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中午就睡到現在了,天都亮了,不會是什麽大病吧?”
“你別瞎猜了,主子經常這樣,我之前也跟這主子出來過,他極易染風寒,睡睡就好了。”
……
兩侍衛就這麽閑聊着,陸子航身旁的侍衛并不固定,時常換,這兩人也是頭一回碰在一起。
天大亮的時候,商隊終于抵達一出平地裏,是一片偌大的竹林,正要可以休息休息。
轎子停了,陸子航卻一直沒有下轎,沒有人敢多打擾,都各自忙活各自的。
突然,一陣疾疾的馬蹄聲和一個并不清晰的女聲從竹林一側傳來,衆人皆是警覺了起來,這荒山野外的,極易遇到剪徑強盜。
然而,很快,衆人便驚了,只見一匹駿馬拖着一個紅衣女子而來,似乎受了什麽驚吓,女子被缰繩纏着,一直掙紮着,喊着“救命”!
兩名侍衛連忙上前,一人穩住了馬兒,一人救起了那紅衣女子。
這女子一身狼狽,白皙的手臂上一大片一大片的傷,妖豔的大紅長裙被扯地淩亂破碎,修長美腿隐隐可見,長發淩亂散落,遮擋了精致容顏。
這人,除了鳳歌,還會是誰?
“謝謝兩位大哥相救,若不是遇到你們,我怕是會被這畜生拖下懸崖的!小女子真不知道如何報答!”鳳歌抹淚說道,說着便要下跪。
“姑娘別這樣,小事而已。”侍衛連忙将她攙住。
“姑娘,沒事了你就走吧,我們還趕路呢,耽擱不久的。”另一侍衛卻冷冷開口,依舊戒備不減。
鳳歌眸中唇畔掠過一抹冷笑,就這麽眼睛一閉,暈厥了過去。
【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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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歌就這麽暈厥了過去,兩個侍衛面面相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誰都不敢輕易做主。
“你去禀告主子吧。”侍衛甲說道。
“還是你去吧,我攙扶着呢!”侍衛乙攙扶着暈厥的鳳歌,也不敢太接近,只是拽着她的胳膊。
荒山野嶺,誰知道這是不是個美人計的團套呢!
“你跟着主子久,這樣的情況總能去禀告吧?”侍衛甲問道。
“主子交待過的,不管什麽事情,都不許打擾他。”侍衛乙如實說道,若是經常跟陸子航出門的人都知道他有這麽個習慣。
“那怎麽辦,難不住幹等下去?我們也該啓程了!”侍衛甲問道。
侍衛乙想了良久,點了點頭,低聲:“尋個人看着她,走在最前面。”
侍衛甲亦是同意,不一會兒,商隊又啓程了,陸子航的轎子仍舊安安靜靜的,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睡着還是醒着。
然而,就在商隊要出竹林的時候,卻聽得噠噠的馬蹄聲追了上來,馬上那男人一身白衣,腰系玉帶,風度翩翩,不是別人正是陸子航。
衆人皆是詫異,這主子什麽時候離開轎子的?
