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姐,妳終于醒了。」正在巡查病房的醫生見床上的人睜開眼,于是上前問。「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會否感到暈眩?妳兩腳的傷口都處理好了,由于剛才倒在馬路上、頭部着地的關系,為安全起見,妳要住院觀察。」
康柔一臉茫然地轉向聲音來源,爾後眨眨眼,片刻以後才将醫生的話聽了進去。
就是說,她并沒有死?可是在她倒在馬路的瞬間,不是有一輛汽車往她駛過來嗎?怎麽她只受了皮肉傷,沒有如願地死去?
「可是……不是有車……」她問出疑問。
「喔,說起來妳真是幸運極了,司機及時煞車,妳才保住一命。小姐,妳以後不要再半夜三更一個人在街上游蕩了,很危險的。若是遇到壞人,才不會送妳來醫院,早就對妳不軌了。」醫生記得她被送來醫院時衣着暴露,自然地将她看成愛玩的女生,不由得對她說教。
語畢,醫生随即離開病房。
康柔不語,想起雷佑桦是如何狠心地拒絕了她,胸口泛起酸楚,眼淚就這麽掉了下來。
這亦是文華樂進病房後第一個看見的畫面。
「小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剛才醫生說妳醒了,又說妳看起來沒有什麽大礙,只要住院一晚……是不是傷口在痛?」他有點手忙腳亂。他因為公事忙碌,近淩晨才離開公司,結果差點撞上昏倒馬路上的她。
剛才他差點以為自己撞死人了。
他煞車以後,下車查看她的情況,發現她昏倒了,身上是穿了等于沒穿的暴露衣物。為免碰到不該碰的地方,他用外套罩住她,再抱她上車,駛往最近的醫院。
因為放心不下,他一直都在病房外守候。
見她沒有理會自己,眼淚反而掉得更兇,文華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最終嘆了一聲,由得她啜泣。
她看起來很年輕,二十出頭左右。換掉了那布料少得可憐的裙子後,她意外地顯得清純,盡管臉色蒼白,可是容顏美得令人屏住了呼吸。像她這樣的女孩,理應被捧于掌心呵護,怎麽會獨自于淩晨時分在街上徘徊?
「對不起……」
文華樂在聽見一道軟軟的女嗓時迅即回過神來。
Advertisement
「嗯?」他偏首看向她,因為哭過的關系,她的黑瞳更顯晶瑩,微紅的眼簾透出一份楚楚可憐。
他感到心坎怦怦地跳個不停。
「對不起。」康柔終于止住了眼淚。「也謝謝你。」
「不、不用客氣。」他結巴地說,覺得心髒不規則地亂跳。「要通知妳的家人嗎?」
她搖頭。「我待會兒會打電話給父母。」
「喔,既然妳沒事,我也不妨礙妳休息了。」文華樂說:「小姐,妳不要再獨自于深夜在街上游蕩,很容易遇上危險的。」
他的關心讓她心頭微微顫動。連毫不相幹的陌生人都對她關懷備至,偏偏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對她的離去不聞不問,也不管她會否遇到危險,完全沒有追上來的打算。
她以後……該怎麽面對他?
望着男人離去,康柔做了一件平常她絕不會做的事——扯住了他的衣袖。
「小姐?」文華樂回首,訝異極了。
「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她問。
***
文華樂也不知道自己算是好運還是倒黴。
淩晨時分差點發生車禍,将人送院後本以為不會再有後續發展,哪知他竟然被拜托……她語帶哀求,讓他不忍心拒絕,只好硬着頭皮致電好朋友,問她的房子是否正空置,能否暫時租給那名叫做康柔的女孩。
對,她叫康柔,完全符合她看起來柔弱的外表。
他答應會陪伴她身邊,于是确定她沒有腦震蕩後,他便幫她辦理出院。之後,他們去服裝店買衣服,她本來的裙子實在太惹人側目了。
換過衣服後,他們便來到附近一家餐廳,在等待餐點的同時,各自撥打電話。
在他跟朋友通電話時,她也跟家人交代她暫時不會回家。
「文先生?」結束通話後,康柔不安地擡眸看他。
她明白自己的要求很無理。他們甚至談不上認識,她就拜托他替她找房子,實在是強人所難。
不過……她真的想去一個沒有認識的人的地方,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緒,想清楚以後她該用什麽樣的表情面對雷佑桦?
他絕情的拒絕傷透她的心,每回想一次都教她心痛難當,痛得忘記如何呼吸。
即使她明了這些都是她自找的,自以為可借着肉體關系令兩人的關系有所轉變,她還是沒辦法承受這份痛。
文華樂點點頭。「沒問題。我的朋友說本來的租戶突然離開了,所以房子是空着的,妳可以安心住下來。」
「真的?」她倏地兩眸睜大,不敢相信事情會如此順利。
莫非是上天見她太可憐,給她一點補償?
