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節下課後，曉諾一松筆，馬上趴在課桌上
，你們好好玩吧！”她回頭笑着說。
“看來有約啊！”鄒可靠近她小聲說。
“不是，晚上有點事而已！”
“是不是荪大帥哥呀！”鄒可壞笑。
“別亂說！”
“嘻嘻嘻，被我說中了嗎？放心我會保密的！”鄒可蹦着跑開了。
...
暖陽背後偶爾的一陣陣風還是帶給身體些許寒意，曉諾裹緊圍巾進了宿舍。
“諾諾，我們要不要給你帶點什麽好吃的回來呀！”陶樂嘉帶着一頂聖誕帽在曉諾面前晃悠，暖橙色的腮紅跟眼影襯得整個人可愛極了。
“你別以為帶個聖誕帽我就不敢欺負你！”
“諾諾，聖誕老人在此，想要什麽禮物啊！我會幫你實現的。”陶樂嘉捏着鼻子吊着嗓子說。
“世界和平吧！”曉諾喝了一口水。
“這個願望太偉大了，本老人實現不了啊！能不能說一個實際一點的呀？
“幼稚鬼，願望哪有實際的，就是很難實現才叫願望啊！”姜媛笑着背起斜挎包。
“走吧！公交車還有三個站就到了，趕不上的話下一班車要等三十分鐘了！”她走到樂嘉身邊。
“小可，你還在磨蹭什麽？”姜媛轉頭。
“一分鐘，就一分鐘。”鄒可戴着雪白的絨質蓓蕾帽在鏡子面前左看一下，右看一下。
“你穿這蓬蓬裙不冷嗎？”姜媛好奇地問她。
“哦，還有一件外套忘了！”她打開櫃子迅速抽出衣服。
“諾諾，那我們走啦！你一個人注意安全啊！”姜媛說。
“有事call我哦！”鄒可拖着她的長裙不忘回頭。
“嗯！你們路上小心！”
關了宿舍門，一下子安靜下來，曉諾看着挂在牆上的家裏的鑰匙，那個布朗熊依舊嶄新和色彩鮮豔。她拿到自己手上，用左手扶着下巴，盯着這小玩意在眼前輕輕搖擺。
如果時間倒回去，會不會一切都是嶄新的，也許愛情的熱度總是不能跟友情一樣，在歲月裏亘古不變。
...
“我們一起吃晚飯吧！”葉楊在黃昏的時候發了信息給她。
“不用了，我早上起得晚，午餐和晚餐剛剛吃完。”曉諾回複他。
“那我們8點在校門口見！”
“好！”
半小時後，她才穿好衣服下樓去飯堂打飯。
...
“你還記得那天你說我跟葉楊會相遇嗎？真的是在冬季！”就是在好多年前的今天！”曉諾禁不住窗外吹進來的風，打了個噴嚏。“等會，我去關窗！”
“嗯！”夏羽在電話另一頭回答。
曉諾左手拿着手機，穿着棉襪踮着腳把窗戶關上了，她回過頭擡起手，長長的睡衣外套下擺把玻璃小圓桌邊緣的高腳杯碰倒了，“啊，我的襪子！”她突然叫起來。
“怎麽了！親愛的！”夏羽着急詢問。
“哦，沒事！就是剛剛把紅酒灑出來淋濕了襪子！”她脫下襪子放在沙發旁邊的地板上。
光着腳踩在沙發上，抱着身邊的方形抱枕蹲下來，看着地上那點灑出來的紅酒，小聲說：“我記得那年聖誕節我也喝酒來着，不過，是啤酒...”
...