兩侍衛連忙迎上,一人禀告道:“主子,方才遇到了個女子,被馬拖着走,屬下救了人,人正暈厥着,不敢打擾你便先帶着走了。”
“昨夜尋寒神醫去了,一帖藥一身傷寒立馬就好了,呵呵。”陸子航笑着說到,翻身下馬。
“原來主子昨夜裏就先到竹林來了,難怪今日都不見你下轎!”侍衛乙說道。
“救了什麽姑娘,去看看。”陸子航說着便往隊伍前面走,精神不錯,這竹林裏有個鐘離的神醫,怕是他連夜來尋了。
“主子,這姑娘長得還不錯,看那一身衣裳必定是出身不凡的,突然而然就被馬拉着沖了出來,還一身都是傷,衣裳都破了。”侍衛甲詳細禀告道。
陸子航聽了便止步,蹙眉道:“去取見外袍過來。”
“是。”侍衛乙領命而去,知道主子脾氣。
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最前面,鳳歌躺在一輛板車上,一個随行的老嬷嬷照顧着。
侍衛乙急急替鳳歌披上了衣裳,陸子航才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起了鳳歌。
曾多次親自押送貨物過萬重大山,各種劫匪的手段都見識過,自然也是見識過美人計的。
然而,他也不去辨別這一次究竟是不是,只是淡淡對那老嬷嬷道:“嬷嬷,這幾日天寒,好好照顧她。”說罷轉身就走。
兩侍衛連忙跟上,不敢言語,在上轎前陸子航這才低聲交待道:“待她醒了,送匹馬和幹糧給她,讓她走,不用見我了。”
“是。”侍衛齊聲點頭。
商隊又開始前行,再過一兩日便可以出西南大山到城鎮上去了,到了城鎮走官道就快了。
陸子航在轎子裏,懶懶倚在高枕上,閉眸小憩,臉色有些蒼白,也不知道是不是連日的奔波加上風寒剛好所致。
明明就是個商人,卻沒有任何銅臭氣息,一身整齊幹淨的錦白衣着,墨發用玉慣高高束起,氣質幹淨又溫雅。
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對上謙恭,對下溫和,獨獨一點,也已經近三十了,且不說娶妻,即便是納妾都不曾考慮過,鐘離帝都多少名門千金主動送上門來,他總是有禮婉謝。
小憩了須臾,這才掀起簾子來,對侍衛道:“都幾日裏,穆子寒那可有答複?”
“主子,屬下差人去催兩回,那邊說穆子寒最近的約都滿了,之快也得三個月後。”侍衛甲如實答道,還有幾筆大買賣要同穆子寒談,原本都約好的,一直被延遲。
另一侍衛開了口,道:“主子,打聽到百納端木王爺病重,穆子寒不會是去百納了吧?”
陸子航微微蹙眉,沒說話。
“主子,要不我們也去百納,尋個借口拜訪拜訪端木王爺,與其接近穆子寒,還不如同他身旁的人下手?”侍衛甲低聲說道。
“端木王爺……”陸子航一臉若有所思。
“主子,百納瑤城所有鐵器都被穆子寒壟斷,當初正是這端木王爺出力的,咱就以買賣經營權當借口,去拜訪拜訪端木王爺。”侍衛乙說道。
侍衛甲連忙道:“這不成,端木王爺可是穆子寒丈人,豈會斷他的財路,這樣反倒引起他們的注意了。”
侍衛乙點了點頭,低聲道:“主子,你就非得交穆子寒這朋友嗎?以你的身份他都不給任何面子,那日在泸沽酒店,一點禮貌都不懂,着實讓人憋屈!”
陸子航看了二人一眼,仍舊一句話不說,放下了簾子。
而就在這時候,前面的老嬷嬷急急而來禀告,鳳歌醒了。
“主子,那姑娘說想路上有個伴,想一路同行到城鎮上。”老嬷嬷如實禀告。
“果然是這借口,老把戲了!”侍衛甲冷笑說道。
“主子都交待了,送匹馬兒給些幹糧讓她自己走,別多糾纏省得生事端。”侍衛乙對老嬷嬷交待道。
轎子裏的陸子航仍舊一句話不說,手上早捧起書卷認真看了起來。
然而,不過安靜了一會兒,老嬷嬷又來了。
“那姑娘說什麽都不走,就一直走在咱們前頭。”老嬷嬷說道,鳳歌還真是接受了那馬匹和幹糧,卻是走在了整個商隊前面。
“怎麽,沒有可憐兮兮說要見主子?”侍衛乙問道。
“倒是沒有,那姑娘說了,這條路她還挺熟悉的,她給大夥帶路。”老嬷嬷說道。
“帶路?”侍衛甲大驚,連忙下馬貼着轎子道:“主子,這姑娘太奇怪了。”
“随她去吧,多差幾個人前面看着。”陸子航淡淡說道,翻了一頁書頁,專注不已。
“是。”侍衛甲又同那老嬷嬷交待了幾句才上馬繼續前行。
又過了一會兒,老嬷嬷再次來報,“那姑娘說有另外一條路,可以節省一日的時間,說是引大夥往那條路走。”
這時候,陸子航終于是掀起了簾子來,蹙眉道:“哪一條路?”
