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司灼的出現讓衆人大為吃驚,而他的舉動則讓人驚到咋舌,一只靈狐竟讓司灼君神現出原身相救?
蘇恪也看着,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司灼這個時候是應該在昆侖靈境養傷的,他怎會出現在此?
是青書!
但,即便出現了,以司灼目前的狀況是不可能救下白烷的,哪怕是之前毫發無傷的司灼也不可能。
蘇恪站起身朝前奔去,卻被海東青一爪子抓着兩肩提了起來,口裏還道:“殿下,快走吧,要是司灼君神都沒辦法,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蘇恪全身脫力,只怔怔的看着司灼用羽翼擋住那旋風口,然那風口卻在停頓了一瞬之後突然以方才兩倍的威力再次席卷而來,将司灼的羽翼生生的折斷了一支。
“君神,快閃開!”下方的狐貍們都吓壞了,這混沌之劫怎麽可能輕易替人擋過,這一擋就相當于自己歷劫啊。
“司灼~”蘇恪看着司灼的嘴角流出一絲液體,頓時慌亂了起來,但他卻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在遠處怔怔的看着。
海東青的冷汗已經不夠流了,因為這混沌之劫的緣故,青丘的結界竟然又自動閉合了,而狐後在他們對面,此刻正聚精會神的瞧着司灼,要想讓狐後打開結界,就得飛到對面去。這簡直不可能,更何況,就算飛過去了,狐後如今也是使不上法力的。
海東青真想大叫一聲,遂爪子一松将蘇恪放回地面,身子卻瑟瑟發抖起來,“殿下,您別怕,小東會保護您。”
蘇恪根本沒聽見海東青說什麽,只那麽看着司灼。看着那原本屬于白烷的混沌之劫因為司灼的阻攔,已經變成了他的。
蘇恪只覺的自己每呼吸一口氣身體都在疼痛。
“司灼~”蘇恪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時的司灼根本不可能抵抗的了。他看着司灼那充滿着耀眼霞光的羽翼漸漸流出液體便心如刀絞。
“快,快去禀報天帝。”下方不知是誰又吼了一聲,狐後想要阻止,卻也是無能為力,此事發生這樣大的巨變,怕是不用禀報,天帝都已知曉。
司灼的身子漸漸往下倒去,外頭電閃雷鳴的旋風已将青丘多數地方劈成黑炭,風聲從耳邊飒飒吹過,到了最後,除了那電閃雷鳴之聲,旁人已再聽不見看不清旁的東西。只見一道刺眼的白光從天而降,朝司灼的鳳凰之身劈去。
“司灼!!!”蘇恪凄厲的慘叫一聲,拼了命的奔跑而去。司灼,你不能死,你還沒有給我解釋,我也還沒有證明我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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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恪邁開步子,卻被海東青和五行劍同時拉住,雖然他或許聽不見,但海東青仍是哭叫道:“殿下,你再挪動一步就會灰飛煙滅了啊!”
五行劍比海東青出手更快,直接将蘇恪打倒在地,用劍身壓着他,令他不得動彈。
蘇恪趴在地上擡頭看向前方,那原本什麽都看不見的刺眼的白光下,他似乎看到了司灼顯出人身,朝五行劍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意。
“司灼!這是我的劍,你沒有權利命令它!!”蘇恪揚着頭嘶叫,死命的捶着地面想要掙紮而起,然五行劍卻一刻都未有放松。
司灼施法抵擋那道白光,卻被那白光吸進那旋風之中,無數雷電劈在他的身上,他口裏不住的吐血,但面色卻除了無法控制的蒼白外,竟沒有多餘痛苦的神色,而是面對着這些雷電喝道:“這就是你的目的?”
“司灼,你比我想象中厲害多了。”有一個聲音不知是從什麽地方傳來的,竟能透過這大劫直達司灼耳邊,“你撐不過一刻了。”那聲音又繼續道。
司灼汗如雨下,一身月白錦袍早已被周身鮮血染成紅色,再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但他的眼神仍舊冷的駭人,“是麽?”言訖,司灼仰頭一聲嘶吼,現出鳳凰原身,再将自己的元神從原身中分離而出,接着拔下鳳凰之身上的尾羽,每拔一根,便如斷裂一根肋骨,但他毫不在意,只将這些尾羽握在手中,緊接着這些尾羽就變成了一支金色的羽箭。
“想不到為了他,你竟不惜傷你自己的元神,這羽箭每發一根,你元神便受創一次,你受得住麽?”那聲音再次響起,司灼卻道:“你覺的我會在意這些?”言訖,司灼以自己鳳翎為弓尾羽為箭朝那那白光盡頭之處射去。
這混沌之劫畢竟是白烷的大劫,沒有衆位老輩上神的厲害,只要封住那白光之口這劫便就算過了。
司灼發出一支羽箭,羽箭頃刻間便帶着火光穿透了那白光,甫一穿透,周遭的雷電卻劈的更加兇猛,沒有元神的鳳凰之身已被劈的傷痕累累,然司灼卻不管這些,只一支一支的發着羽箭。
那聲音又響了起來,“看着你這樣舍命,不知我這聲音讓你聽着有沒有安慰一些。”
“住口!”司灼大怒,一襲長發被雷電劈落無數,但他聽聞這話發怒的模樣卻比那雷電還更為兇狠。
那聲音雖不能阻止司灼的動作,卻能更加肆無忌憚的與他說話,“天帝和你師兄想殺我,你何不就讓他殺了我,如此,你也就樂得自在了;喔~~我知道,你不能讓我死,我死了,連蘇不也會死麽,呵呵...”