陳奕迅的《聖誕結》在校園裏循環播放，似乎每間宿舍都可以清晰聽見。曉諾耳機裏的音樂聲都蓋不過，她幹脆取下耳機，低頭繼續看她的書。
學校選修課的鬧鈴響了起來，已經是晚上七點。她伸了個懶腰，合上已經看完的《白夜行》，看了看桌面的小鬧鐘，喝了口熱水，又從衣櫃裏拿出一件黑灰色的外套，和一條棕色格子圍巾，在鏡子面前捋了捋頭發就出門了。
拐過宿舍樓前面的路，一個文娛社團用兩個帳篷撐起了一個攤位，桌面擺放着各種聖誕禮物，攤位旁邊立着一塊大大的泡沫海報，寫着“我是你的聖誕禮物”幾個鮮紅帶白色邊框的字，背景是一片雪景和圍繞着一圈的聖誕樹。
一個戴眼鏡的男生牽着女生的手，在寒風中保持着害羞又激動的微笑，拿起話筒的那一刻，他是熱淚盈眶的，“這是我們一起的第一個聖誕節，我們還要過很多很多個聖誕節，一輩子。”他鼓足了勇氣在寒冷的天氣裏說出了一番溫熱和暖的話，又很快地轉身緊緊抱住同樣害羞臉紅又眼眶濕潤的女朋友...周圍圍觀的學生都鼓掌叫好，社團工作人員也趕着抓拍此刻的畫面。
曉諾站在幾米外看着，不禁也濕了眼眶，“一輩子？怕是一種奢求吧！”她心想。
揉了揉眼睛後，她打開手機看了時間，雙手插進衣兜裏，往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由于聖誕節剛好遇上了周末，學校很多學生都往外跑，以至于校園裏有點冷清，大門口的保安叔叔在門口跟曉諾點頭打招呼：“同學，要出去過節嗎？可別太晚回來哦！”他笑起來眼角有一絲皺紋。
“嗯，我就在附近走走！”曉諾也笑着回答。
八點鐘已經到了，可是葉楊還是沒有到校門口，曉諾往大門裏面轉頭看了幾次。她在把雙手放近嘴邊哈氣，在原地輕輕跺腳驅寒。
終于等到八點半，葉楊才跑着趕到校門口。寒風把他的鼻子和臉頰凍得泛紅，“嘿，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他摘下帽子，笑着說。
“還好！”曉諾放下手，也笑了笑。
“吃完飯趕了一點作業，明天要交！沒想到過了時間。”他摸着自己的鼻子，“天很冷，帽子給你吧，別着涼了！”他拿起曉諾的手，把帽子放在她手上。
“謝謝！”曉諾說。
“我帶你去個地方！”葉楊看着她。
“去哪裏！”
“把手給我！”葉楊伸出手。
曉諾看着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伸出手。
葉楊拉起她的左手，“你的手這麽冷！”他拿起帽子，給曉諾戴上。
“不用了，我不冷！”曉諾低頭。
“感冒了可不能怪我哦！”葉楊眯起眼睛輕輕笑了。
曉諾擡起頭，拿過他手上的帽子，“我自己來吧！”
穿過校門口左邊的兩條小路，他們到了一塊很大的草坪，周圍的樹都纏着金黃色的串燈，不遠處幾個石凳上有學生在聊天說笑。
“這是什麽時候開發的草地！”曉諾問。
“沒來過吧！”他往前走，找了一個比較幹淨的草地坐下來。“過來坐吧！”
曉諾走近，坐在距離他半米的距離，“這是我們班早上經常來學口語的地方，早上這裏空氣很好，朗讀也不會吵到其他人。”
“嗯，這裏環境是挺好的。”
曉諾見葉楊沒有再說話，便轉頭，正好葉楊也在看着她，她突然而來的心跳加速和臉紅，又迅速低頭，把帽子摘下來，捋了捋淩亂的頭發。
“你還是一點都沒變！”葉楊說。
“你也差不多啊！”曉諾不敢擡頭。
“不，你應該過得比以前自由和開心吧！”她搓着手上的帽子邊緣。
“其實劉籽琪是我舅舅客戶的女兒，一年前，她爸爸帶着她到我舅舅公司談生意，剛好我也在場，他們一開始是談不攏的。後來...後來她回家跟他爸爸說喜歡我，想跟我在一起，我本來沒有想過跟她在一起的。”
