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昆侖君神為救一只上古靈狐族的後人被混沌之劫重傷一事不多時便在神界傳開了,衆人七嘴八舌的,什麽猜測都有。一說君神此舉定有深意,一說君神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但不管是什麽說辭,都在天帝一道旨意下來後,紛紛住口。六界頓時恢複一片寧靜之态,除了昆侖。
司灼重傷,昆侖靈境竟不能助他複原,只能拖住他的傷勢,這讓昆侖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大師兄,我看得去天宮求天帝救救師叔才行。”青禮瞧着靈境都無法整合司灼的仙氣,急的跺腳。
青玄擰着眉頭,眉心中央全是汗,雙手緊緊握拳,“師叔吩咐了,不許去。”
“為什麽啊!”青禮大吼一聲,看着司灼的仙氣一點一滴的從靈境飄出來,急的快要哭出來,這樣下去師叔會變回一只雛鳥,可是了不得。
青玄閉着眼,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但這是司灼入靈境前對他的吩咐。
“師叔這麽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不用擔心。”青習靠在一旁的大樹下,頗為淡然的開口。
青玄狠狠的瞪他一眼,青習對上他的目光,毫不避諱,直接道:“想必大師兄也清楚師叔自從燕州一事後就如此反常的原因吧,既如此,還有什麽好奇怪的。師叔與那妖神族的殿下,怕是早已心意相通,師父之死一事,怕是也...”青習話還未說完,便被青玄一腳踢出去老遠,怒的喝罵道:“你嘴裏若敢說出一字對師叔不敬之詞,我便以大師兄之名廢了你。”
青習撐着身子爬起來對青玄怒目而視,二人之間的氣氛已是劍拔弩張。
青書一直蹲在一旁,臉龐上挂滿了淚珠,見此情景,輕聲道:“殿下是冤枉的,此事背後定有端倪。”
青習不屑,青玄卻也道:“殿下冤不冤或許我們不能确定,但此時背後确實有端倪。”
青禮跟着點頭,跑過去扶起青習,讓他冷靜一些。
四人這才安安靜靜的守在靈境外頭,不過須臾後,只見上空飛來一人,定睛一看,竟是太白金星,手中還捧着一個小盒子。
“見過金星。”
太白金星捋捋胡子,問道:“我去看看你們那位英勇無敵的師叔。”話落,太白金星将拂塵一揮,入了靈境。
司灼正在一片白茫中打坐,元神與本相若即若離,太白金星見此,暗嘆口氣,“司灼,你何必如此執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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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灼未有睜眼,只集中精神施法控制住自己的本相,不讓它與元神離體。
太白金星見他不說話,亦或是沒有力氣說話,只好走到他身旁,順勢盤腿坐在地上,勸道:“天帝知道你傷的重,特地讓我拿了這最後一塊玉膏來,這玉膏可比當初連蘇挖給你的那塊珍貴許多,是在迷榖樹藤還未出現時便有的,你服下之後即可保你元神與本相不得分離,再靠這靈境調養個七七四十九日,便可恢複如初。”
司灼聽聞此言,終于開口,“替我謝過天帝,不過既然是當初立下的誓約,那麽無論發生何事,司灼自會自己承擔。”
太白金星早料到他會這麽說,只将盒子放在一邊,盯着司灼,嘆道:“你這又是何必,老朽承認連蘇那孩子委實不錯,雖愛鬧騰些,但卻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可他是如何降生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魔君的目的你也清楚。為了消滅魔君,你師兄靈虛君神犧牲自己在不周山底的深淵下頭與魔君那另一半元神對峙了六百年,而你卻為了連蘇對這些事都不管不問。”
司灼閉着的眼緩緩睜開,驀地看向太白金星時,眼中一片冰冷,“我陷害了他,還算是不管不問?我對神界該盡的責,六百年前已經盡了。”
太白金星搖頭嘆道,“六百年前的事,究竟算是你陷害了他還是救了他?幽冥殿是何等厲害的地方,入幽冥殿六百年不死,你以為天帝真的不知道,但天帝為何沒有暗中出手,不也是顧及着你。對于連蘇,天帝已經因為你容忍至今,如今,他只是擔心你的傷勢才讓我送來這玉膏。你當初為了連蘇一氣之下在天帝面前立下無論将來發生何事都不需要天界插手的誓言,如今,卻是連這塊玉膏都不肯收下?”
司灼瞥了一眼放在地上的盒子,神情仍舊冷漠。
太白金星有些愠怒,卻也對司灼無可奈何,只道:“司灼啊,凡事有因有果。你利用幽冥殿令他元神散去徹底脫離金蓮體繼而重生到那凡間之帝的身體裏,卻也因為凡間之帝得天命庇佑的緣故,他無法快速進入下一世輪回,故而留下這些空餘的時間讓魔君那一半元神看到了希望有機可乘,這便是因果。”
司灼依然閉着眼,似乎聽不見太白金星在說什麽,當太白金星留下那玉膏欲要離開時,司灼卻開口道:“帶我見天帝。”言訖,司灼伸出手拿起地上那盒子打開,取出那玉膏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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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我們回來了。”海東青帶着蘇恪飛回思居殿,卻見殿中一個人都沒有,遂将昏睡過去的蘇恪放在榻上,這才朝裏間飛去再次壓低聲音再次喚道:“主人?”
