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節下課後，曉諾一松筆，馬上趴在課桌上
了，沒想到這麽多人喜歡藥用植物學，我很開心！”她笑了笑，“我姓周，是新華醫院的中醫專家，在東華兼職教書也快十年了，希望我的課程可以讓你們對藥用植物學有一個比較深刻的認識。”她點頭微笑，眼角的皺紋微微上揚。
“對了，忘了點名了，人數有點多，可是教務處主任這麽要求了，我就耽誤大家一點時間！”她拿起花名冊低頭一個個名字念出來。
“董勝明、鄭可彬...”
“...”
“劉籽琪！”
“到！”葉楊舉起手喊了一聲。
“花名冊裏面性別是女學生哦？”周老師問。
“老師，我朋友今天剛好要參加元旦排練，我就替她上一節課！”葉楊站起來。
“這樣啊！那下節課可要記得提醒她來上課！”周老師擡起頭看了看葉楊。
“好的！”葉楊回答。
曉諾聽到熟悉的聲音才猛地擡頭，兩只眼睛直盯着坐在前幾排的葉楊的背影，心髒的跳動和放在桌上的手都不自覺停止不動了。
“所以，我這次真的不是做夢嗎？”她還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鄒曉諾！”周老師說。
“鄒曉諾同學是哪位？”周老師聽到沒人回答便擡起頭。
“哦，到！到！”曉諾結結巴巴地回答。
全班同學都轉身望向她，曉諾只好尴尬地點點頭。
葉楊聽到名字也不自覺地回頭望，兩個人的眼神正好對上，曉諾刷的一下臉紅了，她屏住呼吸看着葉楊，又咬着嘴唇默默低下頭，一頁頁地翻書。
葉楊一瞬間不知所措，眨了眨眼睛，張開的嘴想說什麽卻相隔了幾排座位的距離無法說出口，他回過頭看着還未翻開的書一動不動。
“楊惠....”
......
“我們先來了解一下草本植物的基礎內容...”周老師低頭翻課本。
由于緊張還有對眼前見到的一切不可置信，他們兩個人都不在聽課狀态中。曉諾時不時地擡頭看葉楊的時候，他剛好也偷偷回頭，兩年多的時光其實并沒有改變他們的樣子，只是熟悉的回憶湧上來的時候，還是會讓人不自覺陷入其中。
“真被鄒可說對了！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所以之前那些不是幻覺對嗎？”曉諾心裏默念，一邊用手捏着書本的頁腳。
“原來她還是沒有變化，可是我應該跟她說什麽好呢？”葉楊拿着筆在書本封面上搓着，“啊，我在胡思亂想什麽？答應籽琪幫她做筆記的。上課，上課！”他這才翻開書擡頭聽課。
45分鐘的選修課讓曉諾如坐針氈，周老師的講課引得所有人點頭大笑，她卻完全游離在外面。
“同學們，那我們下周再見！”周老師點頭向所有人鞠躬，捧起書笑容滿面地離開了。
剛下課的課室內外都是人，葉楊在位置上沒有起來，等到課室的人走走完了，他攥緊的筆才放下。
“曉諾！”葉楊轉頭叫她。
“啊！嗯！”曉諾顯得有點不自然，一邊動手收拾着桌面的文具。
“好久不見了。”葉楊離開座位，走到她前面的椅子坐下來。
“嗯！”曉諾沒有擡頭，小聲地回答他。
“你，過得好嗎？”葉楊想伸手去拉住她的手，卻一下子收回了。
“挺好的，我還有事，先走了！”曉諾說完背起書包站起來。
葉楊也跟着站起來，雙手在後腰間緊握，面帶微笑不知道如何緩解這種尴尬。曉諾看到眼前這個依舊陽光帥氣的男孩，她的心還是微微抽動了一下，又快速離開教室。
