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佑桦哥……」康柔不斷地小跑步向前,換作平常,他絕不會要她獨自追趕得這般辛苦。
此刻,看着兩人的距離有增無減,像是在說明從來都是她癡心妄想,但她還是控制不了兩腳,如一地跑向他。
雷佑桦終于停下腳步,并回首看着仍死心不息跑向自己的她。他知道自己能輕易擺脫她,亦清楚這樣做是最好的,明知回頭會讓她繼續沉迷下去,可是,他就是狠不下心。
即使,她已經另有對象。
難道不是嗎?她跟那叫文華樂的男人已經好到可以一塊兒吃飯了,她之前乘坐對方的車子,兩人在車上是多麽的親昵……每當憶及那一幕,都教他的心狠狠地收縮一下。
他沒有資格嫉妒。
這點他再清楚不過。
然而當親眼看見他們兩人邊吃邊笑的畫面,心坎違背了理智,不住地抽搐,激烈的收縮産生巨大的疼痛,他幾乎是用盡所有力氣才能讓自己的情緒不外顯。
「剛剛……」康柔邊喘邊說他只是……老板,沒有其它的,請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真的很擔心他會以為她跟文華樂有任何特殊關系。要是他因此而吃醋倒是一件好事,然而……她清楚他平靜得根本不将它視作一回事。
「小柔,妳不應該丢下男伴。」雷佑桦笑了笑,提醒她這是基本的禮儀。
她搖了搖頭,心急地抓住他的前臂。「我不想你誤會!」
「我會誤會什麽?」他好笑地反問:「我是聽康伯母說妳去外地旅行,所以才會在見到妳的時候覺得奇怪,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康柔眨了眨眼,縱然知道他大概已忘記了那晚的事,可是……當親身體會的時候,才發現胸口疼痛得教她連呼吸也忘記了。
難道對他來說,那晚真的一點意義也沒有?真的可以說忘記便能忘記?
望見她晶瑩的眼眸泛起淚光,雷佑桦暗地調整呼吸,絕不允許自己擡手為她抹去眼角的濕意,逼迫自己以淡漠的語氣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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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這樣嗎?難道你一點也不想知道我去了哪兒?什麽時候回來?為什麽跟文先生……一起嗎?」理智告訴她,不應該追問這些,可是情感卻急于宣洩。
她是那麽的喜歡他,耗盡所有也只為獲得他的關注,為了讨他歡喜,她事事遷就。如果他真的對她沒有任何感覺,也許她會好過一點,她能接受自己不被他喜愛,卻難以承受他明明對她有意,偏總是推開她。
她到底有什麽地方配不上他?
「妳說過,妳不是小孩子,也要我以後都不要管妳的事,不是嗎?」雷佑桦以她上次說的話堵她。
我不用你管……以後都不用……求求你,再也不要管我……
康柔沒有忘記自己是那樣子懇求他,面對他的反問,她沒法子反駁。
「為什麽?」好一會兒後,她還是禁不住問。「對我,你真的一點……一丁點的憐愛也沒有嗎?」
她也想相信他只是視她為妹妹,也想中斷對他的遐想,但是她的記憶不是計算機磁盤,能删除便删除。她也非遲鈍愚蠢的人,難道她的感覺真的出錯了嗎?
他對她的好,确實是出于兄長的關愛之情嗎?