「真的。」文華樂道。雖說他也覺得奇怪,不過既然他那位當律師的朋友答允了,他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太好了。」她當下松了一口氣。
剛才跟母親通電話,她以考試結束、決定獨自旅行為由,母親并沒有追問,只叮囑在外地要小心照顧自己。
「不過……」他禁不住詢問,「妳怎麽會相信我?說不定我是壞人,會對妳不軌。」
他很好奇,她怎麽認定他一定會幫忙?
聞言,她搖了搖頭。「不知道,直覺吧……我覺得你是好人,一定會幫我。而且,要對我不軌……你已經有過這樣的機會,不是嗎?」他可以趁她昏迷的時候為所欲為,然而他并沒有這麽做,足以證明他是個好人。
「呵,的确如此。」文華樂忍不住輕笑。他現在才想裝模作樣說自己是壞人,的确晚了點。
大概是被他輕松的語氣感染,她臉上的陰霾剎那間一掃而空,露齒輕笑。
「嗯,太晚了。」
文華樂因為她的笑靥看呆了。「呃……妳……吃過飯以後,我帶妳去找我的朋友拿鑰匙,之後帶妳去看房子,好嗎?」他是怎麽了?竟為一個比他年輕十歲的小女生結巴?
「嗯。」她點頭。
服務生正好送來餐點,兩人邊吃邊聊。
康柔這才知道文華樂是一名會計師,并開設了自己的會計師事務所。想到因為她的關系使他不得不丢下公司的事務,她便滿心抱歉。
「唉,妳不要再道歉了。」文華樂已經數不清她道歉的次數。「其實是我自己偷懶,不想回公司。我應該感謝妳才對,讓我可以不用對着那些數字。」
「嗯。」因為他的說法,她又一次笑了出來,随即愣住了。
她的心,盡管仍舊疼痛,卻也生出了淡淡的釋然。到底是傷心到盡頭的副作用,抑或是她真的接受自己被徹底拒絕?
***
康柔搭乘文華樂的車,沒多久便來到他朋友工作的地方。跟對方聊了幾句以後,她手中便多出了一把鑰匙。
兩人又一次坐進車裏,康柔對于房子主人的爽直态度很有好感。
「那位夏小姐人很好喔。」她道。「是你的女朋友嗎?」剛才見他們兩人親昵的對話,她不由得往這方面想。
「不不不!」文華樂急忙否認。「我跟她只是很好的朋友,別無其它!她可是有男朋友……該說老公……總之,我們沒有任何特殊關系!」
話說出口以後,他又為自己如此急于澄清詫異極了。再怎麽說,康柔只是意外認識,絕對談不上是朋友,他卻有點介意她對他的看法……
「是這樣啊。」康柔虛應一句。其實她也不是那麽愛八卦的人,只是為了不讓自己有空隙回想昨晚的事,于是拿別人的私事當話題。
雷佑桦于她而言,幾乎等同她的全部。從她有認知以來,他一直都是她憧憬的對象。小時候的她懵懂無知,不清楚這便是男女情愛,單純地希望能永遠與他在一起,卻也喜歡和雷佑楠玩樂,進而說出想與他結婚的論調。但随着日漸長大,她發現自己真正心系的人是雷佑桦,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左右她的心情。他高興時,她會跟着高興;倘若他難過,她也為此難受。
她喜歡他多于自己,全然忘了他不曾對她動心。
在他心中,她只是妹妹、他弟弟的未婚妻,就算她付出再多真情,甚至獻上了身體,這一點也不會改變。
男人真的可以将性和愛分得那麽清楚嗎?
事到如今,她繼續深究下去又有什麽意義?他的道歉比任何拒絕的言詞都更為傷人,也只能說要不是她先勾引他,哪可能導致昨晚的失控?
她是可以向父母哭訴被他欺負了,逼迫他負責、和她結婚,可是她依然得不到他的心。
他,終究不愛她。
一直以為他是不坦率面對情感的人,其實她不也是?死心不息地認定終有一天會讓他頑固的心融化,承認他是愛她的,卻不知道她跟他同樣頑固。
擅自認定他喜歡她,堅持等待守候,為了他變得愚鈍,目光狹隘得只集中在他身上。
終于,他開口表明只視她為妹妹……
「康小姐?」文華樂驀地開口叫喚。
「呃?」她回神,望一眼已為她打開車門的他。「到了?」
「是的。」一路上,他見她低頭沉思,也沒有開口跟她談話。她凝思的側臉輪廓有種典雅的美麗,讓他不時分神看她。
「不好意思。」她下了車,跟着他走進公寓。
開了門,她立刻喜歡上這房子。雖然跟她本來的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可是她覺得這種小巧很可愛。
「看來妳頗喜歡這兒。」文華樂望見她的表情,于是說。
她點點頭。「嗯,很喜歡。」
眼見她已經在裏頭東摸摸、西碰碰,文華樂明白是自己功成身退的時候,只是……不知怎地,心底隐隐浮現了一絲不舍。
「我想……我該走了。」最終,他如此說。「妳有屋主的手機號碼,有什麽事可以直接跟她說。」
「我會的。」她回頭看他,下一秒,她續道:「你覺得……要是我再拜托你幫我一個忙,會不會太過分?」
「咦?什、什麽事?」文華樂眼底閃過一絲驚喜。這意思是他們可以有更深一層的羁絆嗎?
