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夜《月下少年是紅妝?》
冥界,冥王的卧室。
黑色的簾子輕輕地擺動,明塔把人搬到床上,伸出手撫摸上那英俊的臉頰,露出癡迷的目光。
她暗忖到底多少年了,這個男人讓她等了太久了,她早已經等待迫不及待。從初次見面,她就想讓這個男馴服自己的腳下。這個冷俊擁有權力地位,是任何女人都會傾情的對象。
可惜,盡管她出盡渾身解數,這個男人就是不為所動。讓她暗自苦惱了許久,現在可好,這樣的大好機會,她不會放過的,主要生米煮成熟飯,那麽這個男人就不能無視她了。
「呵呵呵……哈帝斯,你今次不能逃出我的掌心了!」
明塔尖銳的指甲,帶着色情的挑逗,輕撫過那張緊閉雙瞳的臉孔,舉起另一只手一揮,房間的門立刻自動關上。
泊瑟分趕到的時候,正巧在窗外看到明塔對冥王上下其手,氣的怒發沖冠,青筋暴現,低頭看着關的密不透風的窗子,急忙地叫道:「怎麽辦?魔鏡,我進不了!」
「你讓開一點。」
魔鏡瞄了一眼窗子,監察房間裏面的情況,冷靜地說道。鏡身發出一絲微弱的白光,窗子上的透明玻璃頃刻破碎成滿地的碎片。
早就化身成小雲雀的泊瑟分立乘機刻拍動翅膀,飛奔而去。
明塔正想一親芳澤,頭頂上卻傳來叽叽喳喳的叫聲,她不耐煩地使用魔法,手再一次一揮,産生黑魔球波動,将小雲雀從空中擊中,撞飛到在門板之上,接着緩緩地順着門板滑落在地上。
雖然魔鏡也想幫忙,可是那是他前一位主人,他鬥不過,而且又怕暴露身份,只好偷偷地躲在窗簾之下,擔憂地看着事情的發現。
原本以為搞定了那只野鳥,怎料,她先想再次頃身上前,解開哈帝斯的衣服。那只煩人的鳥又沖過來,不停地用爪子抓她的頭發,扯到她的頭發亂七八糟,像一個雞窩。
「可惡!你這只畜生,我不會放過你的!」
明塔氣的眼裏冒出怒火,直接用手加上魔力,凝成黑雷電擊,狠狠對着小雲雀一拍。
頓時,小雲雀全身導電,一聲悶響,又摔倒在冰冷的地上。
小雲雀微弱地顫抖着受傷的身體,一度被攻擊,他體內的內髒快要被攪翻似的,每一寸肌膚像被針刺,痛苦萬分。全身刺痛,猶如火燒一般。他像再次飛起來,卻一點力氣也沒有,連維持魔法效率的能力也沒有,一下子幻化回成人的模樣。
明塔本來也沒有把那只畜生放在心上,怎料,房間的一個角落突然閃耀出一絲光亮,帶着神聖的氣息。
這種感覺?難道是神祗?
明塔驚訝地擡頭,眼裏閃過疑惑之色。她看見房間的角落出現一位穿着白色輕紗的少女,昏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明塔好奇地走過去,想看清楚少女的容貌。
魔鏡看準明塔離開哈帝斯,快速地飄浮到床邊,悄悄用魔力弄醒因醉意而沉睡的哈帝斯。
在明塔俯身,伸出想撥開昏睡在地上少女臉上的發絲的時候,背後響起一聲冷厲的低沉的聲音。
「你在做什麽?」
她回頭一看,一雙冷眸直直地盯着她,眼神如刀,想要将她割出好幾個洞,背脊也頓時冷汗直冒,汗流如水。
她想出聲,可喉嚨不受控制,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那冷冰似的的殺意與壓力,滿布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就連藏在床地下的魔鏡也感到很大的壓力。
哈帝斯把視線從明塔身上移動到昏睡在地上的身影。他垂目看着那纖細的身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神聖氣息?
