保持一定的拒絕,不近女色到了過分的地步了。
陸子航見鳳歌沒說話,試探道:“還是……換作……”
“陸公子,你就不嫌我是個女子?”鳳歌問道。
“女子有這能耐,一樣可以挑大梁。”陸子航笑着說道。
“陸公子真是開明!這活我鳳歌接下了,就沖着你手下人救了我一命,待遇我也不多求,陸公子随意。”鳳歌很是爽快地說道。
“鳳姑娘比一般女子爽快啊!”陸子航稱贊道。
“都不知道陸公子這話是褒是貶了。”鳳歌打趣地說道。
陸子航一愣,道:“自然是褒義,難得能見到鳳姑娘這麽爽快的女子。”
“哈哈,多謝主子誇獎,我師父還天天念叨着我沒點女孩子家的樣子呢!”鳳歌笑着說道,她口中的師父自然是鳳老太太了。
“主子?”陸子航挑眉問道。
“正是,鳳歌既入陸公子門下,自然這禮數要守着的。”鳳歌說道。
陸子航這才點了點頭,道:“那從今日起,你便同我那兩個貼身侍衛同行。”
鳳歌點頭答應,心下納悶不已,不近女兒如他,怎麽會把她安排在身旁呢?
然而,很快,她便知道為什麽了。
是夜,整個商隊便在客棧留宿了,陸子航卻先行離開,一個人都沒有帶,說是先行往帝都去。
而鳳歌是翌日才得知此事的。
早膳後,才剛走到院子裏,便被一個黑衣人拉了過去。
她當然知道是誰了,昨日上茶樓就看到了。
“好巧啊,你怎麽在這?”鳳歌笑着問道。
“端木瑤瑤和陸子航的事情,與我無關,更無你無關。”穆子寒開門見山,并不多廢話。
“怎麽會與你無關?待我尋出他倆通奸的線索,非得鬧得天下皆知不可!”鳳歌脫口而出,從來都是這樣,在這個男人面前便一點冷靜也沒有,什麽話都藏不住。
“通奸?”穆子寒冷笑,又道:“過去十年,她的任何大動靜,我都知道,同陸子航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是嗎?那她為何口口聲聲稱陸子航是她未婚夫,那日你也見了,在離城的時候,她哭得多傷心,子寒,端木瑤瑤并不簡單,她的手腕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的!”鳳歌怒聲說道。
穆子寒冷眸一沉,淡淡道:“想多無用功,我也不攔你。”
說罷便轉身要走,鳳歌急急拉住他,怒聲道:“穆子寒,你這什麽語氣?”
他最近是怎麽了,相識這麽多年,從未對她這麽冷過,這不像他!
“警告,但凡幹涉我穆家家務事者,後果自負!”穆子寒還真不留情面。
“你!”鳳歌氣結,明明知道他這是即将她,是故意的,心,終究還是傷了。
手,仍舊不放開,道:“我娘說了,那黑袍怪人的黑袍布料是出自陸家的織造長,我随他們到鐘離,把這件事查清楚總可以吧?”
她可算是明白了,明着來不成,那就暗着來!
“有勞了。”穆子寒淡淡說到。
鳳歌瞪了他一眼,低聲道:“陸子航又不見了,你若是懷疑他就是那黑袍怪人,他絕對有不在場的證據,之前在西南大山裏,他也離開過兩次。”
穆子寒一聽,微微蹙眉,道:“知道都去哪裏了嗎?”
“第一次是我撞上的那次,侍衛明明說他在轎子裏,結果他卻從另一出來,說是前夜就去尋山裏的神醫了,第二次便是破了陣,他稱身子不舒服讓我們先行。”鳳歌如實說道。
“這一次呢?”穆子寒又問道。
“昨夜連夜趕回帝都去,也沒說清楚什麽事,我問過他手下的人,口風都很緊,稱不知道。”鳳歌認真說道。
“小心點,來得太過容易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穆子寒說道。
“嘿嘿,我幽月閣出的消息一定假不了!”鳳歌自豪地說道。
穆子寒點了點頭,道:“我會讓青雲把酬勞送去的。”
鳳歌一愣,随即徹底怒了,狠狠甩開他的手臂,道:“既然算那麽清楚,我便要十萬兩的線索錢!”
說罷一跺腳轉身就走!