“前面右拐,說是條捷徑,很少人知道。”老嬷嬷恭敬說道。
“告訴她,那條路有毒瘴,夜裏過不了。”陸子航認真說道。
“是。”老嬷嬷又走了,早已習慣了這主子不近女色,有時候誇張到能不見就不見。
誰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
商隊止步了,正是到了三岔路口,老嬷嬷又一次小跑了過來,陸子航蹙眉等着,眸中藏着一絲複雜。
“主子,那姑娘說她能散了那毒瘴,就當是報答救命之恩,一定讓大夥往捷徑上走。”
話音一落,兩個侍衛便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還第一次見到這麽笨的人,這麽明顯的誤導,虧她也說得出口。
“主子,屬下卻解決了,省得麻煩,多耽擱時間!”侍衛甲說道。
“趕走便好,千萬別傷了人。”陸子航淡淡說道。
“主子,那定是賊婆娘!還同她客氣什麽?”侍衛乙說道。
“各行都有各行的苦,她這麽年紀輕輕的落草為寇也有苦衷的,能放過的就放過吧。”陸子航笑着說道,似玩笑話,又似認真的交待,溫雅無比。
老嬷嬷都無奈了,有時候真覺得這主子比她這老人家還要慈悲。
這時候,鳳歌已經下了馬,轉身,淡定無比地看着眼前所有同樣盯着她看的商隊,有侍衛有夥計,還有幾個老嬷嬷。
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出馬了,這一回自然是要得手的,即便是陸子航!
驟然,一道身影落在了她身後,鳳歌眸中笑意掠過,不動神色,侍衛落地,一手搭上她右肩,力道拿捏地剛剛好,低聲:“婆娘,你還走吧,我家主子不想為難你,別給足了臉還不要臉。”
“放手!”鳳歌厲聲。
侍衛卻是加重了力道,竟是抓着鳳歌一肩便能将她整個人都提起,狠狠往一側甩去!
鳳歌心下暗驚,這陸子航身旁的侍衛都這般不簡單!
那他本人呢?
之前也曾調查過多回,卻是從未見過這男人出手過,甚至都不知道他究竟會不會武功!
人就這麽重重跌了下去,卻又倔強爬起來,道;“我這人從不欠什麽恩情,今日定要把這恩報了再走,我要見你家主子!”
“我家主子沒空見你!”侍衛冷聲。
“我懂奇門遁甲之術,那條捷徑彌漫的并非毒瘴,而是受陣法影響産生的幻象!你同你家主子說去。”鳳歌認真說到。
侍衛心下一驚,還真從未聽過這說話,冷哼一聲便往轎子而去。
一番禀告,陸子航這才親自下了轎,一句話不說朝前走來。
鳳歌遠遠地就看到了陸子航,心下冷笑着,她就不相信這樣子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這條捷徑确實是有布下了陣法,正是昔日鐘離皇中之人所布下的,這件事陸子航該有所耳聞的。
離鳳歌五步,陸子航便止步了,有禮道:“姑娘,你如何知曉那捷徑的秘密?”