「我以為這個話題在那晚已經完結了。」他收起唇畔的笑意,淡淡地說。
「我不明白!到底我有什麽地方不夠好?當所有人都看得出你心中有我的時候,為什麽你偏偏說大家都看錯了?」她一個人的感覺也許有誤,但難不成其它人也看錯了嗎?「你真的不為我跟別人約會生氣嗎?若我說文先生是我的男朋友,你确定你不會嫉妒?」
她不想耍心機,亦清楚這點小把戲并不能瞞騙雷佑桦,但……但當男人陷入嫉妒的漩渦中時,理智其實并不管用,會因為少許的挑撥失去一貫的冷靜,倘若他為此動搖,充分說明他的心中有她,他向來平穩的情緒會因為她面臨崩潰。
「是這樣嗎?」他輕描淡寫地反問。「他看起來是個很不錯的對象,妳應該會得到幸福的。」
雖然只有短短一個瞬間的接觸,但是他看得出文華樂對她并沒有任何不軌的企圖,兩人剛才有說有笑的情況,足見他們的性格相合,加上其背景,他相信對方能夠為康柔遮風擋雨。
最重要的是對方有着他所沒有的健康,能夠成為她的支柱,代替他好好地保護她。所以,就算現在他的心被嫉妒啃蝕得再厲害,痛楚再劇烈,他也只有笑着送上祝福,斷絕她對他最後一絲期盼。
「就這樣?」她不敢相信他能以聊天氣般無所謂的語氣回應。「你覺得他好?就憑剛才的匆匆一瞥?」
「我相信妳看人的眼光。」他接腔。
他當然有調查文華樂的背景,雖沒有優渥的家世,但亦是事業有成。只要對方真心待她好,他便放心讓她投進別人的懷抱。
「為什麽?我都做到這個地步了……我不顧顏面向你告白,為什麽你總是不屑一顧?你明明就喜歡我的,那一晚你抱我時是那麽的熾熱,那會是單純的欲望嗎?」她都抛棄了自尊,一再乞讨他的情愛,卑微渺小得像一只螞蟻,任憑心坎碎了又碎,難道他一點也不感動?
「我向妳解釋過的。」他語氣中淨是無奈。「我為以前所做的一切令妳産生了誤會道歉,我真的當妳是妹妹——」
「夠了!為什麽你要撒謊?你明明喜歡我……」她抓住他前臂的力量越來越大,眼眸凝聚了一層水氣。
他重重地嘆一口氣,嗓音卻冷冽如冰霜。「小柔,我不喜歡妳。」
緊緊抓住他的手驀地松開了。「你說什麽?」
他……不喜歡她?這是他第一次明确地否定了她的認知,狠狠地打碎了她擅自堆砌出來的美好幻想,将一直以來支撐她盲目愛下去的信念炸成碎片!
「我不喜歡妳,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就算是将來也不可能有。」他堅定地說:「我一直都不想把話說得這麽明白。我以為經過那晚的錯誤,妳會明白我們是不可能的,可是妳太固執了,我不得不挑明了說。」
「所以……那晚你真的是受不了誘惑?換了任何一個女人,你都可以?」
「是的。」他沒有任何猶疑。
「就算我跟文先生明天要結婚,你也不可能阻止?」她嗫嚅地再問。
多年的愛戀一下子化為烏有,心坎被掏空的感覺令她顧不得身處人來人往的街道,堅持要問個徹底。
「當然。我為什麽要阻止?」他反問她。
「他大我十歲。」以前,他都愛用年齡阻擋她的告白,難道他覺得十歲的差距會比七歲來得好嗎?
「這樣很好,他是個成熟的人,可以包容妳偶爾的任性。」雖然康柔個性随和,可是間或也會有些千金小姐的嬌氣,他相信文華樂是個能包容她這些小瑕疵的男人。
「盡管他是老板,可是……公司規模并不大,我們在家世上有着明顯的差距,說不定他是為了利益才和我一起。」她并非要诋毀文華樂的品格,只是想挑動雷佑桦的情緒。
「這已經不是我應該管的範圍了,我又不是妳的誰。」他淡笑。「小柔,到底要我說多少次,妳才明白我不喜歡妳?」說到最後,他的語氣隐含一絲怒氣。
她察覺到他生氣,更是不曉得如何回答。
見她不語,他又道:「妳知不知道這些年來我回避妳有多辛苦?妳是有權喜歡我,可是我也有權不喜歡妳。妳有沒有想過,妳硬是塞過來的情感,對我而言是負擔?我是顧及兩家的關系,不希望因為拒絕妳而令氣氛陷入僵局,也是顧及康伯父對我家的恩情,不想他的獨生愛女顏面有損,可是妳卻一再逼迫,甚至連色誘都用上了。我承認自制力不足是我的錯,不過我也道歉了。我以為那晚的對話能讓妳明白我們是不可能的,哪知妳還是冥頑不靈,妳到底想我怎樣?」
也許,他早該這樣說。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為什麽要放任她沉迷下去?
