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巧
好巧
蒼玉今日興致好,不想乘馬車,直接同蒼何步行出府。
沈玉所在的酒肆名曰醉客樓,離他的府邸頗近,不過是隔了一條街。
兩人到時便聽裏面熱鬧非凡,竟讓蒼玉有賓客滿座的恍惚感。正猶豫着該用什麽方式出場,突然聽到裏面傳出了陰柔的男子嗓音。
“将軍,您好些日子未來南風館瞧人家了。”
蒼玉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回頭瞧蒼何,輕飄飄道:“放把火燒了營房。”
蒼何被口水哽了一下:“全燒?爺……屬下家中有八十老母,爺替我好生照顧她。”
蒼玉瞟了垮着嘴角的蒼何:“我說全燒了?哪裏不順眼點哪裏。”
蒼何聞言心裏放下不少,這才領命而去。
蒼玉為人變态,訓練出來的手下自然也比尋常人變态。只一炷香的工夫,一位着軍服的副将跌跌撞撞的跑到醉客樓,片刻後便聽沈玉冰冷生硬的聲音:“一群窩囊廢!”繼而便是一串沉穩的腳步聲。
蒼玉急忙躲到街對面假意才路過此處,見到面色鐵青的沈玉時笑着揚了揚手:“沈将軍,好巧。”
副将見到蒼玉,雙膝一軟,當街跪下:“屬下參見英武侯。”
蒼玉唔了一聲,正想再繼續同沈玉說話,突然記起這是在街上,讓那人這麽跪着似乎不妥當,這才虛扶一把:“不必行此大禮,本侯同你們沈将軍有話說,你且先避一避。”
副将聞言自覺退到一邊,全然忘了營房失火之事。
沈玉面無表情瞧着蒼玉:“我眼下有事,你有什麽話快說。”
蒼玉微挑了眉:“也沒什麽大事,再過七日便是你我成親之日,有些事情我們總該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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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臉上又出現先前那惺惺相惜的神色:“納妾之事不必同我商量,自然是越多越好。”說完不待蒼玉開口便朝軍營方向走:“我辦完手頭事去你府上找你。”
蒼玉被沈玉在大庭廣衆之下扔在了街上,心中五味雜陳,眼下蒼何去放火也未曾回來,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以及街上衆人滿滿的惡意,他覺得很受傷。
十分受傷的蒼玉慢慢朝自己府邸走,行至偏僻處自然頓住腳步,并未回頭,只是輕輕嘆了口氣:“你跟了本侯一路了,累不累?要不過來坐一坐?”
身後傳來一聲悶響,良久後那人從地上爬起來,已然擺好攻勢。
“你要同本侯打架?”蒼玉嗓音清淡:“你一定要将各種死法皆嘗試一遍才甘心?”說完瞧了那人一眼:“本侯讓你五十招。”
那人一聽也不再杵在原地擺姿勢,幹脆利落的沖上前去,出手便是一記殺招,直取蒼玉咽喉。
蒼玉擡了擡手:“等等。”
那人一愣,見蒼玉将那墨色鶴氅脫下放在一旁的樹上,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這是做什麽?”
“唔,本侯潔淨慣了,一會你的血濺到我的鶴氅怎麽辦?瞧你模樣生的那麽醜,定然是賠不起的。”蒼玉将脫衣的前因後果同那人認真說了說,而後才道:“可以繼續了,方才本侯已讓了你一招,眼下還有四十九招。”
那人雖說未曾理出生的醜同賠不起他衣裳的幹系,但也瞧出來蒼玉是瞧不起他的,心中盛怒,自懷中掏出銀針,正要擡手便覺鼻尖一酸,捂着面門仰面倒地,顫抖着一只手,費力擡頭指蒼玉:“你堂堂英武侯竟出爾反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蒼玉好似聽到了什麽有趣的話,一邊穿回鶴氅一邊道:“兵不厭詐,你這麽蠢怎麽好意思來同本侯打架,恕不奉陪。”
***
沈玉去到軍營,此時火已撲滅。原本心中便異常忐忑的衆人見到面沉如水的沈玉時,更覺一顆心如置冰窖,皆哭喪着臉聽沈玉在高臺絲毫不留情面的訓斥。
“廢物!飯桶!吃白飯的!蠢貨!一幫大老爺們連家都看不住!戰場上死的怎麽不是你們!”
有人被罵的炸了毛,擡頭瞧着身姿挺拔的沈玉:“幹!這娘們到底是什麽變的?”
面前幾千将士皆低着頭,黑壓壓一片,是以此時突然有人揚起頭,那便是十分的明顯。沈玉抽出腰間玄天鞭徑直向那人揮去,鞭子分毫不差的纏上那梗着脖子的小兵的腰身,微一使力,連人帶鞭子齊致高臺之上。小兵悶哼一聲,顧不得疼痛以及方才的怒氣,登時吓白了臉,老老實實爬起來跪在原地不敢出聲。
沈玉低頭瞧着那人:“你他娘的方才瞧着我是有意見?老子的話說的不對?”