“你這人一點都沒有禮貌,雖是你的手下救了我的,你也沒必要這麽大的架子一直不見我,即便把我當初了劫匪卧底,好歹也親自見一面,問個清楚。”鳳歌抱怨了起來。
陸子航一愣,随即笑了笑,道:“是在下失禮了,斷然沒有懷疑姑娘,只是我這商隊日夜趕路,又在荒山野嶺的,着實沒有太多心思應付突發之事。”
“公子你倒是很會說話,斷然沒有懷疑我,那怎麽什麽都不問呢?好歹你也問問我孤身一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又怎麽會被馬拖了那麽久的!”鳳歌認真說道。
“那馬兒性子烈,怕是姑娘駕馭不了,敢孤身一人出現在山林裏,自然有些武功防身。”陸子航說道。
“罷了罷了,你都猜對了,我不想欠下這恩情,帶你們往那邊走,你敢不敢?”鳳歌問道。
“姑娘,如何知曉那捷徑的秘密的?”陸子航再次問道。
“我自小在這山林裏長大,跟着師父學習奇門遁甲之術,當然知道了!”鳳歌驕傲地說道。
“不知尊師是……”陸子航蹙眉,認真問道。
“不能說,我師父隐居山林已久了。”鳳歌說道。
“是在下唐突了,那有勞姑娘了。”陸子航說道。
“走吧,跟着我來便是。”鳳歌很是爽快,說着翻身上馬。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一行人開始改道。
陸子航剛上轎子,兩個貼身侍衛便都忍不住問了起來。
“主子,這極有可能就是陷阱,你怎麽還……”
“就是,主子,若是陷阱,咱也不怕敵不過,就是又要多耽擱時間了,宮裏那獨孤影大人可向來不等人的。”
“這幾年我倒是一直沒尋到可破那陣法之人,這一回花點時間搏一搏,她若真能破了那陣法,定要設法留下她!”陸子航認真說道,自然是有他的打算的。
聽了這話,兩侍衛立馬會意了,也不多說什麽。
拐了個路口,叢林便密集了起來,所有人都開始戒備了,陸子航亦是下轎子步行。
“主子,前面真有陣法嗎?”侍衛低聲問道,從未走過,仍舊不太敢相信。
“呵呵,這西南大山裏,奇人異事不少,沒什麽好奇怪的,提醒後頭的小心。加派人手守着後方。”陸子航亦是低聲。
“是。”侍衛領命而去。
陸子航遠遠地看着在最前面帶路的鳳歌,并沒有多少表情。
兩邊的枝葉開始攔路了,不得不穿枝拂葉,而就在這右側密林裏隐藏着一個山洞,一行人陸陸續續走過,怎麽會有人端木瑤瑤就被藏在這洞中呢?
這山洞很深,越往裏頭月是狹窄,從洞口看去,一片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然而,再往前走一段,過了那狹窄處,便可見整個山洞都寬敞了起來,最裏頭冰涼涼的石壁上挂着個燈籠,火很微弱,整個內洞昏暗不已,只隐隐可見一個身影,蜷縮在角落裏,似乎暈厥了過去。
若是再走近一點,便可以看清楚這人了。
正是端木瑤瑤,一臉蒼白,不僅僅是唇畔,整個下颌都是血跡。
山洞裏就只有她一人,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逼供】
夜了。
幽深的峽谷底,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林子,周遭彌漫着毒瘴,只有林子的中央隐隐可見一點點光亮。
中央是一座竹樓,在煙霧彌漫中,高高懸着一個白色的燈籠,遠遠望去倒有點孤村野外的客棧意味。
然而,這便是黑森林的入口處。
知曉黑森林存在的人,很多只把它當作了一片森林,即便是那批黑衣人自認有入侵了黑森林,不過是抵達了這片林子,而還未到中心處!
真正的黑森林,是一個地下世界,地宮之下還有地宮!