哈帝斯眉毛輕輕一皺,暗忖道。然後,他舉起手,不動聲色地施展神力,從地上憑空生出粗大的黑色鎖鏈,不費吹灰之力,便将明塔生擒。
他擡頭,手做出推出的動作,空氣中便産生極大的漩渦,将明塔直直地撞出去。
原本,緊閉上的門,被明塔的身子撞開。她被推倒在三米之外的位置上,動彈不得。
哈帝斯用神力隔空傳播自己的旨意,低沉地說道:「将這個女人關在地獄盡頭的天牢,聽後發落。」
透過神力傳送的聲音就算相隔數千裏,都猶如在耳邊。門外不遠處的士兵驚恐不已,唯唯諾諾地應聲道:「小的,遵命。」
不出一刻,四周都寂靜無聲,異常清淨。
可是,哈帝斯的心情沒有半點好起來,朦朦胧胧中,他大約記得那個女人對自己做了什麽。就算,沒有什麽實際的輕薄,可是向來有着潔癖的哈帝斯覺得渾身不舒服。
而且,房間裏面幾時跑進了一名少女?
哈帝斯因為剛才的昏迷,所以沒有理清事情的發生經過。
他站起身,緩緩地走到那具弱小的身軀面前,俯身低頭,伸手撥開那遮蔽臉容的發絲,露出少女被發絲掩住的精致臉容。
絕色如畫的臉頰上,畫着精細的化妝,在青澀的輪廓上,增添成熟的妩媚韻味。
哈帝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個人他好像在哪裏看過似的。
突然,他靈光一閃,憶起在哪裏這張容貌。
前幾天,他去南方的郊外尋找小雲雀的時候,在月色之下看過這位少年!
少年?沒有錯,當時他記得自己看到的是一張清秀的臉孔,而不是現在這張通過打扮的妩媚臉容。
哈帝斯手裏生出一絲神力,輕輕地往躺在地上的人的臉上一抹,泊瑟分原本的清麗臉容就立刻呈現出來了。
果然,是那位月下的少年!
哈帝斯在心裏暗忖道。
他的手勾起昏迷的人的下巴,盯着那張臉容,心裏暗忖,這個少年為什麽這麽像那個人呢?
雖然,那次在月色之下,他不确定。可是現在近距離觀看,這少年實在有點像那個女人,曾經背叛過他的女人。
哈帝斯心裏一動,手一放,泊瑟分的腦袋直直地跌落在地上,敲起一聲響聲。雖然在昏迷中,但是也許弄痛了。
泊瑟分神色痛苦地皺起小臉,嘴裏呢喃道:「哈帝斯……」
自己的名字在陌生人的口中念出,讓哈帝斯微微一愣,他再次不悅地皺起眉頭。
他站起身,走到窗子前的櫃子之上,伸手取下那顆色澤均勻的夜明珠。
這顆珠子除了價值連城之外,還具有照明的作用,也錄像的功能。
等同人間界的錄像機,可以把房間所發生的事情回放出來,而且是3D的畫面效果。
也許,這顆珠子可以解開他的疑惑,包括少年為什麽在此出現以及作為處罰明塔的有力罪證。
哈帝斯在心裏暗忖,他看着慢慢遠離自己的手心的夜明珠,漸漸升上半空之中,飄浮在空中的夜明珠閃耀了一下。
哈帝斯眼神一暗,低聲道:「吾乃黃泉的至尊,在此命令爾。存在其天地之間的夜之精靈,窺探一切事物的幽靈,請将其真相呈現……」
頓時,房間一片白茫茫,明亮的光頃刻四射而出,那些影像毫不保留地重現出來。
泊瑟分躺在床上,倏地,他睜開眼睛,眨了幾下,才清醒過來。
他急忙下床,暗忖剛才自己昏迷過去,心裏擔憂不已,不知道明塔那壞女人對哈帝斯做了什麽。
突然,耳邊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帶着冷意問道:「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泊瑟分擡頭一看,一位身穿黑色武裝的男人坐在他面前的凳子上,修長的腿優雅地交叉重疊着,手擱在桌子上。
黑色的眼眸帶着試探與敵意,投射在泊瑟分的身上。
泊瑟分一瞬間結結巴巴起來,說道:「我、我、我……」
他想把事情說清楚,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從來沒有見過哈帝斯用這種寒冷至極的目光去審視他,就像在提防他似的。
「你化成小雲雀,在我身邊待了一千三百年,到底為了什麽?」
哈帝斯站起來,步伐沉穩地走到泊瑟分,伸出修長的手指,用力地夾住其下巴,冷冷地說道。
哈帝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疼愛千年的寵物竟然是一名少年幻化而成!