曉諾的手沒有再搓帽子，只是安靜地聽他講自己的故事。
“我舅舅為了照顧到自己公司的合作生意，跟我談過很多次，還帶着劉籽琪來學校找我，我當時很困擾，總是避之而不及。有一段時間他沒再找我了，我松了一口氣，可是不久之後，劉籽琪就到我們班找我，他爸爸還想方法讓她進了我們班級進修。”葉楊輕輕舒了一口氣。
“原來你在英國經歷過這麽多事！”曉諾輕聲說。
“她對我很好，很多事都照顧到我，我桌上的水果和她親手做的小零食沒有斷過。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一直冷面對她，會不會也是一種傷害。”
“她很好，可是我心裏沒有她，我跟她講過這些事，可是她都不在意，她說願意讓自己慢慢走進我的心裏，如果不是她開學前在英國幫我擋住那輛誤闖綠燈的車，我不知道她原來可以為了豁出性命！”他擡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在照顧她的那半個多月後，我們，才在一起的...”
空氣中凝聚着兩個人壓抑而深沉的呼吸。
“我去買兩瓶水！”葉楊站起來。
“幫我買點啤酒吧！”曉諾擡頭說。
“好！我陪你喝。”
...
十分鐘後，葉楊提着半打啤酒回來，“老板說，這是今晚剩下的啤酒了，我全買了！想喝多少都行！”
“噗呲！”他開了一罐遞給曉諾。
“謝謝！”
曉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鬼使神差地想喝啤酒，或許是聽到有些真相之後，想用酒精麻痹自己此刻淩亂的心吧。
“其實你們很般配！她那麽優秀那麽好！”曉諾連續喝了幾口啤酒，身體的熱泛在臉頰上。
“可是...”他一口氣把手上的啤酒咕嚕地灌完。
“沒有什麽可是的，現在你有你的女朋友，我有我的生活，這樣就挺好的。”曉諾躺下來，把帽子墊在後腦勺。
“我好久沒有看星星了，今晚的夜空真美。”曉諾看着這少見的亮閃閃的天空，不自覺揚起嘴角。
葉楊也慢慢躺在她身邊，把一只手墊在頭後面。“高中那會跟你在小山上看星星之後，我就沒有再看過了。”
“葉楊。”曉諾說。
“嗯！”葉楊轉頭看着她臉頰緋紅的側臉和帶着一絲淚光的眼睛。
“我們...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面了吧，你要好好對劉籽琪。”她的眼淚順着眼角留下來。
“從那時候在選修課再見到你，我就知道我做不到！”葉楊騰出手，擦幹了她眼角的淚，又靠近親了曉諾的臉頰。
她坐起來，紅紅的眼睛眼睛裏滿是淚光。她看着葉楊，屏住呼吸，閉着眼睛低下頭親了他散發着酒精味的雙唇，暖暖的眼淚滴在葉楊的臉上。
“我走了！”她馬上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小草葉。
“曉諾！”葉楊站起來。
“我可以抱一下你嗎？”他站在地上原地伸出雙手。
曉諾擦幹自己的眼淚，沒有說話，轉身躲進葉楊的懷裏，她的眼淚不聽話地湧出來。
葉楊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拍着。
曉諾很快從他懷裏往後退了兩步，葉楊伸手輕輕擦幹她的眼淚，“以後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可以随時找我，我一直都在！”他輕輕低頭親了曉諾的額頭。
