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把東西留下吧,就別過頭了。權輿知曉個中原由,本來想勸衛子夫別來的,但是想想別人家的事情自己摻和這麽多也确實不太好,就只是簡單地将自己當成衛子夫的搬運工。衛子夫遭此冷遇自然也識趣的簡單的将東西留了下來,就默默地拉上權輿走了。
第二站,大姐衛君孺+母親衛媪。
第二站,大姐衛君孺+老媽衛媪。
權輿和這兩人其實沒多少接觸只是從衛子夫口中得到一些信息,但是,這些信息實在沒有判斷這兩人的品格怎麽樣,因為,在衛子夫的眼裏,天下所有人都是好的,這一點讓權輿異常無語卻又不得不心生敬佩。
衛君孺和衛子夫衛少兒這三姐妹确實長得有點像,權輿倒是覺得衛少兒估計是覺得自己也很好看于是才不滿衛子夫當上了歌姬。權輿依舊伫立在一旁沒有發話,只是冷眼看着。
這對母女的表現比衛少兒稍稍好上那麽一點點但是一聽到說公主想要送她進宮卻又立馬熱情起來,又聽得衛子夫那一曲《采蓮下西洲》是權輿教的又馬上拉着權輿噓寒問暖——權輿自感實在是受不起啊,撇撇嘴也就随地坐下,不言語。
衛子夫也顯然是感覺到了衛君孺和衛媪态度上的轉變,拉扯了沒多久也就急忙告辭了——對自己的姐姐和母親!
權輿眼見着衛子夫眼眶裏已有些淚意,但她信奉新保守主義,認為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所以也雖然同情傷感卻又不敢違背自己的信條——沒有這個信條她顏權輿就連闵理工都上不了了,更遑論五道口工學院燕京文職學院什麽的。畢竟,自己又不會是一輩子在這裏待下去,還是少和這裏的人建立感情為妙,現在有一個衛子夫了,再多些分別得時候該哭成啥樣啊!于是沒有去安慰,只是在旁邊無言無語的陪着走……
于是乎,就在這冷淡的氛圍中,她們到達了第三站——小弟鄭青處。,
衛步廣大概是出去做工了衛子夫外加顏權輿不便去打擾他,幸好小弟在也省了不少麻煩畢竟權輿對鄭青的映像還是很好的。
鄭青正在馬廄中喂馬,去年被公主相中了做了騎奴又在衛子夫的悉心督促之下很是用功,完事後就去看看書什麽的最近進步似乎也很快(當然沒有她智商極高的顏權輿厲害咯~~~~),權輿挺看好他的,不過也是,畢竟是今後大名鼎鼎名震千古萬世流芳的漢武朝大司馬大将軍衛青啊!權輿承認現在的自己有些忘乎所以了,特別是被長公主當成座上賓之後幾乎府上的所有人減了她都不自主的發自心底的(權輿自認)對她低頭讓路,最基本的敬畏之心呢?還是以後回闵理工再說罷!這些天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一回就好好宣洩一下從前在闵理工受的亂七八糟的委屈。
鄭青一見是自己對的很好的三姐姐姐還有親愛的權輿姐姐來了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計等她們走到跟前,滿臉堆笑(絕非貶義詞!)。
“最近幹的怎麽樣啊?!”權輿自認為禮節性的問了一句,畢竟自己很久沒見這個努力懂事用功聰明的十五歲男孩了。
作者有話要說:
☆、平陽歌舞(十八)
“挺……挺好的!”沒想到鄭青受寵若驚還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嗯……那就好……”現在是權輿不好意思了。
衛子夫在一旁見此情景倒是挺高興的,她從貼身的衣物中取出一塊玉佩遞給了鄭青。
那塊玉是紅色的,不是無瑕,但是色澤的構成很是精巧。鮮豔的朱紅色絲絲縷縷地浮在近乎透明的扁圓形玉*體中,恰若流霞在澄明的天空。雕刻很少,只是略略順着紋路刻了些雲彩,但是古樸大氣,很有大漢的風範特點。兩端的絲線編織地也很是細致——應該是很貴重的東西吧,怎麽衛子夫會有呢?權輿一邊細細觀察着,一邊想。
“這是皇上賞我的。”衛子夫的嘴角有些微微上揚,似乎想起這件事請就很是高興。
“姐……姐,這樣不好吧……這……”鄭青很是難為情,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能随便送人呢?就算自己是她的弟弟,也不能把皇帝的東西随便送人吶!
