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夜《笨拙的計謀》上
黃泉之國的「骨頭花園」,這裏無論是桌子,椅子或者花草,全部皆由無數大小不一的骨頭所組成,是冥王為可魯貝洛斯特意所營造的花園。
平常無人敢踏入這一塊禁地,因為沒有想成為可魯貝洛斯的盤中餐。
此時,可魯貝洛斯正在低頭搖動尾巴,一副津津有味地啃着新鮮送來的骨頭,發出駭人的啃食聲音,在走廊經過此花園的人們都感到毛骨悚然,恨不得加快腳步離去。
可魯貝洛斯一邊吃,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小肉塊,你送來的這些恐龍骨頭的味道真是不錯,下次再帶一些過來吧!」
泊瑟分正在發愣,就連可魯貝洛斯叫了好幾聲,他依舊處于晃神的狀态,最後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可魯貝洛斯放下口中的骨頭,用鼻子推動了一下正在地上發呆的小雲雀。
「可魯貝洛斯有事嗎?」泊瑟分的藍色眼睛帶着一絲疑惑看向三頭犬,低聲發問道。
「小肉塊,你在想主人嗎?」
可魯貝洛斯一針見血地問道。他自從認識小雲雀以來,就知道小雲雀愛慕着主人,整整一千三百多年。
明明只是一只鳥,可是卻依舊喜歡主人喜歡得不得了。
泊瑟分一下子被看穿心思,也沒有什麽別扭,因為他已經在長久的相處之中,由最初與可魯貝洛斯的針鋒相對,然後漸漸成為無所不談的好朋友了。
小雲雀點了點頭,張開翅膀,低飛到可魯貝洛斯的頭上,一副神色憂郁的模樣。
可魯貝洛斯圓溜溜的眼睛往上看了一下,突然靈光一身,咧嘴笑道:「有辦法了!小肉塊,我聽說冥神殿的南方有一座棄置的許願池,聽聞很靈驗,凡是有求的人,都會心想事成。」
泊瑟分疑惑地歪了歪頭,輕聲道:「如果真是如你所說的的靈驗,又為什麽棄置的呢?」
可魯貝洛斯嘿嘿地笑了幾聲,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齒,說道:「因為那裏有鬧吃人鬼的傳言啊!而且,凡是去哪裏的人,都沒有命回來!」
泊瑟分臉色一變,結結巴巴地說道:「什、什麽?」
可魯貝洛斯輕松地說道:「如果你害怕,我陪你去就好了。」
可是,話一說完,又像想到了什麽似的,說道:「不行!最近我要去北方處理任務,三個月後才有空。」
「你等一陣子吧!我回來後,陪你去!」
可魯貝洛斯靈巧地跳到椅子上,頭頂上的小雲雀也飛落桌子上,兩只動物處于水平線的對視,說話也比較方便。
泊瑟分藍色的眼睛轉了幾下,暗忖道,任何辦法都應該嘗試一下,要不只會固步自封,什麽也改變不了。
可魯貝洛斯兩只前腳趴在桌子上,有點擔憂地說道:「喂喂!小肉塊,在我回來前,你不準輕舉妄動!」
他可不想這只笨鳥命喪黃泉,難道有這麽可愛的小玩意陪自己玩!
「哦!」泊瑟分心不在焉地回應,眼裏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繁花之閣」,這裏種植着許多奇芳異草以及目不暇接的稀有名貴之花。亭臺樓閣,皆有珍珠美玉雕砌而成。
珍珠亭子,形狀像一個巨大的華麗貝殼。而中心一顆巨大珍貴則是一張晶瑩的桌子。四周圍繞四顆小珍珠,當成椅子使用。而旁邊,一池清水,有着金魚在悠哉游動。假山流水,幽幽地挺立流動,像一首春之樂章,扣人心弦。
此時,冥王哈帝斯屏退了所有下人,只剩下自己與烏列爾。
