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重逢
重逢
聖上一暈三日,朝中上下皆一片憂心,在第四日深夜過後,宮中又掀風波,說是前幾日刺客的同黨因複仇又潛入宮中,弑君未遂,被護國将軍沈玉帶人攔下,末了在那人身上竟然找出了昭陽公主的随身物品,天下皆一片嘩然。說來也巧,聖上隔日一早便轉醒了,彼時公主已被沈玉的人軟禁起來,聖上面色一白,吐出一口龍血,啞着嗓子道:“來人!把護國将軍給寡人叫上殿來!”
沈玉料到朱明元有此一舉,早便等候在了宮外,聽到傳喚二話不說跟着元恒進了宮。此時朱明元已讓衆人退避,殿中只剩朱明元一人。
沈玉跪在地上給朱明元請安,頭頂卻半晌都未有聲響傳來。沈玉見朱明元不說話,索性也不開口,二人便一直在此處僵着。
“愛卿啊。”不知過了多久,朱明元終于大慈大悲開了口:“聽說昭陽在你府上喝茶?”
沈玉擡了擡眸子:“回聖上的話,聖上昏睡期間宮中又來刺客,同上次英武侯的情形所差無幾,刺客已自盡,但臣的手下在刺客身上搜出了一枚玉佩,那枚玉佩臣已證實是昭陽公主的,臣顧及到公主身份非同尋常,是以先将她請到臣府上。”
朱明元被沈玉一番話噎的直翻白眼,猛灌幾口涼茶才順過氣來,顫顫巍巍指着沈玉頭頂問:“昭陽她已遠嫁多年,又怎麽會回京?”末了又幽幽道:“愛卿啊,你即便是想做什麽事救什麽人,也不當如此任性啊。”
沈玉面無表情的瞧了朱明元一眼:“回禀聖上,昭陽公主眼下的确正在臣府上做客,不如讓臣将公主請進宮來。”
朱明元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上不見血色。
沈玉又道:“也因公主身份尊貴,是以臣并未差人直接将公主押入大牢,但那刺客身上的的确确有公主随身玉佩,在場除臣以外還有許多同僚見到了,聖上若不信,可以問問大理寺卿或者左禦史。”
朱明元初始以為昭陽一事不過是沈玉為了救蒼玉而無端造出來的謠,原本還想着她屆時交不出公主好治她的罪,但眼下這麽一瞧,似乎昭陽當真在她府上,只是這倒黴催的孩子怎麽偏偏趕在這個關頭上回來了,如此一來,他的如意算盤也是打到頭了。
沈玉命人将昭陽帶上殿來,昭陽面色依舊無波無瀾,自打她瞧見沈玉拿着她的玉佩将她軟禁起來後,她的表情便沒變過。
沈玉将頭撇開,不發一語跪在地上,她身旁跪着的是昭陽。
“兒臣參見父皇。”昭陽在地上叩了頭。
朱明元此時已有些坐不住,從龍榻上站了起來:“你回來怎麽不先同寡人說?”
昭陽沒吭氣,須臾道:“聽聞那刺客身上有兒臣的玉佩,那人死前托人帶話給兒臣,說兒臣交代的事他無法完成,但兒臣确實不認識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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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元聽罷昭陽的話,怒氣已從後腳跟疾速升到頭頂,這分明是将蒼玉當日的情形又回放一遍!他克制住想掐死沈玉的沖動:“寡人知道,只是眼下你得先入大牢,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道理不用寡人多說,這事寡人會盡快查清。”
朱明元他之所以能坐上這把龍椅,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他辦事雷厲風行,除去說暈便暈那件事之外,其餘事也是異常迅速,就比如說這查證刺客之事,昭陽幾乎是前腳一入獄,朱明元後腳便親自徹查起此事來。
昭陽入獄時,湊巧牢房同蒼玉挨着,兩人算是鄰居,彼時蒼玉還躺在鋪得極其綿軟的石榻上歇息,聽到聲響也并未睜眼,只是翻了個身面朝牆壁躺着。
蒼玉同沈玉成親這事,昭陽知道,隔壁關着的是蒼玉這事,她方才也從獄卒口中聽說了,是以她當真是萬分厭惡蒼玉這人,只在路過蒼玉的牢房時掃了他一眼。
蒼玉其人,雖說臭不要臉了些,但好在沒有同人随意搭讪的習慣,即便知道隔壁是昭陽,他也沒多大反應。最後還是昭陽沉不住氣,對蒼玉道:“你就是英武侯?”