曉諾擡頭看着他，讓自己嘴角上揚，她很快轉身，背影消失在閃爍着金光的夜裏...葉楊也終于在她離開之後留下了眼淚。
☆、習慣是你而已
她從沒有覺得回宿舍的路這麽長，明明只是一會兒功夫就到校門口，走回去的腳步卻不聽使喚地被身體拖住。那個吻是她的初吻，卻沒有一點甜蜜和熱情，也許這個帶着苦澀的啤酒氣味的遺憾的吻足夠她回憶很久。
荪銳手裏拿着手機，站在宿舍樓前的角落裏，另一只手裏拿着一個正方形墨綠色禮盒，他時不時看看手機，又看看時間，顯得有些心神不寧。
“大晚上你去哪裏了？”他終于看到曉諾緩慢地從左邊的小路經過自己的面前。
曉諾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
荪銳走到她身後，“你知不知道你一晚上沒接電話我有多擔心？差點又打電話給你媽了。”他的語氣帶着一絲激動和生氣。
“你怎麽不說話了！”
曉諾從衣兜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轉過身，用發紅濕潤的眼睛看着他，“我手機沒電了。”她的聲音還帶着剛剛哭過的痕跡。
“你怎麽了，我不是故意生氣的，我就是擔心你而已！”荪銳看着她，突然間産生了愧疚，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小卷毛！”她趴在荪銳的肩膀前，忍不住哭了。
“是不是誰欺負你了，我去找他算賬。”荪銳大聲說。
“沒有人欺負我，我只是自己想到有些事情難過而已。”曉諾離開他的肩膀，用手背擦幹眼淚。
“這是送給你的聖誕禮物！”荪銳拿出手中的禮盒。
“這是什麽？”她接過手輕聲問。
“你打開就知道了！”
“手套？”她擡頭，睜大自己清澈的眸子。
“嗯，這麽冷的天，我看你手凍得冰冷又紅的，都不戴手套，小小禮物，你可別拒絕，這個不貴重的。”荪銳有點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為一個女生挑選禮物。
“謝謝你！”曉諾摸着細致絨線面料的手套，“挺好看的，很舒服。”
“你不嫌棄就行。”
“嗯，很喜歡！”
“如果你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千萬別悶着，我媽說，特別是女生，不開心久了，就老了！”
曉諾忍不住笑了，“你這是什麽邏輯！”
“我說真的嘛！”荪銳笑了。
“謝謝你！”
“無論你有什麽事情，我都是你強大的靠山！”荪銳握緊拳頭，曲起手臂。“是不是很有力量！”他拍了拍厚厚的棉衣。
“你以後也會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覺得我只是習慣了你而已嗎？”
“以後遠着呢！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是有句名言說什麽，要活在當下嗎？現在被你習慣着挺好的。”他搓搓雙手，“誰說來着？我想想。”
曉諾沒有說話，還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早已被這個冬日裏的冷風氣化成了夜晚空氣中細小的露珠。
...
這是第一次，曉諾看着荪銳走後才自己轉身。這是第一次，他在夜色裏的背影顯得這麽溫暖。他富有彈性的棕色小卷發被路燈的橘色光照的更加柔軟可愛。曉諾站在原地抱着那個禮盒，直到那個背影成為一個黑色的小點。
...
