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習慣
不等程晏行細想“活靶子”的深意，秘書辦大門被再次推開，鄭永華踩着高跟鞋追出來，氣得臉色鐵青。
她一看兒子在場，當即指着舒意罵起來：“你算個什麽東西，還敢給我甩臉色？晏行，媽就問你一句話，你這次沒帶湘寧出席活動，是不是因為這個女人？！”
程晏行聲線冷冽：“我帶特助參與公事有什麽不對，按你的意思，這次剪彩就該我一個人去？”
“特助？怎麽樣的特助？”鄭永華譏諷地笑了笑，“床上的特助嗎？”
“媽！咱們又不是來吵架的，您就少說兩句吧！”
程晏靈本是躲在門後當縮頭烏龜，可鄭永華句句尖刻，矛頭直指舒意，這還了得？那可是大哥心尖尖上的人啊！
她是懶得管舒意的死活，但是好歹，自己還求人家辦事兒呢，在沒找到袁浩之前，絕對不能撕破臉。
鄭永華被女兒抱住胳膊，仍是滿肚子怒火：“靈靈你幹什麽？你也幫着狐貍精對付媽媽？”
“沒有，不是！媽，咱們能不能別在公司吵架，萬一給員工們看到……”
尖酸刻薄的話語一句接一句，沒有停歇的意思，舒意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她冷冷地眯起眼，甩手欲走。
“舒意！”
程晏行長腿一邁，伸手捉住她的胳膊，下一秒，總裁辦的大門開了。
一道嚴肅醇厚的男音從背後傳來：“她本來就該走。”
舒意咬着牙沒做聲，程晏行卻忽而轉過頭，眼裏的狠厲與不滿幾乎快要傾瀉而出。
“我是程氏的現任總裁。”他沒松手，面上森寒一片：“只有我，才有權決定身邊人的去留，其他人都沒有資格。”
“那我抽掉15%的原始股，算不算有資格？”
程懷遠字字擲地有聲，此話一出，連鄭永華母女都驚得閉了嘴。
“你要是還知道輕重，就別攔着她。”程懷遠走近幾步，厲聲道：“你确實是程氏的現任總裁，但也別忘了，我才是程氏的創始人！”
“八年前将連續虧損的公司交到我手上，并聲稱自此退居二線的人又是誰？”程晏行冷硬地反問道：“程氏集團的創始人，也要這樣出爾反爾嗎？！”
……夠了。
舒意無言地抿了抿唇，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股煩悶。
她已經在程晏行身上領教了太多手段，現在又被程家父母指着鼻子罵，多麽狗血，多麽精彩，當街耍猴也不過如此吧。
她猛然掙開程晏行的束縛，頭也不回地往電梯口走去。
“舒意！”男人忽然低喝一聲：“給我回來！”
她走得又快又急，身後有随之而來的腳步聲，更有程懷遠低沉的警告。
“如果15%的原始股還不夠，那麽再加上南浦呢？！”
瞬間，身後的腳步聲停下了。
她飛速沖進電梯，閉着眼按下1層。
大門緩緩合上，終于隔開了外面的争吵和喧鬧。
司機仍然等在樓下，見她出來，連忙迎上去：“舒小姐，先生吩咐了，讓我送您回小別墅。”
她沉着臉一言不發，俯身坐進去，反手摔上車門。
司機不敢多話，只顧悶頭開車，沒過幾分鐘，舒意的手機就不停的震動起來，她以為是程晏行打來的電話，摸出一看才發現是微信消息，而且是程晏靈發來的。
“你可真牛逼。”
“你知道我大哥為了你，跟我爸吵成什麽樣了？”
“你倒是一走了之，耳根清淨，怎麽不把我大哥也一起拽走？”
舒意覺得程晏靈的說辭可笑又無理，當即回了一句：“程小姐，我記得你還需要我的枕邊風，你爸媽可不知道袁先生的事，說出去也不要緊嗎？”
果然，微信那頭立刻安靜了。
回到小別墅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了，韋媽已經把晚餐做好，她見到舒意，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韋媽，您有話直說。”
韋媽為難地應了一聲：“先生剛才打電話來，說今晚不回來了。”
舒意沒什麽表情，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也理所當然，程懷遠都放出那樣的狠話了，看來今晚不會讓程晏行好過。
同樣的餐桌，同樣的座椅，一個人的晚餐，居然讓舒意有些不習慣。
她想起昨晚在露天餐廳的那一幕，她踏出電梯，入眼的不光是奪目美景，還有窗邊含笑靜待的男人，他的眉眼裏仿佛揉進了光，周身的戾氣都不見了，只剩滿腔的深情和濃烈的期待。
那一瞬間，最起碼就在那一瞬間，舒意希望時間能夠暫停，她願意走向這個溫暖璀璨的程晏行，而不是那個冷血無情、手段狠厲的程二少。
當晚，舒意睡得并不踏實，可能是床太大了，她總覺得空蕩蕩的。
直到第二天清晨，她隐約感覺身邊的床墊忽然陷下去一塊，朦胧間擡手一摸，竟被扯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他回來了？
程晏行似乎不忍将她叫醒，只輕輕擁着，安撫地吻了吻她的眉心：“沒事，睡吧，是我……”
鼻尖萦繞的，還是那股清淡的檀木香氣，男人的懷抱寬厚而滾燙，她的側臉貼着他的胸膛，耳邊就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舒意醒來的時候，牆上的挂鐘指向8點。
她仍被程晏行摟在懷裏，腰間箍着結實的小臂，她稍微動了動，男人就醒了。
“沒有我，是不是睡不着？”他含着笑揉了揉她的發心：“早。”
舒意沒做聲，她擡起臉，看到他眼下淡淡的烏青，還有下巴上一圈短短的胡茬。
“大清早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我？”
程晏行促狹一笑，大掌變得不安分起來：“昨晚我不在，你有沒有好好洗澡？讓我檢查檢查。”
“……程晏行！”
舒意按住他作亂的大手，低低喊了一聲：“你明明……”
“逗你的，這麽緊張？”他輕柔地拂去舒意額前的碎發，輕啄一口：“昨天委屈你了，我已經處理好，他們不會再找你麻煩。”
他說完，繼而輕咳一聲：“只不過接下來一段時間，你暫時不能去程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