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客棧內,蘇恪仍是不信,景照卻說是有人将太傅死後的魂魄強行的又封回了身體內,所以太傅才一直如活着一般。
“你怎麽發現的?”蘇恪不可置信道,只覺的心裏難受。
景照敲敲折扇,正經道:“我昨日來京安閑逛,路過太傅府時,見那裏頭有一股血腥氣飄了出來,我好奇,就和小東跳進去用心術看了看,這一看才發現太傅竟然一身屍氣。”
蘇恪驚愕,卻仍是不肯相信,“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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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照說的沒錯,蘇恪一踏入太傅府就覺的有一股腐爛的氣息撲面而來,這氣息唬的他險些站不穩,步子停在屋外竟不敢踏進去。
“皇上,怎麽了?”進一在身後問道。
蘇恪搖搖頭,“沒事,走吧。”
入了內室,見太傅靠坐在床上,下人正在喂藥,一切都無異常,但蘇恪卻好似被什麽東西劈打了一般,只覺的心口疼痛。
“皇上?”太傅扭頭看見蘇恪,忙喚道。
蘇恪這才收拾好心情走上前去接過太傅的藥,笑道:“朕知道太傅被朕氣病了,所以特地來請罪,太傅先生可別生氣了。”
太傅見蘇恪裝乖,呵呵一笑,“您啊您啊,要真那麽容易被您氣病,那老臣便是整日病魔纏身了,哪是風寒這麽簡單。”
蘇恪跟着笑了,舀了勺藥喂給太傅。
太傅欣慰,便也不多禮,只邊喝邊囑咐道:“皇上待君神可得有禮些,這幾日老臣雖不能進宮給君神請安,但皇上可不能怠慢。”
“他不過就是個君神,又不是天帝不是太上老君,太傅那麽緊張做什麽。”蘇恪不滿道。
太傅寵溺的瞪他一眼,“您啊,您是一國之君,是尊貴,但君神是神,更為尊貴,您不可怠慢,更何況有君神在,可保皇上龍體康健,有何不好的,老臣啊就盼着您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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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知道了,太傅放心吧,朕哪裏會得罪神仙,朕再怎麽尊貴也是個凡人不是。”蘇恪笑道,又喂了一口藥。
“皇上說的對,如今這個太平盛世,大約也不會有什麽戰亂,就算有些妖魔,但皇上乃真龍天子也傷不得您,您啊,平平安安的,做個明君,老臣就滿足了。”
蘇恪聽着太傅的話,只覺的心裏更痛,端着藥碗的手不由的又抖了一下,險些将藥灑了出來。
“太傅,有您在,朕絕對會每天都活蹦亂跳的。”
太傅很是慈愛的又瞪了他一眼,看着他遞過來的藥,道:“讓皇上為老臣做這些事真是折煞老臣。”
蘇恪喂了一口過去,笑道:“太傅哪裏話,朕和白烷自幼一起長大,太傅又是朕的老師,除了王兄外,朕在這凡間...呃...凡世間就只剩你們兩個親人了。況且王兄常年在外整治軍隊,倒是太傅和白烷陪着朕的日子最多,朕一直記着兒時不得寵,屢次遭旁人陷害,都是太傅多次冒死進谏相救,太傅于朕可是有大恩吶,還有白烷,朕很是懷念他在宮裏給朕當伴讀的日子吶。”
太傅喝着藥,聽蘇恪說起這些事也甚覺欣慰,“烷兒聰慧像他過世的爹,不過他一心只在江湖,不然定能輔佐皇上。”
蘇恪笑了,“太傅,這兄弟倆一文一武不正好麽,白烷在外看着江湖,也是對朕的一種輔佐啊。”
太傅聽聞也笑着點頭,卻又有些擔憂道:“他這次出去也好幾個月了,最後一封家書還是老臣去燕州前的,這前前後後一兩個月,回來一問,他竟沒有再寫家書回來。”
蘇恪放下空了的藥碗,安撫道:“許是遇到了什麽新鮮玩意兒鉚足勁兒在學呢,沒顧得上,或許不到幾日就回來了,朕已經派人出去找了,他不在,朕也悶得慌。”
太傅點頭,藥喝了卻覺的困意上湧,不多時便睡着了。
蘇恪給太傅掖了掖被角,起身離開時吩咐人好生侍奉,若太傅有任何異常,無論何時,立刻進宮禀報給朕知道。
家丁們見蘇恪一臉嚴肅,就好似太傅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一般,愣了半晌後才應聲道是。
離開時,蘇恪暗裏給整座太傅府施了結界,除了凡人其他任何人進入他都能知曉。
海東青一直站在屋頂瞅着,見蘇恪出來忙飛去給景照禀報。蘇恪也沒回宮,換上便裝就去了客棧,只讓進一先回去。
“确定了?”景照給蘇恪倒了杯茶,見他臉色黒到極致,不由得用手握了握他的手,又道:“怎會這樣。”
蘇恪聽了這話,聲音冰冷道:“大約是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被吓死了。”
“吓死?太傅連鬼怪妖魔都不懼,怎會輕易被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吓死。”景照不可置信道。
“若是看着親孫子吸人血變的不妖不人呢?”
