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訓斥
訓斥
這幾日朝上多了不少暗指沈玉殘暴無人性的折子,從寒山寺歸來心情瞧着尚可的朱明元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訓了沈玉一通。
“愛卿你太調皮了!下次不可如此!其實你不必把事做絕,随便打個幾百軍棍便可,畢竟違反軍令衆位愛卿也不知是個什麽概念。唔,說到這,元恒,把軍令請出來,讓寡人的愛卿們回去好好悟一悟寫一寫,幾百遍後興許大家能想出懲治的溫和法子。”
沈玉冷着臉聽訓,是哪些人參的折子她心中已有個大概,是以下朝時經過那些人身旁時,面無表情的暼過去一眼,那些人登時站在原地不敢動地方。沈玉冷哼一聲,出宮門時同門口等着的車夫道:“回去卸了府上那幾頭蠢貨的爪子!讓它們沒事給本官惹亂子!”
先前上折子的大臣聞言身上一個哆嗦,匆匆忙忙上了馬車,在車內同車夫吼道:“快快!快他娘的走!”
拜這些折子所賜,沈玉近些日子略有些忙。為整頓軍中風氣,她每日親自到校場鎮守軍營,時日久了,效果顯著,聖上又是一通賞賜。這次是賞了一上等暖玉所雕的床榻。
沈玉早些年身子受過重創,是在雪地裏躺了整整兩日,寒氣已入骨所致,朱明元知每到天寒沈玉便疼痛難忍,特差人去做了這鋪床榻。他年過不惑,早些年太子殡天後 ,他膝下便一直無子,公主倒是有一位,只是遠嫁他方,朱明元瞧見沈玉同公主年紀相仿,便忍不住生了些許親近之意。
夜裏,沈玉在這玉床上歇息,睡到半夜突聞院中有異動,利落翻身從榻上坐起,自枕頭下抽出匕首,穿好外袍伸手去推門,孰料她剛擡手,門口便闖進一個人,此人目若深潭,輕松避過沈玉的攻勢,一個側步閃到沈玉身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莫動,是我。”
沈玉聽出是蒼玉的聲音,一把拍開他修長白皙的手,壓低聲音吼:“幹你娘!深更半夜你作甚?”
蒼玉又捂住沈玉的嘴,察覺到掌心溫熱的氣息不由笑道:“你還挺暖和。”
“放你娘的屁!死人才不暖和!”沈玉說完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微微皺眉:“你受傷了?”
蒼玉輕輕應了一聲:“我不便回府,在你這歇一夜。”說完便自覺去榻上歇着。
沈玉俯視悠然自得躺在榻上的蒼玉:“什麽?”
蒼玉若有所思摸了摸手臂:“酸。”
沈玉被他說的一愣,低頭盯着他手臂:“酸?”
“你太沉了,算了,我不同你計較,我們歇息吧。”蒼玉說完翻了個身:“我很累,不要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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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配合的點了點頭,片刻又反應過來,冷聲道:“這是我的府上。”見蒼玉依然未有理會她的架勢,她默了默:“旁的我不問,你眼下還受着傷,不能這麽睡,起來,我給你包紮。”情形急轉直下,蒼玉有些未反應過來,正要答一聲“不必麻煩”便聽沈玉不帶感情道:“包好了老子再同你算賬!”
正沉寂時,忽聽外面有敲門聲:“将軍,宮中有刺客,聖上請将軍速速進宮。”
沈玉一愣,回頭瞧蒼玉的背影的半晌:“你進宮行刺了?”
“不是行刺,是去拿東西。”蒼玉聲音有些無奈:“你去吧,我要歇息了。”
沈玉換上常服,這才同門口一幹一臉怨氣的錦衣衛朝宮中趕,手中火把的光亮映的小哥們的臉忽明忽暗,瞧這模樣有些還是睡到一半被提溜起來的。
入到宮中,朱明元正一臉苦大仇深的坐在椅子上沉思,聞通報聲急忙将手爐放在一旁,起身迎了出去,将方才發生的事一字一句同沈玉說了說。
事情原來是如此的。
方才他正在花園中賞夜景,想瞧瞧這夜晚的星星是不是比白日亮,孰料一旁的宮牆上光明正大便蹿過去一道人影,這人影他瞧着眼熟,唔,換種說法來說便是,他希望這人是蒼玉這個小流氓。
他心中有氣,這人忒不像話!當着他的面便敢飛的如此嚣張!簡直是豈!有!此!理!這樣的人必須得抓回來給他些顏色瞧瞧!是以聖上朱明元搖晃着一旁被強迫來一同賞景的元恒公公:“寡人的元恒啊啊啊!方才有個刺客你可瞧見了?你快同寡人說你瞧見了!快!”