對此,他不禁産生了些許期盼。
***
雷佑桦承認自己的自制力比小學生還不如。
這幾天,他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有多出來的時間,然而當夜幕低垂,思緒卻格外地清晰,身處寂靜的辦公室,目光雖然落在文件上,心思卻圍着康柔打轉。
他在隔天打電話給她,她并沒有接聽。致電她家,得到的響應是她旅行去了。
就是說,她終于死心了?
明知不該觸碰,他卻放任她待在身邊;明了不應讓她有所期待,卻管不住關心她的舉動;清楚自己不可能成為她的幸福,竟縱容自己迷失于欲望漩渦中。
當他終于得到了她,卻也不得不傷害她,狠心地告訴她,他即使擁抱她、親吻她,當中并不涉及半點愛情。
放任欲望支配身體,将她據為己有,讓她迷信是兩情相悅……他怎能讓她再也離不開他?
他反複提醒自己,不可以對她存有半點私心,然而她的美麗、她的溫柔可人、對他純然的憧憬,還是戳中了心底最脆弱敏感的地方,即使她比他年輕七歲,那道嬌小的身影卻霸道地占據他的心,讓他從此看不見她以外的人和事。
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法子與她相守,成為她的倚靠。
為了最心愛的她,他拚命想湊合她與弟弟,即使她嫁予別人教他被嫉妒啃蝕得體無完膚,他惟有獨自咬牙忍受。
他并不需要別人的諒解,只要她能得到幸福,就算他被視作罪人也無所謂。
縱然有了這樣的認知,他還是控制不了自己。她對他的愛像毒物,明知沾上會喪命,偏偏他無視危險,放任自己沉淪于情海。多年來,理智與感情互相角力,縱然理性始終壓住情感,但是早已處于崩潰邊緣的關系終于崩塌了。
數天來,他不時憶起擁抱她的美好滋味。
即使他早已想象過無數次占有她的情況,可是真實占有時的歡快淋漓,絕對是無可比拟的。揮之不去的快感萦繞心間,讓他想緊緊地抱住她,确切地感受她的體溫,吐露一直埋藏心底的愛意。
但他終究還是懸崖勒馬。
因為他很清楚,就算向她坦白,他們也不會有好結果。與其要她承受日後分離的痛苦,倒不如從來沒有開始。
只要不曾擁有,哪能談得上失去?
椎心的疼痛驀地湧現全身,本來平穩的呼吸陡地變得急速,胸坎強烈的抽痛教他痛得彎下腰來,一手捂住胸口位置,另一手微顫着拉開抽屜,拿出裏頭一個藥瓶,好不容易拿出藥丸,他吞下以後,呼吸慢慢地回複過來。
僅僅十數秒,他已是滿頭大汗。
重重地吐一口氣,這是他的秘密,亦是他堅持不與康柔開始的原因。
他遲早會離開她。
要是她一天不對他死心,她哪能另覓所愛?她值得更好的男人,一個可以保護她、為她遮風擋雨的男人才是她的歸宿。
現在,終于如他所願了,不是嗎?
在他那樣子回絕她以後,她再也不會對他抱有遐思。
求求你,再也不要管我……
耳邊彷佛仍能聽見她悲怆地懇求他,他能感受到她承受的哀恸,面對她流露痛苦的容顏,他就算想為她拭淚,亦只有逼迫自己留在原地,面無表情,讓她确信他對她絕無半點愛意。
實際上,他卻是因為太深愛她,才不得不推開她。
這樣也好,雖然他的心如同被剜去了一大片,但至少她終于離他遠遠的。
她現在……到底在哪兒?是否安好?他好想她……好想好想……
這是他活該承受的苦楚!