景照這才明白蘇恪的意思。
蘇恪臉色黒如鍋底,沉聲道:“太傅現在是鬼人,要救他,只有玉膏。”
景照不解,玉膏是什麽?
海東青撲棱着翅膀飛過來,站在桌上道:“主人,我知道,那玉膏是一種神藥,只對兩種人有用,一種是歷天劫傷了元氣之人,另一種就是針對太傅這樣的鬼人,可疏活肉體,淨化魂魄,得以複活。”
景照恍然大悟,“就是你當年腦子發蒙跑去青丘挖來送給司灼的那神藥?”
蘇恪點頭。
“那好了,都被人用了,還能有什麽辦法。”景照攤手,太傅是沒得救了。
“沒有。”
“什麽?”
蘇恪擡頭,一臉煩悶,“司灼沒用……我用了。”
“啊?怎麽回事?”
蘇恪不想多說,那藥他挖出來送給司灼時,司灼沒領情,派人送回蒼梧還給了自己。為了那藥,自己在青丘傷的不輕,見司灼着人退回來,便氣悶傷心的将那藥一口吞了。
聽了蘇恪的解釋,景照下巴都要驚掉了,“你是說,那原本只需要吃一小片的玉膏,你給一口吞了?”
蘇恪再次點頭,也幸虧他一口吞了那玉膏才讓它在幽冥殿關了長達六百年不死,不然,進去不到十天就該得被天火燒死。
“你可得感謝司灼,你要沒吃那玉膏,還能站在這兒,不過不是說只對歷劫和鬼人有用麽,你屬于哪種?”
蘇恪瞪了景照一眼不想理他,景照頓時反應過來,那幽冥殿的天火也算得是劫。司灼到底是有先見之明還是純屬巧合?
蘇恪不理景照,只是如今沒了玉膏得用什麽東西才能救太傅?
“糟了。”蘇恪驚呼。
“怎麽了?”景照被他的表情吓到,蘇恪卻一把拉着他就從窗戶跳了下去,幸虧景照反應快,及時飛了起來,不然倆人得摔成肉餅。
火急火燎的趕到太傅府時,恰巧見幾個陰兵正朝太傅房中而去。
“閻君這麽快就知道了?”
“這已經算慢了,人間有凡人死了,魂魄卻未去地府報道,又無鬼魂作祟,閻君此刻才反應過來可能是鬼人,已經是他腦子慢半拍的表現了。”蘇恪說道,手裏卻施了一法阻擋那陰兵。
景照驚道:“你瘋了,不要以為每個發現你身份的人都是司灼。”
蘇恪沉着臉沒有任何表情。
景照出手慢了些,那些陰兵已經發現了站在大門口的他們,領頭之人穿着一身黑服,大抵就是凡人說的黑無常。
“你們是什麽人?竟敢阻攔陰兵辦差?”那黑無常吼道,聲音倒是透着些正氣。
景照暗裏示意蘇恪淡定,這才道:“在下景照,一散仙,路過此地見大人辦差,遂有些好奇,這就走這就走。”
那黑無常看着景照并未多言,卻在看向蘇恪時被他周身的真龍之氣所震懾,忙戒備的後退三步,看着景照道:“趕緊帶他走!”
