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中毒
中毒
“唔,你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你同雲商的關系很好?”其實有關這個問題,他早便想問,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時機同方式,若單刀直入,那稍顯生硬。若循序漸進,他又覺太過隐晦,以沈玉的性子,怕是沒有耐心聽他循循善誘的。是以此時便是個好時機,哪怕身後有人跟着也無妨。
沈玉聞言面色複雜的瞧着他:“今日是甄柳去城外閑逛,回來時迷了路,幸得遇見雲商。甄柳是你徒弟,如此你便承了他一份情,留他吃頓飯又如何了?”
“我又沒說什麽。”蒼玉無奈的搖了搖頭,腳步突然一頓,嗓音也跟着冷下來,伸手推了推沈玉:“你先回去,我解決好手上的事再回去陪你。”
對于一直跟在身後的人,蒼玉不用想也知是何來路,只是他覺朱明元委實太過急迫了,難道讓他安安靜靜的做個美男子這件事很難辦到嗎?
沈玉抱肩站在一邊:“我不插手,我也不想太早回去,你那徒弟着實令我頭疼。”
身後跟着的人自知一早便暴露了行蹤,也不再藏匿于高處,直接從樹中躍下,數十人持刀落在蒼玉跟前,連沈玉一并包圍在其中,形成偌大一個圈。
蒼玉拿眼瞧沈玉:“罷了,既然你留下來便搭把手,左右他們也未想放過你,你權當鍛煉身體了。”
數十位着夜行服的人手中武器一致,皆是九環刀,刀身在月色下似泛着寒氣。他們二話不說便攻了上來。
蒼玉嗤笑一聲,伸手拉過身邊沈玉護在懷中,不顧衆人略顯詫異的眼神輕聲問:“你的玄天鞭呢?”
沈玉被撲面而來的清新氣息染的一醉,愣愣拿出一直随身攜帶的玄天鞭,交到蒼玉骨節分明,虎口略帶薄繭的手上。
這玄天鞭中自有奧妙,平日裏可作軟鞭,上戰場時又能一分為二,呈硬鞭,是近身刺殺的好武器,在兵器譜上能排到前五,而排在第一的則是蒼玉的極荒刀,傳聞極荒刀現,必然會掀起血雨腥風,沈玉一直想瞧瞧這把八面威風的刀,只是自打凱旋,蒼玉便将它收了起來。
“認真些。”
察覺到沈玉心不在焉,蒼玉貼在她耳邊輕聲提醒,而後一雙幹燥溫熱的手掌将沈玉的手包裹住,又緩緩拉開玄天鞭:“出手要穩、準、狠。唔,還要快。”幾乎是在話落時,沈玉只覺眼前一花,待再能看清眼前景象時,已有兩人癱倒在地,手腕同腳腕處有鮮血湧出,不出片刻便将地面染成一片深紅。
蒼何适時從天而降,瞧了眼沈玉,一臉的“将軍,小的好想同你說說我家爺,但眼下不是好時機,待沖出包圍之後,小的再同你秉燭長談。”
三人同那持刀的數十人纏鬥在一起。那些人本是欲将三人分開,無奈蒼玉将沈玉抱的緊,是以一時也無法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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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來的數十黑衣人較之前幾次的武力值要高上一些,蒼玉手臂上也被劃了一刀,他不忘分神瞧沈玉:“有沒有受傷?”
沈玉搖了搖頭,方才蒼玉那一刀是替她擋的,她心中突然漫過一絲不合乎時機的暖意,自幼她家中便只有她一根獨苗,印象中除去自己的爹,從未有過旁人替自己擋過刀劍。她好似忽然成為了自己一直羨慕的那種人,那種被人保護起來的人。
“你們有完沒完?”
約有半個時辰,蒼玉隐隐有了不耐,出手時動作也不再似初始那逗弄孩童一般,而是招招殺意。若光是殺,那些人倒也死的痛快,可蒼玉他偏偏不想遂他們的願,力道掌控的極好,黑衣人皆是一時半刻死不了,卻也絕對活不下來的。幾人一堆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氣,後又怕蒼玉想出什麽變态的法子,幹脆互相助對方一臂之力,雙雙駕鶴西歸。
蒼玉此番也受了些傷,步伐稍稍有些不穩,整個人的力道皆壓在沈玉身上:“那刀……淬了毒。”說完面色一白,向地上倒去。
“蒼玉!”沈玉面色一緊,伸手點了蒼玉身上幾處大穴,而後吩咐蒼何:“快去請大夫!”