“諾諾，我們回來啦！”樂嘉推開門，顯得有些疲憊，但還是咧開嘴笑眯眯地。
“這是我們給你帶的好東西！”她把手裏的購物袋提到桌面上。
“這麽多東西？你們這是搶購吧！”曉諾站起來。
“好多東西打折，每個人選幾個，就這麽多了！”鄒可放下包包，坐在椅子上小喘氣。
姜媛最持之以恒的就是護膚了，她很快坐下就卸妝貼面膜，“諾諾，裏面有個圍巾是我給你挑的，超級舒服，你快試試！”她抿着嘴含糊地說，“就是那個粉紫色的！”
曉諾翻了翻袋子，從角落裏拿出了圍巾，“好看嗎？”她擡起頭。
“超好看，簡直為你的臉和膚色量身定做！”鄒可走過來。
“我幫你調一下長度！”鄒可靠近她的臉，“欸！你眼睛怎麽紅紅的？”
曉諾下意識揉了揉眼睛，“是嗎？可能剛剛去超市買東西被風吹的吧！不礙事！”她微微笑了一下。
“哇，這個手套真好看，哪個夢中情人送的啊？”樂嘉拿起曉諾放在桌上的手套，“這個牌子的手套都是手工縫制的！超有心的。”
“還用說！肯定是...”鄒可突然停下來不說話了。
曉諾輕輕抓住了她的手臂，“我去年聖誕節在這家店買過一件針織衫！這是紀念品吧！剛剛才收到的快遞！”
“隐形土豪耶！”樂嘉驚喜又激動。
“那倒沒有，只是十幾年坑我媽一次而已！”曉諾說。
“這個手段不錯！”樂嘉把手套戴上，左看右看。
“樂嘉，快拿過來給我瞧瞧！”姜媛轉頭。
“好！
“你幹嘛不讓我說？”鄒可拿起手機發了個短信給曉諾。
“我不想讓樂嘉不開心啊！而且他們是有可能的！”曉諾看完短信馬上回複。
“荪大帥哥明明喜歡的是你！”
“鄒可，不是所有的喜歡都能有結果的。就像我喜歡葉楊一樣！”
鄒可猶豫了一會，“那好吧！我聽你的。”
☆、時間過得真快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晴。我鬼使神差地做了個決定，進理發店把自己即将到腰的長發卷成微微的波浪...”
曉諾坐在筆記本電腦前打下了一行字，搬過兩次家，但寫日記這件事是她畢業後一直堅持不變的，雖然不見得真的對生活起什麽作用，但總歸是一種記錄生活痕跡的方式之一。
“嗡嗡嗡~”桌面上的手機響了，來電提醒是一個異地陌生號碼，她以為是騷擾電話，就伸手按了‘拒絕’。
一分鐘後，這個陌生號碼又再次響起，曉諾拿起手機，猶豫了一會才點了接聽。
“喂！hello！”
“是鄒曉諾嗎？”
“喂！”曉諾帶着疑惑開口說話，“你是？”
“我是妍熙！李妍熙！”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有點激動。
“你不記得啦！高中跟你是同桌呢！”李妍熙有點着急。
“記得記得！”襲進耳朵的聲音讓曉諾有點不知所措，但是又有說不上來的開心。
“你剛剛按掉我電話，我還以為打錯了！還好我試多了一次！”李妍熙的聲音沒有變，語氣傲嬌得跟公主一樣。
“不好意思啊，陌生電話我很少接聽！”曉諾拿起手邊的杯子抿了一口水。
她大概記得那時候李妍熙的離開是沒有預兆的，而且在她以為的友誼翻船後，便再沒有聯系過，現在聽聲音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聽說你現在在上海工作呢！”
“嗯！你還在美國嗎？”
“嗯，在舊金山，偶爾回國出差！我今晚十點飛上海的飛機，應該明天傍晚就到！能不能一起吃個晚飯呀？”李妍熙說。
“明天剛好周日，我有空。”曉諾笑笑。
“媽咪，媽咪！”電話裏面傳來可愛的小孩講話聲。
“我兒子爬到我身邊來了！你等等！”李妍熙放下電話，彎下身子抱起了寶寶。
“來，叫姨姨！”她把電話的一頭拿到兒子嘴邊，小孩喃喃地念：“姨姨姨~”
“他剛滿一歲半，自己咿咿呀呀地碎碎念，你別當真哈！”李妍熙笑着說。
“你都有孩子啦，人生贏家哦！”曉諾說。
“哪有，工作跟帶小孩其實真是蠻折騰人的，我當了媽媽才知道。”
曉諾用手耷拉着下巴，看着電腦一個個冒起的透明泡泡發呆。
“寶寶哭鬧了，我們明天見面聊！”李妍熙說完來不及挂了電話，就抱着寶寶離開原來的位置。
電話裏傳來了漸漸遙遠微弱的小孩哭聲，“嗯！”曉諾輕聲說。
她挂了電話，打開微信頁面，通過了李妍熙的好友添加。
“我們很多年沒見了，一通跨越幾千公裏的電話，把我拉回了那時候的高中，那個令人稱羨的“公主”如今成為了媽媽。時間，原來比我想象中過的還要快...”她在日記文檔空了兩行，又寫下了這一段話。
曉諾起身走到床頭櫃，打開了左下角的櫃子，從小巧的黑色盒子裏拿出那對許久沒帶過的楓葉耳釘。她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側着臉戴了上去，卻明顯比高中那會更合适，也更好看了。
...
