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做什麽?」被冷水淋得酒醒了大半,康柔不停以兩手擋住蓮蓬頭,可是水流太大,她根本擋不住。
雷佑桦單手扣住她兩手,令她不能遮面,以冷水沖去她臉上的化妝品,她柔美的容顏慢慢地回複本來的清純。
她想開口斥罵他,卻被冷水嗆住了,不住地咳嗽,拚命地扭動身體要擺脫他,冷得頻頻打顫。
本來就薄如蟬翼的裙子在濕透以後隐隐透光,黏在她惹人遐思的嬌軀,她冷得蜷縮一團,連牙關也顫抖起來。
當她臉上的彩妝悉數洗掉,雷佑桦終于關掉水龍頭。他看着她不斷哆嗦的身體,脫下了外套,為她擦拭發梢間的水滴。
「不……不要碰……我!」她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我的……事……與你無關!」
「小柔!」他懊惱地喊。「妳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後天出版的八卦雜志将會以妳為封面,将妳描述成一個愛玩的女子,恬不知恥地勾引男人,到時妳的名聲就沒了!難道妳希望變成這樣子嗎?」
「那又如何?我一點也不在乎!你別管我好不好?」她兩手抵于他寬廣的胸膛,拚命增加兩人的距離。「既然你不喜歡我,就別再管我!不要讓我沉迷下去,這樣子我不可能抽身,也絕不會死心的……」
她只是個凡人,有血有肉有感情,他若不希罕她的感情,就不要讓她心醉于他的溫柔。她不需要他的保護,就算她會跌痛受傷,她也能獨自面對。
哪怕她摔得頭破血流,也不需要他負任何責任。
「我怎麽能不管妳?」他兩手捧住她的小臉。「妳這麽糟蹋自己并不值得,伯父伯母會心痛的,我也會。」
對她來說,他的輕聲細語是致命毒藥,屢屢教她的心沉醉得忘記所有。即使她只是想藉此逼他承認他是喜歡她的,然而聽見了他的呢喃,她的心狠狠地抽動了,想告訴他,她依然是他乖巧的康柔。
是的,最近的一切都是一場戲。她絕對不相信他真的對她毫無感覺,他只是嘴硬不願承認罷了。那天她心碎下車,回家以後滿腦子都是跟他多年來的點滴,他對她的好絕不只兄妹友愛。她不知道他為什麽不能坦白自己的感覺,但既然他死也不願進攻,這次她便放手一搏,賭他的心中始終是有她的。
她安排好一切,故意讓記者拍攝她玩樂的照片。她知道雜志社的總編輯定會事先跟佑嘉姊姊聯絡,而她就是期望佑嘉姊姊會配合她,讓雷佑桦知道這件事。當然,她事前并沒有跟佑嘉姊姊溝通,不過她相信佑嘉姊姊一定會明白她的用意。
為了他,她可以不惜一切。
兩眸對上他,再也沒法子掩飾滿腔的情意,她猛地傾身向前,吻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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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別于他給人冷酷的感覺,他的唇溫熱得很。趁着未完全酒醒,她在酒精的驅使下放肆地伸出舌尖,描繪他唇瓣的形狀,屬于他的氣息慢慢地撲向她,将她僅餘的理智攪拌成爛泥。