雷佑桦勾起苦笑,這個結局是他一手造成,事情如他所願,他卻覺得胸口滿是苦澀,像是在控訴他無視自己真正的心意,一意孤行地推開她。
調回目光,他重新專注在文件上,勉強将腦海中的淚顏打散,投入未完的工作。
***
康柔從來不知道,原來人在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思緒真的可以變得一片空白,只專注于眼前要處理的事物。
她拖着疲累的身軀,進入家門、開了壁燈後,累得癱軟在沙發上。
盡管她副修會計,可是對沒有實際工作經驗的她來說,會計師事務所的工作确實有點棘手,白天那些文書工作幾乎要了她的命。
沒錯,她現在在文華樂的公司工作。
說起來,他真是好人得過分,竟然真的答應了她的請托,給她安插一個職位。
她是個新手,只懂得理論,難得他放心聘請,所以她費盡了心力,寧可累壞自己,也要于期限內完成工作。
因為要适應新環境、新工作,她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惦記雷佑桦,盡管胸坎仍不時發疼,可是已比之前緩減許多。
時間是治療傷痛最好的藥物,她總算體會了這道理。
只是,她不知道還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将他的身影徹底摒除心房。這些年來,她的心思向來圍着他打轉,她在乎他的一切,視他的話為圭臬,對他的所作所為深信不疑,擅自将他的關心诠釋為對她存有愛意,滿心以為自己的等待有得到回報的一天,他總有一天會承認他是愛她的——
我只當妳是妹妹,對妳的關愛,如同我對佑嘉的,沒有任何分別。
害妳誤會了,對不起。
她想要的不是抱歉,亦不是他的解釋,支撐她繼續下去的信念全都于剎那間化為烏有,她難堪得只懂落荒而逃,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種種明示暗示全都成了笑話,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面對他,也不曉得如何面對自己。
對他的深厚眷戀,真有割舍的可能嗎?連她也不禁要懷疑這點。可是……現在她也只能硬着頭皮,逼迫自己舍下。
她知道自己并沒有失去,畢竟她不曾得到過。
她天真地以為能用柔情融化他冰封的心,可以讓如同頑石的他承認愛她,最終,被頑石狠狠撃傷的人是她。
清楚自己不能再盲目地沉迷下去,然而她也不知道要用多少時間才能戒掉對他的愛,壓于心頭的巨石到底要在何年何月才能移除,還她平靜?
緩緩地籲一口氣,她從沙發上起來,給自己煮一杯咖啡,并做了份簡單的餐點。雖然家境富裕,生活都有傭人打理,不過因為她很早以前就決意要成為雷佑桦的新娘,所以她努力地學習各種家務事,希望能令他無後顧之憂。
但是,她的夢想,根本就不會成真。
啜飲一口黑咖啡,并沒有沖淡胸坎的苦澀。目光不自覺地放遠了,心思跟着飄遠……
***
「不是吧?」雷佑楠握着手機的手險些松開,幸好他及時拿穩。「不過我的确好些天沒有跟小柔聯絡了。」
「我也是接到康伯母的電話,才知道小柔去旅行了。」身處上海的雷佑嘉嘆氣。「小柔是有跟伯父伯母交代,可是伯母覺得事有蹊跷,所以才來問我,但我什麽都不知道,還以為你會清楚一點。」她可是特地來問弟弟的,哪知還是什麽信息都沒有。
正在女朋友家忙着做飯的雷佑楠将手機放下,切換為擴音模式以方便跟姊姊通話,「問我有什麽用?這件事分明就跟大哥脫不了關系,問他一定比較快。」
康柔看起來是個溫柔軟弱的女生,實際上她遠比想象中更為堅強,也更為頑固,真正能讓她傷心難過而遠走的事,也一定是跟兄長有關。
「我當然知道。不過你以為哥哥是那種輕易說出心底話的人嗎?」她嘆氣。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明明就喜歡小柔,卻死也不肯承認,真是的……男人都是這麽的口不對心嗎?」
「大哥看起來也沒有異樣。」他接腔。「說不定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糟。」
對于現況,他傾向樂觀一些。
「哼,他那萬年如一的表情,有誰能看穿他心中的真實想法?」雷佑嘉對孿生哥哥糟糕的個性可是一點也不留情地批評。「你忘了之前那雜志封面嗎?我是怕他跟小柔發生了什麽事。以他一直以來的态度,我不認為會是朝好的方向發展。」
「妳的意思是……」雷佑楠想起了兩個多星期前出版的八卦雜志,以康柔為封面,配上聳動的标題,圖文并茂地将她描繪成愛玩的富二代。
「在雜志出版前,我已經知道這報導,也跟哥哥說了這件事,之後小柔就去旅行了。會有這麽巧合的事嗎?」雷佑嘉開始為自己當天的一時沖動感到後悔。她在知悉那篇報導後,瞬間明白康柔的用意,看不過他們兩人多年來膠着的狀态,于是幫了康柔一把。
但現在想,她是幫上了,還是幫倒忙?
「妳比我更清楚,除非大哥願意說,否則我們是絕不可能從他口中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雷佑楠嘆氣。「不過小柔比我們想象的堅強,應該沒事的。」
「我知道。」雷佑嘉嘆了一聲挂斷電話。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