第二天晚上七點，曉諾化了淡妝，把那對她藏了很久的耳釘也終于佩戴着出門。中式餐廳裏的座位已經慢慢被填滿，她找到預定的座位，獨自一人喝茶。因為忙于工作，她已經很久沒有安靜坐下來品味晚餐前的清茶了。
七點半，高跟鞋踩在地板急促的聲音從餐廳的門口慢慢近了。
“這兒！”曉諾向她招手。
李妍熙穿着一套裁剪合身的墨藍色西裝和白色的高領打底衫，柔軟的頭發披在肩膀上。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她放下手中精致的棕褐色皮包，拉開椅子在曉諾對面坐了下來。
“先喝杯茶吧，我也剛來不久。”曉諾為她倒了一杯清茶。
李妍熙拿起水杯咕嚕喝了兩口，她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但是臉蛋還是精致美好，臉上洋溢着自然的粉紅，長長的睫毛下是清澈明亮的大眼睛。
“好久沒有喝茶了，在美國生活久了，經常飲食都很油膩，你選的餐廳我很喜歡！”她笑起來總是那麽有感染力。
“你點餐吧！我請客。”曉諾說。
“不行，你可不能跟我搶。”李妍熙擡頭。
“其實，我這次來見你是想跟你道歉的。”李妍熙的聲音稍微沉了一些。
“你沒做錯什麽呀，怎麽突然...”
“高二那時候我回美國讀書其實也是在跟你賭氣，我覺得我內心容不下跟情敵成為同桌，所以我不告而別了，還拉黑了你的所有聯系方式。”李妍熙看着曉諾。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沒有放在心上。”曉諾微微一笑。
“後來，高中畢業了，我也想通了，想再聯系你卻發現電話成了空號，我一直很遺憾沒有跟你很好的和解，你本來就沒有錯，如果那時候我有什麽話說錯的，我跟你道歉。”
“妍熙，你不用跟我道歉，你沒有錯。再說了感情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自私的，我能理解你那時候的心情。所以，過去的事情就讓它煙消雲散吧，能再次見到你，我已經很開心了。”
“你還是那麽好！”李妍熙揚起嘴角。
“我們喝個香槟吧，自從帶寶寶之後，我很久沒有放松過了！”李妍熙說。
“我來！”曉諾轉頭，叫住了幾米外的服務員：“你好，一瓶香槟。”
曉諾回過頭，看到李妍熙一直盯着她，“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原來楓葉耳釘你還戴着呀？”
“嗯！不可多得的紀念品。”曉諾笑着摸了摸耳朵。
“真好看！我以前的耳釘都不知道丢哪裏去了。打了三個耳洞，左邊的都閉上了，現在只有右邊能戴耳環。”李妍熙把頭發順到而後，一個銀色的三角形耳環輕輕閃着光。
“服務員點餐！”
“你還需要什麽嗎？”李妍熙問。
“你點就行了!”