穆子寒這才無奈一聲長嘆,緩緩朝樓上雅座而去。
還未落座,一名探子便匆匆而來了。
“主子,青雲又來消息,連夜追蹤到西姚洞口,發現血跡和郡主破碎的衣裳,不見一人。”探子恭敬禀告。
“嘭……”穆子寒手中茶盞就這麽應聲而碎,四分五裂。
侍衛不自覺後退,怯了。
“現在呢?”穆子寒冷冷問道。
“青雲和墨雨二使還在追蹤,隐離又接到密函,走的是往鐘離的方向。”侍衛如實禀告。
“差人到鐘離打探,陸子航何時到帝都的,一定要見到本人。”穆子寒吩咐道。
“是。”探子領命而去,不敢多停留。
穆子寒看着手中被茶杯碎片割的傷口,緩緩攏起了眉頭。
這黑袍怪人究竟是誰,為何線索又直指陸子航,究竟會不會就是陸子航!
鐘離陸家,他可不曾結仇。
端木瑤瑤到底在哪裏,發生過什麽事情?
這個女人,不能出任何差錯,他答應過女兒的!
【霓無裳報仇】
西南大山中洞窟頗多,有的深邃不可知底,掩藏在茂密的叢林裏,陰森恐怖,有的則是裸露在石壁上,一眼便看見。
此時,大雨瓢潑,漫山遍野充斥着嘩嘩嘩的雨聲,瑤瑤就站在峭壁上的一個洞口前,歪着腦袋傻傻地看着洞外的水簾,一臉呆樣,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這一路有兩個黑衣侍衛押送,他們說這是往鐘離的路。
洞內燃着一小堆火,兩個侍衛正靠着火旁取暖,一路往東北方向而來,天氣越來越涼了,此時鐘離早已經算是寒冬時節了。
“嘿,姑娘,你還不趕緊進來,一會着涼了沒人伺候你。”一侍衛大聲喊道。
瑤瑤沒有太大反應,只是回頭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重重地點了點頭,只是,沒有走過來,又轉頭過去,小心翼翼伸出了手,任由水中打在手心上。
“喂,端木瑤瑤,你發什麽瘋呢,衣服都濕了!”侍衛站了起來,怒聲問道。
一路上可沒少被瑤瑤折騰,也不知道她是真傻了還是假瘋的,回起話來,有時候還句句在理,就是這傻樣,同之前完全不一樣,不知道自己被劫持了,也不知道要怕。
瑤瑤又一次回頭,又是傻愣愣地看了那侍衛好久,不說一句話。
“傻子就是傻子,快進來!”侍衛不耐煩地說了過來。
瑤瑤立馬伸手,道:“濕了。”
“自己擦!”侍衛沒好氣說道。
“哦。”瑤瑤哦了一聲,濕漉漉的手便往侍衛身上抹,侍衛連忙嫌惡地退開,怒聲,“發什麽瘋,擦你自己身上!”
“哦。”瑤瑤又傻傻哦了一聲,低着頭,慢吞吞往自己身上擦。
“你管她這麽多作甚?只要死不了就行,主子可沒交待什麽,再說了,這是霓無裳的任務,又不是咱倆的責任!”另一侍衛說着,懶懶在幹草堆裏坐了下來。
“咻咻……”
驟然,一陣詭異的聲音從洞外雨簾傳了過來,兩個侍衛驟然警覺,将瑤瑤護到身後。
這時候,一個身影,就這麽從雨簾裏闖進洞裏來。
這女子,一身緊身黑衣勁裝皆濕,蒙面遮了一半蒼白的臉,額頭上明顯看得出紅點疤痕,手持一根細長的藤條,帶着一簇簇的濕漉漉葉子。
“霓堂主……”兩侍衛驚詫地齊聲脫口而出。
霓無裳自那日被馬蜂追着跑後,便再無出現過,額上的紅點顯然是被蜇出來的。
“滾開!”霓無裳怒聲,雙眸紅得駭人。
兩侍衛下意識退開,而身後的瑤瑤愣愣地看着霓無裳,卻是開心地笑了,道:“姐姐,你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霓無裳咬牙切齒說道,聲一落,手中藤條随即甩去,狠狠朝瑤瑤身上打去。
“啊……”
瑤瑤大聲一聲,這才知道要退,只是,霓無裳根本沒有給她任何躲逃的機會,随即又甩打了過去,下手極重。
“壞人!壞人!我要告訴你主子!”瑤瑤叫喊着,往兩侍衛身後躲,兩侍衛見霓無裳這般憤怒,也不敢多勸,霓無裳回來了,他們便得躲了。
