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強制成婚
聆淵的力量根本不容抗拒, 瀾澈強忍眼眸深處針紮般的劇痛奮力掙紮,反讓聆淵認為他存心躲避,于是徹底被激怒了, 怒火瞬時升騰而起。
他徹底俯下身去,在瀾澈近乎瘋狂的抗拒掙紮中重重吻上了他的唇。
那是一個占有欲極強、霸道而暴虐的吻。與生俱來的兇殘野獸本能在他體內叫嚣蘇醒過來,聆淵放肆地舔噬的着瀾澈的雙唇,動作兇狠得完全不留情面。
瀾澈渾身上下難受得厲害,偏偏又掙脫不開, 被按在堅硬冰涼的地面上被迫接受聆淵近乎掠奪般的深吻。他反抗不了、逃脫不得,輕而絕望的嗚咽聲從唇齒間流洩而出, 在樹影間漏下的熹微天光中微微發光。
唇舌的掠奪沒有平息聆淵洶湧而來的怒火, 口中肆虐的動作更加粗暴殘酷, 那甚至已經稱不上是一個表現愛意的親吻, 更像是兇獸依靠武力原始而粗暴地單方面宣示占有權。隐隐有什麽再也克制不住的念頭升騰而起,聆淵毫不猶豫地擡起一只手摁住瀾澈不斷掙紮的身體, 同時另一手探向他的衣襟……
冷風倏然吹過大片大片肌膚, 瀾澈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寒意瞬間從脊髓升騰而起直入腦識, 他不知從何生出一股氣力,把正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聆淵狠狠推了出去, 猛地掙脫對方的束縛踉跄起身向前逃了出去。
他已經看不見了,慌不擇路地往前跑去,可還沒跑出幾步就被人攔腰捉了回來,死死按在地上。
“你跑什麽!我再不堪也不至于在荒郊野外要你!”聆淵強壓下心中火氣單手制住瀾澈的雙手, 膝蓋死死壓住他的不安掙紮的下肢, 同時伸手召出繁複華麗的刺金喜服往他身上一扔, 俯身逼近他耳邊, 沉聲道:“我只是想幫你換身衣服,如果你不掙紮不亂動,很快就能乖乖和我回去行大婚拜堂之禮了。”
話雖如此說,但聆淵的動作強勢得根本不容抗拒,瀾澈完全沒有掙紮的餘地和必要,轉眼間就被一層一層扒光了身上破爛不堪的衣袍換上鮮紅如血的喜服。
……
片刻後,只見聆淵大步邁出南郊密林,袍袖獵獵飛揚,寬大的婚服袍裾拂動間卷起一地煙塵,而他臂彎中打橫抱着一道身着紅衣、面覆紅色喜帕的身影。
瀾澈的眼睛雖然看上去沒有異樣,但已看不見任何東西了,仿佛瞬間從陽光燦爛的人世墜入漫長的永夜。聆淵本是牽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了幾步才察覺瀾澈走得踉踉跄跄搖搖欲墜,可他沒有發現瀾澈的異樣,以為是瀾澈蓋了喜帕這才不能視物,當即二話不說勾着他的腿彎把人攔腰抱起走出了樹林。
雙眼依然刺痛難當,然而比疼痛更加難以忍受的是被剝奪視覺後的世界忽然陷入一片永無止境的黑暗。瀾澈被人抱在懷中,根本無法感受到自己身在何處,只有在聽見前方隐隐傳來窸窸窣窣的人聲時才意識到他們已經走出了密林來到城郊的空地上。
樹林中古樹蒼天,遮天蔽日,唯有星星點點的天光從樹影中漏下,可城郊空地開闊敞亮,此時又近正午,日光該是明亮刺眼,但是無論瀾澈把雙眼睜得多大,目之所見依然是一片可怖的黑暗。
他的眼睛竟盲得如此徹底,連半分光明也感受不到了嗎?
“你怎麽還在此地。”意識朦胧地被人抱出密林,恍惚中瀾澈聽到梅疏影又輕又冷的聲音直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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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你我的約定,昨夜你不就該從城門離開了嗎?為何此時還出現在城郊?你不信任我,所以不聽從我的安排從正門離去我完全可以理解,可是你又是因為什麽才耽擱到了現在?
你是根本就不想離開,還是說……昨天夜裏你去做了其他什麽事?”
梅疏影的聲音一字一頓冷得可怕,在傳音術法的作用下越過衆人直接在瀾澈腦中響起。
瀾澈呼吸忍不住一滞。晚上的時間充裕,完全足夠他遠走高飛,而今他沒能離開如果不是故意故意拖延時間不想走,那就必定是趁着夜裏的時間去做了不可告人之事……
果然,下一刻梅疏影清晰卻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不是直達瀾澈腦識,她揚聲對聆淵道:
“王上,王太後娘娘身旁無人照看,疏影可否暫且告退侍奉太後娘娘?”