“好，那就先點這些吧！”
服務員點頭微笑着走開了。
“對了，你跟葉楊哥哥進展怎樣啦？我都沒再聯系他了。”李妍熙問。
曉諾突然不知道說什麽，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我從他出國後就沒再聯系了，大學那時候他回國，不過是帶着女朋友的，我也祝福他們。”
“我以為你們會在一起的，畢竟他那時喜歡的是你。”李妍熙似乎有點惋惜。
“人總是會變的嘛！也沒什麽！”曉諾說。
“你好，準備上菜了！”服務員推着菜品端上桌。
“我贊同，我以前太幼稚了！當真正談戀愛的時候才發現，對葉楊哥哥真的只是一廂情願，小時候的感情帶着很多依賴的成分。這個世界上閃光的男人多的是，我現在的老公就對我很好，雖然也忙，但是很顧家。”李妍熙笑得甜蜜又幸福。
“你心态很好！”曉諾夾起放在身邊的菜放進自己碗裏。
“對了，還有那個天天黏在你身邊的荪銳呢！”李妍熙問。
“他剛開北京了一家小型的攝影工作室，整天忙得暈頭轉向吧！”曉諾說。
“創業大神吶，我應該晚點結婚，說不定婚紗照可以打折呢！”李妍熙笑着說。
“你現在連寶寶都有了，可以拍全家福啦！”曉諾說。
“對了，他結婚沒有？”
“忙着賺錢哪有空呀？”
“不過大學的時候，我們宿舍有個女生喜歡她，現在還有沒有聯系我就不知道了。我們系的畢業照，就他幫女生拍的照片上了宣傳牆，還拿了那一年的人物攝影獎...”
“時間過得真快！”李妍熙把開好的香槟倒進了高腳杯。
...
☆、摸不清的未來
“明天就剩最後一節經貿課了，還突然有點不舍得那個嚴厲又無聊的老師。”樂嘉靠着椅背，仰着頭有點感概。
“這四年過得也太快了，我還想從頭再來，感覺好多事還沒做就準備畢業了...”鄒可低頭複習，也不禁嘆氣。
“姜媛，我看着你跟了幾年的百家講壇，都可以成人生智慧導師了吧！”鄒可問。
“給你看看。”這是我四年看下來的結晶，姜媛從桌子上一疊書裏抽出了一本筆記。
“哇，這麽厚！”鄒可驚訝到瞪大眼睛，“這些都是你自己寫的？”
“是啊，也算大學的一個收獲吧！”
“哇塞，姜媛，讓我崇拜你一會！”樂嘉走近翻了翻筆記，“我還以為你只是看着過瘾而已呢！”
“我回來了！”曉諾從圖書館抱了兩本書進了門。
“諾諾，你快來看看，姜媛的作品簡直刷新了我對《百家講壇》愛好者的看法。”樂嘉拉着曉諾，把筆記本給了她看。
曉諾放下書，“真厲害，姜媛！”
“你們可別再誇了，我就是單純愛好而已。”姜媛笑了笑。
“諾諾，都快期末考試了，你還帶兩本小說回來？不怕挂科啊？”鄒可翻着桌上的兩本書問。
“我在圖書館複習了，不影響考試的。”曉諾拿過書。
“真好，學霸就是自信！”鄒可嘟着嘴，回到位子上繼續複習。
...
“同學們，這是最後一節班會課了，上完這節課，你們将會迎接自己畢業之後的工作之旅。雖然送走了很多批畢業生，但真正面對你們面孔的時候，總是免不了不舍和傷感。”輔導員擡起頭眨了眨眼睛。
“不管你們以後在哪裏做什麽，都要感謝這幾年在學校相識一場的緣分，我不說廢話了，祝你們一切順利。”她站在講臺上面帶微笑看着底下安靜聆聽的學生。
“我們經貿系的畢業照安排在後天早上，記得準時參加哦！”
“老師，那你去嗎？”坐在前排的一個女生問。
“當然去！”她笑着說。
...