她蜻蜓點水的舔吻令他的心頭顫動,理智告訴他必須推開她,情感卻主導了知覺,她身上帶有酒氣的淡香讓他心蕩神馳,蠱惑他的感官,令他不由自主地松開牙關,邀請她更放肆的侵入。
因為輕吻而産生的欲念在胸口燃燒,支配了身體,握住外套的手往下移,環上她纖細的腰肢,兩臂慢慢地收緊,同時反客為主,徹底地主導她挑起的一吻。
比想象中更甜美的滋味透過唇舌交纏傳遞至心窩,慢慢地于心間屯積、發酵,滋養了因渴望她太久而發疼的心髒,卻又牽扯出更多的占有欲,教他沒法子罷手,一心一意要全面占據她的所有。
「啊……」康柔難耐地喘息,雙手早已改為揪住他的衣衫,仰首任由他對她予取予求。
被冷水打濕的身體差不多要凍僵了,來自他身上的灼熱教她本能地往他懷內磨蹭,汲取他的溫暖。
她的蠕動無疑是火上加油,舌尖霸道地描繪絲絨般的角落,狂狷地勾纏住她,勾引她跟随他起舞,啧啧有聲地吸吮。
「啊……」耳邊掠過他紊亂的呼吸聲,撩動她的感官。明了自己令他動搖了,前所未有的喜悅淹沒了她。
雷佑桦再也按捺不住,一手沒入她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掌心覆于翹挺的臀瓣上不住地摩挲,聽見她剎那間變得急快的嬌喘聲,心坎漲滿了優越感。
指尖急躁地扯下纖薄的內褲,直接地挑逗她最敏銳的感官。
「啊呀……」她逸出拔尖的吟嚷,兩手無意識地揪扯他的黑發,感到最私密的地方正被他愛撫,尖銳的快意似巨浪沖刷她全身,她難耐地扭動腰肢,配合他的撫摸。
唇瓣相貼的美好如同漣漪一般在身體各個細胞擴散,引發多重震蕩,即使明知她不是他該碰的人,理智卻早已崩壞,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小柔……」雷佑桦松開她被吻腫的嫩唇,唇舌往下移動,在雪白的頸際、鎖骨留下串串痕跡。
另一手拉下黏在她身上的衣料拉煉,頃刻間她已如同初生兒般呈現眼前,純淨無垢的肌膚刺激他熾熱的欲望。他低下頭,以溫熱的唇舌将她胸前的嫣紅納入口腔之中,聽見她倒抽口氣的聲音,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更賣力地挑逗她的感官。
身體深處升起了一股怪異的空虛感,康柔媚眼半張,眼神迷離地凝望,只見他也擡眸,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心窩陡地強烈跳動,牽扯出更多顫栗。
她……她想要他更進一步地占有!
美麗的眸子底下蘊藏的情意,教雷佑桦喉頭一緊。她冰涼的肌膚并沒有撲滅他胸坎的那道火焰,源自她身上的誘人花香讓他忘卻所有的不該,唇舌迅即下移,逐步接近因為他的輕觸而泛起濕意的花穴。
「啊——」她驀地發出一聲尖叫,只因他灼熱的鼻息接近了敏感的核心!「不要……」聲音猛地變了調,尖銳的快意席卷全身,她感到他靈巧的舌尖與修長的手指相互作用,牽扯出更多的黏膩濡濕。
她像溺水的人揪扯着他的發絲,腰肢自有意識地擺動,無止境的快意如同火花般在他的觸碰下迸發出來。
他以齒輕齧顫抖的珠核,耳際掠過她拔尖的喘息聲,源源不絕的黏滑甜美勾起了心底最深處的情潮。
她……是他的!
指尖順着熱液滑進緊致內,柔軟的肌膚迅速有所反應,不斷地絞纏他的指尖,似乎是想勾引他往更深處進發,緊窒的觸感打碎了他最後一絲自制力,巨大疼痛到達極致,他已沒法子煞車了!