葉楊跟着出了教室的門，“這麽久不見，你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他問。
曉諾的腳步停在了原地，“我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你說，可是...”她想。
劉籽琪的舞蹈排練結束後，到第一教學樓來找葉楊，剛上樓梯就看到曉諾和葉楊站着不動不說話。
“葉楊！我只能陪你十分鐘哦，待會可要上主修課了。”劉籽琪迎面跑上去，用手指摸了摸葉楊的鼻子。
葉楊淡淡地揚起嘴角，眼神沒有離開曉諾的背影。
“你怎麽了？”劉籽琪問。
曉諾沒有轉身看到這個畫面，而是徑直走到樓梯口。
“鄒曉諾！”葉楊大聲叫住她。
“這位是？”劉籽琪問。
曉諾終于轉過身，看着劉籽琪挽着葉楊的手，頭靠近他的肩膀。
“在飯堂門口我并沒有看錯，就是眼前這個短發的女孩！”她看着劉籽琪。
黃棕色的短發和薄薄的空氣劉海，明亮的眼睛裏閃爍着一種幸福甜蜜的光，高挑而接近完美的身材，俨然讓所有女生生羨。
最重要的是，她穿的毛衣跟葉楊是同款的。
曉諾心裏多少能明白他們的關系。
“她是我很久不見得高中同學！”葉楊說。
“這麽巧？”劉籽琪笑了笑，“你好，我叫劉籽琪！很高興認識你哦！”她走到曉諾面前伸出手。
曉諾也只好笑着應付這個場面，跟她輕輕握手。
“葉楊，你們等下沒有課，先敘敘舊吧！我不打擾啦！”她跑到葉楊身邊，幫他調了調衣服的領子，“晚上一起吃飯！我先去上課啦！”劉籽琪離開前還不忘回頭給他一個飛吻。
葉楊看着她往樓上走後，才移步到曉諾身邊。
☆、名草有主
“你有空嗎？我們去操場走走！”葉楊問。
“嗯！”曉諾點點頭轉身。
“書挺重的，我幫你拿吧！”葉楊說。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曉諾低頭說。
...
午後的操場有點空蕩，新刷的跑道上只剩三兩個跑步的學生。陽光透過葉子稀疏的大樹，在草地上點綴着斑駁的影子。初冬的寒伴着一陣陣微風襲來，在安靜的空間裏放大了樹葉沙沙的聲音。
他們兩人就這樣隔着一小段距離慢慢地走了十幾分鐘，互相不說話。
“你不是在英國嗎？”
“你讀的是什麽專業？”
他們同時開口。
曉諾抿嘴，把書抱得更緊一些。
“我今年來東華做交換生，過完一年就回去了。”葉楊靠近了一點，笑了笑用手撓了撓頭發。
“哦，挺好的！”曉諾頓了頓，“我讀的是經貿專業！”她說。“我，前幾天在學校見過你，可是我不太敢确定真的是你！”
“是嗎？”葉楊說。
“剛剛，那個女生是？”曉諾猶豫地說出口。
“哦！女朋友，也是交換生！”葉楊的聲音沉了下來。
曉諾的腳步放慢了，她很久沒有說話，“你們以後一起回英國嗎？”她問。
“應該是吧！”葉楊說。
“那，挺好的！你們很合适！”曉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呢？”葉楊問。
“跟以前一樣，也挺好的！”曉諾說。
“荪銳，還跟你聯系嗎？”葉楊問。
“嗯！他也考上了東華。”曉諾說。
當葉楊走得離她更近的時候，貼近口袋的手機響了，“喂！”他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名字，點了接聽鍵。