蒼玉沉思片刻,遠目道:“好像是吧。”細聽之下,言語間有冷意,而後也不再開口說話。
昭陽同蒼玉,相看兩生厭,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這幾日蒼玉人雖然在牢中,但其實對外面的事了如指掌,尤其是聽說隔壁這位勞什子公主的事以及她對自己家媳婦的舉動,心中更是郁卒,想撓牆時也只能用自己眼光甚好來安慰自己,不過好在她也锒铛入了獄,盡管最後會被放出去,但這幾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擱着也好。
不過兩日,朱明元便還了蒼玉同昭陽一個清白,背黑鍋的是不知道朱明元從哪找的據說是魔教組織的一個叛徒,這位叛徒委實可憐,應當是剛叛教沒幾日便被送到宮中來,而後他們全教都跟着他發達了,吃香喝辣,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蒼玉舒展了下身子骨,又敲了敲略微僵硬的脖頸,而後一步三晃去到大牢門口,擡手擋在額前,有日光透過指間縫隙照在眼前,蒼玉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便見朱明元和沈玉站在極遠處。因離得有些遠,他看不清沈玉的表情,但本能覺得她此時是松了口氣的。跟在他身後的昭陽此時心情則有些複雜,在看見沈玉之後便停下了步子,無論如何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臣參見聖上。”蒼玉并未管昭陽,自顧自走過去給朱明元行了一禮,但視線卻一直放在沈玉臉上。
朱明元的肺都要被他氣炸了,但面上又不得不作出一副心疼蒼玉的模樣,邁步上前,彎腰将蒼玉從地上扶了起來:“廣羨啊,寡人這些日子身子不好,委屈你了。”
蒼玉呵呵一笑,直道不礙事。
朱明元此下是一眼都不想多瞧他,遂将他送到沈玉跟前:“你二人許久未見,想必有許多話要說,快些回去罷。”而後又對仍舊站在牢門口的昭陽道:“昭陽,你還愣在那裏做什麽?”
沈玉順着朱明元的視線瞧了瞧昭陽,又心虛的将臉撇開。她的舉動全數落在蒼玉眼中,蒼玉只當不知道,牽着她離開了宮中。
“這幾日想我了沒有?”回去的路上,蒼玉心情似乎不錯,一直不顧沈玉的反對緊緊拉着她的手:“唔,這麽一瞧,好像當真瘦了不少。”
沈玉終于瞪了蒼玉一眼,一本正經答道:“這身衣裳不瘦。”
蒼玉大笑出聲,克制住想一親芳澤的沖動,轉移話題道:“這次的事多謝你了。”
沈玉未料到蒼玉會如此正經同她道謝,不禁有些不自然:“無論如何我們也是夫妻一場,我總不能眼睜睜瞧着你在那大牢裏面待着。”只是利用昭陽,她心裏多多少少有些不舒坦,作為一個有良心的人,沈玉的良心這時候似乎也有些痛。
回到府上,下人滿滿跪了一院子,管家老淚縱橫,一邊用袖子擦眼淚,一邊再擦鼻涕:“侯爺呀!您受苦了嘤嘤嘤。”
蒼玉擡了擡手:“沒有大礙,你們起來吧。”
刺客風波過去後,朱明元因昭陽歸朝,又因哈木次一行人還未走,再加之他覺得自己最近倒了血黴,是以很有必要去上柱香。于是武成寺這一趟,走也得走,不走創造條件也得走。當然,這次也沒落下蒼玉同沈玉,朱明元曰:愛卿你也一同去罷,去去晦氣。
這次的路途倒是異常的順利,途中連個山匪的影子都未瞧見。因武成寺事先便得知了聖上駕到的信,住持一早便率衆位寺中人侯在門口。
沈玉最先注意到的便是為首的住持,那是個青年男子,雙眼深邃,睫毛濃密,生的妖裏妖氣,但這還不足以讓沈玉一眼便瞧見他,讓沈玉頻頻側目是因他身上那股戾氣,同眉眼間的那股妖氣相得益彰,這兩種氣場放在他的身上卻又格外的貼合。
“參見聖上。”住持嗓音低沉,毫無情緒,瞧着朱明元的眼神亦十分冰冷。
“住持快快請起。”朱明元虛扶一把:“怎麽不見圓悟師傅?”
那位住持周身那股清冷似乎又重上一些:“師父已登西方極樂。”
朱明元唇邊的笑意僵住,半晌才回身招呼身後衆人一同進寺。沈玉經過住持身旁時,腳步頓了頓,不料視線同那住持的對上,那視線如同兩道冰錐,刺得沈玉頭皮有些發麻,蒼玉上前一步攬住沈玉的肩,和聲催促道:“走吧。”
沈玉唔了一聲,避過一直盯着她瞧的住持,同蒼玉進了寺門。
“你在想什麽?”蒼玉見沈玉一直心不在焉,不由低聲問:“是方才那位住持?”
沈玉點點頭:“我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人們聖誕快樂,這幾天有事,周日争取恢複更新。存稿這種磨人的小妖精果然是用時方恨少!跪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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