一人順利隐去,另一人卻被瑤瑤死死拽住了,“疼……救命。”
“你也知道疼了,我臉上有多少個點,我就打你多少下!”霓無裳冷冷說道。
“霓堂主,何必同一個傻子計較呢,萬一打傷了,主子……”
“啪……”
那侍衛話未說完,霓無裳便重重打在他身上了,啪地一大聲。
侍衛咬牙忍着疼,狠狠掰開了瑤瑤的手,急急隐去,不敢多說一句話,針閣三大堂主,就屬于這女堂主最心狠手辣了。
人就這麽一下子不見了,整個山洞空蕩蕩的,并沒有任何躲避的地方,瑤瑤滿眼驚恐地看着霓無裳,一步一步後退。
霓無裳冷哼地步步逼近,也一句話不說,握着樹枝地手,青筋浮現。
終于,瑤瑤無路可退了,整個人貼着着冰涼涼的石壁。
“端木瑤瑤,你那日是看準了那有個馬蜂窩的對不對!”霓無裳驟然厲聲問道、
“什麽馬蜂窩,姐姐說什麽?姐姐怎麽一回來就打我了,我做錯了什麽了?姐姐你去哪裏了?”瑤瑤連連問道,仿佛真不知道那日馬蜂窩一事一樣。
“你還裝!”霓無裳怒聲。
瑤瑤吓了一跳,臉上都青了,雙手緊緊握着,連連搖頭。
“啪……”
霓無裳手中藤條冷不防甩了下去,就打在瑤瑤手臂上,單薄的衣裳根本抵擋不了多少力道,就這麽裂開了,鞭痕浮現,一道紅。
“壞人!”瑤瑤怒罵,将是冷不防撲向霓無裳,死死抓住了她握藤蔓的手,狠狠在她肩上咬了下去。
“找死!”霓無裳冷哼,根本無關痛癢,随手狠狠推開了瑤瑤。
瑤瑤整個人就這麽飛了出去,重重撞在牆壁上,跌落下來,唇畔鮮血溢出。
“主人會找你算賬的!”瑤瑤急急說道,這樣子真是怕了。
“怕了?呵呵,你也知道怕?”霓無裳冷笑地蹲了下來,挨近瑤瑤,道:“你信不信我能打地你不見傷口?”
瑤瑤随即重重點頭,驚慌不已,連手都顫抖着,奈何無路可退。
“相信就好!”霓無裳緩緩眯起媚眼,藤蔓已丢一旁,右手搭着瑤瑤的肩膀,一路往後背而下,手心裏不知何時藏着一把細細的針。
瑤瑤整個人都顫抖了,吓地都快哭出聲,“姐姐……我們要趕路了,雨……停了。”
“知道怎麽才能不見傷口嗎?”霓無裳低聲問道,根本沒聽進瑤瑤的話。
“我不要!”瑤瑤驟然大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氣力,狠狠将霓無裳推開,起身便往洞外跑。
洞外,雨早就停了。
雨後涼風習習吹着,黑袍怪人就這麽淩空在洞口前,寬大的黑袍被風吹得鼓鼓的仿佛一堵黑牆,只是,那玄色獠牙面具下,雙眸陰森冷冽,直直盯着沖過來的瑤瑤看。
【當婢女】
眼看就快到洞口了,瑤瑤卻是驟然止步,有些站不穩,險些前傾跌倒。
方才一直顧着逃卻沒看到這黑袍怪人早已經出現在洞口了,而身後,霓無裳不再敢放肆,恭恭敬敬上前,單膝下跪,道:“主人。”
“幹什麽呢?”黑袍怪人出聲了,依舊是腹音,聲音充斥着整個山洞,一點都不真實。
“沒做什麽,同她鬧着玩呢。”霓無裳答道。
“是嗎?”黑袍怪人緩緩看向了瑤瑤,也不知道他只在問誰。
瑤瑤仍舊大口喘息着,徑自拍着心口,驚慌未定。
“你說。”黑袍怪人聲落,已經不知不覺落在瑤瑤身前了,根本沒人看得出來他方才移動的動作。
瑤瑤又驚了,連連後退,一臉戒備地盯着黑袍怪人看。
黑袍怪人的視線緩緩下移,落在她脖頸上的傷痕上,冷眸驟然一沉,轉向霓無裳,厲聲,“說!”
“屬下該死,屬下方才同她鬧着玩,不慎失手誤打了!”霓無裳仍舊狡辯。
“滾!”黑袍怪人冷聲。
“是!”霓無裳領命急急要退下。
就這時候,瑤瑤卻開口了,“姐姐打我!還要教我怎麽打才能不見傷!”
霓無裳瞬間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