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行——重建智人

第42章

“之前在星際巴士上偶遇了一個女孩，那樣子就像是人類的孩子，”事到如今Allen也沒有什麽可隐瞞的，“聽說她在注射營養液。”

“哦！你說的是？”裏根看看胡，胡立刻轉身回到自己的工作臺，從智能屏幕調取出一段信息，“應該是叫瑪麗吧？”

“怎麽？你們認識她？”Allen看着昔日小女孩的照片出現在胡的智能屏上，頗有點驚訝。

“她是我們的客戶之一，唯一一個雌性，”裏根把視線收了回來對Allen繼續說着，“從這出去的營養液，每只要賣到100萬，不是人人都買得起的，我對她印象深刻。更何況，在monida需要買營養液的，也沒幾個人。”

“沒幾個人？除了瑪麗還有誰？”話一出口，Allen才覺得問了也是白問，這根本不是問題的關鍵，于是又加了一句，“那他們就是你們剛才所說的強斯拉生物改造的成果？”

“嗯！”胡點頭，“沒錯，強斯拉制造出貌美如人類模樣的孩子，再把他們賣到整個星際。”

“為什麽？”Allen不解，他以為對人類的渴望只會出現在origc的實驗室裏。

“呵呵～”胡和裏根相視一笑。為什麽他們總會那麽默契的在一瞬間突然看對方，這樣Allen看起來有點不爽。

“人化機器人說到底也是人啊！”裏根笑着，聽Allen的口氣，之前怒火基本上已經熄滅了，便轉身回了自己的實驗室。

外面只剩下一臉發蒙，什麽都沒有聽明白的Dan和兩位人化機器人——Allen和胡。

這個問題如果再追問下去，除了顯得自己有點傻，再也說明不了其他問題。于是Allen沉默了下來，慢慢理着自打與強斯拉相識以來的每一場談話。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幾個小時，Allen體內的感應器響了起來，不用猜測就知道，是小丸號來送燒烤的材料了。

“能不能把車停下來？我們找個地方，我想給Dan做點吃的。”Allen自知之前對胡的行為有點魯莽，現在的語調極為溫和。

胡從智能屏前面的鍵盤上擡起手臂，随着光标移動的代碼也停了下來，“嗯！好！”

“我來停！我來！”Dan才恢複沒多久正躺在沙發上休息，聽到Allen說要做吃的，立刻蹦了起來，前往駕駛室。

這家夥，現在俨然和那兩個人化機器人混成了真的朋友，連駕駛室都可以随便用了。Allen再一次為之前的魯莽行為感到自責。

車外赤空，戈壁！一團紅色和一團土色。這樣子說不上有多美麗，可絕對是稱得上壯觀。至少，即便是土生土長的Allen也是很少見過。

磁懸浮車停了下來。Allen給尾随在後面的倫斯也發了信息，那臺黑色的車子和遠處小丸號駕駛着的輕便型的磁懸浮車慢慢向他們聚攏停靠。

還是一身騷粉！Allen擡起駕駛艙的蓋子，把小丸號揪了出來，“怎麽那麽磨磨叽叽！”

“準備……還需要時間嘛！”小丸號從車裏跳出來就不管其他的，徑直跑向Dan，“哇！人類！你還活着！”

Dan穿着又笨又厚的防護服，隔着面罩對小丸號微笑，“小丸號，你好！”

倫斯也從車上下來，看着重新恢複元氣的Dan上前打了個招呼，“身體好些了嗎？”

“嗯，全好了！”大概是有一部分聲音沒辦法透過面罩傳出去，Dan覺得自己的聲音怪怪的，不過，看着這樣的景色，和大家在一起，馬上還能吃到美味的烤肉，算是很幸福了。

Allen把小丸號帶過來的東西一樣樣地擺出來——木炭、烤盤、肉，只要有這三樣就足夠了。

戈壁上的日落，就在一瞬間，天說黑就立馬黑了下來。Allen點上火，架上烤盤，再丢上幾片肉——呲啦呲啦——像是在為Dan恢複健康而歡唱。

一群人圍着火，一對對的機械眼中有火苗在跳躍。

Allen把烤好的肉一片片地遞給Dan。胡幫Dan取下面罩。就像是小寶寶一樣總是離不開成年人的伺候。光是想想Dan就想笑，“行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已經注射過營養液，其實一點都不餓，就是解解饞，你們要嘗嘗嗎？”

機器人們，包括小丸號在內連連擺手。

味道還是那個味道，可能是被圍觀着的原因，Dan并沒有吃幾片肉，就吃不下去了，其實，就這樣，和大家一起坐着聊聊天也挺好的。

火堆還在燃燒，甚至越燒越旺，大概是每個男孩小時候都玩過火的原因，胡和裏根帶着倫斯一起聊起了過去，Allen和Dan在一旁靜靜地聽着，小丸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進入了休眠狀态。

天越黑越透，成為了群星的舞臺，胡遙指着一顆星對大夥說：“看！butla星！”

其餘三雙眼睛紛紛順着胡指尖的方向看去，那顆星星看起來好遠好遠。

“哎，你都說了好多次了，我還是記不住，我只知道～”Dan的手指在天空一繞，向着一顆泛着淡粉色光的星星指去，“我只知道wooll星！”

Allen稍一辨別方位，雖然有厚厚的防護服擋着，可Dan指的方向沒錯，是wooll星。這小子現在能幹了，不僅學會了操控磁懸浮車，還能辨別星位。

“記住記不住都無所謂啦，反正29年才會出現一個季度而已！”裏根若有所思。

“那是他兩以後要移居去的星球。”Dan壓低聲音對Allen說。

那可要花好大一筆錢啊，不知道要賣多少只營養液，Allen立刻琢磨起了這個問題。

看着倫斯和胡、裏根他們聊的很起勁，Dan起身拍拍屁股，“我去旁邊溜達溜達～”

“去吧～”那幾個異口同聲。

Dan朝着車後走去，遠離篝火和人聲，更接近夜晚本來的顏色。Dan邊走邊用腳踢着随處可見的沙礫和金屬球。如果不是穿着防護服不方便，他真想撿起一顆金屬球，仔細捏一捏玩一玩。哪怕是人化機器人也有童年，也有一段回憶——滿滿的幸福的時光。相比他們，自己顯得毫無存在感。自打記事起就一直住在origc的生态屋裏，過着重複的日子，每一天都只是為了讓自己活着！

他繼續走繼續走，時不時地擡頭看看星，wooll星，Allen呆過的地方，什麽時候也能去游歷一番就好了。

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Dan居然覺得眼睛變得濕潤，他知道自己要哭了。

蹲下來，雙手抱着膝頭——為什麽要讓我來到這個世界！

只是這哽咽不過才兩三下，就聽到了Allen的聲音，“你不會又在哭吧？”

都怪這個破防護服，手和臉隔着一層衣服和面罩，有淚水掉下來也沒有辦法抹去，好煩啊！

“真的在哭？”Allen也躬下身子，順勢坐在了Dan的身旁，“你有我不開心嗎？”

“嗯？”Dan眨着眼睛，索性讓眼眶裏的淚水都滾落下來，才扭頭看着身旁的Allen，“你有不開心的事了？”

“我被自己侮辱了智商，很不開心！”還好，Allen并沒有回看Dan，否則，即便隔着面罩他也能看到Dan臉龐的淚痕。

“哈哈～”Dan突然笑了，笑的很放肆，“說出來，讓我也侮辱一下？”

“切！”Allen用肩膀撞了一下身旁的D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