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行——重建智人

第43章

“allen，你有過很孤獨的感覺嗎？”

兩人的胳膊貼在一起，盡管隔了dan的防護服，allen還是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

“孤獨？”對于機器人來說，孤獨算是常态吧？可，一個懼怕孤獨的人就是膽小的人吧？allen才不想當一個膽小的人，任何時候，他都想贏。

“嗯！我總是覺得自己非常孤獨，在origc的生态屋，在磁懸浮車，在鬼城，任何時候，都覺得很孤獨，呵呵！你會瞧不起我吧？”dan說着，向後一仰頭，身子直挺挺地躺了下去，這是看星星的最佳角度。

“你很介意孤不孤獨？”allen也躺在了dan的身旁，雙手枕在腦後。

“都已經十八年了，原本應該習慣了才好，可是……”allen只看到dan戴着面罩的大腦袋微微搖晃了一下，“可是看到你和倫斯、胡和裏根，那怕是圍在你身邊跑來跑去的小丸號，我就覺得自己真的很孤獨。是不是很傻？”

“傻不致于，我相信數據，你的智商數據顯示300，孤獨就是孤獨罷了，我也……”allen話沒說完，自己給自己打了岔，“接下來，你想怎麽辦？”

“嗯？”

“去哪？幹什麽？和誰？”

“你要帶我回origc吧？”

“嗯，不但要帶你回origc，還要從你身上取點東西，這是原本的計劃。”allen側過頭，瞄了dan一眼。

“随便吧～反正我活着的意義就是被你們折騰，就和小白鼠差不多。”dan閉上眼睛，可天幕上的那些星星并沒有消失，好像還在眼前。

“這麽好說話？哈哈！”聽着dan一副任人宰割的語氣，allen皺了下眉頭，硬是擠出了笑聲。

“話說，你要從我身上取點什麽？要抽血的話，得提前給我吃十頓烤肉哦！”在allen面前，dan是接受小白鼠命運的模樣。

“那我提前給你吃一百頓吧！要取的東西是精子。”allen讓自己的語調盡量平緩。

“什麽！”dan忘了自己還穿着笨笨的防護服，猛地坐起來，衣服裏的褶皺硌着小腹一陣抽痛。

“精子！”allen合上眼睛，不忍心看dan的傻樣。

“你有病啊！變态吧！”dan站起來，顫顫巍巍地往遠處閃着微弱篝火的地方跑去，邊跑邊小聲地嘟囔着，“allen瘋了，allen瘋了！”

“呼！”還以為很難開口呢，沒想到就這麽□□裸地把目的說給dan了。

等allen慢悠悠地溜達回篝火旁，那群人已經散了，磁懸浮車裏亮着燈。allen用腳踢了踢還處在休眠狀态下的小丸號，“喂，醒來啦！”

小丸號猛地跳了起來，“哦！”

allen駕駛着小丸號開來的輕便型磁懸浮車，直接沖上倫斯那輛車的車頂，在操作盤上簡單地輸入一行代碼，按确定，兩輛車子鎖在了一起。然後，他從車上跳下來。

小丸號估計是驚呆了，頂部的掃描儀沖着allen跳下來的地方一動不動。allen走到它的身旁，一個熟練的腦瓜崩，“走，咱們今晚住他們的豪車。”

小丸號默不作聲，安靜地跟在allen身後，遠遠就張開了吸盤手，沖着車尾部的把手抓了上去。

磁懸浮車裏，裏根、胡還有倫斯，一起天南海北地聊着。只有已經脫掉防護服的dan躲在角落裏——發呆。看到allen進來，還下意識地轉了下身。

“哎，我一直挺納悶的，你們為什麽不停下來工作，非要開着車跑，損耗多大啊？”機械專家倫斯對所有機械體都報以同情。

“這樣才有在路上的感覺啊，只有車子動起來，我們才會覺得距離butla星更近了一些啊！“胡很樂意向別人解釋自己和裏根這麽做的原因。裏根一只手臂攔着胡的肩膀嬉笑着點頭。

“你兩～”倫斯的手指在胡和裏根之間繞來繞去，“還真是浪漫啊！”

浪漫？呵呵！allen坐在倫斯和dan中間的空椅上，機器人哪裏需要那麽多的情感？

“哈～”胡好似害羞一樣，往裏根的懷裏靠一靠。

“我們雖然是機器，卻也是人化的，天然帶着人類的情感嘛！”裏根擡手梳理着胡的頭發。

天生帶着人類的情感？胡扯！既然承認了是機器，那只要遵循命令就夠了！allen側臉看了倫斯一眼，沒想到那家夥正很贊同似地頻頻點頭。

“想必那些從強斯拉手裏買孩子的人化機器人，也是被這種天然的人類情感所驅使着吧？”倫斯笑起來，嘴角居然有一個淺淺的酒窩，“他們肯定是太思念自己的孩子了！”

“嗯！”胡和裏根同時點頭，胡握住裏根的手，“那場星際大戰，有多少家庭喪失了孩子！”

“哎，說到底，那些孩子，包括allen看到的瑪麗，不過都是個安慰品罷了。”胡接着說。

“安慰品？”allen終于決定插一句話了，“對于那些還把自己幻想成人類的機器來說，是安慰品，對于強斯拉來說可是侵入monida星的秘密武器！”

話一出口，allen就覺得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有什麽問題嗎？”除了dan，allen一個個地把目光怼回去。

“沒～沒～沒問題～”氣氛一度陷入了尴尬。

“噗嗤～”躲在角落裏的dan猛地笑出了聲。他平時覺得一本正經的allen沒什麽毛病，可和另外三臺人化機器人一比，他宛如智障。一點不懂得說話的技巧，還以為自己高高在上。

“呵呵、哈哈、嘻嘻～”就連小丸號也笑了起來。

“呃～”allen默默扭頭，看着dan，眉頭微微一皺。可面對dan的笑顏，他很快又平靜了下來。

……

千裏之外的origc中心裏，在亞修的張羅下，生态屋進行了新一輪的布置。為了迎接dan的回歸，所有的動物都挑了最可愛的，花草也都精心地布置過。還有dan曾經最喜歡躺着的網格吊床，也換上了新的。聽說dan愛吃烤肉，亞修還為他準備了上等的肥牛。要想伺候好這顆小白鼠還真是勞心勞神又費財呢！

“請确定回origc的時間？”allen一遍遍地收到亞修發回來的指令。

路程并不遙遠，坐着磁懸浮車四個多小時就能到origc的大門口，可，這回去之後……allen正在思考着，身後被裏根猛推了一把，“快！帶dan離開這裏！刀疤臉要來了！”

“嗯？刀疤臉？”allen被一把推地有點莫名其妙。

“快沒時間了，”胡也催促了起來，轉頭又嘟囔了一句，“這家夥現在越來越不靠譜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說來就來！”

看胡和裏根慌亂的樣子，allen覺得情況确實很緊急。dan正躺在沙發上睡着，倫斯的車跟在後面沒多遠的地方。

胡迅速從櫃子裏取出防護服，堆在地上。

“穿這個已經來不及了，”allen立即和後面車上的倫斯聯系，“轉換方向，減速慢行，”然後把還在熟睡中的dan抗上肩頭，再扭頭一把提起最近總是處于休眠狀态下的小丸號，對裏根大喊，“把車門打開！”

裏根沒來得及多想就打開了車門，一陣熱浪撲來。monida上午還不是氣溫最高的時候，卻已經可以随時讓dan成為一片烤肉。

allen躬躬身子，稍一蓄力，就從車尾部跳了下去。瞬間，小丸號和dan同時從睡眠模式中驚醒過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