聆淵在她身邊停頓一瞬,冷冷笑了一下,問:“昨夜之事,疏影好像還未給本王一個交代。”
“王上,如今人已在您手中,此地已沒有疏影能夠幫上忙的地方了,至于其他,待疏影确認王太後娘娘無恙後自會前來領罰。”
霜靖河自那日遭遇刺殺後,病情越發嚴重,精神不濟,整日卧床難起。魔域婚俗不拜天地不拜父母,加上瀾澈對她幾乎難以掩飾的敵意,因此聆淵根本沒有請霜靖河前來大婚典禮。他見梅疏影态度堅決,略想了想就點頭允道:“去吧,你這些年對王太後忠心耿耿,侍奉體貼入微細致周到,本王甚是感念。這一次的事本王權當你一時糊塗,不忍責罰于你,只是本王希望你明白,這樣的事絕不允許發生第二次。”
梅疏影走後,聆淵就把瀾澈放了下來,一手緊緊牽着他的手腕,一手猛地在虛空中劈開一條裂縫,打開直通宮城的空間通道。
“澈兒,時辰已經到了。”
瀾澈被他鋼筋似的手牽住手腕踏入通道,轉眼就回到了宮城裏的長長玉階之下。他雙目不能視物,卻也聽得到身側傳來赴宴賓客的鼎沸人聲。
王妃遲遲未到,公主替嫁而來,王上攜怒離場,過了許久又親自帶着未來王妃從空間裂縫中現身……魔域七十二城的魔族盡皆壽數漫長,可在他們千百年的歲月中也不曾見過如此古怪離奇的婚筵,嗡鳴的交頭接耳之聲直到聆淵劈開裂縫再度現身時才戛然而止。
“……你看到了嗎,今天來了許多賓客,魔域七十二城各族大魔盡聚于此,可你卻義無反顧地離開,把我一個人丢在衆人眼前,就像一個笑話一樣任人議論指點。”聆淵向他靠了過來,冷厲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用僅有他們二人才聽得見的聲音在瀾澈耳邊低語:“這件事不能就這麽輕易算了,今夜再同你慢慢算賬。”
“聆淵,我不——”瀾澈再也忍不住,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瀛洲舊事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想嫁他,至少不想以眼下這個被挾持強迫着的姿态嫁他……
可是聆淵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低沉一笑間氣息微動,一個噤聲術法無聲落下,徹底禁絕了瀾澈的聲音。
“大好的日子,別再惹我不高興了。”他朝瀾澈俯身過去,貼在他耳邊輕道。
瀾澈目不能視,如今連說話的權利也被剝奪了,玩偶似地任由聆淵鐵鉗一樣的手臂牽引着一步一步登上長階,當着不知多少魔域賓客的面站到了玉階的盡頭。
他感覺聆淵的雙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強行扭過他的身子與他面對面站着。
“別怕。”聆淵的聲音在他腦中直接響起,雖然強勢不容拒絕,卻隐隐帶着些安撫的意味,“我會對你很好的……”
身在高處的司儀猶如接到了指令,揚聲高唱道:
“吉時已到,行對拜大禮!”
瀾澈僵立不動。
聆淵的聲音随之響起,輕柔和緩,低沉清晰卻斬釘截鐵不留餘地:“莫要誤了時辰。”
話音剛落,空氣中隐隐有術法的波動,若有似無的微風拂過,一股巨大的、無法抗拒的力量悄無聲息地籠了下來,瀾澈瞬間心血上湧,如臨山岳。這道強悍霸道的力量很快就落在他的後背上,下一刻,脖頸、脊柱、四肢百骸甚至是身體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在眨眼間臣服于這道力量,牽引着他再不受自己控制的身軀,一寸一寸、緩慢卻堅定地彎下腰去,和聆淵行了第一個對拜之禮!
“一對拜,願爾螽斯衍慶 ,鴻案相莊!”司儀如同唱歌般的聲音響遏行雲,瀾澈卻渾身劇顫,屈辱至極——
這種身陷無邊黑暗、完全無法掌控身體的感覺瞬間把他拉回百年前身處魔市任人擺布的無助境地,不堪回首的記憶像潮水一樣包裹着他不斷下墜。他曾發誓再不讓自己陷入如此難堪無助、任人宰割的境地。可是百年前他被人捆在樹心當作物件一般拍賣,百年後他仍被人禁锢着身體,木偶似地被按頭成親。百年歲月已逝,而他仍是毫無長進……
眼角泛酸,可不能視物的眼睛每流一滴淚都會帶來鑽心裂骨般的疼痛。滿腹委屈憤恨還沒來得及找到宣洩的豁口,第二道磅礴巨力便接踵而來。
瀾澈的身體又一次被那股蠻橫的力道操控着,再行一禮。
“二對拜,願爾白首同心,不離不棄!”
有什麽濕潤的液體從眼尾滑落,墜入塵泥,如金玉相撞般的細碎聲響被震天動地的祝福聲掩去。
最後一道磅礴巨力随之而來,瀾澈無力地閉上了眼,再不做任何無力的反抗。
三拜之後他們就是夫妻了。
可就在第三道力量即将落下之時,一陣催命般急促刺耳的鐘鳴響徹天際。
在場所有城民賓客停下手中的動作,盡皆仰頭,錯鄂地朝鐘聲響起的方向望去,目中皆是震驚和疑惑。
那是喪鐘!
鐘聲袅袅餘音過後,梅疏影哀恸至極的聲音随之而來,傳遍整個王城:
“王太後娘娘薨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