這種隐瞞與欺騙,是何其熟悉?就像當初那個女人對他的欺騙一樣!凡是接近自己的都是有目的!她們都是想利用自己,只要等失去價值的時候,就會離去。
想不到,連擁有一雙清澈眼睛的小雲雀也是這樣的存在!
哈帝斯用力地扭住泊瑟分的下巴,眼裏有着厭惡以及痛恨的神色。
泊瑟分感到很痛,他想說點什麽,他想解釋點什麽,可是卻被對方的眼神震懾了,一動不動地盯着對方。
那眼神銳利,如刀子刺向他,讓人覺得無處可逃。
他覺得自己只是一只等待被處決的獵物,毫無反抗之力。
可是,泊瑟分在那種眼神之中,卻讀到哈帝斯的憤怒以及……憂傷。
為什麽你要露出這麽憂傷的眼神?卻又這麽憐惜寵溺的眼神?難道,我的隐瞞對你造成了莫大的傷害?
哈帝斯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夾在泊瑟分下巴的手指再次用力,想要扭碎其骨頭似的力度。
泊瑟分疼得閉上眼睛。
猛地,又感覺對方放開了自己,那只寬大的手在他臉上輕撫,就像當初他化身成小雲雀的時候,那種愛惜的溫柔,輕輕地撫摸着。
他悄悄地打開一條細縫,看待哈帝斯凝望面無表情地着他,然後慢慢地湊近他。
「告訴我……你的目的。」
那低沉的聲音在泊瑟分耳邊響起,輕輕柔柔的,就像一種蠱惑,讓人心智迷失。
那氣息輕吐在泊瑟分頸部上,那漆黑的發絲也掠過其臉頰的肌膚上。
泊瑟分原本清晰如水的藍瞳,頓時失去焦點,整個人變成沒有靈魂的洋娃娃似的,紋絲不動。
哈帝斯冷冷地來拉開彼此的距離,轉身,走回桌子的旁邊坐下。
他看着那失神的藍瞳,神色一暗,心裏暗忖道,是他逼自己的。沒有人會說真話,尤其在這種關骨眼的情況之下。
只要,他施展迷惑之法,那麽這位少年就不會違抗自己,對自己的提問會毫不保留地回答。
「告訴我,你潛伏在我身邊這麽久,到底想幹什麽?想對付我?誰派你來?」哈帝斯平靜地問道,心裏思忖,無論多少年,他身邊的間諜從來都不會少。
什麽都是虛假的,不單連多年前的愛情是這樣,就連他寵愛的動物也是虛假的。真是可笑!
少年頓了一下,有點猶豫,雖然失神,卻露出一絲掙紮的神色。他微微地張嘴,欲言又止。
「告訴我!」
哈帝斯聲音倏地提高,拳頭一握,露出不可違抗的神色。其迷惑之法在不知覺之中,加重了其效用。
少年感到好像被約束似的,露出疼苦的臉上,他失神地望着哈帝斯。哈帝斯本來想在加重其效用,但是耳邊突然聽見那少年的聲音。
「我……在一千三百年前,奧林帕斯神殿的大殿上,第一眼,便對你一見鐘情。千年以來,一直想找尋機會向你袒露自己的情感,可惜找不到機會。」
少年語氣沒有一絲地起伏,陳述道。
現在他完全受到哈帝斯的操作,是牽線沒有心智的人偶。
聞言,哈帝斯一愣,他沒有想到會的得到這樣的答案。
男性的神愛上男性的神,前所未聞。
在任何時代,神都有着高人一等的傲氣,不會委身于任何神的身下。
何況,神可以幻化成任何性別,女人或者男人,不需要找一個真正的男的來相伴。
「你也是神祗!」
哈帝斯罕有地吼道,語氣是确定,不是懷疑。這位少年身上流露出正統的神聖氣息十分濃厚,是最好的證明。
「我是春天之神,泊瑟分。」少年補充道,就像機器準确無誤地回答。
哈帝斯一聽,立刻站起來,一個跄踉,不小心把桌子上的茶杯打翻了,滾落在地上,碎成滿地的碎片。
他耳邊嗡嗡作響,覺得自己像聽到幻聽一樣,這個少年竟然是那個女人的兒子?