“親愛的，我上完課了！在圖書館門口等你！”劉籽琪在電話裏發出軟糯的聲音。
“好，那你等我幾分鐘！”葉楊說完挂了電話。
“是她嗎？”曉諾擡頭看着葉楊，還沒說出口的話都在看她的眼睛裏閃爍。
“嗯！我們約好去圖書館找資料。”葉楊說。
“那你快去吧！”曉諾退了一步。
“對了，你方便把手機號碼給我嗎？”葉楊說。”我的意思是，有機會可以跟荪銳一起出來吃飯！”
“嗯！135xxxx”曉諾念着。
葉楊一邊把號碼輸進自己的手機，“有空聯系！”他笑着招手離開了操場。
曉諾捧着書，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發呆了很久，仿佛前一時刻的見面跟一場夢一樣虛幻，她還是抓不住，或者本來就不屬于她。
“看帥哥呢！”鄒可趁她不注意跑到背後蒙住她的眼睛。
“你什麽時候在這的，吓死我了！”曉諾拿開她的手。
“我今天下午上體育課啊！其他人都在練習三步上籃呢！”她指着十幾米遠的籃球場。
“哦！你快回去練習吧！我先回宿舍了！”曉諾說。
“欸，我上節課練得差不多了！倒是你，看誰看那麽出神呢？”鄒可壞笑。
“沒誰！我就是看天氣不錯，自己來操場散個步！”曉諾有點緊張。
“別騙我了，我做熱身運動的時候都看到了！”她眨巴着眼睛，“那個帥哥是誰呀！不會是哪個系的師兄吧？”
“不是，你別亂猜！”曉諾說。
“那你告訴我呗，我就不亂猜！”鄒可說。
“被你說中了，那個男生回國了，來東華做交換生！”曉諾說，“我先走了！”
“哇，那你有機會了！”鄒可笑。
“沒機會，人家名草有主了！”曉諾回過頭說。
“哦！那是有點難度！”鄒可自己嘀咕，一擡頭，曉諾已經走遠。
☆、你一直的關心
上完課後，荪銳離開了第三教學樓，在樓下的走廊輾轉很久，才撥通了曉諾的手機，可是接連幾次重撥都是無人接聽，他只好繞一個大圈跑到她的宿舍樓下，接了另一個電話後，他才找了面向宿舍樓的椅子坐下。
曉諾從操場回來的一路上把書抱在胸前，冷風把她的劉海往後吹，陽光的刺眼程度讓她眯起眼，往前徑直走着。
“嘿！”荪銳不知何時突然跳出來站在她面前。
“啊”曉諾明顯地往後退了一步，連續眨了幾下眼睛。
“打爆你手機都不接我電話，我以為你幹嘛去了？”荪銳說。
曉諾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啊，我手機開了靜音。”她捋了捋頭發。
“本帥哥原諒你了！”荪銳拿走了曉諾手中的書。“走，我請你喝飲料。”他笑着說。
“我不渴！”曉諾不帶情緒地看着他。
“那陪我去操場走走呗！聽說新刷的跑道挺好看的！”荪銳還是笑着。
“我剛剛從那回來，不去了！”曉諾從荪銳手裏拿回了書，往宿舍樓走，“對了，新操場還是不錯的，你可以去吹吹風。我沒什麽事，就是上完課有點累而已！”她盡量讓自己嘴角上揚。
“好，那你好好休息，出門上課多穿點衣服，風大！有什麽事情随時找我。”荪銳看着她。
曉諾點點頭上了樓梯。
荪銳一個人自然沒有去操場，他只能自己漫步校園。
“這個人怎麽有點像葉楊？”荪銳看着葉楊跟一個女生挽着手在湖邊談天說笑，也就沒有上前确認。
“應該是認錯人了，人家可是在英國的！”他抓了抓頭發，繞過他們，回了宿舍。
......
