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行——重建智人

第10章

明明有信號顯示小丸號就在這裏，卻怎麽找都看不到它的身影。肯定是這家夥穿着自己的隐形披風在作怪！

“快出來！信不信我逮到你後分分鐘拆了你？！” Allen對着空無一物，灰蒙蒙地origc走道大吼。

“ Allen，你生氣了！”小丸號對自己的情感讀取功能越來越駕輕就熟。

“機器人會生氣嗎？” Allen通過聲音的來向辨別到小丸號的具體位置，假裝漫不經心地搭着話，腳底下已經悄悄地轉換了方向，準備随時撲上去，逮住小丸。

“吼吼～啊！”

小丸正準備得意地逗逗 Allen，卻不料被他猛撲過來，揪住了披風，瞬間原形畢露。

“吼吼～” Allen學着小丸號的語調，冷冰冰地表情。一只手拉着披風在空中甩了幾下，那披風越縮越小，最後成一條銀灰色的帶子，緊緊地纏繞在 Allen的手腕上。

“你！那披風是亞修送給我的！還給我！”小丸號不知道着披風原來是這麽用的，居然可以甩甩就變小，底部的氣旋立刻飛轉，一下子從90公分飛竄到190的 Allen眼前。

“行啦！” Allen用手臂輕輕一擋，小丸號就失去了重心跌倒在地上，“一口一個亞修，你要是想活得長久一點就離那家夥遠點！”

“亞修亞修亞修！”小丸號從地上爬起來，左右搖晃一下擺正身體，“亞修是我現在的主人！”

大概是和人類呆了幾天， Allen竟然學會了用機械眼翻白眼，于是，朝着還不到自己大腿高的小丸號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主人？這個世界上，你的主人只有一個，就是建造你的人——我！ Allen！知道了嗎？”

說着， Allen就準備躬下身子，切斷小丸號的電源——這個小家夥，不修理怕是不行了！

結果，還沒等 Allen靠近，小丸號就加速旋轉着氣旋，打着圈地從origc弧形的走道裏飛走了。

“喂！” Allen的聲音被小丸號越甩越遠，“今晚……”

－－－－－－

回到中心大廳改建的生态屋， Allen環顧四周，枯木巢後面，新隔出來的“智人專屬衛生間”上方，蒸汽四溢。 Allen轉動幾下機械眼看着毛玻璃，幾秒後，收回視線，把頭扭向一邊，朝自己的窗臺走去。

“愚蠢的人類，以為自己搭出一個玻璃屋子，就保護起 ‘隐私’來了？那我這透視功能是幹嘛用的？”這麽暗自低語着， Allen突然覺得不對，自己機械眼的透視功能，絕對不是為了偷窺啊！立刻變換焦距，把目光投向窗外，盡可能眺望地更遠一些。

來origc已經有一些日子，亞修在“秘密基地”——那個廢舊工廠裏，和 Allen所謂的交易卻進展緩慢。

按照亞修的意思，他雖然身為origc的公職人員，注定要為origc服務，聽從origc總指揮部的一切指令，但，身為一個獨立的人——盡管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成為了機器，他還是想站在機器人的這邊，為機器謀求一絲的權利。

讓智人莫名其妙地喪生，讓origc的計劃莫名其妙地終止，再也沒有什麽“重建智人”項目，更沒有什麽尋祖計劃。monida的未來，完完全全地由機器人掌控，這大概就是亞修與 Allen所做交易的意圖吧。

而 Allen，此刻坐在生态物的窗臺上，眺望着井然有序的wangka城，鱗次栉比的建築，目之所及都是他最喜歡的，不用浪費一絲能量去視覺分析的灰白色。創造這一切的，雖然都是和自己一樣身為機器的人，可是t博士總也不能白白犧牲，他知道智人的存在必定有一定的道理。更何況，讓一個生物，活活地——莫名其妙地在自己手上消失，一點興趣都沒有！雖然身為機器，他對生物也是沒有一絲好感。總之，作為機器，他把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一點都不兩難，只要當作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安靜地等待亞修把自己的斷肢送來，重新修整好，找個機會逃離這顆星球——恐怕是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我洗完了！”從毛玻璃浴室裏出來的Dan，手指在金色的碎發中來回撥弄着，走向 Allen，“你去洗嗎？”

Allen立刻聯想到剛才透過玻璃窗，透視到Dan背着身子沐浴在熱水裏的樣子，立刻連連擺頭，“機器人……不需要洗澡……咳……”

“可是你的皮膚看起來和我一樣啊！”Dan藍色的瞳仁天真地在 Allen身上打轉，“你和外面那些人化機器人看起來不同。”

“呵～”面對Dan突如其來的評價， Allen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只是在系統的清單列表上搜到了一個項目，便開口問了起來，“你大腿上的傷好了嗎？”

Dan低下頭，雙手把罩衫往上提一下，無所謂的口氣：“這樣算好還是不好？”

Allen從窗臺上跳下來，目光盯在那潰爛的皮膚上，人類沒有痛覺，宛如災難！ Allen強大的分析器運轉起來，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許久，Dan被 Allen盯得渾身雙腿酸麻，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你要看到什麽時候？”

Allen從冗長的數據分析中“冷靜”了下來，站起來，Dan的個頭居然只比 Allen略略矮那麽幾公分。

“你接受過疫苗嗎？” Allen冷峻地面龐，幾乎讀不出任何感情。

“疫苗？”Dan記得從幾本古書上讀到過這個名詞，大概的原理也明白一些，只是什麽樣子卻從未親眼見過，于是微微搖頭。

“嗯！” Allen轉身，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作為一個機器人，愛“思考”恐怕是他最大的缺點。

－－－－－－

晚間，小丸號拖着 Allen的手臂，跟着亞修來到了生态屋。

“喂！你小心點！” Allen看到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在小丸號的吸盤上搖搖欲墜，連忙從窗臺上蹦了下來。

“咻！”小丸號把手臂丢在屋子中間，“超過我身體重量的20%，差點要了我的命！”

那只停躺在地面上的機械手臂，立刻引起了Dan的注意——這就是那家夥的另一只手？！好惡心！

亞修雙手叉腰，歪歪頭看着那只黑黢黢的機械臂——彎曲纏繞的線路和衆多的不明所以的芯片——不滿似地對 Allen說：“沒什麽科技含量，早知道構造這麽陳舊複雜，我就自己幫你做一條胳膊了，還費得我派人從那麽大老遠的wooll星球給你贖回來！”

“呵呵，那你現在可以毀約啊！” Allen用一只手輕松地撿起自己的手臂，來回把玩，并不急着安裝，像是醫生在給病人做着體檢。

“哦～不不不～”亞修換上了一貫妩媚的笑，“這麽說來，還算我占便宜你！我的好弟弟，你的進展還順利嗎？”

亞修挑眼看了Dan一眼，只見Dan死死地盯着 Allen手裏的手臂，雙手抱着膝頭，所謂智人不過是一副傻傻呆呆的樣子。

“沒有痛覺，又不給疫苗，他早晚會完蛋！” Allen用小到只有亞修才可以聽到的聲音回複他。

亞修嘟嘟嘴巴，眨着眼睛，不像往日那般非要留下來再寒暄幾句，連忙轉身準備離開。身後的粉紅色毛絮蕩漾起來，跟在身後的小丸號立刻晃動身子左右躲閃。

“喂！” Allen突然大喊了起來，“把小丸號留下，我需要它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