天神之間,大家都知道大地女神狄蜜特為宙斯誕下一名孩子。分割了大地女神一半的神力,擁有控制春天萬物的能力,因為被稱為春天之神。
此時,哈帝斯的心裏泛起一絲慌亂,房間寂靜地令人窒息。
當泊瑟分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
頭枕在女神狄蜜特的大腿上,看見自家的兒子清醒過來,狄蜜特的眉頭才舒展起來,微微一笑,柔和地說道:「泊瑟分,身體有沒有怎樣?」
泊瑟分快速地爬起身,可能動作太大,一陣眩目襲來,身體往後一倒,跌落狄蜜特的懷裏。
狄蜜特神色緊張,急忙問道:「泊瑟分,告訴媽媽你到底哪裏不舒服了?」
泊瑟分揉揉太陽穴,輕聲道:「我沒有事。」
他看了母親一眼,神色猶豫地問道:「媽媽,我怎麽在這裏?」
狄蜜特輕嘆一口氣,柔聲道:「是冥王命人前來通知我的。」
泊瑟分心神一動,心裏暗忖,這麽說……哈帝斯剛才和媽媽見面了?
狄蜜特沒有留意兒子的臉色,突然板起臉來,「泊瑟分,以後不準再來黃泉,也不準再見冥王。」
泊瑟分原本還在心裏猜想哈帝斯見到自己的媽媽到底是怎樣的反應,可是媽媽的話卻引起他注意。
「為什麽,我不可以見他?為什麽?」
「今次,他手下留情,可是下次,他一定不會輕易饒恕你的。你想保住性命,就聽媽媽的話!」
狄蜜特堅決地說道,雖然她不知道泊瑟分怎樣認識冥王,可是,那個男人是不可以接近的。
「媽媽,到底在說什麽?哈帝斯不是這種人!」
泊瑟分激動地站起反駁道。明明媽媽曾經也是哈帝斯的情人,為什麽還可以說出這樣的話?曾經你是世界最接近哈帝斯的人,不是應該比誰都更了解哈帝斯嗎?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那種人?他恨我對他的背叛與出賣。你是我的兒子,見到你,他會放過你嗎?」
狄蜜特垂目說道,別過臉不去看兒子的臉上。她就是因為曾經站在最近的距離看那個人,所以明白那個人只要狠起來,就會六親不認。
「媽媽,你錯人,他決絕不是那種人。而且,你也沒有資格說那樣的話。」泊瑟分淚水汪汪地說道,他拼命地拉開馬車的窗子,一口氣,跳下馬車。
狄蜜特吓呆住了,等到她反應過來,撲向馬車的車子一看,才發現泊瑟分變成鳥雀飛走了。
在空中飛行的泊瑟分跌跌碰碰地飛着,腦海裏浮現起跟哈帝斯相處的時光。他相信自己親眼所看到的。
這麽久以來,那個人對他和可魯貝洛斯的溫柔與寵愛,從來都不是騙人的。
他會這麽冷漠,是因為心裏有傷口。
而那道傷口都是那些不了解他的人給他的。尤其是媽媽!
如果,給哈帝斯知道,自己曾經心愛的人竟然把自己當成壞人一樣,他到底會怎樣想啊?
泊瑟分搖搖頭,将心比己,如果他被哈帝斯誤會成這樣,一定痛不欲生。
而那些誤會所造成鴻溝,會變成無可挽救的遺憾。
他記得以前看過一套動畫《犬夜叉》,裏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的前生,就是因為誤會而錯過了,直到死也沒能解開誤會。
不行!他也要解釋清楚,他沒有目的待在哈帝斯的身邊。
如果,要說有的話,而唯一的願望也只是想待在那個男人最近的距離,看着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