經貿509宿舍內，只剩下認真看百家講壇的姜媛和剛剛吃完盒飯的樂嘉。
“回來啦！”姜媛回頭。
“嗯！”曉諾關了門。
“你臉色不太好啊！”姜媛說。
“可能外面風大！”曉諾回答。
“那你趕緊喝杯水暖暖。”姜媛說完又繼續看她的視頻。
陶樂嘉跨着輕快的步子從曉諾桌上拿走了杯子，在飲水機倒了一杯熱水，“謝謝你給我買的飯，來，喝水！”樂嘉笑眯眯地。
“謝謝！”曉諾接過水，“什麽事這麽開心啊？”
“沒什麽。被你關心呀嘻嘻！重要的是，今天有個好友送了我一個很炫酷的皮膚，可貴了，我就算吃一個月泡面也買不起。”她依舊笑眯眯地蹦回自己的椅子上。
曉諾捧起水杯喝水，正好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
“喂，媽！”曉諾放下水杯。
“諾諾，沒在上課吧！媽媽可別打擾你了。”電話那頭傳來媽媽溫柔的聲音。
“我在宿舍呢！沒上課！”曉諾說。“對了，找我什麽事情呀！這個時間我猜你應該在休息。”
“荪銳這孩子啊，說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找不到你，急了，就打了家裏的電話，怕你出事呢！”媽媽笑着說，“沒事我就放心了！”
“這個荪銳，一點小事就跑去騷擾你們！”曉諾抿着嘴。
“人家這是關心你！聽他說，你最近上課很累是吧！好好休息啊！可別累壞了我的寶貝女兒！”
“媽，我沒什麽事，你別聽荪銳胡說。”曉諾吸了一口氣。
“行，那你忙你的吧！我要準備出門買點東西呢！”媽媽說完挂了電話。
“諾諾，荪銳就是開學在樓下找你的那個男生嗎？”樂嘉低頭玩着手機。
“嗯！”
“我覺得他人挺好的呀，要不你們~”樂嘉笑着說。
“別誤會，他只是從小跟我玩得很好的朋友。”曉諾放下手機。
“哦，那改天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樂嘉搬着椅子轉向曉諾這邊。
“可以啊！他跟你一樣沉迷游戲無法自拔！！！”曉諾點點頭說。
“太好了，又有帥哥陪我打游戲！”樂嘉捧着自己的臉。
“你就這麽确定人家肯陪你打游戲啊！”曉諾故意調侃她。
“那是當然的，打游戲的一般都是□□絲，我這麽可愛，他們一定巴不得陪我玩呢！”樂嘉用手指繞着自己的頭發。
由于她一直習慣于低頭玩手機，曉諾倒是很少認真看她的臉，此刻坐在對面的卷發女孩，眨巴着棕色瞳孔的大眼睛，一瞬間沉溺在自己幻想的游戲世界裏，也有一種迷人的可愛。
“要不，我們今晚一起吃個飯吧！”曉諾說。
“這麽突然，我可要好好打扮一番！”樂嘉說完轉頭望了望姜媛，“小媛媛，諾諾今晚要跟他的青梅竹馬吃飯哦，帶我們一起！有沒有興趣？”她眨巴着眼睛壞笑。
“喲，這回可以見到真人了！加我一個呗！”姜媛也使壞地笑了。
“行，都這麽有興趣我就找他問問。”曉諾拿起手機。
“小卷毛，今晚有空一起吃飯嗎？”她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她隔了幾秒鐘就收到了回複：“好啊，難得大小姐突然這麽有雅興！”
“我帶上幾個美女舍友給你認識一下！”
“你這是要坑我一頓的節奏啊！成，我奉陪到底了！7點半學校後門見。”荪銳很爽快地回複。
...