康柔被挑逗得快陷入瘋狂,喘鳴越來越頻密,那急欲被填滿的空虛教她按捺不住地扭動身體,不再甘于這種表面的觸摸。
「嗯……快點……」沒有意識到自己正渴求着他,她弓身以增加快感。「快點……」
他再度吮上她微張的嫩唇,解開了皮帶,拉下褲煉,掏出因欲望而疼痛的巨大,兩手捧起她的臀瓣,緩緩地按下她,倏地貫穿她的身體——
「唔——」康柔瞠目,劇痛剎那間襲來,然而對他的渴望令她咬牙承受疼痛,每次到底的抽送如同要将她的靈魂撞離身體,當疼痛逐漸褪去,歡快取而代之占據每個細胞,本能地套弄他的所有,近乎痙攣的快意揚起,她吶喊出屯積心窩的熱力。「啊呀……」
如同第二層肌膚擠壓的快感、她的痛呼、她不知所措的表現,說明他是她第一個男人……狂喜爬滿雷佑桦的心房,盡管他希望給予她美好的回憶,然而他越是努力按捺,越是遏阻不了馳騁的欲望。當她開始随着他的抽送而款擺腰肢,強烈的快感自脊椎揚起,動作漸漸變得粗野。
「嗯……」康柔環上他的肩膀,兩眼迷蒙地凝視他,思緒被攪拌成碎片,本能地迎合他所有動作。
他以兩手扶着她的腰肢,腰腹拚命地往上抽挺,熱唇吮上她小巧可愛的耳垂,軟聲低語。「小柔……」
「啊呀……」在他的猛攻之下,她嬌媚地扭腰擺臀,大大增加了從相貼之處迸發出來的火花。
她兩眼迷蒙地凝視他,耳際掠過他低沉醇厚的嗓音,洶湧的情潮湧現,沖向四肢,令她像溺水的人緊緊抓住他的臂膀不放。
雷佑桦吮上她發出嬌喘的紅唇,靈滑舌尖在內部游走,浴室內瞬間響起兩人頻繁的換氣聲,配上肉體碰撞的聲響,交織出綿密的網将兩人徹底包圍。
她柔順迎合的舉動令他更是毫不留情地擺動腰臀,一手扶着她纖細的腰肢,一手包覆小巧飽滿的豐盈,掌心輕輕地摩挲挺立的紅蕊,她誘人的喘息不曾止息。
唇舌于下一秒分開,一縷銀白絲線呈現兩人眼前,他黑眸盯着她酡紅的頰,舌尖來回地舔着那片軟嫩,她承受不了而往後倒,幸好他及時扶住她,讓她不致摔傷。因為她的移動,他刺入的角度也因而變動,更尖銳的快意猛地撲向兩人,她倒抽口氣,腹部倏地抽搐,更是緊緊地套弄他。
「小柔!」他咬牙,環住她腰際的手忽然用力将她按向自己,更猛烈的快感剎那間湧現,他将熱液全數注入溫暖窄道內。
她是他的!
這個念頭甫出現,雷佑桦控制不了欲望,更是快速地馳騁。他想在她身上烙下他專屬的印記,要她由頭到腳全都沾上他的氣息,要她從今以後心中、眼裏就只有他一個!
強烈的快感令腹部不住地抽動,康柔在迷蒙間感到一股熱流伴随快感湧進體內,腰際一下子軟了,完全依靠橫于後腰的手支撐着。
在她以為終結之時,強大的力量頃刻間再度出現,她被擁入溫暖的懷抱,耳際掠過他粗犷的喘息,被支配的快感猛然襲來。
「啊……」她兩手環纏于他的後頸,承受狂烈的快感。
情熱之火點燃了所有,他們也不管身處何地,只想抱緊這一刻的激情,将對方據為己有……
***
幸好屋內有數條毛巾,雷佑桦便以毛巾包裹住康柔,讓她坐在沙發上,等待幹衣機将衣物烘幹。
康柔并沒有抗拒他溫柔的舉動,一是她已經疲累得很,二是确認了他的感情,對他更是千依百順。
他們……從此以後,便會得到幸福快樂了。她難掩心中喜悅,暗地幻想兩人步入教堂的場景,許諾愛護彼此一生一世……
「剛才的事……對不起。」良久以後,雷佑桦道。
「嗯?沒、沒關系……」她嬌羞不已地垂下頭,兩眸情不自禁地望向他,卻又在下一秒因為羞怯而調開視線。
她已經毫無保留地将自己交予他,以雷佑桦的個性,若對她毫不動心,他是絕不可能碰她的。
「不。」雷佑桦知道她誤會了他的意思,于是道:「我真的很抱歉,我不該對妳做出那樣的事。」
康柔眨了眨眼,沉浸于兩情相悅這種幸福的心情剎那間停頓了。他這是什麽意思?他為剛才的事……悔疚嗎?