殿內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海東青疑惑,莫不是主人這個冒牌皇帝被識穿了所以被咔嚓了?想到此處,海東青驚出一身冷汗,忙撲棱着翅膀在殿內飛了幾圈,急切的喚道:“主人主人~”
一連疊聲的呼喚仍是沒有聽見景照的回答,海東青急的抹淚,忙要飛出去叫醒蘇恪,卻突然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這味道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裏聞到過一般。
海東青轉過身聞着那氣味,發現那味道是從寝室內傳出來的,忙好奇的飛了過去,卻見室內那張龍床上似乎閃過一團灰灰的煙霧,但只有一瞬,眨眼過後便不見了,海東青不由的懷疑自己是否是看花了。正當他疑惑時,卻見那床幔裏頭似乎躺着個人。
海東青忙飛過去站在床畔,繼而翅膀一揮看清了裏面的景象,緊接着便是一愣,待片刻後才安下了心,“主人原來睡着了。”
海東青高興的往前挪了挪,見景照似乎睡的很熟,有些不忍打擾,但想到外頭的蘇恪,還是鼓着氣喚道:“主人,我們回來了。”話落,海東青見景照仍未有蘇醒現象,莫不是這幾日當皇帝太累了,所以睡的太熟?
“主人?”海東青靠近幾步,欲要用翅膀拍拍景照的臉,但這屋子裏卻不知從哪兒吹進一道風直接吹進床內,将它的眼睛蒙了一下,待風停再睜眼時,只見景照已睜開眼笑眯眯的看着它。
“主人您醒了,我們回來了。”
景照撐起身子,擡起手摸摸海東青的腦袋,問道:“蘇恪呢?”
“殿下受傷了,不過也好了,只是疲累的緊,昏睡過去了,在外間榻上躺着。”海東青說着往景照懷裏蹭了蹭。
景照将它抱起來,撓了撓它的翅膀,一臉嚴肅的問道:“怎會受傷,他遇到危險了?”
海東青點點頭,将這一去發生之事一五一十的跟景照說了,末了還補上一句,“那司灼君神當真是喜歡殿下的,主人,您說六百年前究竟是怎麽回事兒啊?”
景照放下海東青翻身下床,邊着靴邊道:“有人不死心的希望他活着,就這樣簡單。但世事豈能盡如人意,時機到了,該來的總會來。”
這話聽的海東青一頭霧水,卻聽的出景照這話說的好似有些開心。但它也想不明白,只見景照穿好鞋子後便幾步朝外而去,便忙撲棱着翅膀跟上。
蘇恪已經醒了,此時正靠在矮幾上若無其事的喝茶。景照見此,先是一愣,而後大喇喇的說道:“你終于回來了,可知我為了不露餡,自你走後日日稱病卧床,這才免了不少事。”
蘇恪掃視了眼四周,看着景照,淡淡道:“怪不得我這寝殿突然如此安靜。”
“怎麽樣,此行可有收獲,我聽小東說,你又和司灼重逢了?”景照說着,拿出扇子搖了搖,還是以往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蘇恪也不介意他這态度,只對他道:“我放棄了,你和穹淩不都希望我踏踏實實的做個好皇帝麽,我就成全你們,也成全司灼。”
景照一愣,收了扇子,身子一歪靠近蘇恪,“我居然從你嘴巴裏聽到了“放棄”二字,看來司灼這溫情牌打的真是成功,你竟能放棄執着了六百年的事。”
蘇恪放下茶,撈起碟子內的核桃酥,看着它對景照道:“如果我執着的東西會讓司灼失去性命,那我願意放棄。”
景照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道:“事情都還未查清楚,就怎嚴重到會讓司灼失去性命了。”
蘇恪仍是看着手中的核桃酥,開口卻道:“我記得我之前吩咐過禦膳房,這核桃酥一定要每日都做,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能間斷,看來我走這幾日他們也未有懈怠啊。”
景照甚是無語,“你這癖好我在燕州就知道了,放心,我頂替着你,他們自然要日日送了。”
蘇恪一笑,放下核桃酥,擡頭對景照道:“這一世未有查清楚,那就下一世再查吧,司灼雖然有時候高深莫測些,但,他既然讓我重生到這皇帝的身體裏,自是有他的目的,不如就等這皇帝壽終正寝了,再一起看看他的目的。”
“司灼對你竟這麽重要,你這番話說的極不像你。”
蘇恪垂眸未言,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景照,謝了,你和小東回燕州去吧,我這幾十年都不會鬧騰了。”
景照見蘇恪說的如此認真,垂頭輕笑一聲,繼而揚起頭道:“既如此也好,不過我可不打算回燕州,我和小東本就是打算暢游天下的,哪知遇到太傅一事才中斷了腳步,你如今想開了也是好事。”說着,景照便站起了身。
蘇恪看着他,笑道:“我可以給你開個歡送宴會。”
“別,你還是想想怎麽應付太傅吧,畢竟病了三五日不見人。”景照說着,抱着海東青就要走,但似想到了什麽一般,道:“穹淩那家夥還封在虛空裏,要我放他出來嗎?”
“不用了,我想司灼會護我周全的,穹淩就別給他添麻煩了。”
景照點點頭,卻不經意的說道:“好一對愛侶。”言訖,抱着海東青便消失在室內。
蘇恪站在原地看着景照消失的地方看了許久,接着才又坐了回去,繼而拿起那核桃酥,看着上頭那點點灰色的塵埃,自語道:“神界幾炷香的時間,凡間便能過去三五日...”說着,蘇恪怔怔的看着窗外,又道:“做這點心的禦廚被我放回家養老了,他做的最後一盤核桃酥已被我離開那日吃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說周末愉快,然後突然想起來今天才周四,?_?,幸好想起來了,不然我要是以為今天是周五,那我明天不得曠工~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