12月的上海是寒冷的，過了6點的天空已經一片漆黑，往日可見幾顆稀疏的星星似乎也被凍得不肯出現。橘黃色的路燈一路排開瞬間亮起，照亮了整個校園，微微泛起波瀾的湖面讓映在水裏的光閃爍着。
荪銳提前出門，繞過湖邊的石板路，被寒風吹得打了個冷戰，他裹緊圍巾，伸出凍得僵硬的手，從腰間的口袋裏掏出手機，“外面很冷，出門穿多點衣服！附加了一個瑟瑟發抖的表情！”他點了發送。
“知道了啰嗦老大爺！”曉諾過了幾分鐘才回複了他。
“你們幾個大美女梳妝打扮好了沒？”她站起來，開了門，冷風不斷往宿舍裏灌。
“諾諾，趕緊給我關門，這大冷天你想凍死我們啊！”離門口很近的樂嘉第一個反對。
“知道冷了吧！都別要風度不要溫度啊！感冒了我可不賠錢！”曉諾關上門，從櫃子裏拿出一條圍巾給自己圍上。
“諾諾，你看看我這個妝化得可以不？”樂嘉蹦跳着站在曉諾面前。
曉諾看着她被假睫毛壓得睜開一半的眼睛和過重的腮紅，哭笑不得。“你眼睛夠大了，假睫毛不需要，然後腮紅可以淡一點，我們只是去吃個飯而已哦！”她忍住自己的笑意。
“這可是第一印象，見游戲好友耶！”樂嘉自己嘀咕着回到鏡子前，“那我把假睫毛拿下來好了，反正粘着也不舒服。”
曉諾這回可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三個女人一臺戲了，出門前的準備時間夠她浏覽多少頁書。
☆、不期而遇
荪銳站在校門口已經哆嗦了半個多小時，他時不時擡頭往前面的路看看，又低頭玩他的游戲。
“這就是你們要見的荪大帥哥！”曉諾帶着其他三個人走到了他的跟前。
荪銳擡頭，看到站在曉諾身邊的陶樂嘉化得粉紅撲撲的臉頰，忍不住笑了，“你舍友挺可愛的！”他把手機放回口袋。
“天冷，我們還是去上回那家店吃火鍋可以吧？”他看着曉諾。
“我都可以！”曉諾點頭，其他三個人也表示沒有意見。
荪銳在他們前面帶路，直到跟他們拉長了一段距離，樂嘉挽着曉諾的手變緊了，“諾諾，誰說玩游戲的都是□□絲啊！他是我見過最帥的一個！卷發好可愛，笑容也好迷人！”樂嘉語氣裏滿是激動。
“樂嘉，你這是對人家一見鐘情啊！”姜媛偷笑。
“他剛剛還說我可愛呢！早知道我就不拿掉假睫毛了！”樂嘉摸了摸自己早已漲紅的臉。
曉諾看着她，搖頭笑了。
“諾諾，糟了，是心動的感覺！”樂嘉站在火鍋店門口不敢進去。
鄒可和姜媛一路有說有笑，跟在荪銳後面進了火鍋店。
“你不進去要站在這裏吹冷風嗎？”曉諾搓了搓凍僵的手。
“我不敢，我怕我緊張！”樂嘉咬着嘴唇。
“那我進去跟他說明情況？你就不緊張了！”曉諾笑了。
“別別別，我進去我進去！”樂嘉最後還是妥協了。
他們找了張大圓桌圍着坐下來，陶樂嘉坐在曉諾旁邊，害羞得不敢擡頭正面荪銳。
“女士優先，你們愛點什麽盡管點，今天本帥哥請客！”荪銳吸了吸鼻子。
“給你！”曉諾站起來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荪銳接過水杯的同時，碰到了曉諾凍得冰寒的手指，又馬上縮回去。
曉諾倒是沒在意，又分別給其他人倒了熱水。
鄒可和姜媛點了幾個蔬菜後把菜單給了荪銳，他叫來了服務員又點了幾個葷菜。
正在曉諾準備坐下來的同時，劉籽琪剛好從她身邊走過，一股股淡淡的香水味吸引了她向左邊瞥了一眼。
她穿着一身黑色短皮衣和灰色針織短裙，絨面的長筒靴子把她的腿拉得更加細長。