“這又沒有龍紋,也就是一塊很普通的玉飾,姐姐沒有什麽東西能給你……姐姐今後不管在宮裏如何……家裏……家裏也就只有你一個……可以靠得住啊……”衛子夫依然有些哽咽。
“姐……”鄭青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個家裏,只有他一個是和其他人同母異父的,故而整個衛家也只有衛子夫一人對他好些,也常常關心他。當年母親衛媪嫌他拖累直接将他扔給鄭季然後被當成奴才被兄弟姐妹役使的事情他記憶猶新,重回長公主府上後和母親衛媪他們本不想有太多的交集,但是衛子夫的關心恰若夏雨雨人,逐漸讓他又重新敞開了心扉去對待每一個人,也聽話地努力用功着,看書練武好好喂馬練騎術只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從軍立功從此脫離這代代相承的奴仆身份。
“吶……好好收着,姐姐就要走了,長公主要你做些什麽盡管高高興興地去做,這府上能倚仗的也就只有長公主了……”
權輿冷眼看着這一姐一弟都哽咽的不成樣子,雖然一再警告自己不要陷入情感的泥沼之中但是此情此景她真的把持不住自己的心了,“看燕燕,送歸妾。”辛棄疾的《別茂嘉十二弟》浮現在心頭,猛然一陣心酸。之前從沒有過的感覺,二十七世紀人們都沒有這種情懷了,送別送別,江淹可有《別賦》,稼軒詞《別茂嘉十二弟》,溫飛卿“心斷新豐酒,消愁又幾千”——權輿突然覺得自己的中文水平更上一層樓了。
正在她飄飄乎出神的時候,衛子夫挽過她的手,含着淚低頭快步走出了馬廄。走到一個僻靜處,突然蹲下來大哭。權輿站在她身邊霎時就慌了神,茫茫然不知所措。
還好她一會兒就哭完了,簡單的舉起衣袖擦擦臉上的淚水,似是無意的說:“陛下,我曾經見過的。”
“嗯?是他以前還是太子的時候嗎?”權輿想起了衛子夫曾将講過的被陳阿嬌欺負過的事情。
“不是,去年秋天我和你一起去浣衣的時候。”
“額……我好像……當時被上官天賞叫走了……”那一次嗎?權輿似乎回想起來了,那天後來衛子夫就臉紅的不成樣子。
“嗯,就是那天,他騎着高頭大馬,還小聲的哼着《蒹葭》。”衛子夫眼裏亮着光芒,看來每當回想起劉徹,都很幸福呢!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游從之,道阻且長,溯洄從之,宛在水中央。權輿心中默念,希望在她還能看見的歲月裏,那個自負的劉徹能夠不忘初心的珍視這個好女孩。
兩人在公主府彎彎曲曲的小道走來走去,似乎是要故意拖長這短暫的相處時間,然而萬千語言湧在喉頭卻說不出口。日光漸漸從正上方緩緩西移,正行處曲徑通幽,旁邊的小池春水也蒙上了一層金紅的光暈,又伴上春花燦漫,亭臺掩映,恰是如夢如幻,風景正好。
權輿不知道怎麽說,衛子夫也沉默着,突然一位侍女急匆匆地跑過來,對着衛子夫福一福身,道:“姑娘,公主讓您過去。”
權輿驚詫了一會兒,猛然意識到時候已經到了,是福是禍皆躲不過,若是可能,以後好好地幫助她幸福快樂地度過之後的歲月。權輿微笑道:“去吧。”
衛子夫紅着臉點點頭,就轉過身随那侍女去了,就在她裝過身的一當頭,權輿抹掉剛剛掉下來的眼淚,随手折下身邊一株一人高的桃花上對的一支,一瓣一瓣的将花瓣扯下。
一下午就待在池邊的小亭子中,皇帝起駕的儀仗聲勢浩大,劉徹放肆的笑聲,平陽長公主低低的笑聲和輕聲囑咐的聲音若有若無的傳進耳朵,然後又漸漸消失在無邊的暮色中。今夕一別,不知是何年何月再能相見,不過這今夕何夕兮,王子佳人卻是鴛鴦同宿羨煞旁人。權輿輕嘆一口氣,緩緩移步出了後院,暮色将自己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仿佛一根棍子伫立在花枝缭亂之中。
晚上平陽長公主把權輿叫去了,卻了無上午醉酒的痕跡,淺淺笑意浮在嘴邊,卻沒有漫進眼睛。