“回将軍的話,屬下知錯!”小兵急忙磕頭,也顧不上什麽面子裏子。
沈玉一腳将那人踢出數尺:“滾去領罰,十五軍棍!”
軍中一派沉寂,沈玉開口又要說些什麽,突聞有一尖細嗓音傳來。
略一偏頭,當今聖上最為寵愛的元恒公公正站在不遠處朝她揮手:“請沈将軍移步!”
垂首而立,動也不敢動的衆位軍士聞言微微松了口氣,聽沈玉腳步聲漸遠,卻仍然如一堆木樁一般杵在原地。
沈玉随元恒走到營外,朝他颔首:“不知公公有何貴幹?”
“沈将軍,聖上口谕,說将軍喜事将近,不必再操勞軍中事,應當多同英武候多商讨商讨喜事相關。”
沈玉一愣,随即作了一揖:“沈玉明白。”
十分明白的沈玉想起方才答應了蒼玉去找他,是以未回府,腳步一轉直接去了侯爺府。
此時蒼玉正躺在後院高牆上,面上搭着本冊子,白色鶴氅自牆上垂落,不時随風輕擺。沈玉腳步硬生生定住,腦中殘影又順其自然浮起,同蒼玉重合在一起。
她扶着身邊的柳樹,對于以往的事,有些她記得,有些卻無論如何想不起來。可無論記起與否,腦中這道殘影卻一直屹立在心中,是以她覺得這人在自己心中占的分量應當極大,說不定是她哪位相好。沈玉有些懊惱,她自己的性子自己曉得,即便以往當真有這麽一位相好又或十分喜愛的人,那也必然是世上獨她自己曉得,她覺得這事有必要從對方處入手。
“你在作甚?”沈玉抛了個開場白。
“看書。”蒼玉動也未動,依舊拿書蓋着臉。
沈玉覺他看書的方式着實特別,幾步走到蒼玉面前,提氣輕松躍上牆頭,垂眸望他:“你以前可曾見過我?”
因被冊子擋着,蒼玉聲音有些悶:“我不是說過你小時我曾給你換過尿布嗎?”
沈玉難得紅了臉:“幹!老子是說長大以後,你起來好好瞧瞧老子這張臉,同老子說說你見過老子沒有?”
蒼玉伸手拿掉臉上的書,坐起身一臉嚴肅的瞧着她,時而似陷入沉思時而又恍然大悟,最後才道:“你猜猜我見過你沒有?”
沈玉覺得胸口堵着一口氣,擡手将他掀下牆:“快說!”
蒼玉穩穩落地,頗無奈:“沒什麽印象了,大抵是沒見過。”
沈玉也從牆上躍下:“唔,那是我認錯了!對不住!方才在街上你要同我說什麽?”
“現在沒事了,聽聞聖上讓你歇息,那便好生歇息歇息,等成親過後,我們便去找藥。”說到此處頓了頓:“此行勞你多帶一些侍衛。”
沈玉見他一臉老謀深算的模樣,皺眉問:“老子不信你手下沒人。”
“唔,你的感覺倒是敏銳,若不想死的太快你便聽我的。”
沈玉說的沒錯,他手下不但有人,且全是精兵,但此行出城是朱明元試探他底子的絕佳機會,眼下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自然不會亮家底給他瞧。
沈玉走後,蒼玉叫來蒼何:“沈玉要随我出城,軍中無主将,眼下是安插人手的好時機。”說完又記起沈玉那張滿是正氣的臉,猶豫良久才輕飄飄道:“不必完全代替,只暫時代她掌管便可。”
“是!”蒼何領命離去,轉眼間便消失在門口。
“師父,以往我勸你找藥你不是說不找嗎?”蒼何剛走,甄柳便從前院跑了進來。
姑娘同沈玉同歲,今年十七。蒼玉撿到她時自己也才十二歲,是以如今他每每瞧見甄柳在院子裏活蹦亂跳的,心中總有感嘆,這可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孩子啊,同旁人家的閨女就是不一樣。
甄柳見蒼玉不說話,上前緊緊擁住蒼玉:“師父你怎麽不理人啊?”
蒼玉這才回過神,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面上是身為長輩的慈愛:“為師說過,你如今已是大姑娘,不宜再有此舉動。”
甄柳撇了撇嘴,心中落差愈發的大:“我知道,師父不是要給我娶師娘了嗎?以前我這樣也沒見你這麽說我,日後師娘若是進了門欺負我,想必你也不會再管我。”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啊!!!!不收藏蒼老濕表示不高興!蒼老濕不高興就傲嬌,一傲嬌就崩壞!一崩壞……就吃地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