葉楊跟在她身後，也進了火鍋店，劉籽琪找了個離他們兩張桌子遠的位置，背對着曉諾坐下來。葉楊坐下來把菜單遞給劉籽琪點菜，手肘頂在桌面，十指緊扣着抵在下巴，在劉籽琪低頭的一瞬間，葉楊看到了跟他四目相對的曉諾。
荪銳慣例地低頭玩手機，陶樂嘉雖然低頭對着手機，但是根本無心玩游戲，偶爾偷偷瞄一眼對面玩得起勁的荪銳。鄒可和姜媛一直在讨論淘寶新出的聖誕節禮物。
“各位美女帥哥，你們的火鍋上菜咯，小心燙！”男服務員熱情地端着大鍋上來。
熱騰白色的霧氣擋住了原本看得清晰的曉諾的臉，可是他依舊沒有移開目光。
“開吃咯！”荪銳擡頭招呼大家。
“發什麽呆呢？”他問。
“哦，沒什麽！我們吃菜！”曉諾低頭拿筷子。
劉籽琪擡頭看到葉楊目光被鎖住一般，“你怎麽了？”
“沒什麽，看到熟人而已！”
“誰啊”她說着便轉頭。
“哦，是上次那個高中同學啊！”她眨了眨眼睛，“我過去打個招呼！”
“別去了！”葉楊伸出手想拉住她，可是劉籽琪已經站起來走開了。
“嗨，曉諾，還記得我嗎？”劉籽琪笑着招手，眼睛裏帶着光。
“額，記得！你也過來吃飯啊！”曉諾有點不自然地回答她。
“你是？諾諾的朋友？”荪銳回頭。
“你好，我是葉楊的女朋友！曉諾是他的高中同學，我們自然也是朋友啦！”她說。“你們都是曉諾的朋友吧！那也是我的朋友啦！”
“葉楊？他不是在應該在英國嗎？”荪銳納悶。
“我們過來做國際交換生的，他在那邊呢！”劉籽琪指着他們桌的位置。
荪銳轉過頭去看，葉楊正扣緊手往這邊看，他們互相禮貌點頭。
“這就是你之前說的葉楊嗎？”鄒可靠近曉諾小聲問。
“嗯！”曉諾低頭，夾了青菜往嘴裏送。
“諾諾的朋友果然都不一般！”樂嘉喝了兩口水，才讓冷靜下來的自己開口說話。
“要不，我們一桌吃飯吧！我們還沒點菜，這邊再加幾盤，待會我買單！”劉籽琪搓了搓自己的手，手腕上的兩條手鏈發出鈴铛清脆的碰撞聲。
“買單就不用了！過來吃就行！”荪銳看着她。
“我去叫葉楊過來！”劉籽琪說着就回去了。
鄒可看着她走過去的背影有點感慨：“這麽好的身材和精致的臉蛋，簡直就是人生贏家！羨慕嫉妒...”
“鄒可！”姜媛用手碰了一下她的手肘。
鄒可和姜媛齊刷刷看着低頭不停吃菜的曉諾，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葉楊在劉籽琪的三拖四請後，才來到他們的圓桌，沸騰中的白霧彌漫了整個桌子上空，每個人都為新人的加入禮貌點頭微笑。
劉籽琪叫了服務員加了幾個菜，“我沒想到上海的天氣跟英國一樣那麽冷。”
“喝杯熱水吧！”鄒可倒是很熱情地給她倒水。
“還有葉大帥哥？”鄒可把水杯移到他面前。
“謝謝！”葉楊的眼睛看着低頭不說話的曉諾。
“你什麽時候過來上海的？”荪銳問。
“哦，是開學過了軍訓之後過來的。”葉楊抿了口水。
“還回英國嗎？”
“一年後就回去，還有課業沒有修完。”葉楊回答。
“諾諾，你幹嘛不說話了，這麽久沒有見面！”荪銳問。
“我們今天見過了！”葉楊說。
“哦！”
劉籽琪不停地往葉楊碗裏夾菜，“多吃點青菜，你一直不愛吃青菜。”
葉楊默不出聲，只是草草地吃了兩口。
劉籽琪看到鄒可一勺勺辣椒往自己碗裏倒，咽了咽口水：“你們都這麽愛吃辣的嗎？”
“我是四川人，習慣了！”鄒可笑着眯起眼。
“怪不得皮膚這麽白！”
“我才羨慕你呢，長得好看身材也好！”
“嘻嘻，謝謝！”劉籽琪說着往葉楊肩膀靠。
“我們點個蘋果醋吧！跟火鍋是絕配！”她轉身叫了服務員。
...