“她走了。”不帶意思感情。
“嗯。”權輿插着手冷冷地回了一句。
“怎麽,你怨本宮?”平陽長公主的聲音稍稍提高了一點。
“不敢。”依舊冷透心底。
“這是她的福分,你應該高興才是。”
“哼!那只不過因為你根本活不到她受苦受難的那一天!哦……不對,苦難馬上就降臨到她頭上了!”權輿發覺自己憤怒了,她的手指交叉着,因用力而骨節發白。
平陽長公主眼睛猛然一睜,站了起來,來回踱着步。過了一會兒,才說:“你是在說,陳阿嬌會……”
“哼!也不一定是她……”權輿斜着眼看她,憤怒之情已經忍不住了。
“呵呵,你也別這樣看着我,好像本宮欠了你什麽似的。”平陽長公主看到權輿那個樣子不由好笑。
“管你那?!不是你她怎麽會進宮!”權輿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這你真怪不得我,一開始本宮只是物色了一點有些姿色的良家女子,準備獻給皇帝。弟弟他結婚這麽久了,竟是一兒半女都沒有生出來。這樣下去怎麽得了!朝野上下都有人暗自揣度皇帝是不是會絕後!”平陽公主頓了頓,“本宮是皇帝的親姐姐,絕不可以語無這種情況的發生!可是……皇帝竟然一個也沒看上……但卻把一個唱歌的衛子夫帶走了!說實在的,不是你本宮可真不認識她,今日一見,容貌雖不是最絕,但那首歌……是你教的?”
“是我,又怎麽樣?”
“不怎麽樣,挺好的。”
“那詞是我寫的,曲子是衛子夫譜的。”權輿氣消了些,淡淡答道。
“挺好的,皇上看了很喜歡。”
“哦。”之後就不知道說些什麽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就為了這些嗎?”
“當然不是,本宮只想通知你,一葉樓已經完工了,上官天賞已經搬進去了,你是不是……”
“也應該開張了?!”權輿白眼一翻。
“嗯。你放心,本宮已經将話傳了出去。”
“什麽話?”
“長陵女子宛若,嫂嫂死了,然後魂魄寄在她的身上——也就是你的身上。”
“啊?我?”
“是啊,你,知過去未來,不死的神君!”平陽長公主眼睛發亮。
“啊?我會死的。”人會死這不是一個不争的事實嗎!
“上官天賞說你在這裏不會死。”平陽長公主認真的盯着權輿的眼睛。
“什麽嘛!人總是會死的啊?!”權輿急了,上官天賞為什麽會這樣說啊。
“不對啊,他說你還不會老。”
“哎呦喂,我的好妹妹,那我成什麽了?不生不滅不老不死,這不是被下了詛咒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平陽長公主瞪着大眼睛認真的搖搖頭。
顏權輿滿頭黑線栽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平陽歌舞(十九)
“挺……挺好的!”沒想到鄭青受寵若驚還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嗯……那就好……”現在是權輿不好意思了。
衛子夫在一旁見此情景倒是挺高興的,她從貼身的衣物中取出一塊玉佩遞給了鄭青。
那塊玉是紅色的,不是無瑕,但是色澤的構成很是精巧。鮮豔的朱紅色絲絲縷縷地浮在近乎透明的扁圓形玉*體中,恰若流霞在澄明的天空。雕刻很少,只是略略順着紋路刻了些雲彩,但是古樸大氣,很有大漢的風範特點。兩端的絲線編織地也很是細致——應該是很貴重的東西吧,怎麽衛子夫會有呢?權輿一邊細細觀察着,一邊想。
“這是皇上賞我的。”衛子夫的嘴角有些微微上揚,似乎想起這件事請就很是高興。
“姐……姐,這樣不好吧……這……”鄭青很是難為情,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能随便送人呢?就算自己是她的弟弟,也不能把皇帝的東西随便送人吶!