「我……我不太明白,我們……你是因為喜歡我才抱我,對不對?剛才是情到濃時……的行為,不是嗎?」她曝嚅地問,兩手不由自主地絞着裹身的毛巾,一副無助的樣子。
她此刻楚楚可憐的姿态,配上因為不久前的激情而散發的豔紅臉色,無不鞭笞雷佑桦的心。
他怎麽能失去理智,硬是将她據為己有?他明知自己沒有擁抱她的資格,她的純真明明是他一直以來竭力保護的,何以最後偏偏是他一手摧毀了它?
「我很抱歉。」他知道自己沒資格乞讨她的原諒,但他必須親手斬除她對他的情意,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事。「妳忘掉剛才的事吧。」
他,不可能成為她的幸福。
「不是這樣的!」康柔急忙站起,兩手摟住他,仰首看向他。「絕對不是這樣的!我怎麽可能忘記剛才發生的事?你根本就是喜歡我的,不然你怎麽可能抱我?到底還要我做什麽,你才願意承認對我的心意?」她都抛開了女性矜持,徹底地豁出去,不惜冒着被人誤會的風險,只為了逼使他坦承心意,為什麽換來他冷冰冰的回應?
身前柔軟的女體泛着誘人的甜美香氣,雷佑桦幾乎是耗盡所有力氣始能阻止自己環住她。
他逼迫自己更是冷凝嗓音,淡淡地說:「小柔,男人都是禁不起誘惑的,妳穿得那麽單薄,又主動引誘,我不過是個普通男人,自然不可能無動于衷。但妳要知道,男人是可以将愛與性分開的。」
聽着他沒有太多起伏的語調,盯着他沒有流露任何表情的容顏,她感到心髒被他的一字一句傷透了。「你和我……上床,真的不帶半點情感?」
「是的。」他回答。「對不起。」
望見她瞬間刷白了的臉色,雷佑桦覺得心窩猛烈地抽搐起來。暗地調整呼吸,他絕不能讓她看出自己是在說違心之論。
「你撒謊。你撒謊!你撒謊……」她由最初的喃喃低語,慢慢地變得聲嘶力竭,彌漫心坎的疼痛超出了她可以承擔的程度,淚水滑過兩頰。「你撒謊……你不可能不喜歡我!你是那麽的關心我,對我噓寒問暖,怎麽可能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圓滾滾的淚珠像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他想擡手接下她的傷痛,但既然他這個壞人是當定了,也只好視若無睹,任由那一滴滴水珠掉下、破裂。
「我從來只視妳為妹妹,對妳的關愛,如同我對佑嘉,沒有任何分別。」他維持冷淡的語氣,眼見她的臉色變得更為蒼白,心痛讓他的眼神游離了一下,只是康柔并沒有留意到。「害妳誤會了,對不起。我以為只要妳再長大一些,增添多些經歷便會明白我對妳純粹是兄妹之情,看來是我太沒有自覺,總之……我很抱歉。」
他真的只拿她當妹妹看待?即使他們上床了,也不等于他們的關系有所改變?
任憑她費盡了心思,他終究不會成為她的專屬?她的放手一搏,只換來他的冷淡以對?
心中淨是難堪,康柔覺得自己下賤得很,她天真地以為他心中始終有為她騰出一隅,孩子氣地認定兩人彼此相屬,結果落得此時狼狽尴尬的境地,全是她咎由自取?
他真的……一丁點兒也不為她動心?
最後一絲盼望在擡眸對上他深邃的雙眼時驀地幻滅了。這種冰冷的眼神,是她從沒見過的,彷佛指責眼下的狼狽全是她一手造成,是她不知恥地引誘他,他只是因為生理需要才會對她出手……
「我真的很抱歉,請妳忘掉今晚發生的事吧。」似是嫌傷她不夠深,雷佑桦故意強調,「同樣地,我也會忘了它。」
他怎可能忘得了,她誘人的嬌喘、惹人憐愛的姿态,都已刻于他的心底,終此一生都不可能消弭。
康柔小嘴微微蠕動,卻發不出任何音節。正巧幹衣機停止了,她于是換回本來的衣物,之後回到客廳,卻沒有走近他。
「我送妳回去。」雷佑桦道,平靜得如同他們之間真的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康柔木然地看着他平靜的神情,終于确定他真的不曾為她有所動搖,哪怕他們剛才如何需索彼此,對他來說,那不過是一場沒有愛情的性交而已。
這教她以後如何面對他?由始至終,她等待的不過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就算她抛下自尊乞讨他的愛,得到的卻是冷淡。
「不用了……」她搖搖頭,兩腳自有意識的往門扉走去。「我不用你管……以後都不用……求求你,再也不要管我……」她走到玄關,猛地開了門,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
現在的她,只能逃跑了。她不知道要怎樣面對他。
當她捧着真摯的愛情等待他,卻被他狠狠摔在地上,這痛楚教她難以承受,甚至連跟他身處同一個空間也不能!