他的話,令康柔呆若木雞。
對,她的情感也許是負累,她以為只要愛得夠深、付出得夠多,便能融化他那顆如同頑石的心,繼而得到他的響應。她不惜獻上自己,滿心以為用身體可以換來他的憐愛……她明明知道他不領情的,他那晚的回絕是那樣的清楚,為什麽她還是執迷不悟?
他說得對,她冥頑不靈,迷信拚命地付出便可以得到回報,從沒想過她的愛是負擔,他是為了顧全她的顏面才沒有明确拒絕,還步步進逼,非要得到一個答案才甘心。
就算別人都跟她說,他對她并非無心,那又如何?向來都是她單方面跟別人訴說她覺得如何如何,也許在不知不覺間她加入了許多個人的想法,錯誤引導別人認同她的結論……
呵,一直都是她獨自胡思亂想,硬是将他關愛的行為冠上了喜歡她的名目,擅自認定他對她早已暗生情愫,死不承認他并不喜歡她。
康柔凝望他,希望剛才的對話全是一場夢,她沒有苦苦相逼。然而他的神情說明因為她的莽撞,他們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的友好,他再也不會像以往那般疼愛她,以後就算她遇上困難,他也不可能立刻丢下工作前來幫忙……
不過這樣也好,她不知道以什麽态度面對他,他的溫柔并不屬于她,他的關心不帶情愛,他的疼愛僅是兄妹情。她連責怪他狡猾的機會也沒有,因為他不是為了不破壞平衡點而不承認愛上她,而是——
他真的不愛她。
我不喜歡妳,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就算是将來也不可能有。
多麽狠絕的一句話,她逼得他必須說出這種沒有轉圜餘地的話語,她用他們脆弱的關系當賭注,結果,她輸得很徹底。
她甚至連「失去」也談不上,因為他不曾屬于她。
黑眸不帶一絲感情盯着她蒼白的臉色,雷佑桦掩去心痛的情緒,遏制将她擁入懷的欲望。事已至此,他必須完成這場戲,讓她從此對他恨之入骨,那麽她将來便不會對他惦念不忘。
她要學會忘記他,才能迎接真正的幸福。
「沒話要說了吧?我可以走了嗎?」他忽地出聲,音調比任何一刻都要冷冽,不帶絲毫的情感。
碎了一地的心,彷佛被冰封了,她愣住了好幾秒,沒法子做出任何反應。
「別再跟上來。」他漠然地丢下這一句,迅即旋身離去。
望着他越來越遠的背影,她已經沒有伸手挽留的勇氣。被徹底拒絕的難堪令兩腳生了根,過往堅定的信念如今都化為灰燼,一點一滴地随着微風散落四周……
***
像要懲罰他的口不對心,幾天下來,雷佑桦都感到胸口處隐隐作痛,任憑他吞下多少止痛藥,那絲絲的抽痛始終如影随形。
再也忍耐不了,他秘密地前往醫院檢查。
今時今日的社會,對于名人的各式各樣狀況都不會放過,只要找到些許的端倪,明天各大小媒體都會以此為重點新聞,他絕不能讓記者捕風捉影,要是動搖了銀行的業務,那可毀了他多年來的苦心經營。
「雷先生,」醫生沉吟了片刻,看着分析報告。「你心髒的情況遠比預期惡劣,單靠藥物已經不可能減緩你心髒衰竭的情況,要盡快安排做手術,縫合左右心房間隔的缺失,再拖下去,只有換心才可以保住性命。」
雷佑桦平靜的神情并沒有因為醫生的話而有任何的改變,像是從進入診間的那刻起,他已預知情況會是如此的糟糕。
事實上,自從他十八歲那年因為一次心絞痛入院檢查,他便知道自己活不久。
他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左右心房的間隔存在一個缺口,該缺口的面積必須做手術才能修補,偏偏他同時缺少凝血因子,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在手術的過程中因為大量出血致死。
當時,他根本沒有賭命的餘地,父母早年因意外離世,家族生意一蹶不振,好不容易藉由康伯父的幫忙才保住,他也不敢依賴對方太多。要是他在那時候倒下,弟妹會如何,年邁的祖母又會如何?
