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紅牌蘇寒江蘇公子啊!”
春晴恨不得也踩上他幾腳,明明鬧開了他還來添亂!這幾天邀寒江公子出外賞雪的比邀房月的多了不少,他怕是在屋裏閑得發慌了才總來找事!
寒江不作聲,春晴也不好作聲,便聽得房月繼續嚣張:“我說蘇公子,接不了的生意你就別接啦,也好歹給小弟留條活路吧?”說着便往幾個剛才還一心想着怎麽收服寒江,現在早被自己迷得沒魂兒的纨!子弟身上膩去。
一個男人立馬笑得開了花兒似的,只顧摟着刻意奉承的房月上下其手,也不管寒江甩袖而去了。
春晴鄙視的瞪了房月一眼,跟着寒江走了。
這種生意也搶!當小倌當成這樣兒的,也太過下賤了。
遠遠的還聽見房月嬌媚的笑道:“小的伺候好了各位爺,賞錢可要多給些啊~”
又過了好幾日,春晴和幾個小倌被點了牌去酒樓陪酒。他正打算去廚房取了晚上這道藥便出去,從房月門前過時,冷不防被一把拽了進去。
春晴心裏一驚,一進去又對上房月淩厲精明的一雙丹鳳眼,嘴角還破了一小塊的臉,吓得叫了一聲。
他自然是立馬被掩住了嘴,房月徑直摸出一塊玉佩,兩只鑲寶戒子,道:“你今晚能出去是吧?幫我把這些換成錢,是賣是當我不管,只是記住,少了兩百不能出手!”然後把那玉佩塞進春晴手裏,才放開了他。
春晴一向讨厭這人,加上那天的事,更是十分不爽:“房月公子,你倒是放心,就不怕我不給你銀子?”兩百兩,春晴捏着手裏涼涼的小玉佩想,有了這兩百兩馬上就可以出去了。房月怎麽能如此放心?!
房月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麽,把眉毛一挑:“哼,你敢?我就告訴嬷嬷你藏銀子的地方!”
春晴心下發顫,頓時眼珠子亂晃,連呼吸都要斷了似的。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偷偷摸摸的湊了五年,好不容易快湊齊了!每隔幾天,爬到床下,撬開牆角的磚頭,往那個罐子裏塞進去幾個銅錢、一點碎銀子,或是戒子、頭飾,這一次一次,湊的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希望。要是他真的說出去,可就什麽也沒有了!
其實這話也是房月怕春晴打主意拿來诓他的。只是平日見他十分節儉,便猜度他該是在攢錢,哪裏就曉得藏在什麽地方了呢?沒想到春晴是一诓,就給诓準了。
房月見他太過慌亂,怕壞了事,又安撫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給我把銀子帶回來,我也不會恩将仇報。”
春晴仍是驚疑不定的望着他。房月嘆了口氣,心道這小子也太不經事了,無奈的把春晴摟在懷裏,一邊拍着一邊安撫:“好春晴,乖春晴,是我不該拿這事吓你。只要你好好的幫我弄回來,我保證絕對不會告訴嬷嬷,還給你一兩銀子車馬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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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春晴聽到給他一兩銀子,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床下已經有九十七兩三錢七分,再加上這一兩,就九十八兩三錢七分了!
這一反應過來便立馬從房月懷裏掙了出來。怎麽能讓這種人抱着!
房月難得的沒有發火,對他笑了笑,講:“當然是真的。我再告訴你,趁着這次出去,把你那些零碎都去銀號換成銀錠。要不然,到時候你走不出這門無所謂,把小命丢了可別怪我沒提醒。”
春晴仔細一想,這房月說得對!雖然不曉得他為何發了好心,但卻是的确大大的提醒了春晴。
醉紅院名頭上是官妓,規矩十分之嚴,姑娘小倌們平日不許出門,點了牌子出去也有護院守着,客人私下給的銀錢也是要收歸院裏的,至少規矩是這樣的。私下裏姑娘小倌們拿去置辦了衣服首飾吃食的,倒也沒見老鸨多作理會。可到時候如果自己拿出錢來贖身,豈不是說明這些年在偷偷藏錢?少不得還得找個客人幫忙。
春晴打定主意,便收好了玉佩戒子,急急忙忙的要取了藥好回去拿那些東西。房月在後頭叮囑了一句:“記得至少要兩百兩!”
