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行——重建智人

第12章

當科技越來越先進，自以為是的人類為了用機械來延長生命，不惜在剛剛成年，還未來得及品嘗兩、性之歡前，就早早地冷凍了卵子和精子，加入機械化的大軍。

他們貪婪地為自己添加新的裝備，做着最先進地身體改造。各種品質地合金，替換着身上的器官。

Allen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明明在幼年時候，人們還都在嘲笑着第一批接受機械化移植的“怪人”，可轉眼間，又成風似地要趕上機械化地潮流。人類還真是善變呢！

不過，事實證明，早早接受機械化是極對的選擇，因為，沒過多久，這波風潮還沒有熱到最高點，星際戰争就打響了。

在與外星人的交戰中，monida星被抛灑下了數以億噸的Pta金屬粉末。這種細膩地金屬粉末，對任何生物都有着絕對的殺傷力。無論是低級的單細胞，還是高級的人。只要被這種金屬粉末侵襲，都會立刻枯竭。Allen還記得，他接受了腦copy——最後一道人化機器人手術——後，再次睜開眼，系統都沒有完全跑順，就看到窗外彌漫在城市上空灰蒙蒙的粉末，而這些粉末一飄就是一年。

随之，生命漸漸隕落。那些還沒有來得及做完機械化的人類，和保守地不肯做機械化的人，還有這個星球上其他所有的生物體，一點點地猙獰着，扭曲着，最後變成了如同金屬一般冰冷灰暗地軀殼，無一幸免！

Allen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人類對人化機器人，雖然有着年代上的不認同，但他們都是monida星球的主人，而如今，這裏是留下了機器人！

後來的星際之戰中，monida星球的人化機器人，憑借着強大的身體優勢擊敗了一次又一次來襲的外星人，存“活”了下來。當然，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monida星球上唯一的主人。

後來的四百年裏，人化機器人用自己強大的數據分析能力，高強度地執行能力，精密地操作能力，讓這個被金屬粉末浸透的星球繼續運轉着，甚至，運轉地越來越興旺。至少，科技化已經達到了很均衡的水平。強大的信息網中，每一個機器人都可以共享所有信息。這裏沒有學校，卻不怕受不到教育，沒有醫院，因為從來也沒有病人。更沒有愛恨情仇，畢竟機器只需要執行命令，并不擁有什麽特殊的感情。

一片寧靜和諧！

Allen站在青苔上，一手從前面攬着自己的腰，一手扶着下巴，對Dan簡單地說了上面的這些內容之後，僅僅換回了Dan的一句——“我不信！”

“有什麽不信？”Allen邁着步子向前，蹲下身子，距離躺在白□□格吊床上的Dan只有一掌的距離。

“你說，所有生命都無一幸免？呵呵！”Dan從吊床上坐起來，低下頭，發絲輕掃Allen的額頭，“那我呢？我從何而來？”

Allen被Dan這麽一問，長長地出了口氣，真是難以想象，眼前這個金發碧眼的家夥，居然就是當初捏在自己手裏的兩只試管裏的物質交、合後的産物！

“你想知道你是打哪來的？”Allen直起身子，輕輕地轉動着脖頸。

“嗯！”Dan也跟着站起來，個頭雖然只到Allen的耳畔，但并不妨礙他們對視，“沒有人不想知道自己的來處！”

“你只是一枚卵子和精子的産物！”Allen一字一頓，清晰而有力地告訴了Dan他的出生。

十八年前的某一天，在origc裏四處閑逛的Allen，接到了t博士的緊急召喚。那時，小丸號剛被研制出來不久，總是随身帶着它。他們一起來到了t博士幽暗的研究室。剛一進門，t博士就一臉嚴肅地向他宣布了他身為科學項目助手的第一個工作——去尋找人類遺存的卵子和精子！

Pta粉末深入地表，整個monida星球的生物都消失殆盡，又怎麽會有造人的基本材料呢！然而t博士手上的生命探測儀顯示的結果，卻充分證明了生命的強大！在monida星球海拔最高的、常年凍土的ula山上，一個紅色的小點點，确實現實着有生命體的存在。

帶着這樣的任務，Allen和t博士團隊的其他幾名人化機器人，不分晝夜地向ula山進發。monida星球被金屬粉浸蝕之後，早已變得僵硬不堪，到處都是幹燥和高溫。然而，ula山卻是例外，随着海拔的升高，從極熱環境逐漸過渡到極冷環境。所幸，只是一隊機器人，否則他們恐怕不是會被熱死就是會被凍死。

按着生命探測儀上指示，小紅點就在Allen附近。而他眼前是一道一人寬的裂縫，想必，那monida星球上，唯一的人類素材就藏身于此？

Allen命令随行的機器人原地待命，自己則側着身子一步一挪，靠着眼部的紅外功能，在黑色的縫隙裏探行。

終于，在深入裂縫近千米的地方，找到了一塊被凍在土裏的盒子。透視功能把凍土裏的內容看得一清二楚，密閉的容器中，凍着的正是他們一行人苦苦尋找多時的東西！

“哈哈哈～”一陣冷笑從Allen身後傳來，“一會兒嚴寒，一會酷暑，冷凍至少400年以上的卵子和精子？！你真會騙人呢！”

Allen機械地回頭，和沒有龐大數據庫的家夥廢話還真是鬧心！明明是比自己年輕四百多年的後輩，卻像是個老古人一般！

“呼～那些老古書，你還是不要讀了！人類消亡的這幾百年裏，科技難道是倒退的嗎？”Allen說着，用手指了指牆角的那一堆讀物。

Allen用随身攜帶的密閉高分子材料噴霧，包裹着凍土噴了一圈，這樣就不怕經過高溫環境時破壞材料的活性。

回到實驗室裏，用機器把盒子切開，帶着寒氣的容器旁邊還放着一塊紙片。淡粉色的紙片，清秀的字跡，只是看了一眼就深深地印在Allen的系統裏。他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讀過紙片的活“人”。

你不是就想知道自己的來處嗎？

看着皺着眉頭，認真聽自己下文的Dan，Allen故意賣起了關子——紙片的事，絕口不提！

“所以說，你只是一枚卵子和精子結合的産物！”Allen像做總結似地對側頭對身後的Dan說。

Dan不語，坐回吊床，身而為人的孤獨感，這個星球上唯一人類的孤獨感，再一次從四面八方向自己襲來。那壓抑着的，沉重又讓人膽寒的孤獨感，瞬間穿入Dan的每一個毛孔，直達心脾！

“呀！！！”Dan猛地起身，把身下的白□□格吊床撕了個粉碎。

看着Dan像個瘋子一樣發洩着滿腔的不滿和困惑，Allen躲得遠遠的。他告訴Dan的，只是他知道的Dan的身世，而那部分，只有組織知曉，自己雖然參與其中，卻不盡明白的身世，連他自己都是黑着的！

是人都希望知道自己的來處。Allen又未嘗不是？從小被抛棄在街頭，七八歲以前的記憶模糊一片。曾經，作為人類，Allen也想知道自己的來處！

而答案或許只有一個——不過是一枚卵子和精子的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