穆子寒這十多年的時間,除了經商,最多的心思便都花在這上頭了吧。
上竹樓,步入正大廳,推開右側書架,便開啓了暗道。
石階蔓延而下,黑不見底,這便是入口了。
從石階摸黑一步一步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可見到光線,是正大堂投射而來的光。
石階盡頭便是正大堂,周遭燃着燈火,明亮無比,主座上,穆子寒靜靜坐着,一手支着頭,也不知道再等着什麽。
這時候,兩個黑衣急急落下,皆是女人,正是魑魅魍魉裏的魍影和魉影。
“主子,整片山林,往離城方向的全部搜查過了,沒有任何蹤跡可尋。”魍影恭敬禀告道。
“另一邊呢?”穆子寒冷冷問道,看不出心急,誰都不知道他在想着什麽。
“已經差人開始尋了,只是,另一邊通往萬重大山……”魉影頓了頓,又道:“主子,怕是走另一邊入萬重大山了,偌大的山脈,深淵峽谷破多,着實難尋。”
“加派人走,往幽月閣調人!”穆子寒說道,這是頭一回主動向幽月閣借人了。
“閣主不在,老婦人已經差人尋了,主子,或者借助百納和月國邊陲将士吧?”魍影試探地問道。
穆子寒卻是沒說話,起身往右側通道走去。
魍影和魉影面面相觑,不敢多勸,看樣子這件事情主子是打算瞞着端木王府了。
“不是一直相安無事嗎?那郡主怎麽會牽涉進來?”魍影低聲問道。
“本來都要回百納洛城了,還不是青雲把人給帶出來了!”魉影無奈說道。
“那家夥怎麽這麽多事!這一回非得好好懲罰懲罰他!”魍影厲聲。
“罷了罷了,他自己急着跟都快哭了,從幽月閣回來就一直拷問那人質!”魉影淡淡說道。
穆子寒已經走到了這幽暗的通道的盡頭,輕輕轉動牆壁上的機關,地上一塊大理石板便開始緩緩移動了,一樣是蔓延而下,幽暗無比的石階。
這裏,正是地宮下的地宮,黑森林的地牢。
還沒走近,便聽得一聲聲鞭打的聲音,青雲仍舊再嚴刑拷打着。
而被吊挂再鐵架上的隐離嘴裏被塞了破布,喊不出疼痛聲,亦是無法咬舌自盡,青雲的鞭法十分了得,力道拿捏分寸,不至于讓隐離暈厥,非得要他承受這一鞭一鞭的痛!
“那黑衣人究竟是什麽人,他在哪裏!”青雲怒聲問道,繃着一身力氣。
隐離低垂着頭,長發淩亂而下,遮掩了蒼白的容顏,根本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別說是尋死了。
“你說不說,那麽個主子值得你這麽賣命嗎?他根本看都沒看你一眼,這一回入侵黑森林也并非要救你吧!”青雲冷冷問道。
隐離心下一怔,仍舊沒有任何反映。
值不值得?
他從來就不知道有這麽一個詞,為主子賣命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穆子寒走了過來,青雲連忙退下,至今不敢在這主子面前再多主動說一句,除非尋到郡主,否則他便這麽懲罰自己。
“隐離……”穆子寒說着取過長鞭來,把玩着,懶懶道:“比起‘棄’字,我倒是喜歡這‘離’字,這麽兄弟倆這一離一棄,可寓意不離不棄?”
隐離驚了,咬着牙,費盡一身氣力擡起頭來,原本絕望的雙眸頓時徹亮,直視穆子寒!
“隐棄,可是你弟弟?”穆子寒冷笑地問道。
隐離說不出話來,只得拼命點頭!
穆子寒怎麽會知道隐棄的存在?!這是怎麽回事?
青雲見狀,連忙上前取下隐離口中的破布,又急急喂着他喝了幾口涼水。
一緩過勁來,隐離便急急道:“你把弟弟怎樣了?有本事沖着我來,不要為難我弟弟!”
穆子寒在一旁坐了下來,慢悠悠端過茶盞來,根本無視隐離的憤怒。
看樣子,他抓到了這男子的死穴了,隐棄,他的親弟弟。
昨夜入侵黑森林的所有人,除了那黑衣人盡數都被捕獲,而為首的便是隐棄!