空氣中飄着靜谧的壓迫之感,只剩下耳邊的流水之聲。
亭子上黑色的垂簾,随風緩緩地飄動,把兩人在亭子裏面的身影遮住得隐隐綽綽。
「最近宙斯有什麽行動?」
哈帝斯舉起一杯茶,緩緩地喝着,冷聲問道。
烏列爾站在他的前方,恭敬地揚聲道:「陛下請放心,最近那位天神恐怕自顧不暇,沒有時間來擾亂冥界的和平了。」
哈帝斯默不作聲,放下手中的杯子,眉毛輕輕一挑,示意他說下去。
「宙斯最近愛上地中海腓尼基西頓國王的美麗女兒,歐羅巴。為了得到美人,甚至化身一頭金牛把美人帶走。後來,為了記錄這段美麗的愛情故事,他更在天上封賜金牛座的星座,大肆宣揚。」
烏列爾興致勃勃地說道。
他低聲一笑,補充道:「宙斯又再次公然和情人曬愛意,無疑是打天後希拉一把掌。因此,希拉大發雷霆地搬出奧林帕斯的神殿,宙斯為了挽回妻子的心,此時正苦不堪言。」
哈帝斯沉思了一下,低聲道:「那麽,他想出什麽辦法挽留希拉的心?」
烏列爾猶豫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張紅得鮮豔的請柬,雙手遞給冥王。
「宙斯說要紀念和天後一億年的銀婚,要大排筵席,聘請各界諸神。」
聞言,哈帝斯接下那張請柬,打開,瞄了一眼,冷哼了一聲,便用力地把請柬扔在地上。
烏列爾有點啞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走上前,低頭一看,半打開的請柬,寫道:「哈帝斯請帶上你最好交情的神祗來參加宴會。備注:如果你這樣的人也有好交情的夥伴的話。」
烏列爾一愣,眼眸瞬間湧上怒意,吼道:「宙斯太目中無人了,就算貴為天神,陛下也是他的哥哥,怎麽可以如此無禮!」
哈帝斯垂目看着水池的魚兒,沉默半刻,嘴角勾起一絲冷意,低吟道:「烏列爾,你替我回複他,說今次我有公務在身,不便出席宴會。」
烏列爾神色露出緊張,急忙道:「陛下,給人知道,人家會以為我們怕了天神。」
哈帝斯鎮定自若地聲道:「你在回複的信中寫道:『哈帝斯在下次十億年的金婚中定會出席,如果你和希拉的婚姻可以維持這麽長的話。』」
烏列爾一聽,心領神會,低聲笑道:「屬下明白了。」
哈帝斯本來也不想和那位弟弟做什麽口舌之争,可是自己越是退一步,對方便得寸進尺,沒完沒了。既然,他這麽幼稚,自己也無妨陪他玩一下,看看誰笑到最後。
烏列爾正準備告退,忽然聽到哈帝斯低聲說道:「他去了哪裏?」
烏列爾頓了一下腳步,輕聲問道:「陛下是在尋找小雲雀嗎?」
哈帝斯回頭,看了烏列爾一眼,點了點頭。
這裏是他為了小雲雀營造的花園,平日那小玩意很喜歡待在這裏,可是現在已經夜深人靜了,卻看不到半個鳥影。
難道回了卧室裏面去了?還是離開了黃泉之國?雖然,小雲雀時常會隔兩三天便離開一次,不過從沒有試過不辭而別,總是在桌子上留下信件。今天,他也沒有看到有點書信留下。
哈帝斯心裏有點惴惴不安,臉色依舊面無表情。
聞言,烏列爾露齒一笑,回應道:「回陛下,屬下在來這裏之前,巧合在走廊上遇到小雲雀。他急急忙忙地向南方那邊飛去!」
「南方?」
哈帝斯眉頭一皺,暗忖哪裏可是死靈鬼氣聚集最多的地方,他跑到那些去幹什麽?
烏列爾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問道:「要屬下去帶小雲雀回來嗎?」
「不必,你先退下。」哈帝斯不假思索地說道。
「可是……」烏列爾有點猶豫,平日冥王最着急那小玩意的,今天小雲雀不知所終,他怎麽沒有半點緊張?