“我來幫你們倒吧！”葉楊拿過劉籽琪手中的蘋果醋，開了蓋子。
“謝謝親愛的！”劉籽琪看着他往自己杯子裏倒滿了一杯。
曉諾聽到這聲稱呼，不禁深深吸了口氣。
“謝謝帥哥！”鄒可端起杯子。
“額，我不喝蘋果醋！”曉諾突然開口。
“那我幫你倒杯熱水，天冷了，別喝冷飲也好！”葉楊輕聲說。
“謝謝！”
滾燙的開水很快讓玻璃杯邊緣冒出密密麻麻的水珠，曉諾用手心捂着杯子，熱度從掌心傳到心髒，血流的速度似乎因為靠近的那個人而加快了很多。
...
離開火鍋店後，劉籽琪挽着葉楊的手臂走在前面，時不時靠近他耳朵細語嬉笑，時不時摸摸他的頭發。
曉諾跟陶樂嘉走在離他們幾米遠的身後，“諾諾，你看他們！”
“他們是男女朋友，這樣很正常！”曉諾的語氣很平靜，但是內心早已像她的手一樣，在袖子裏收緊了拳頭。
“真不懂你，愛情可以公平競争嘛！”
“要不要我送你們回宿舍？”荪銳結完賬從後面跑上來。
“好啊好啊！”樂嘉毫不猶豫。
“不用了，我們離宿舍蠻近的，十分鐘的路。”曉諾說。
“那你們回去小心，到宿舍了給我信息！”
“好！”
當他們再次轉過身，葉楊和劉籽琪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
☆、平安夜的蘋果
聖誕節前的平安夜，在依舊不變的天寒地凍上多了一層灰蒙蒙的霧，沒有下雨的天氣泛着重重的潮濕。上完課的學生早早躲回了宿舍，509宿舍的四個人在晚飯前終于結束了這一天的課程，他們拖着疲憊和僵冷的身體手挽手在冷清的校園小路上慢吞吞地前進。
“我還有個社團會議要參加，你們先回去吧！”鄒可蹦出來說。
“去吧！路上小心點！”姜媛裹緊自己的大衣，講話都冒着白霧。
“好！”鄒可轉身往左邊的小路走去。
“當初我怎麽就沒想着參加什麽社團呢！起碼可以多認識一些愛玩游戲的朋友。”陶樂嘉嘟着嘴。“我可不想每天都兩點一線，太無趣了！”
“天這麽冷，我還是躲被窩看我的視頻好了！”姜媛說。
“諾諾，你呢！”樂嘉問。
“最近在看《白夜行》，我要趕着看下去呢！”
“那我還是在游戲裏戰鬥升級好了！”
曉諾笑了笑，踏上了最後一階樓梯，開了門。
樂嘉進門脫下外套，把圍巾蒙住自己半張臉，“對了，有空叫荪銳大帥哥加我游戲好友啊，跟帥哥玩游戲一定特爽！”她滿眼癡迷的樣子。
“我把他電話給你好了！”曉諾倒了一杯熱水捧在手裏。
“別啊！我怕我會講不出話來！”樂嘉雙手撐着臉，天知道她此刻內心是少女的悸動。
“哈哈，沒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人家可是女孩子好不好！”
...
荪銳從小超市買了幾個蘋果，正往經貿的宿舍走，在半路遇到了開完會回來的鄒可。
“這麽巧！”鄒可上前打招呼。
“剛上完課嗎？”荪銳說。
“沒有，課上完了，社團開了個會！”鄒可回答。
“那，你回宿舍的話，能幫我一個忙嗎？”荪銳有點不好意思。
“盡管說！”
“幫我把這袋蘋果拿回宿舍分給每個人！”荪銳伸手遞出袋子。
“怎麽突然送蘋果？”
“今天是平安夜嘛，就當做應個景！”
“哦~你是想單獨送給誰的吧！”鄒可壞笑，“嘻嘻，我幫你！”
“欸，你可別說我送的，就說你社團發的就行了！”荪銳急忙叫住她。
“為什麽？送禮還不留名！”鄒可問。
“你照辦就是了嘛！”荪銳說，“謝謝啊！”
“不客氣！”鄒可提着蘋果往樓上走了。
...