彼時元恒正在打瞌睡,在朱明元猛搖之下連連點頭,繼而梗着脖子喊:“啊啊啊瞧見了瞧見了!快來人吶~有刺客啊~萬萬莫讓他跑啦啊啊啊~”
宮中一時光亮大盛,不少錦衣衛小哥同侍衛小哥聞聲趕來:“刺客在喇裏?”
元恒胡亂朝朱明元方才指的方向伸了伸手:“那邊!快追!要!活!的!”
錦衣衛皆屬豪傑中的精英,瞧清方向便朝刺客追去,片刻後垂頭喪氣來報:“回禀聖上!屬下無能!人跑了!只傷到他肩膀!屬下願以死謝罪!”
朱明元擺擺手:“罷了!去把沈将軍給寡人請來。”
“愛卿啊,寡人深更半夜将你叫來是因寡人有些心神不寧,愛卿你守在宮中寡人能好好歇息歇息。”朱明元面色突然變得有些憔悴,其速度之快令沈玉這般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亂的人物都有些害怕。
“臣遵命!”沈玉跪下領命。
一旁的錦衣衛面面相觑,令人聞風喪膽的護國将軍沈玉原來還可以如此使用,妙哉妙哉!
沈玉奉命帶人在朱明元寝宮守了一夜,天快亮時,朱明元穿戴整齊出來:“愛卿啊,近日風調雨順,再加你喜事将近,這幾日你便在府上歇息歇息,唔,今日戌時同蒼玉進宮,寡人同太後宴請你們二人,也算是寡人同太後的一點心意。”
沈玉未擡眼,不動聲色應下朱明元的話,心中卻覺他大抵是懷疑到了蒼玉頭上。
從宮中出來,沈玉靠在車廂裏歇息了片刻,心中在思量如何應付此次的鴻門宴。思來想去決定這種勞心傷神的事應當讓蒼玉自行處理。
回到府上找了一圈,未瞧見蒼玉的影子,心想不如先泡個澡再去榻上一邊睡一邊想辦法。
命人擡熱水到屋子,家仆臨走前滿眼的深意,關門時道:“将軍慢用!”
沈玉皺眉,将衣裳脫個精光去到內室。一只腳剛踏進冒着袅袅輕煙的木桶,突然被帶着一身水花從桶中站起來的蒼玉吓了一跳,接連倒退幾步,拉過衣服護住下面:“幹你娘!你怎麽還沒走?你在老子的浴桶裏做什麽?”
蒼玉一時有些失語,不是因沈玉的話,而是因沈玉下意識護住下面的動作,他伸手拿過一旁搭着的幹淨衣裳,打量了半晌好風光才好心道:“你是女子。”
沈玉一愣,面色突然燥熱,不動聲色将衣裳往上遮了遮:“幹你何事?”
蒼玉面如止水,從容從桶中邁出,因身上潮濕,連帶着衣裳都被打濕了,緊緊貼在颀長的身上,勾勒出精壯的腰身同手臂,他緩步朝沈玉走去,停在她身前一步:“啧啧。”
沈玉微微側過臉:“你有病!”
“昨夜聖上來你府上找人了,我以為你很得他心,但眼下看來他并不怎麽信你。”蒼玉輕輕嗅了嗅沈玉修長的頸側:“下月我們便成親了,不如你踏踏實實的跟我。”
沈玉覺得蒼玉有病,擡手将蒼玉揮開數寸:“兩個大老爺們靠得如此近成何體統!”
蒼玉被她義正言辭的模樣給吓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淡笑道:“他同你說什麽了?是不是讓我進宮?”
“對。”沈玉趁空隙系好衣服:“這事我正想同你商讨一下,不如這樣,我再刺你一劍,左右你本身就賤,也不差老子這一劍。”
蒼玉認真的思索了許久:“你說的在理。”
當日有話傳到宮中。
護國将軍沈玉同英武侯蒼玉就婚後誰當家的問題打起來了!那招數當真是百!無!禁!忌!無恥慣了的英武侯竟對護國将軍使出了猴!子!偷!桃!如此陰險的招數,護國将軍覺自己身為爺們的尊嚴受到了踐踏,拎起劍便刺了英武侯一劍,事情最後以護國将軍勝而告終。
朱明元此時正同太後在談天,聞言一口茶噴了滿桌子。太後的面色登時撩了下來:“春榮!扶哀家回宮!”
世人皆知太後乃當今聖上的弟妹,先皇殡天後,聖上仁慈,特封前朝尊榮皇後為慧娴太後,這才得以保她一命,但二人關系似乎有些不太尋常。當然,此乃皇家秘辛,胡亂非議是要被砍頭一百遍的。
太後走後,朱明元皺了眉:“那英武侯眼下如何啊?傷勢可要緊?”
“回聖上的話,此次受的傷倒還可以,只是聽太醫說英武侯有舊疾,還是個頑疾!”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