最後一支羽箭封住那白光的盡頭時,司灼元神大為受創,只得立馬飛回原身,然破碎的原身加上傷勢慘重的元神,待他現回人身時,整個身體已蒼白的幾近半透明,周身的仙氣不受控制的四處亂蹿,一頭長發已被汗徹底淋濕。
“只要他輪回過了這一世,你的目的就永遠無法達成了。”言訖,司灼擡起頭,雙眸中的冷戾讓人見之喪膽。
那聲音沉默須臾,見這旋風正在慢慢退去時,才咬牙切齒的道:“司灼,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選擇一個皇帝的肉身為他續命,你我都知道,這皇帝的天命還有好幾十年,時間還有很多。”
話落,那聲音在這飓風消失之時頃刻間便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恪和衆人都看着司灼被卷進了那道白光之中,雙眸均一眨不眨的盯着上空,蘇恪更是連呼吸都不敢,只覺的周身麻木。這麻木一直持續到那白光和飓風皆都散去,白烷的元神落地而生變回了一只有血有肉的狐貍時,才漸漸散去。
白烷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體,司灼君神竟幫自己擋了此大劫?
砰的一聲,司灼從上空跌落而下,一襲血紅長袍極其妩媚。
見到他未有丢命,衆人才松了口氣,然而卻見司灼在落下的一瞬間,張臂一揮,好似卷起個什麽東西頓時便從大家眼前消失了。
若不是見白烷有了血肉之軀,衆人都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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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恪靠在司灼的懷中,感受着他濕漉漉的衣衫,他知道,這些都是從司灼身上流出來的血。他有些不敢想象司灼究竟傷的有多重。然而就在他想要伸出雙臂環抱住司灼的腰身時,司灼卻一掌将他丢到了海東青的背上,沉聲道:“我說過,好好的做你的皇帝,不要再管別的事!”
蘇恪愣住,換成以往,他一定會冷言相待,只是如今,他看着司灼被鮮血染紅的身體,看着司灼發怒的面孔和那虛弱的半透明的身體,他竟連裝作兇狠一些都做不到。
“你不也在管別的事?”穩住自己的心神,蘇恪出聲問道,然聲音卻有些控制不住的發抖。
司灼閉閉眼,再一睜開時,眼中的戾氣已散去不少,只輕聲道:“連蘇,你不信我麽?”
蘇恪戒備的後退一步,他發現自己竟無法招架這樣的司灼。
“我只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何事?”
司灼擡起自己鮮紅的手撫摸在蘇恪的臉頰上,血順着指縫溢出,眼中卻帶着絲絲柔情,“你不是曾經問過我,何時才會把我的心捂熱麽?”
蘇恪一怔,然司灼的嘴角卻挂着笑意,又道:“相信我,聽話,好麽?”
此話一落,蘇恪徹底不懂了,因為他竟從這話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無力的請求,是一種掙紮的請求,好似自己不答應,司灼他便會精盡人亡一般。
“司灼,我不甘心。”蘇恪說道,司灼上前幾步,接着将他再度擁進懷中,“我知道,但...聽我一次,好麽?”
蘇恪将下巴靠在他的肩頭上,眼淚卻控制不住的湧出,他知道,知道這背後一定有什麽了不得的秘密,但司灼寧願自毀本相,自傷元神都不肯告訴他,都要讓他繼續背鍋。
那背後究竟是什麽秘密?
“你不是說過,若有一日我開口向你要求個什麽,你一定會頭也來不及點的立馬照做麽?”司灼再次溫聲說道。
蘇恪雙眸空洞的看着前方,是,自己是說過,可是......但,比起自己背鍋,司灼的命更為重要。他雖已是凡人,卻能感覺到司灼仙體已大為受創,受創到世間再無任何靈丹妙藥助他恢複如初了。
“你将精元抽回去吧,或許能助你療傷。”蘇恪淡淡的說道。
司灼抱着他,嘴角一彎,“這樣,你就不記得我了。”
蘇恪失笑一聲,何時司灼還會說笑了,只不過精元抽回去,自己會沒命罷了。
“司灼,我答應你。”蘇恪怔怔的說道。
司灼放開他的身子,繼而俯身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而後道:“回去吧。”
蘇恪看着越來越虛弱的他,開口答道:“好。”
話落,海東青便抹了抹淚,張開翅膀往凡間飛去。
蘇恪看着司灼離他的視線越來越遠,只覺的這一切都甚是荒唐。但,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卻是方才司灼被吸入那白光中的一剎那,那一刻他真的以為司灼會死,會從此消失,若是這樣,他寧願與他從不相識,寧願放棄所有的一切,只要他好好的。
“小東,我發現,我挺愛司灼的。”蘇恪輕輕的說着。
海東青被司灼那番話感動的不行,聽蘇恪這麽一說,哽咽的回道:“殿下,我覺的,君神好像也愛您。”
蘇恪挂着一絲傷感的笑意,“是麽?”
海東青斬釘截鐵的回道:“是!”
蘇恪垂眸,口中輕喃:“可我不懂他。”
作者有話要說:
愛你一萬年,不,萬萬年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