“這又沒有龍紋,也就是一塊很普通的玉飾,姐姐沒有什麽東西能給你……姐姐今後不管在宮裏如何……家裏……家裏也就只有你一個……可以靠得住啊……”衛子夫依然有些哽咽。
“姐……”鄭青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個家裏,只有他一個是和其他人同母異父的,故而整個衛家也只有衛子夫一人對他好些,也常常關心他。當年母親衛媪嫌他拖累直接将他扔給鄭季然後被當成奴才被兄弟姐妹役使的事情他記憶猶新,重回長公主府上後和母親衛媪他們本不想有太多的交集,但是衛子夫的關心恰若夏雨雨人,逐漸讓他又重新敞開了心扉去對待每一個人,也聽話地努力用功着,看書練武好好喂馬練騎術只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從軍立功從此脫離這代代相承的奴仆身份。
“吶……好好收着,姐姐就要走了,長公主要你做些什麽盡管高高興興地去做,這府上能倚仗的也就只有長公主了……”
權輿冷眼看着這一姐一弟都哽咽的不成樣子,雖然一再警告自己不要陷入情感的泥沼之中但是此情此景她真的把持不住自己的心了,“看燕燕,送歸妾。”辛棄疾的《別茂嘉十二弟》浮現在心頭,猛然一陣心酸。之前從沒有過的感覺,二十七世紀人們都沒有這種情懷了,送別送別,江淹可有《別賦》,稼軒詞《別茂嘉十二弟》,溫飛卿“心斷新豐酒,消愁又幾千”——權輿突然覺得自己的中文水平更上一層樓了。
正在她飄飄乎出神的時候,衛子夫挽過她的手,含着淚低頭快步走出了馬廄。走到一個僻靜處,突然蹲下來大哭。權輿站在她身邊霎時就慌了神,茫茫然不知所措。
還好她一會兒就哭完了,簡單的舉起衣袖擦擦臉上的淚水,似是無意的說:“陛下,我曾經見過的。”
“嗯?是他以前還是太子的時候嗎?”權輿想起了衛子夫曾将講過的被陳阿嬌欺負過的事情。
“不是,去年秋天我和你一起去浣衣的時候。”
“額……我好像……當時被上官天賞叫走了……”那一次嗎?權輿似乎回想起來了,那天後來衛子夫就臉紅的不成樣子。
“嗯,就是那天,他騎着高頭大馬,還小聲的哼着《蒹葭》。”衛子夫眼裏亮着光芒,看來每當回想起劉徹,都很幸福呢!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游從之,道阻且長,溯洄從之,宛在水中央。權輿心中默念,希望在她還能看見的歲月裏,那個自負的劉徹能夠不忘初心的珍視這個好女孩。
兩人在公主府彎彎曲曲的小道走來走去,似乎是要故意拖長這短暫的相處時間,然而萬千語言湧在喉頭卻說不出口。日光漸漸從正上方緩緩西移,正行處曲徑通幽,旁邊的小池春水也蒙上了一層金紅的光暈,又伴上春花燦漫,亭臺掩映,恰是如夢如幻,風景正好。
權輿不知道怎麽說,衛子夫也沉默着,突然一位侍女急匆匆地跑過來,對着衛子夫福一福身,道:“姑娘,公主讓您過去。”
權輿驚詫了一會兒,猛然意識到時候已經到了,是福是禍皆躲不過,若是可能,以後好好地幫助她幸福快樂地度過之後的歲月。權輿微笑道:“去吧。”
衛子夫紅着臉點點頭,就轉過身随那侍女去了,就在她裝過身的一當頭,權輿抹掉剛剛掉下來的眼淚,随手折下身邊一株一人高的桃花上對的一支,一瓣一瓣的将花瓣扯下。
一下午就待在池邊的小亭子中,皇帝起駕的儀仗聲勢浩大,劉徹放肆的笑聲,平陽長公主低低的笑聲和輕聲囑咐的聲音若有若無的傳進耳朵,然後又漸漸消失在無邊的暮色中。今夕一別,不知是何年何月再能相見,不過這今夕何夕兮,王子佳人卻是鴛鴦同宿羨煞旁人。權輿輕嘆一口氣,緩緩移步出了後院,暮色将自己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仿佛一根棍子伫立在花枝缭亂之中。
晚上平陽長公主把權輿叫去了,卻了無上午醉酒的痕跡,淺淺笑意浮在嘴邊,卻沒有漫進眼睛。
“她走了。”不帶意思感情。
“嗯。”權輿插着手冷冷地回了一句。
“怎麽,你怨本宮?”平陽長公主的聲音稍稍提高了一點。
