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赴宴
赴宴
沈玉同蒼玉進宮時,朱明元同太後早已侯在了殿中,聖上見兩人的面色都算不得太好,想開口訓斥又覺場合不對,回頭瞧了一眼神色不悅的太後,理了理袖袍:“蒼玉,你的傷勢如何?寡人聽聞你們二人打起來了,這事在京中傳的沸沸揚揚的,到底何事值得你二人大動幹戈?”
蒼玉淺笑:“回禀聖上,臣同沈将軍有些誤會,眼下已将事情說開,勞聖上太後挂念。”
朱明元聽罷蒼玉的話,覺自己已象征性的處理了這件事,又換上一副笑臉:“你們打了那麽久的架定是累壞了,快來用膳。”
席間蒼玉幾度欲言又止,最後狠狠心掐了一把大腿,卻半晌未有痛感襲來,正待他想低頭查看時,突然察覺到腳面一痛,不動聲色的動了動腳,正好奇怎麽這痛處轉移了便聽沈玉不帶感情的聲音在耳邊悄悄響起:“幹!有話說話!掐老子大腿作甚!”
蒼玉恍然大悟,松開了手,呆坐了片刻起身給朱明元敬了酒,借着朱明元喝酒時便把心裏的事說了說:“聖上,臣有舊疾,恐怕過段時日要外出尋藥。”
“哦?”朱明元聞言放下手中酒杯:“什麽藥如此寶貴還要你親自去尋?連宮中都沒有嗎?”
“聖上有所不知,那藥早已尋不到蹤跡,要找到種藥之人,方能得知藥的種法。”蒼玉話落見朱明元又要開口,及時攔住了他的話:“臣眼下并無官職,在京中亦無事可做,這尋藥之事又是瑣事,委實沒必要浪費宮中一兵一将,退一萬步說,之前臣獨自一人倒是沒什麽幹系,但同沈将軍成親後臣總要對得起她,日後若将她一人留在這世上,臣不放心。”
沈玉正在喝湯,聞言動作一頓,覺得有些燙嘴,這他娘的無恥敗類為了一己私欲當真是什麽話都敢往外說。她默默放下湯匙靜聽兩人對話。
另外一頭,朱明元心中實打實的矛盾,他方才聽蒼玉的話,知他這舊疾應當是相當嚴重,嚴重到日後大概會死在這病上,是以他想拖死蒼玉,省得整日忌憚他。但這麽做他又覺得好似不大好,可若将人放出眼皮底下,他又怕蒼玉會做出些造成無法挽回後果的事。
他略有煩躁,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子,始終不肯答應放蒼玉出城。
一旁一直未出聲的太後此時開口了:“聖上,英武侯為王朝立下汗馬功勞,如今不過是去外面找個藥,聖上也不必太挂念,依哀家瞧,沈将軍身手不凡,必要時夫妻二人定能化險為夷,不如讓他們一同去。”
朱明元擡頭瞧沈玉,良久才嘆口氣:“寡人不過是不忍見英武侯颠簸,既然太後都發話了,那麽這事便依你們罷。”大不了派人暗地裏跟着,必要時候殺而快之。
從宮中出來,蒼玉輕車熟路的上了沈玉的馬車,雖說中間被沈玉冷着臉趕了幾次,但這絲毫動搖不了英武侯的決定。他愉快的上了車,并迅速找了舒适的姿勢躺了下去。
沈玉之前便發現了他能躺着絕對不坐着的毛病,伸手給自己倒了杯水:“你以往在戰場殺敵都是躺在馬背上殺?”
蒼玉輕笑一聲:“這是好想法,下次你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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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這人嘴笨,造成此原因完全是因從來沒人敢同她這般說話,是以在蒼玉那吃了虧,她也便把話題岔開:“聖上他忌憚你。”
“這事全天下也沒幾個不知道的。”蒼玉輕哼了一聲:“格外優秀并不是我的錯,我只是我,是口感不一樣的地瓜。”
沈玉按捺住那股怒火又道:“以往功臣也不是沒有,但十次戰役被載入史冊六次的,開朝以來你是頭一位,是以聖上忌憚你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你到底有沒有旁的心思?”
蒼玉翻身坐了起來,面上一派慵懶:“依你看呢?你說說我有沒有旁的心思?”
沈玉微微側了身,義正言辭:“我只知道我們沈家的組訓便是保護天下蒼生,維護皇室正統,至于那些旁門左道,老子見一個殺一個!”
蒼玉朗聲笑了起來,帶了些嘲諷:“皇室正統?那将軍可要好生保護,萬萬莫讓正統們有什麽閃失。”
馬車行到蒼玉府邸,他撩簾時頓了頓,并未回頭:“若我真存了旁的心思,你當如何?”