盛夏邊緣的夜晚伴着一絲絲悶熱，宿舍房頂的風扇轉動着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曉諾躺在床上聽歌，閉着眼睛放空自己。
“畢業禮物想要什麽？”荪銳發了信息給曉諾。
手機的震動讓她睜開眼睛打開了微信。
“不用了吧！別讓樂嘉誤會了！”曉諾說。
“我跟樂嘉真沒什麽，你當初硬是把我微信給她，我們一直在尬聊，玩游戲也不在一個頻道。”
“可是她挺好的，你還沒發現她的可愛。”曉諾有點不服氣，摘了耳機從床上坐了起來。
“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你不能因為一個人不錯就覺得誰都會喜歡啊！”
曉諾轉頭看了看正坐在椅子上盯着手機發呆的樂嘉，突然間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
“好吧！那你跟她說清楚。”
“記得別讓她太難過！”曉諾不放心地又提醒他。
“嗯，我會的！”
“我的畢業禮物就不用了，你有空過來就行！”曉諾發完信息就關了手機。
“欸，我刷朋友圈別人曬各種畢業禮物，還有秀恩愛的，□□裸虐單身狗！”鄒可一邊刷手機一邊嘀咕，“為什麽我大學這幾年沒做成什麽大事，也沒談場戀愛呢？”
“很多人到畢業後就分道揚镳了，大學戀愛根本不靠譜。”姜媛敷着面膜仰頭說。
“對了樂嘉，你跟荪大帥哥到底怎樣了，都快畢業了還沒有結果？”鄒可朝樂嘉的方向看。
“陶樂嘉？”她又問。
“啊！”樂嘉一愣。“怎麽了？”
“你發什麽呆呢？我剛剛問你跟荪大帥哥進展怎樣了。”
“哦，我也不知道。”樂嘉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微微發顫。
“談戀愛還有不知道的？真搞不懂你們。”
“愛情不是只有在一起和不合适嗎？你說是不是啊諾諾？”鄒可問。
“嗯，我也不是很懂。”曉諾不知道怎麽回答才會不傷到樂嘉的心，畢竟她清楚強求的感情沒有用。
樂嘉還是低頭盯着黑暗的屏幕，生怕錯過一秒他發來的信息。
...
“你們畢業後想好去哪了嗎？”姜媛問。
“我好糾結，我媽希望我能回家陪她，畢竟我姐姐去年嫁到哈爾濱就很少回家了。可是，我又想在上海闖蕩幾年，發展機會比較多。”鄒可有點悶悶不樂。
“我爸媽倒是尊重我的意見，我想去北京漂兩年，感受一下首都的風土人情。”姜媛笑着說。
“你父母真開明。”鄒可說。
“諾諾，你呢？”
“我？随緣吧！”
“這麽佛系，不過你這麽優秀去哪都不怕！”鄒可說。
“樂嘉！”
“樂嘉！你什麽打算呀？”曉諾探出頭來問她。
“哦，我想在上海實習完再考慮。”樂嘉的話有些心不在焉。
“那你要好好把握哦，實習做好鋪墊以後發展都會不錯。”曉諾看着她。
“嗯！”她點頭，看起來沒有情緒。
“要是有哆唻A夢就好了，我就可以知道結局是怎樣的。”樂嘉嘀咕。
“如果真的有，我只想改變未來，讓我賺錢多多，這樣花錢就不心疼了。”鄒可一臉期待。
“我覺得嘛！走一步看一步才是硬道理，活了二十年總結了一個道理，計劃通常是趕不上變化的，這樣也好啊，說明未來還有驚喜呢！”姜媛在鏡子前試穿畢業典禮的衣服，面帶笑容。
...
☆、我們的聚與散
6月的早上，太陽帶着自身刺眼滾燙的光芒投射在校園的每一寸土地上。5點多抹黑起來開燈化妝的女生們，懷着激動又不舍的心情穿上了正裝。
“諾諾，你幫我看看這個領帶打得怎樣？”鄒可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