然後他那雙像是一直閃着算計的眼睛突的失了精光,拖着走回床邊,重重的躺了下去。
前幾天鬧了那一場,寒江的風寒竟還好得快了些,春晴進來的時候,他正半靠在床頭想着什麽。
到了寒江公子屋裏,房月那心裏還激動得有些不正常,端着藥碗的手都微微發着抖。
這自然沒逃過寒江公子的眼睛,幾句話便問出房月的事來。春晴又把那些東西給他看了,寒江拿着那小玉佩笑道:“兩百兩?房月啊房月,你還真夠精。”
春晴不解,寒江解釋道:“這裏頂多也就只能值個兩百二十兩,若是交給嬷嬷,便連一百也不值了。”
春晴以為寒江公子還不知道這規矩,急急的說:“可不能這樣直接給嬷嬷的!得找人幫忙。”
“像這種比較值錢的,可以說是恩客湊來的。嬷嬷那邊也說不出什麽,只肯定會極力壓價便是。”接着又講:“你已想到最後那步,怕是快湊齊了吧?”
春晴點了點頭。
寒江叫他關嚴了窗,從褥子底下摸出一張銀票,道:“我這裏有二十兩,你拿去湊在一起想必該夠了。早出去一天也好。”
春晴呆了呆,抖着手接過了那張銀票。事情來得太過突然,天天盼夜夜盼的出去的鬼地方,呆了十年,突然有人告訴他馬上就能出去了,一時還沒返過神來,只吶吶的講:“我用不了這麽多,三兩頂夠了……”
寒江公子微微一笑:“你剛出去,一切沒有着落,有點錢防身也好。”
春晴聽他說這些,才忽然想起:“公子,你那兩千兩齊了?”
“也不差這二十兩。你放心,最多再有半年,我就能出去了。”
春晴只覺得公子對他情深義重,心裏感動得緊,連帶着眼淚也就流了下來:“我出去了一定會幫公子攢錢。”
出門前寒江公子問了一句:“你剛才去房月那裏,可有看着什麽不妥的?”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春晴現下心裏滿滿的裝的都是如何從客人眼皮下出去當首飾,換銀錠,再怎麽找人幫忙贖了那張薄薄的賣身契。聽到寒江公子問的話,春晴自然以為他是怕房月打什麽主意,粗略想了想,只記得房月嘴角破了一點,也就沒其它的了,又想到房月答應了不會告訴老鸨那事,便說沒什麽不妥的地方。
回了屋裏春晴立馬栓好門,爬進床下取出那罐銀錢,然後爬出來換了套顏色鮮亮的衣服,又塗了點胭脂,小厮便來催人上車了。
銅錢碎銀太多,滿滿的裝了好幾個香包,藏的藏在懷裏袖裏,挂的挂在腰上。
一路坐在馬車裏忐忑不安得緊,可面上還是極力的鎮定。
10
終于到了長安最有名的酒樓鳳栖樓,兩個護院把他和青蝶青琉三個小倌與另外幾個姑娘送進了二樓雅間。雅間裏擺着一席酒菜,客人們自然不會等他們,早就開始吃了。
被客人那邊的小厮引進去,幾個人一時無所适從。點了小倌又點了姑娘,那必定是好南風好女色的客人都有,可他們哪裏知道誰喜歡哪樣?而且看桌上這六個人都是一派富貴之氣,似乎有幾個還是長安城財大氣粗的大老板,萬一走錯了路不曉得會不會挨打。
要知道這世人是有那種極為讨厭小倌的,別說挨着碰着,就是看見都要吐上一口,罵上幾句。
好在他們的困惑沒持續多久,客人們招了手,各個的主子便安排好了。
春晴等人便入席勸酒夾菜,這些商人們講究和氣生財,桌面上倒還很和樂,幾個小倌姑娘們的心也漸漸安下來了。只是斜對面穿着黑緞大袍那個男人,臉上比起他人笑得少多了,要不是他旁邊有個手段玲珑的年輕人兩邊拉攏,怕是一句話都懶得說的模樣。
這一夜那些客人們似乎談得不錯,絲綢的瓷器的皮毛的茶葉的說了不少,最後走的走留的留。酒樓的後院是備着客房過夜的,春晴運氣不錯,和兩個姑娘被人留了下來。
其它人相續出了雅間,走到最後頭的年輕人小聲抱怨道:“你這死脾氣,看你怎麽謝我!”春晴總覺得這種感覺,像在哪裏見過。
之後的一切實在太過順利,留了春晴的那位客人畜着半把胡子,看來比較溫善,一番交歡之後便沉沉睡去。春晴等了一會,見他睡深了,便輕手輕腳的爬了起來,擦幹淨臉摸了出去。
外面寒風凜冽,春晴裹着件水藍緞子夾袍,快步走着。
護院大概不在前面,春晴很容易的出了酒樓,問了路轉過幾個巷子,幾家當鋪都關了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