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叫聲哥哥給我聽(倒v結束)
“你是上我這來發呆的?嗯?”聆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仿佛一股無形的不可抗拒之力把瀾澈從過往的回憶中拉回。
瀾澈低着頭不說話,聆淵便笑了笑,指腹輕輕摩挲着他的臉頰, 輕聲問:“你生氣了嗎?”
瀾澈條件反射般脫口而出:“我生什麽氣,又不是我的母妃給我添了個妹妹。”話一出口,他又忍不住後悔。
不該用這種态度和君聆淵說話,這樣不夠順從柔軟,他不會喜歡的, 不讨君聆淵歡心自己該如何找機會逃出去?
瀾澈想着便噤了身,偏過頭掩飾自己臉上的情緒。聆淵倒似毫不在意, 烏沉沉的眼睛探究似的看着他, 說:“我說的不是這個。血契被吞噬, 很疼吧。”
瀾澈明顯皺了一下眉, 垂下眼眸,默然不語, 委屈又強忍着不願多說的模樣, 乖順又可憐。
這幅模樣聆淵熟悉極了。瀾澈身為鲛族,許多年前雖有太子護持, 但在以高等大魔為尊的九幽城中,難免有不長眼的人給他氣受, 瀾澈受了委屈卻礙于身份不能與對方計較的時候便會在君宸玄面前露出這樣一副表情,君宸玄自然有的是辦法體面地懲戒那些人為瀾澈出氣。
記憶中瀾澈第一次當着他的面在君宸玄面前露出這種神情還是二人剛剛相識,在九幽城是非學宮的時候。九幽城二皇子見瀾澈生得昳麗無雙,早有竊慕之意, 某日終于避開劍藏鋒, 在學宮中攔下瀾澈, 百般調笑, 惹得瀾澈厭煩至極卻不好發作。
二皇子見他默而不語,還以為他溫柔腼腆,羞怯可欺,越發得意了,平日當着君宸玄的面想都不敢想的念頭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當即上前一步捏着瀾澈的臉頰,狹笑着問道:“都說鲛族泣淚成珠,我還不曾見過,你哭一個給我看看吧。”
瀾澈還沒來得及說話,當時站在他身邊的君聆淵先他一步跨了出去,毫不客氣地揮開對方的手,五指緊握成拳,眼看着就要砸上二皇子那張傲慢的臉。
可他那時年紀尚小,力量又沒有覺醒,完全不是二皇子的對手,對方甚至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輕蔑地一彈指,聆淵單薄的身體就像一張紙片被輕易彈開了。
“不自量力。”二皇子嗤笑一聲,出言譏諷:“你算什麽東西,也敢來攔我?”學宮之中,瀾澈唯與聆淵一人親厚,行動缱绻惹人豔羨,二皇子垂涎日久,心中又妒又恨,早想狠狠教訓一下聆淵這個不得父王歡心的幼弟,只是苦于沒有借口,如今對方以下犯上,他當然不會手軟,一擊不足以洩憤,剛想上前一步踩上對方翻落在地的身體,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瀾澈宛若劫後餘生般欣喜的聲音:
“藏鋒,你可算來了!”
二皇子聞言一驚,動作一頓,悚然回頭,卻見身後空無一人,片刻前還被他困在股掌之中的瀾澈身形化光,倏然從他身邊閃過,利落幹脆地拉起聆淵,在他眼皮下脫身而去。
二皇子母家顯赫,他自己又頗得王上歡心,平日裏二人對他總是避之不及。聆淵本以為這事就只能自認倒黴不了了之,可二人順着牆根一路逃竄到了君宸玄的寝殿時,聆淵一擡首就看到瀾澈泛紅的眼眶和長睫上細碎的淚光。
“你……”聆淵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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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哭了嗎?
“噓!”瀾澈伸出食指放在唇上,然後紅着眼眶沖他狡黠一笑,說:“他可太讨人厭了,欺負我便罷了,竟還出手打你!委實可惡!”說完,很快收斂起臉上的表情走進殿內,若無其事地與宸玄說話,只字不提今日遭遇。
當時瀾澈的臉上也是這樣隐忍委屈的模樣。
君宸玄觀察力何等敏銳,當即覺察不對,待二人陪他用完膳到後殿休息時便吩咐劍藏鋒暗地裏了解情況。後來的事情聆淵便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二皇子不久後被人尋了個大錯,在九幽王面前顏面盡失,恩寵不複往昔。
君聆淵當了近百年的應龍城主,年少時與瀾澈相處相交的時光僅有短短百年,在瀾澈昏睡不醒的那些年,他有相當漫長而孤寂的時光能将從前二人一起經歷的每一件小事、每一個瞬間都翻來覆去想明白、嚼爛了深深印在靈魂深處,每每想起過往之事,便覺得既懷念又難過,懷念曾經那段單純美好的時光,又為二人再也回不到過去而難過。
如今時隔百年,再度看見瀾澈在自己面前露出熟悉的表情,聆淵忽然有一種恍若做夢般的異樣感覺。欣喜曾經熟悉的瀾澈仿佛直到此刻才完完整整、真真切切地回到了他的身邊,對方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都與過往一模一樣,而對方那副當年幾乎只在君宸玄面前反複顯露出來的神情,如今竟也在自己面前出現,這讓他覺得有些陌生。
聆淵越想越覺得胸腔裏熾熱難當,一個想法隐隐冒出頭來:
他所做的一切或許并不是自己一廂情願簡單粗暴地強取豪奪。瀾澈其實……确實一直都喜歡着他的吧?或許這種喜歡的程度還是比不上他對君宸玄的喜歡,但只要時間一長,瀾澈也許就能慢慢淡去對自己兄長的感情,再一點一點愛上自己?