哈帝斯隐約猜到屬下在想什麽,低聲道:「我親自去。」
聞言,烏列爾低頭一笑,恭敬地退下。
哈帝斯擡頭看着夜色中的天空,玉盤高挂,皎潔異常。
他暗忖今晚是月圓之夜,妖魔鬼怪異常兇狠,按照小雲雀迷糊的性格,希望不要出事就好了。
南方棄置的許願池,夾着沙石的寒風呼呼地吹着,小雲雀因為此強風的吹拂,艱難地飛行,在半空之中,左擺右擺,東倒西歪。
他好不容易飛到一面牆上站穩,卻沒有站幾下,便從搖搖欲墜的牆下掉下來。
泊瑟分頓時吓了一跳,低飛到地上,看着剛才殘破不堪的牆倏地塌下來,看得觸目驚心。
粉碎的磚頭,揚起一陣塵埃,飄蕩在空氣中,有點渾濁,讓人呼吸不順。
等粉末四散後,視線又一片朦胧轉為清晰。
泊瑟分環顧四周,四處皆只有痕跡斑駁,布滿青苔的牆,本來有四塊,因為剛才的塌陷,現在只剩下三塊了。
中央是一座殘舊的許願池,噴射水的速度十分緩慢,只有細細地流動,水量少的可憐。可能日久失修的關系,走近一看,池水十分稀少,快要到達幹枯的狀況。
化身小雲雀的泊瑟分十分輕盈地跳動到水池邊,低頭看着水中的倒影。
池水是近乎黑色的肮髒,快連倒影也看不清。雖然寒風冷冽冽地吹動着,但是池水依舊波平如鏡,沒有一絲漣漪起伏。
這種狀況讓泊瑟分感到倍感詭異,雖然氣息很微弱,但是他感到有人在使用魔力。
對,是魔力。不是神力或者修行者的通靈力。雖然三者的力量不相伯仲,但是氣息卻渾然不同。魔力與神力更為相似,都是與生俱來的,不過魔力卻源于邪惡力量,不同神力源于神聖之力。
「大膽畜生,竟敢打擾本鏡的清淨!」
突然,一把極為像人造合成聲的聲音響起,讓泊瑟分不禁吓得一跳,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泊瑟分看着池水慢慢地引起無數的漣漪,逐漸擴大,形成漩渦,卷起一陣狂風。冷不防,泊瑟分被卷到在地上,變回人形。
他困難地咳嗽幾聲,把嘴裏的沙土吐了出來,等呼吸通順平穩後,他擡頭看着許願池上空漂浮的一面鏡子。
那是一塊巨大,像人身一般巨大的銅鏡。鏡子的邊框繡上古色古香的花紋,充滿異國風情。此時,銅鏡正在咧嘴笑道:「哦!你竟然是神祗?」
聲音裏面帶着一絲好奇與驚訝。
泊瑟分沒有絲毫的驚恐,只是愣愣地看着此面銅鏡,心裏覺得這面銅鏡很眼熟,好像在哪裏看過似的。
銅鏡倏地變小,變成一個拳頭大的尺寸,漂浮到泊瑟分的面前,低聲道:「怎麽一副蠢樣?我是吃人的鏡子。你不怕我嗎?」
「啊啊啊啊啊!!」
泊瑟分突然尖叫起來,引得銅鏡心花怒放,看,這小子終于害怕了!只是,反應也太遲鈍了點吧!
「我終于想起你是誰了,你是白雪公主的故事中的魔鏡。」
泊瑟分眼睛一亮,揚聲道。從小他的媽媽就跟他講過許多的童話故事,當然不是用嘴說,是用神力将影像回放一次,讓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十分真實。
而這面鏡子,擺明就是小時候在故事之中看過的魔鏡。
魔鏡一頓,暗忖,竟然有人一眼就看穿自己的身份?
他沉思半刻,低聲道:「你想要什麽願望?」
「啊?!」泊瑟分有點搞不清狀況,藍色的眼睛眨了幾下,發出一聲疑問。
「只要有人猜中我的身份,便要為這個人服務。」魔鏡平靜地說道。
這是古老的傳統,只要辨認到他的身份,那個人就可以成為他下一任的主人。當然,雖然看起來好像是很容易的條件,但是很少人可以一眼就看見他的身份。而且,只要身懷邪惡意念的人,一眼是不會看到自己的鏡子的實體,而是看到他們最害怕的東西,比如毒蛇,毒蜘蛛等等。
這是很久之前,其中一位主人殘留在他身上的魔力所作造成的。
那一位的主人的目的是為了自己不被邪惡的人利用。可惜,那位主人千算萬算,算漏了人心的複雜。就算此刻,純潔無瑕,但是只要得到他這塊法力無邊的魔鏡,必定會變得越來越貪心,接着欲望會越來越大,要求越來越來多,曾經擁有美好靈魂的人,也必然堕落。就如,他上一任主人,白雪公主故事中的皇後,曾幾何是也是擁有一顆純真少女心的女生,可是貪念與欲望,逐漸蒙蔽了她的雙眼。
魔鏡在心裏邪惡地一笑,盯着眼前的小主人,暗忖将來的某天,這小主人也必自甘堕落。
當然泊瑟分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只是這麽輕易就能完成了心中的願望,好像沒有什麽真實感與成功感。
「我還以為要拿出屠龍救公主的魄力才會達到目的呢!竟然這麽簡單?」
泊瑟分又想起以前媽媽說的童話故事,他心裏覺得要得到一樣東西,便須要拿出相應的勇氣才行。
「那你有什麽願望?」
魔鏡提問道,他心想要快點完成新主人的願望才行,這樣他才可以快點回到水中打機。
「你有什麽嗜好?」泊瑟分不安牌理地出牌,喜笑顏開地問道。
「這跟你的願望有什麽關系?」
魔鏡一頭霧水,他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主人。
「我要跟你做朋友啊!既然,你肯幫我完成願望,你一定是很好的人,我想和你做朋友。」
泊瑟分坐在地上,擡眼,笑嘻嘻地說道。
魔鏡一愣,從來沒有一位主人對自己說這樣的話。既然想和魔鏡當朋友?簡直是前所未聞!