景照會意,帶着蘇恪就要撤,然蘇恪卻裝的如凡人一般看不見聽不見的直往裏而去。
景照無奈,對着那黑無常尴尬的笑笑,“他是凡人,看不見各位,也聽不見在下此刻跟你們說話。”
那黑無常看着蘇恪的背影,對身邊一身白色服飾之人低聲說道:“這是人間皇帝,有他在,我們不可動手。”
“那鬼人怎麽辦,我們還要向閻君交差。”
“無妨,待他走了我們再動手。”說着,那黑無常看着景照,道:“你走吧。”
景照笑着點點頭,帶着海東青暗裏罵了蘇恪一句,轉身出了太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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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太虛實境裏模糊的身影,司灼輕輕的擰了擰眉頭。
他一直沒有離開鳳露臺,雖外傷好了,但元神中失的那縷精元因為今年沒有閉關定期調養的緣故,讓他的身體就好比凡人三魂七魄中少了一魄般的難受和虛弱。
而此刻,鳳露臺外卻突然閃進一個紅色人影,一看,竟是青書。
司灼還未問什麽,青書便喘着氣道:“師叔,那狐貍跑了。我爹看了您的信,正要把那靈狐狐尾給他,他卻以為我們要殺他,見寒潭有了縫隙,就跑了,大師兄他們已經去追了。”
司灼聽了,略嘆了口氣。然卻沒有多說,只提筆寫了封信,繼而對青書道:“你速去趟地府,将此信交給閻君,讓他将陰兵撤回去,此事我自會處理。”
青書一聽,忙道:“弟子遵命。”起身接過信時卻又反應過來道:“陰兵來了人間?難道是人間有鬼人?師叔莫不是想複活那鬼人?這可不行,若是以前還好,可您現在的身子...這樣做您會大傷元氣的。”青書急切的說道,從來沒覺的自己的腦子這樣清楚過。
“你先去吧,這裏的事我會處理。”
“可是...”青書還要再說,卻見司灼淡淡的睨着他,他便不再多說,只拿了信急匆匆趕往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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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恪看着床上睡着的太傅,打了個響指撚了一訣,繼而将太傅整個人封了起來。瞧着外頭沒有打算走的陰兵,又打了個響指撚了一訣,同虛空中的穹淩說道:“穹淩,你能不能引開他們?”
穹淩在虛空中閉目,眼都未有睜開,只喝道:“你能不能不要多管閑事。”
“那就是不能了。”蘇恪說道,正要撤了那訣時,穹淩卻哼道:“等着。”
不多時,蘇恪只聽外頭陰兵傳來一陣呼天搶地之聲,原來是穹淩現出龍身在他們頭頂盤旋,大意是不幹淨的東西不能接近皇上,直逼得那些陰兵退出太傅府外。
那黑無常見此,憋着氣道:“神龍,我等也是奉閻君之命行事,未有傷害皇上之意。”
穹淩張着龍爪,瞪着龍眼,喝道:“皇上是凡人,你們是專勾人魂魄的陰司,然皇上的魂魄,哪裏是你們能勾的。”
那黑無常見穹淩似乎誤會了,忙解釋道:“神龍莫動氣,我等自然知道皇上的魂魄輪不着我等來勾,大限之日自有閻君親臨,我等今日之行不是因為皇上,但恰恰是為了皇上,那太傅乃是一個鬼人,是被妖魔将魂魄封在了肉體之中,若不趁早拿下,将來入魔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穹淩在這廂阻攔他們,然蘇恪卻已帶着太傅從後門離開了太傅府,景照正在那處等着。
“現在怎麽辦?”
“先去客棧。”蘇恪十分淡定的說道。
“好。”
二人一鷹帶着太傅就要撤,卻突然被一道極強的魔氣給擋了回來。
“白烷?”
作者有話要說:
依舊被牙疼折磨的難以安眠的某寶....保持微笑/(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