所以他只好靠着藥物控制病情,拖延至今已有十年了。
即使現今醫學昌明,也沒有藥物可以補充他不足的凝血因子,就算傷口再細小,他還是可能死在手術臺上。
這樣的他,哪可能接受康柔的情感?不論他是否做手術,他都注定活得不長久,他們最終的結局就只有死別,與其要她承受永遠失去他的痛苦,還不如不曾擁有過。
只是,這麽多年來,他始終不忍心割斷與她的連系。
他以為半是哄騙、半是逼迫可以讓她跟弟弟結婚,偏偏她對他就是死心眼,盡管那夜哭着離開,最後還是對他死心塌地。
我不喜歡妳。
他逼迫自己說出違心之論,以最絕情的語氣告訴她,無論是哪個時空,他都不會對她抱有男女情愛。
在她身上砍下無形傷痕的同時,他承受的痛比她更甚。
但他能怎麽做?跟她開始,然後要她看着他死去?他怎麽可能要她承受這樣的苦楚!
了解她的固執,所以他只能對她的明示暗示視若無睹,任憑別人如何苦心規勸,他依舊堅持對她只有兄妹情誼,滿心以為終有一天她會死心轉投他人懷抱。
偏偏,她沒有。
因為清楚自己沒能力讓她幸福一輩子,于是他希望為她找到有這種能力的男人,但是她的心意不曾動搖過,步步進逼得教他失去了理性,将她據為己有,最終只能用上最狠絕的言詞,教她對他死心。
「雷先生?」醫生眼見他一直不語,于是詢問。
「嗯,我在聽。」他回過神。「你的意思是不能再拖下去,要盡快做手術,那麽成功機率有多少?」
醫生翻閱他的病歷。「雷先生,我想你本人也很清楚,在基因上,你缺少了凝血因子,雖然症狀屬于輕微,但在進行心髒手術這類高風險的手術時,是有可能導致大量出血……」
「所以,我死在手術臺上的機率比較高?」他平靜地問。
「醫學上并沒有絕對,而且手術過程也較以前縮減了一半,就是說只要能控制出血的情況,成功率是偏高的。」醫生就事論事。「不過真的不能再延誤,心房間隔的缺口有增大的趨勢,導致心髒加速衰竭。雷先生,你要盡快決定。」
雷佑桦響應要再考慮以後便步出診間。
他很清楚自己的心髒撐不了多久,最近疼痛的次數、程度都增加了,特別是拒絕了康柔以後,她慘白的容顏不時在眼前浮現,那輸掉所有的神情令他呼吸不順,刺痛由心窩慢慢地向外擴散,好幾次教他痛得透不過氣。
不知道她現在怎麽了?真的跟文華樂交往?抑或回家去?
他知道只要一通電話便能知道她的行蹤,但是知道了又如何?他能跟她道歉嗎?還是告訴她那些都是謊言?