對!瀾澈現在除了自己身邊也無處可去,他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一定會讓瀾澈徹底地只屬于自己一人,只愛自己一人。
有些事經不得細想,容易輕易信以為真。聆淵此刻便是如此,越想越覺得心癢難耐,什麽都還沒有發生,便有些飄飄然了。他忽然垂下頭,親昵揉捏着瀾澈的耳垂,不懷好意地狎笑道:“如果你實在很難受……”
成了!瀾澈心中一動,暗道果然裝可憐有用,聆淵這是心軟了準備化消他體內應龍血了!
誰知聆淵話峰一轉,捏着他腰間薄薄的一層軟肉,笑着說:“如果你實在很難受,就叫聲哥哥來聽,哥哥一定好好疼愛你。”
“……”
瀾澈臉上的表情幾乎瞬間就凝固住了,緊接着上湧的血氣幾乎立時将他的雙頰燒得通紅。他不願去想聆淵話中的“疼愛”二字有何深意,只在心中不停暗罵自己睡了一百年把腦子都睡壞了,今日就不該來此。
當即瀾澈連裝都裝不下去,身子幾乎要從聆淵懷中彈起,陰沉着臉就想離開。
可他逃脫的念頭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身體就被聆淵牢牢按住。
“啧啧。”聆淵用略帶調笑意味的低語毫不留情地揭穿他自以為矯飾得毫無破綻的小心思:
“就這麽不喜歡我的血在你的身體裏嗎?可如今它還在,你都這麽不乖,我若輕易化消了它,你恐怕一刻都待不住,立時就要離我而去了。”
“既然想要裝乖裝可憐博我歡心,怎麽不索性對我言聽計從呢?”聆淵滿是惡意的逗弄聲幾乎是貼着瀾澈的耳畔一字一句傳入耳中,“想聽你喊我一聲哥哥而已。怎麽,”宸玄聽得,我聽不得?”
瀾澈的心思被人看穿,計劃還未實行便以失敗告終,再一回想,更覺自己方才的演技拙劣做作,一時又羞又惱,一刻也不想再在聆淵身邊待下去了,當即在他懷中大力掙紮起來。可他昏睡多年又沒有地脈靈力滋養,修為全無,氣空力盡,微弱的掙紮根本不被力量完全覺醒的聆淵放在眼裏,對方手臂略微一翻便輕易把他不安分的身體死死按在懷中。
“別動,”聆淵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嘶啞低沉,像是在竭力克制某種異樣的情緒,“澈兒,沒用的,我不會放手,你再不甘心此生也只能與我糾纏在一起了。你我大婚後,我會解除你體內龍血的力量,耐心暫待幾日吧。”
瀾澈沒有聽出他話語裏的意味,只覺對方自信得可笑,一時忍不住嗤笑一聲:“我是失了修為和靈力,又不是少了腦子。若非你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控制我,誰有功夫在這與你作戲——快放開我!”
片刻前還柔順聽話惹人憐愛的小東西一言不合又變得像一只炸了毛的貓,張牙舞爪地想從他懷中脫身,聆淵頓時有些惱怒。
“這就下三濫了?”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聆淵半晌才道:“我多的是比這低劣的手段,只怕你承受不住,不忍心在你身上用罷了。來,叫聲哥哥今日我便放過你。”
瀾澈最恨被人威脅,雖然早已毫無由來地感到一陣恐慌,但他仍不願服軟,梗着脖子硬氣地撇過頭。
聆淵沉默地看着他的側臉,忽然勾起唇角古怪地笑了一下:“澈兒,我忽然想起一件好玩的事。”
懷中的人毫不在意,動都沒動一下。
瀾澈空着的手在虛空中一抓,一卷古舊厚重的卷軸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剛登上王座的頭些年,我忙于四處征戰,這些日子稍稍松快了些,閑時便會閱讀一些閑書,從中看來不少有趣的小知識。”聆淵修長好看的五指輕輕一拂,卷軸應聲而開而開,幾個鎏金小字躍入空中。
聆淵臉上挂着笑,在瀾澈耳邊把那些小字一字一句念了出來:
“瀛洲仙島有鲛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泣淚成珠,男女無異,灌輸可受孕……”
“瀛洲鲛人善長織绡,泣淚成珠,這些我曾有幸親眼見識,唯獨這最後一條……”聆淵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笑意,一點一點迫近瀾澈:“……最後一條我沒有見過,不知真假,不如今日你我親自驗證一二?”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生,但是不是這樣生。王上你的方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