“不敢。”依舊冷透心底。
“這是她的福分,你應該高興才是。”
“哼!那只不過因為你根本活不到她受苦受難的那一天!哦……不對,苦難馬上就降臨到她頭上了!”權輿發覺自己憤怒了,她的手指交叉着,因用力而骨節發白。
平陽長公主眼睛猛然一睜,站了起來,來回踱着步。過了一會兒,才說:“你是在說,陳阿嬌會……”
“哼!也不一定是她……”權輿斜着眼看她,憤怒之情已經忍不住了。
“呵呵,你也別這樣看着我,好像本宮欠了你什麽似的。”平陽長公主看到權輿那個樣子不由好笑。
“管你那?!不是你她怎麽會進宮!”權輿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這你真怪不得我,一開始本宮只是物色了一點有些姿色的良家女子,準備獻給皇帝。弟弟他結婚這麽久了,竟是一兒半女都沒有生出來。這樣下去怎麽得了!朝野上下都有人暗自揣度皇帝是不是會絕後!”平陽公主頓了頓,“本宮是皇帝的親姐姐,絕不可以語無這種情況的發生!可是……皇帝竟然一個也沒看上……但卻把一個唱歌的衛子夫帶走了!說實在的,不是你本宮可真不認識她,今日一見,容貌雖不是最絕,但那首歌……是你教的?”
“是我,又怎麽樣?”
“不怎麽樣,挺好的。”
“那詞是我寫的,曲子是衛子夫譜的。”權輿氣消了些,淡淡答道。
“挺好的,皇上看了很喜歡。”
“哦。”之後就不知道說些什麽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就為了這些嗎?”
“當然不是,本宮只想通知你,一葉樓已經完工了,上官天賞已經搬進去了,你是不是……”
“也應該開張了?!”權輿白眼一翻。
“嗯。你放心,本宮已經将話傳了出去。”
“什麽話?”
“長陵女子宛若,嫂嫂死了,然後魂魄寄在她的身上——也就是你的身上。”
“啊?我?”
“是啊,你,知過去未來,不死的神君!”平陽長公主眼睛發亮。
“啊?我會死的。”人會死這不是一個不争的事實嗎!
“上官天賞說你在這裏不會死。”平陽長公主認真的盯着權輿的眼睛。
“什麽嘛!人總是會死的啊?!”權輿急了,上官天賞為什麽會這樣說啊。
“不對啊,他說你還不會老。”
“哎呦喂,我的好妹妹,那我成什麽了?不生不滅不老不死,這不是被下了詛咒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平陽長公主瞪着大眼睛認真的搖搖頭。
顏權輿滿頭黑線栽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一葉知秋(一)
一葉樓的構造很是奇特,總體是六角形的塔樓,共三層,後面廂房三進,最後圍了個小院,亭臺水榭,小橋流水,花陰草徑,在這盛極一時的長安城,也算是一絕了,非富貴人家,根本建不了這樣規格的房子。
一樓造成了飯館,磚畫的石板鋪地,既是防滑,又是美觀。窗戶镂空的花紋也甚是華麗,卻又不減清雅的味道。沿着青竹樓梯往上,就是二層,二層全是廂房分隔,每個裏面布置的都不甚相同,有的金碧輝煌,有的雅致恬淡,房內熏的香也不一樣,權輿一邊看着,流連忘返——不過自己馬上就要在這裏常住了!
三層樓梯口懸挂着天青色的輕紗幔,從外面看不清裏頭的場景布置,然而從裏面卻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一進去卻是一個書齋,布置地甚是舒适,空曠卻又不能再多添一點東西,緊湊卻又沒法去掉一點。一個陶制雕花的罐子裏頭同時栽上了梅蘭竹菊四時花卉,此時恰是芳蘭吐幽,清香萦繞。又有書案的雕花陶瓶插了幾支盛放的桃花,裏面注了新換的春水。書架上略略放了幾卷書,權輿略翻了一下,無非是《老子》《莊子》《易傳》之類的,這是提醒她養心莫若寡欲麽?不過若是一個算命的,放些這樣的書還是很不錯的,然而稍上一格,權輿取出第一卷,一打開,就滿頭黑線滑到了地上
——尼瑪,這是什麽意思?!《素女經》!!!???