沈玉放下手中杯子一字一頓,絲毫不拖泥帶水:“清君側。”
蒼玉未再開口,利落下了馬車。
蒼何見他回來,急忙迎了過去:“爺,遼東那邊回話,已新招兵馬兩萬餘人,在突厥那邊操練。”
蒼玉唔了一聲:“你同吏部和工部說,他們近些日子這麽悠閑,朱明元他知道嗎?”
蒼何聞言在心中偷笑開來,幸好他機智此次未跟蒼玉進宮中,不然爺他指不定又給自己安排什麽事做,想來聖上近日又有什麽舉動了,要說這聖上也真是不明事理,英武侯如此英武之人必然是要順着毛來的。
蒼玉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了下來:“最近我似乎沒瞧見甄柳啊。”
說到甄柳,蒼何嘴角已然快按捺不住的笑意垮了下來:“她每日同我打完架就跑去喝酒了,屬下瞧她心情似乎不怎麽好。”蒼何說完微微擡頭望天,狀似不經意露出手臂上的傷痕。
蒼玉微微皺了眉:“怎麽個不好法?你沒開解開解她?”
蒼何有些為難的搔了搔頭,甄柳心情不好是從聖上為他賜婚開始,如此明顯的少女心扉侯爺他竟然未曾察覺!他清了清嗓子:“甄柳從小被爺養大,大抵是聽爺要同沈将軍成親,是以心中不舒服罷。”
“唔。”蒼玉繼續朝屋裏走:“那還是讓她一個人靜一靜罷。”
此時正一個人在酒肆喝酒冷靜的甄柳突然被掌櫃的給請下了樓。
“這位女俠,酒肆被沈将軍包了,實在對不住,這酒錢便算老夫請你的,女俠還是另尋個地方喝罷。”
一提到沈玉,甄柳便是滿肚子的火氣,擡頭往外瞧,沈玉正同幾個男人往屋中走,她站在原地并未讓地方,一旁的掌櫃被她吓的直哆嗦,低聲勸:“女俠你你你你這是做什麽?”
“掌櫃的,這沒你事,今日我好生同這位沈将軍理論理論!”甄柳說罷一把推開掌櫃的,目光如炬望着一臉風淡雲清的沈玉:“呵呵,沈将軍好久不見。”
沈玉這人雖說嘴笨,但好在記性不錯,雖同甄柳只有一面之緣,彼時她還是着了男裝,但她仍在第一眼便将她認了出來。甄柳其人生的俊,她沈玉就愛俊姑娘,是以朝她颔了颔首:“甄柳姑娘。”說完回頭同身後人道:“叔叔,你們先去樓上雅間等着,我同這位姑娘說會話。”
甄柳見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本她以為沈玉真如同京中人所說,野蠻無禮霸道專橫呢,但眼下瞧來似乎不是這麽回事。
她稍稍揚了下颔:“你要同我師父成親?”
沈玉雖說不想承認,但她不得不承認,是以她點了點頭:“對。”又見甄柳面色似乎不好,關懷了一句:“你身子不舒服?”
甄柳冷冷哼了一聲,三步并兩步朝沈玉沖了過去,二話不說抱住沈玉修長筆直的大腿:“你們成親之後可不能虐待我啊,我自小被師父收養長大!在我心裏他同我爹是一樣一樣一樣的啊,你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沈玉沒料到甄柳如此的舉動,被她嚎的頭皮一麻,彎腰扶起她:“若英武侯待你不好,你大可來找我。”
從酒肆出來的甄柳待走到家門口才發覺自己似乎太好說話了,被沈玉三言兩語的便給騙了回來,這口氣叔可忍嬸忍不了,她一路跑進府中,将蒼玉的門拍的震天響:“師父!師父!我瞧見沈将軍同一群男人在酒肆尋!歡!作!樂!吟!詩!作!對!”
甄柳以為沈玉再不濟也是蒼玉未過門的妻子,自己說她同旁的男人在一起,蒼玉總是要氣一氣的。果不其然,下一瞬門便被人從裏面推開,蒼玉沉着張臉出來:“你說沈玉同旁人一同吟詩作對?”說完遠目天際:“沒想到她竟還有如此的才華,是我小瞧她了。”
甄柳突然覺得人生變得十分艱辛:“哦,那師父你慢慢忙。”
甄柳走後,蒼玉叫來蒼何:“蒼何啊,你許久沒沾過酒了,爺帶你去喝一杯。”
方才甄柳同他的話蒼何聽了九分,自然知道眼下自己被叫去是做什麽的,但偏又不敢反抗,抱着必死的心将事應了下來:“爺……屬下家中還有一位八十的老母親,日後帶屬下照顧好她!”
“唔,好,屆時你便放心去罷!”蒼玉淡淡然笑了笑:“家中有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