既然選擇了當狠心者的角色,便不要回首是否有別的選擇。
偏偏,她哀恸的神情總萦繞心間,一再刺痛他的心。
對于自己正被人尾随毫無所覺,片刻之後雷佑桦走進停車場,坐進車內,好半晌才發動車子離去。
***
「你确定在醫院見到哥哥?」忙碌翻閱文件的雷佑嘉瞄了一眼正在煮海鮮濃湯的男人。
她剛從上海回來,沒有怎麽休息便忙得不可開交,連回醫院拿藥的時間也擠不出來,只好請別人代勞。
「當然。」古昊書回答,離開半開放式的廚房,手中多了一只湯匙。「來,試試看。」
她偏首喝下湯汁。「還不錯。但他向來很健康,不會拿咖啡當水喝,不煙不酒,好像連感冒也很少,他為什麽要去醫院?」哥哥忙歸忙,但生活比她規律多了,應該不會沒事前往醫院。
「健康檢查?」古昊書揣測。「妳不要再看文件了,在上海那邊忙得還不夠嗎?難得因為股東大會回來,妳看我一下好不好?」
「你還敢說!是誰說要當我的第二助理?結果呢?還不是留在這邊。」她輕哼。「我缺了幫手,當然要自己杠下來。」
「對、對,是我不好。」他讨好地環上她的肩頭。「妳應該多請些勞役助理,千萬不要熬壞自己,我會心疼的。」
「哼!」她以手肘頂了頂他的腹部,不讓他摟住自己。「健康檢查……的确有這個可能,不過我覺得哥哥隐瞞了什麽。」
「這是雙生子的感應?」他好奇地問。
「談不上,但就是覺得怪怪的。連小柔離家這麽重要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聞不問,好像什麽都在他預期之內……啧!我這個哥哥就是愛隐藏心事,真麻煩!」她以指敲打擱在膝蓋上的活頁夾。
「別管其它男人的事,我會吃醋。」古昊書附身在她耳畔呢喃,同時吮上她的耳垂。
「你有沒有辦法查到是怎麽一回事?」她沒有阻止他的舉動,反而伸手拍拍他的頭。
「嘉嘉……」她怎麽甫回來便給他這麽一個難題?
「怎麽樣?」她小嘴微微噘起,偏頭向他撒嬌。「好嘛,我會給你獎賞的。」
她邊說邊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
「就這樣?」他不甚滿意。
「事成以後才有喔。」
古昊書微嘆。「那我先要一點訂金……」
就這樣,雷佑嘉在古昊書的幫忙下,于兩天之後便得到想要的數據——先天性心髒病?怎麽她一直都不知道?
唉,自從六年前那件事以後,他們每次見面都少不了争吵,她哪可能理會他的身體情況?
越往下看,她的心越是往下沉。
什麽心房間隔缺失、遺傳性輕度敗血病、凝血因子等等醫學名詞在腦海中盤旋不休。
經她向醫生查詢得知,雷佑桦比正常人難止血,在進行手術之際,會因為大量出血致死所以他才一直拖延不做手術?
「……姊?」雷佑楠終于按捺不住,擡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這陣子他們都忙得很,即使人都在公司,也少有碰面的機會,所以當姊姊邀約,他特地騰出時間跟她見面,可是她竟一直發呆。
「呃?」雷佑嘉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約了弟弟。
「上海和這兒沒有時差,妳是因為股東大會的事忙不過來,還是被人『疼愛』太久了?」他調侃。
雷佑嘉橫了他一眼。「看來我得跟你的小柏好好聊一下了。」
「好好,是我的錯,對不起!」他迅速道歉。「不過,妳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我也正為業績發表會忙得不可開交。」
「看這個。」她将文件遞給他。
片刻以後,雷佑楠喃喃地說:「不會吧?」
「我想,這就是他死也不肯承認喜歡小柔的原因。」雷佑嘉嘆氣。
「那……現在要跟大哥說我們發現了,逼他去動手術嗎?」雷佑楠問。「妳該不會認為我們做得來吧?」
「唉,我知道。可是也不能拖下去……」她滿臉憂心忡忡。「要是他有什麽……真是的,他就愛別人擔心他嗎?」
雷佑楠拍拍姊姊的手。「不急,等股東大會舉行過後,我就是用武力也會将他擡進醫院。」
他并非不想早點解決大哥的事,只是現在是敏感時刻,要是被媒體發現他的病,絕對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揣測,搞不好會影響銀行的股價。
雷佑嘉當然明白他的顧慮,也很清楚以哥哥的性格,絕不可能承認患有心髒病,遑論進行手術。而且,要是走漏了風聲,對銀行或會帶來影響。
「好吧。」她唯有應允,但心頭隐隐掠過不安,擔心事情是否會如他們所願順利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