再進去就是卧室了,幹淨清爽,從窗戶望去,恰好是後頭小院,秀色可餐吶!
上官天賞和平陽長公主指定的兩個侍女一直陪着她,看完了權輿非常不屑地看着他:“你是富二代還是官二代啊?”
“嗯?不是。”上官天賞保持一貫的沒表情冰山臉。
“不是?不會吧,你一看就挺有錢的。到了這裏仍然本性不改,造個房子這麽奢侈!”權輿眼珠一翻。
“這只能說明你太窮了。”上官天賞認真地看着權輿的眼睛,然後一卷竹簡就砸在了他頭上。
上官天賞一擡眼就看見權輿那張氣急敗壞的臉,冷笑一聲,摸了摸頭上腫起來的一塊包,道:“我只不過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第二卷竹簡砸在了他頭上。
“哼!不和你計較!”權輿裝模作樣地撫胸順順氣。
“诶,這裏看起來是高端的消費場所啊!”權輿轉了一圈,搖頭晃腦的問道。
“這不是你的想法嘛!?”上官天賞的口氣中聽不出感情。,仰頭望着天花板,先前被權輿砸中的兩個地方鼓起來了一點,看來晚上得敷藥了,真他*媽的狠毒,上官天賞想。
“現在我也可以享受享受有錢人的生活了!”權輿開心的拂袖坐下,侍女在案上的杯子裏倒了一杯茶。
權輿擡眼看見那兩個低眉順眼的侍女,很是滿意,問道:”诶,你們兩個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小紅,她叫小白。”卑微的回答,簡直和衛子夫一模一樣,權輿心上的弦被勾了一下,抿了一口茶水道:“這名字誰取的?這麽俗氣!”
“額……”兩侍女面面相觑。
“嗯……我給你們換個名字行不行啊?”權輿和平陽長公主待在一起多了,漸漸也有了一點主子的風範。
“好呀好呀!多謝神君!”兩侍女跪地磕頭。
“诶诶诶,起來起來,別這樣,我不習慣。”權輿把兩個侍女從地上拉起來,“讓我想想……遙襟甫暢,逸興遄飛,爽籁發而清風生,纖歌凝而白雲遏……你們一個就叫遙襟,一個就叫纖歌吧!”
“好呀好呀!我年紀比小白大,我就叫遙襟吧!”她兩又想跪下,被權輿一把扶住。
上官天賞一聽到那句“遙襟甫暢,逸興遄飛,爽籁發而清風生,纖歌凝而白雲遏”突然轉頭向權輿,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眼中泛出和平時不大一樣的憂傷。權輿也發現了他的反常,然而白眼一翻不願理他。繼續和兩個侍女閑聊,把上官天賞晾在一邊。過了良久,感到上官天賞被差不多晾幹了,這才把目光轉向怔怔的上官天賞,微笑道:“诶,上官同學,你有沒有侍從侍女什麽的啊?”
“沒有。”
“不會吧!怎麽會沒有呢?這些天你建造這幢樓也費了不少功夫,公主怎麽沒有……”
“我不想要。”
“哦……”權輿聽着他直白簡單無感情的話語,自覺無趣,也打住了。
“還有,以後在人前不要叫我上官天賞,叫我齊光。”
“齊光?與天地兮同壽,與日月兮齊光?《九歌·雲中君》?哇!你想的?”
“不是……你管這些有意義嗎?我就是提醒你以後別再別人面前叫我上官天賞就OK了。”
“哦……”權輿吐吐舌頭。
“然後,這幢樓的最上面一層是供你算命用的。”
“算命……我最看不起的職業了……诶诶,不過那上面的《素女經》是什麽意思?是你放的嗎?”
“不是。”
“還好……我以為你那麽淫蕩品行不端呢!不過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麽你和長公主說我不會死啊。”
“咳咳……這個你就別管了。我要下去睡覺了,別打擾我,明天開張,今天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吧!”
“下去?你卧室在哪啊?”
“地下室。”
“什麽?哇!富人也住地下室?!你是想體驗體驗窮人的生活嗎?齊光?”
“不是。”上官天賞有點不耐煩了。
“這樣那我們可真就是‘天壤之別’啊!”