他可沒有隐離的骨氣,一被逼供,什麽話都交待了,只可惜,連他都不知道那黑衣人究竟是什麽人,會把瑤瑤帶哪裏去!
“你說話呀,你把隐棄怎麽了,我要見他!”隐離依舊怒聲,或許,他這輩子的死穴只有這麽一個吧,或許,還會有其他人,只是還未出現。
“我要最快的速度尋到端木瑤瑤,把你知道都告訴我,否則……”穆子寒說着,一揮手,暗黑裏便走了出侍衛,正押着一身是傷,周身纏着鐵索鐐铐的隐棄。
“哥!”一見隐離,隐棄便大喊。
“誰讓你來的!”隐離怒聲!
“主子不救你,我怎麽可以不救你?”隐棄說道,他不過是跟着主子來的,不料被捕,只能這麽說了。
“針閣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一失手便是死!你救我回去何用!?”隐離重聲問道,一大聲便牽動了身上的傷,疼得他額上青筋都浮了出來。
穆子寒在一旁不動神色地看着,也不知道這兄弟倆做戲的分量有多少,奈何一點線索也沒有,不得不冒這個險了。
不過一個眼色,青雲便會意,将隐棄也吊了起來,同隐離相對。
“你再不說,這鞭子也不會落你身上。”穆子寒起身來,甩了甩長鞭,話音一落,便是一鞭子狠狠朝隐棄身上打去。
“我說,我什麽都說,你先放了他!”隐離連忙阻攔,輕易便妥協了。
“放了他?”穆子寒蹙眉,随即冷笑,道:“把端木瑤瑤安全給我帶回來,我便放了他!”
“我也不知道主子究竟是什麽人,我們向來都只是執行他的命令,從來不許多過問什麽的!”隐離這才解釋。
穆子寒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面對隐棄,又是一鞭子甩過去,隐棄疼得大喊,道:“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那主子居無定所,從來都是在野外相見的!”
“啪……”
又是一鞭子,穆子寒根本不需要這無用的解釋。
“啊……”
驟然,一股鮮血從隐棄口中噴出,這一鞭子正中下腹,淩厲狠絕、力道十足、毫不留情。
“我說!”隐離脫口而出。
穆子寒仍舊不停手,雙眸沉着駭人,又是一鞭子狠狠甩過去,而隐棄這時候早已昏厥了。
“我說,我去找端木瑤瑤,我一定把她找回來,我假裝逃出去了,和主子聯系,有什麽線索立馬就來報!”隐離急急說道!
穆子寒這才停手,親自上前,皆過青雲遞過來的黑布,将隐棄的雙眼蒙住。
“你先替他療傷,我說到做到!”隐離急急說道。
穆子寒根本不理睬他似乎,取出一顆藥丸,道:“這是‘三分毒’,五日內尋我取解藥。他同你一道走,就說你是他救了你,記住,我只給你五日的時間。”
“你卑鄙!”隐離脫口而出!
穆子寒沒有多少情緒,親自喂隐棄吃下,交待青雲道:“送他們出去。”
“是!主子!”青雲重聲應答領命,待穆子寒走後,原本認真的雙眸又盡是內疚了。
親自提隐離蒙上眼睛,押送出地宮,一路上卻是交待個沒完沒了。
“隐離,比起你弟弟來,你算是條漢子,就是跟錯了主!”
“那‘三分毒’可不是一般的解藥,你休想自己去解,別說我沒提醒你,任何藥物都只會加劇毒素的蔓延,只要三分入心脈,那便是大羅神仙都沒的救了。”
“這回你若是尋回了郡主,投靠我們黑森林,我還勉強跟主子求求情。”
……
青雲就這麽說中,好像方才逼供打人的不是他似得,而目的無非是要隐離盡早尋到郡主,隐離被攙扶着,始終一句話不說。
穆子寒回到大堂,鳳老太太已經等候多時了,不似之前那閑适慵懶的神态,而是嚴肅不已,道:“那些黑袍的布料和手工,應該是鐘離的,花紋和樣子都是鐘離北部的風格。”
“鐘離?”穆子寒蹙眉,那夜那個黑衣人的武功詭異,他卻看得清楚,黑袍不過是障眼法,他真正用的是忍術!