蒼何自然也不敢耽誤,人轉瞬消失在街口。
而後大夫未來,跟着蒼何來的是剛分別不久的雲商,他神色匆忙,因不會武功,又被蒼何一路拉着禦風而行,整張面色慘白不堪,卻仍是從容。
“對于毒,我還算有研究,是以遇到蒼何,便跟着來瞧一瞧,興許能搭把手。”他邊放下藥箱邊查看蒼玉的情形,又擡眼瞧了四周,對蒼何道:“把侯爺請去那處客棧。”
期間他瞧了瞧沈玉,見她一直緊緊盯着昏迷中的蒼玉,連半個眼神都吝惜賞賜,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所幸沈玉初始便封了蒼玉的穴,是以毒并未擴散多少,但這毒屬寒性,蒼玉依然受了不少罪,盡管是在昏睡中,他卻未哼一聲,只是額角同脖頸青筋暴起,一口皓齒幾乎被咬碎。
他轉醒時已是隔日正午。此時沈玉正坐在床邊瞧着他,見他濃密的睫毛微微動了動,而後便醒了過來。
她适時遞上水:“醒了?傷口還疼不疼?”
因肩膀被刀刺穿,是以是有些疼,但蒼玉見沈玉難得露出關懷,便不遺餘力将那疼痛無限擴大,緊緊皺着眉:“我好痛好痛,痛的快要死掉了。”說完見沈玉面色一疆,繼續開口:“讓我一個人去毀滅吧!”
沈玉原本醞釀出的那點柔情被蒼玉攪和的一點不剩,将手裏蒼何從一黑衣人中衣裏找出來的腰牌扔在他身上:“喏,蒼何給你的。”語氣生硬:“這是錦衣衛的腰牌。”
蒼玉嘴角揚起抹好看的弧度:“等了這麽些次,終于盼來一個出來暗殺還帶着腰牌的傻子。”
沈玉一時失語,又聽蒼玉道:“夫人,幫我給聖上去封信報報平安,順道問問他,錦衣衛為什麽不拴好了?難不成是想我,是以追到了江寧來?”
沈玉斜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右手動不了。”
蒼玉吸了吸鼻子:“我的心好痛好痛,痛的我無法呼吸了。”
最後,送往京師的一封信到底是出自沈玉之手。鸾翔鳳翥,鐵劃銀鈎異常潇灑。信中反複提及錦衣衛之事,後又說許是旁人冒充的,最終卻又推翻了自己的推理。直道錦衣衛不可能那麽無用!怎會被旁人奪去腰牌,那豈不是一群酒囊飯袋!
朱明元在接到這封信之後,恨不得将它撕了吃進去,他不可能承認自己派了殺手,但若不承認他派殺手,那麽只能認他昏庸無道,費勁苦心養了數目不菲的一批酒囊飯袋。
“元恒啊!蒼玉要寡人給他個交代啊!”朱明元扶額坐在椅子上擦眼淚:“他還問寡人龍體如何!寡人要被他鬧!死!了!嘤嘤嘤。”
另一邊,元恒也捏着袖袍擦眼淚:“聖上,這交代不好給啊嘤嘤嘤,聖上只能不認這筆帳了,名聲事小,江山事大啊。”
再後來,明隆帝昏庸無能的流言傳的更甚更廣了些。乃至偏遠地區的山溝溝都聽到了此事。
眼下朱明元本就因着手清理蒼玉朝中黨羽的事而忙的焦頭爛額,流言一事再一出,他肩上的重量更是又增了數倍,民不擁君,愁!愁!愁!
蒼玉近段日子倒是過的悠閑,雲商日日來為他瞧病,也算變相的被他監視在眼皮子底下,也不怕自家媳婦跟人家跑了。至于沈玉,他只要找準時機不時的哼上幾聲,她一般也不會出這個屋子的。
這麽在床上躺了幾日,蒼玉覺有些乏味,想找沈玉來逗逗趣,卻發現她今日并不在屋中。翻身從床上坐起,不當心扯到了傷口,蒼玉卻淡然的像個什麽似的,連眉頭也未曾皺一下,好似前幾日在沈玉眼前哭爹喊娘的不是他一般。
“爺,夫人同雲商在街上閑逛,瞧着……”蒼何話說到此偷偷擡頭打量了蒼玉一眼,強調道:“聽他們說,瞧着異常登對……”
蒼玉正欲喝水的動作頓了頓,須臾又轉過了身,似未聽見蒼何的話一般:“這幾日事辦的如何了?”
“回主子的話,屬下前幾日已同戶部尚書通過信,這幾日他正在同朱明元商議稅收上漲之事,聽聞朱明元已松了口。另外,吏部已把調動過後的人員名單送了過來,爺您要不要過目?”
蒼玉唔了一聲:“那名單同我想的可否一致?”
蒼何抱了抱拳:“大同小異,爺真乃神算子。”
“雲商那邊怎麽說?”蒼玉眼下最為放心不過的還屬自家媳婦同那所謂的盟友。
“屬下曾悄悄偷聽過夫人同雲商的談話……”話還未完便見蒼玉笑眯眯的轉回了身。
“偷聽?蒼何啊,你過來,爺保證不打死你。”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