“各位姐妹們！平安夜吃蘋果啦！”鄒可推開門笑着說。
“你不說我還忘了呢！鄒可你可真好，還專門去買蘋果！”陶樂嘉低頭繼續盯着手機。
“這不是我買的，是社團送的，我順便拿多了幾個給你們！”
“我就說嘛！參加個社團還是不錯的。”
姜媛和曉諾默默站起來拿了蘋果去洗了，只有樂嘉在一旁無人理會和尴尬。
“這蘋果真好看，鄒可你眼光不錯嘛！”姜媛說。
“可不是嘛！”
“陽臺好冷！我們快進去吧！”鄒可捧着洗好的蘋果，匆匆進了宿舍。
“諾諾，你電話響了幾次了。”陶樂嘉抓着手機，探出頭叫喊了幾遍。
“哦，我看看！”曉諾拿起手機。
“我不認識的，應該是騷擾電話吧！”
“都響了四五次了，現在騷擾電話都這麽有毅力的嗎？”樂嘉笑了。
曉諾剛放下手機，陌生電話就發來了一條短信，“你電話一直沒接，是在忙吧！明天晚上有空嗎？”
她咬了一口蘋果，細細慢慢地嚼着，半天才想起在操場給了自己的電話給葉楊。
她盯了屏幕很久，直到黑屏了才回過神來。
她鬼指神差地按了回撥電話的按鍵，電話那頭很快就接聽了，“喂！”
“額！喂！”曉諾接聽的瞬間就後悔了，她不知道怎麽緩解這種莫名而來的緊張和尴尬。
“你等我一下！”她放下手中的蘋果，裹起圍巾往門外的走廊出去。
“喂，你在聽嗎？”她把一只手藏進胸口的圍巾裏，低着頭小聲說。
“我在！”葉楊回答，“你明晚有空嗎？我有話想跟你說。”
“明天是聖誕節，你，不需要陪女朋友嗎？”曉諾問。
“明晚她要彩排，元旦的舞蹈節目時間比較緊。”
曉諾沉默不語，她摸摸被凍紅的鼻子，吸了吸。緊湊呼吸而出的空氣化成白霧輕輕遠飄，“你，跟她說了嗎？”
電話那頭的葉楊緊張地撰着手，生怕錯過每一句回答，“我沒有跟她說，可是有些話我還是很想當面告訴你。如果你想拒絕，我也接受你的決定。”
“你讓我好好想想吧！”曉諾說。
“好！”
挂了電話後，她緊握着手機沒有站在原地。看着滿天灰白，被霧蒙成一圈的周圍，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困在其中。當初在機場痛哭地尋找葉楊身影的人是自己，想見最後一面，說最後一句話的人也是自己，可是如今，再次見面的好多話卻默默吞進肚子裏。
她轉身輕推着門進了宿舍，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個沒有表皮而果肉泛黃的蘋果，拿起手機，發出了一條短信：“明晚見！”
時間和空氣在相互交纏的過程中，總是免不了讓原本不變的東西改變。那個來不及吃完的蘋果，在它失去表皮之後的每分每秒裏，都在變黃，即使它還是原來那個蘋果...
☆、酒精味聖誕節
經過一晚上傾盆大雨的洗禮，整個城市在第二天早晨神奇般恢複了萬裏晴空。東華大學的每棟樓都像被清洗過一樣嶄新，濕潤未幹的路面被暖和的陽光照得有點反光，行人輕快的步伐把帶着泥土氣息的雨水帶遍校園。
“諾諾，今天聖誕節要不要跟我們去環城廣場感受下節日氣氛啊！”鄒可從房間沖出來，雙手抱住了曉諾。
曉諾帶着耳機在走廊上沐浴陽光，“我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