“正是,已經差人過去調查了。”鳳老太太說着坐了下來,嘆息着又道:“你可同端木王府交待了?”
“一會休封信過去,這事情不好鬧大,不知道那黑衣人究竟想做什麽。”穆子寒認真說道。
鳳老太太看着穆子寒,良久才開了口,道:“心急吧,聽說那晚瑤瑤流很多血?”
穆子寒沒說話,面無表情地端起茶來低頭沉眸啜飲。
【瑤瑤你怎麽了】
黃昏時候,幽深的山洞裏,只燃了一盞油燈,昏暗暗,更添陰森恐怖氣氛。一個黑衣人就站在洞口處,負手而立,一件寬大無比的黑袍将整個人都掩蓋而住,兜帽亦罩着腦袋,遠遠地,只依稀看得到一個高大而神秘的背影。瑤瑤迷迷糊糊醒來,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就連這柔和的光都刺眼極了,小心翼翼坐了下來,看着洞口的背影,好一會這背影才從模糊變得清晰。剛剛想扭頭,脖頸上頓時一陣酸痛傳來,被藏于寬大的黑袍裏後正是被一掌劈在脖頸處而暈厥過去了,至今,脖頸上還有一道青黑的傷痕。這裏是哪裏呀?她怎麽會在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前方那個黑色背影怎麽那麽熟悉?瑤瑤頓了頓,帶完全清醒了才扶着冰涼涼的石壁站了起來,一嘴的血腥味,突然忍不住一頓幹嘔。“醒了?”詭異而低厚的聲音傳來,分辨不出方向,是腹音,沒有回音。“你是誰呀?”瑤瑤蹙眉,狐疑問道,回音頓起,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息。“你便是穆子寒的結發妻子,端木瑤瑤?”詭異聲落,前方高大的背影驟然急速朝這邊移動而來,瞬間就到了眼前。瑤瑤不自覺地後退,有些站不穩,險些跌倒。只見眼前黑袍怪人,整個身體都藏在黑袍中,臉戴着一頂面具,玄色,獠牙,怒目!“穆子寒……端木瑤瑤……”瑤瑤原本微籠的眉頭此時蹙着更緊了,似乎沒聽明白。黑衣人這才注意到瑤瑤的異樣,這女人似乎有些迷糊,沒有完全清醒。“我是端木瑤瑤?那你是誰呀?”瑤瑤好奇地問道。
“我……”黑袍怪人拉長了語氣,盯着瑤瑤看,目不轉睛。
瑤瑤被看得心裏有些發毛,又退了幾步,道:“你是我什麽人呀?我怎麽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你什麽都不記得了?”黑袍怪人狐疑地問道。
瑤瑤認認真真地點頭,直視黑袍怪人。
“哈哈哈……”
黑袍怪人卻是驟然大笑了起來,陰晴不定,方才還冷冰冰的,現在卻似乎很愉悅。
“你笑什麽呀?有什麽好笑的嗎?”瑤瑤讷讷地問道,睜大了雙眸,盡是好奇。
“笑你!呵呵。”黑衣人答道。
“我有什麽好笑的,你到底是誰呀?我又是什麽人呀?這是什麽地方?”瑤瑤急了,上前要扯黑袍怪人的黑袍,黑袍怪人卻身影一閃,落到了另一側。
輕輕一揮手,黑暗裏便走出了一個女子來,生得沉魚落雁,标志不已。
“帶她去收拾下,把臉擦幹淨!”黑袍怪人吩咐道。
瑤瑤這才急急摸了摸自己的臉,看着女婢女,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髒了嗎?”