「喜歡打機,每個星期一至日,我都會待在水裏打機。」
魔鏡木木地說道,他從來沒有和人談這樣的話題,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
「原來你是宅男啊!」
泊瑟分感嘆道,果然是二十一世紀,不但現時很多青少年是隐青,連魔鏡也跟上了時代的腳步了。
什麽?
魔鏡嘴角抽搐,竟然有人把他形容成宅男?
「那麽你喜歡玩什麽游戲?我喜歡玩『刀劍魔略』的游戲哦!」
泊瑟分完全沒有看到魔鏡的失态,好奇地再次問道,眼睛帶着一絲喜悅。
難得有一個人的嗜好和他一樣,那只三頭犬只會吃,對打機沒有興趣。
而哈帝斯平日只會出來公務,閑日不就是找他們玩,就是騎馬射箭,讀書寫詞什麽的。
魔鏡一聽,刀劍魔略?不就是他最近很迷的游戲嗎?
這個小主人真是識貨!
就這樣,兩人竟然熱忱無比談起打機的樂趣,喋喋不休地談上兩個小時有多。接着魔鏡的責任感浮起,他要替每一位主人完成願望,是生生世世的責任與使命。 既然跟新主人這麽合拍,那麽更加要精心盡力地為小主人服務才行。
「主人,你到底想要實現什麽願望?」
魔鏡突然問道,接着就不斷地誇獎自己替前幾任主人完成很多了不起的願望,所以法力無邊的他,只要是說的出,他就可以做得到。
泊瑟分拍拍手,贊嘆道:「嘩嘩!你真的很厲害哦!」
「那麽你快說吧!」
魔鏡鼻子都快翹起來了,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其實,也不是什麽願望,我只是想和你請教一個問題。」
泊瑟分垂目低頭,劉海遮住臉頰上那一片可疑的緋紅,有點害臊地說道。
頓時,魔鏡有點懵了,請教問題?
「我、我想問你怎樣讓一個男人愛上我?」
泊瑟分有點結結巴巴地說道,腦海閃過心儀的人的身影,即使差不多每天就見面,可是隐藏在心底的愛意卻不斷地累積,從來沒有減少過。
魔鏡左看右看,他自認自己的視力沒有惡化的跡象,帶着滿腔的疑問,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女的?」
如果是,算我有眼無珠!
雖然,這位小主人看起的确很漂亮,可是橫看行看都是雄性動物一枚。
「我哪裏長得像女的啊?」
泊瑟分激動地從地上站起來,舉起拳頭,用力地向魔鏡一敲,忿忿不平地說道。
「可是,一個男喜歡另一個男的,不是很奇怪嗎?」
魔鏡口沒遮攔地說道,引來泊瑟分的激烈反駁:「你別歧視這樣的戀情!無論戀愛的形式是如何。在精神上,那種心情都是平等的。」
而且,在一千三百的時間洪流之中,足以讓泊瑟分了解到,他對其他男人或者女人都沒有那種強烈的悸動。只有那位冥王,名為哈帝斯的男人,才讓他心神不寧地想念着,才有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愛慕。
「哦!這樣就簡單,我用法術迷惑他,這樣他必定跪拜你的石榴裙下……咳咳!是西裝褲下。」
魔鏡誓言坦坦地說道,從來沒有人能解開他的魔法,就算是神祗也不能。
「你敢這樣做!我就把你扔到垃圾的焚化爐裏去!」
泊瑟分狠狠地瞪了魔鏡一眼。
「火氣幹嘛這麽大?我只是想幫你而已。」魔鏡幽幽地說道,聲線裏面有點委屈。
「呃……抱歉,我只是不想用這種方法得到他,對我來說,如果對方不是真心喜歡我,就算得到他的人,得不到心,又有什麽好開心。」
泊瑟分蹲在地上,用手指在地上畫圈圈,一副納悶的模樣。
「如果,不用魔力,正常的男人都不會愛上另一個男的呀……除非,你穿上女裝,變成女人,要不連追求的機會也沒有!」魔鏡不負責任地說道。
怎料,泊瑟分突然興奮地從地上站起來,尖叫道:「我怎麽沒有想到?對,可以用那種方法嘛!魔鏡,太謝謝你啦!」
魔鏡突然被對方一把抱住,有點不知所措,他好像什麽也沒有做,半點魔法也沒有使用,幹嘛像他道謝?
忽然,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背後響起,泊瑟分猛地回頭一看,一個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在此時此地出現的臉孔,呈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