上官天賞沒理她,徑直走出了房門。下了樓,從一樓一處不算明顯也不算隐蔽的樓梯走下去,一處布置不減三樓的卧室出現了。他将右手貼在牆壁一塊陶磚上,少頃,牆壁漸漸移開,熒光燈全角照明的裝備精良的生化實驗室出現在眼前,他左右望望,确定沒有人之後走了進去,牆壁又漸漸合攏,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一葉知秋(二)
第二天人們将一葉樓圍了個水洩不通,可卻沒有人走進去。權輿坐在正堂看着外頭這樣的情況不由得自信心大受打擊。
上官天賞手裏拿了一把劍,叉着手冷眼看着顏權輿苦悶的表情不由好笑,道:“你還是去三樓吧,神君這樣抛頭露面可不好的。”倒是眼睛都沒正眼瞧她一下。
“哼!真沒趣……”權輿懶懶的起身。
“你自己想出來的法子,得到的結果就是這樣,有什麽好苦惱的?!”
“好吧好吧……鐵齒銅牙鄰牙利齒上官天賞你厲害!”權輿睡意連連地爬上了樓梯。
外面人們對着門口木質的一塊告示牌議論紛紛。
“诶呀,怎麽這麽貴啊,還是不是要賺錢啊?”
“哎呦,你懂啥?這就是賺富人的錢的!咱們這些窮人才沒資格進去那!”
“是啊是啊,反正長安城富人又不少。”
“你看這價位,最主要的還是這三樓啊!”
“啥?一層吃喝一千金,二層歌舞五千金,三層……哇!知天命,天哪天哪!三萬金!”
“三萬金!這是要做啥啊!”
……
外面的議論其實早已在上官天賞和權輿對的意料之中了,上官天賞還好,抱着劍坐在中堂,仿佛什麽都沒聽見似的悠閑地喝着茶;而權輿卻有些坐不住了,看着外頭裏三層外三層圍觀的人們,權輿真受不了被暴露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就算在三層,權輿也忍不住跳了腳。
卯時貼出的布告,知道午時太陽當空的時候才有一個人帶着一群帶刀侍衛走到了門前。
“讓開讓開!”侍衛們一點人情都不留,衆人諾諾的退開了一條道路。
為首之人玉簪束發,錦衣飄逸,卻是黑紅相間,一看便知是皇帝跟前的紅人。他停步在那木質的告示之前,裝模作樣地湊過去看,看完大笑,唬得衆人噤聲不已,只能小聲議論。
“哎,那不是抛金丸的韓王孫麽?”
“是啊!我還在他馬後撿到過一丸呢!”一人得意道。
“我說,那人可不得了,韓嫣韓王孫,當今皇上對的伴讀啊!”
“诶喲,紅極一時吶!可惹不起。”
……
“哈哈哈哈,這是什麽意思?”衆人口中的韓王孫不屑道。
“回公子,這家店是新開的。”
“新開的?走!進去看看!”說罷大搖大擺的走進去,不客氣地走到上官天賞的面前。
上官天賞依舊默默的喝着茶,頭也不擡。韓王孫不由得火起,咳了兩聲,見上官天賞依舊無動于衷,一拳頭砸在書案上,杯中的茶水濺出了幾滴。
上官天賞這才擡了擡頭看了看進來之人,緩緩站起來,還是一張冰山臉,似乎是在和他對峙。
“喂喂喂!我說你這人,客人進來了怎麽也不招呼一聲?!我告訴你我可是……”
“管你是誰!”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韓王孫堵了回去。
“哼!有眼不識泰山!我是韓嫣……”
“韓嫣是誰?”又一句把韓嫣堵了回去。
“你……”
“進來要幹什麽?”上官天賞語速越發快了。
“你……竟敢這麽對本公子說話?!還要不要命了?!”
“你要幹什麽?”
“來人,把這店給我砸了!”韓嫣右手一揮。
侍衛們正要上前,上官天賞把劍一橫,泠然道:“誰敢?!”
侍衛們被他的氣場震住了,紛紛退後。韓嫣的氣焰頓時小了很多。
韓嫣見上官天賞似乎有些來頭,也不敢硬來,微微笑了笑,道:“本公子只是玩玩,老板你別介意。”
“不介意。”
“額……我看你們這店,要價實在是高啊!”韓嫣忍下心頭憤恨,一邊踱着步道。
“沒錢就別進來。”
“什麽?本公子會沒錢?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