雷佑桦拚命按捺,逼自己站在原地。
就算現在追上去又有什麽意義?在他說出那樣傷人的話語後,他怎能期望她會報以微笑,跟他說無所謂?
只能怪他失去理性地占有了她,全是他的錯。
趁牽絆還能割斷,早一點讓她對他死心吧。盡管他為她的眼淚心痛,亦只能袖手旁觀。
倘若現在對她仁慈,将來便只能對她殘酷。
因此,他只好狠心地推開她!
***
離開了雷佑桦,康柔渾然不知自己該回哪兒去。她現在這副凄慘的模樣,要是被父母看見了,只會惹來更大的風波。難道她能跟他們說她耍心機要試出雷佑桦的真實心意,卻落得心碎的下場嗎?
全部都是她自找的!如雷佑桦所言,她引誘他,以為付出了肉體,便可以得到他的真心。這世界從來沒有等價交換這回事,感情更是如此,并不是付出了多少,便有多少的回報。
這些年來,為了讨他歡心,她對他事事順從,任憑周遭的人都認定他頑固、自以為是,她卻認為他不過是懶得費唇舌去解釋背後的用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出自關心。
她兀自編織了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夢,奮不顧身地投入了所有的情感,期盼有天他會響應同樣的深情,告訴她,她的等待并沒有白費。
可是,夢畢竟只是夢而已,不切實際的幻想只存在于童話之中,她身處的現實是如此的殘酷。
或許她是比他更執拗的頑石,自以為是地奉上心意,并沒有想過他是否希罕她的感情。她的愛對他而言也許是負擔,她卻天真地以為可用深情融化覆蓋他心髒的寒冰,最終遍體鱗傷的人是她。
能怪得了誰?是她不肯死心,硬是要栽進去。他都表現得那麽明顯了,除了因為他根本不愛她,還有什麽理由?
多年的愛戀一下子被粉碎,她覺得自己丢人得無地自容。自顧自認定他對她有感覺,刻意制造新聞,以為這樣一來便可試探他的真實想法——他是如她所願的抱了她沒錯,卻非關情愛,一切不過是因為欲望,并沒什麽大不了。
腳踝隐隐傳來痛楚,大概是她剛才跑得太急拐了一下弄傷了。高跟鞋發出難聽的吱嘎聲,說明它差不多要到極限了。
一如她的心。
還好現在是淩晨時分,街上沒有什麽行人,她脫掉鞋子,赤腳走在路上,細碎的沙石紮着粉嫩的腳底,痛得她走了十數步後不得不停下來,借着街燈,她低頭看見兩腳已肮髒一片,有好些地方都被刮傷了。
為什麽這種痛掩蓋不了心坎的?為什麽她被他那樣拒絕後,還是對他念念不忘?明知他不可能追上來,她卻沒法子管住奔馳的思緒,周遭的寂靜反映出她有多天真愚笨。
扯開一抹帶有自嘲的笑痕,盡管心死了,心坎依舊隐隐作痛,這份痛像最鋒利的刀刃,不斷地攻撃她,使她體無完膚。
看得出的傷口在痛,看不見的傷口也在痛,過多的痛楚一下子全傾倒她身上,全然超出她可以承受的範圍,讓她難以站穩,兩腳踉跄了數步,眼見就要仆倒馬路,一道刺眼的光芒剎那間在眼前掠過,她緩緩地合上眼,等待将要發生的事。
這樣也好,反正她已經難過得不想活下去了,就讓一切如此終結吧……
這是康柔在昏倒前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