“端木姑娘,髒了,你整個下颌都是血呢!”婢女笑着說到,牽起了瑤瑤手。
瑤瑤摸着下颌已經幹了的血跡,先是愣,随即一聲驚叫,狠狠甩開了那婢女的手。
黑袍怪人眸中冷笑掠過,這女人,怕是被他一掌劈失憶了吧!
黑袍怪人一個眼色,奴婢便會意了,小心翼翼走近瑤瑤,遞上濕手帕,道:“姑娘,你別怕,那是你咬傷人流的血。”
正不停抹着嘴巴和下颌的瑤瑤這才冷靜下來,傻乎乎地看着婢女,怯怯道:“咬傷別人?”
“正是,這不是你流的血,是你傷了別人,粘的血跡。”婢女如實說道,端木瑤瑤這臉上的血确實并非她自己的,而是主子的,她記得主子回來的時候,狠狠将已經昏迷的端木瑤瑤扔在一旁,便又急急走了,顯然是受了傷。
“我咬誰了呀?”瑤瑤瞪大了雙眸,竊聲問道,像是個剛剛知道自己做錯事了的孩子,清澈的眸子裏藏着畏懼。
婢女這才又重新打量起端木瑤瑤來,只覺得這女人不僅是失憶了,似乎還有點傻裏傻氣的。
黑袍怪人一直在一旁看着聽着,早已發現,冷不防大笑了起來,道:“你咬傷了我了,不記得了嗎?”
那夜他一把端木瑤瑤擒入袍中,這女人便是一口咬上在他身上,就在肋骨之下,死死地咬着不放,似乎想幫着穆子寒,幸好他藏得好,走得早,否則真糾纏下去,也并勝算!
“你?”瑤瑤一愣,好奇了起來,又問,“我為什麽咬你,你是壞人嗎?”
婢女連忙走近,低聲道:“主子,她是不是傻了?”
黑袍怪人沒說話,卻是怪笑了起來,對瑤瑤道:“我不是壞人,不過是有誤會罷了。”
“你們騙人!”瑤瑤驟然厲聲。
黑袍怪人和婢女皆是一愣,戒備了起來。
而瑤瑤卻道:“咬人怎麽可以能流這麽多血?”
說着,一臉認真将那濕手帕展開,還真是滿滿的血痕。
“可你也沒受傷,不是嗎?”黑袍怪人耐心地問道,眸中掠過絲絲冷笑。
“你不也沒受傷?你們一定是騙了我,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瑤瑤很較真地問道,又一次直視黑袍怪人的雙眸。黑袍怪人逼近,低聲道:“我可是被你咬血肉模糊,傷口險些發炎了。”
瑤瑤連連後退,脫口而出:“你好可怕!”
“怕我嗎?”黑袍怪人卻有逼近。瑤瑤認真地點頭,躲到了那婢女身後。
“我是你的主子,你怕什麽,只要乖乖地聽話,就沒事了。”黑袍怪人那怪異的聲音突然變得蠱惑了起來。
“原來你是我主子呀?那你叫什麽名字?”瑤瑤問道。
“放肆,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婢女連忙訓斥,跟着黑袍怪人配戲,心下篤定,這端木瑤瑤不僅失憶了,還傻了。
“哦,不該問。”瑤瑤低下了頭,委屈地問道。然而,就在這瞬間,黑袍怪人卻是驟然伸手,狠狠撅起了瑤瑤的下颌,雙眸冷得駭人,厲聲:“端木瑤瑤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瑤瑤愣了,渾身開始發抖,淚立馬在眼眶中打轉,吓得話都斷斷續續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黑袍怪人放心,這才放開了她,那溫潤如玉、修長好看的手很快又藏入黑袍裏,冷冷交待:“帶她往鐘離去……”
【折騰】
山林中,重重的咳嗽聲傳來,正是隐離。
兄弟倆被蒙着眼送到了懸崖上,此時已經入了西南大山了。
這兄弟倆皆是清秀、俊朗,眉宇間有些神色,不過性子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