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十三娘
微生讕被看得不自在,半掩着面,半喝茶問:“姑娘,你盯着我看做甚?”
十三娘托腮:“你剛剛直盯着我我,我為何又不能盯着你看?”
微生讕拱手:“若是冒犯了姑娘,在下道歉,還請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
十三娘笑了笑,随後道:“你倒識趣!你們來洛陽,恐怕不是為了游玩這麽簡單的吧?”
微生讕看向景相衡,景相衡卻一副不急不慢的樣子,“當然不是來游玩的。”
十三娘起身:“那你們跟我來。”
微生讕猶豫:“這茶……”
十三娘豪氣地說:“算我的。”
微生讕:“……”其實他是想說,這茶還沒喝完,就這樣放着,實在是浪費。
十三娘帶他們來到內院,對景相衡說:“你們是來找夜鬼仔的吧?”
景相衡點頭:“正是。”
“這夜鬼仔脾氣古怪,我也不好說話,只能勞煩你們自己去請人了。他就住在二樓的最東邊。”
景相衡拱手鞠躬:“多謝。”随後,便拉着微生讕走:“走吧。”
微生讕等上了樓,才調侃:“堂堂五王爺,居然對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低聲下氣,這十三娘真的這麽厲害?讓你都怕?”
景相衡搖頭,“怕倒是沒有,但客氣些總是好的,畢竟是我請她幫忙。”
微生讕很好奇:“可樓下的客人也全部對她十分客氣,難道她真的如此厲害?學到了她娘畢生的武功?”
景相衡嘆氣:“這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無論事實如何,始終是與我們無關。”
微生讕只好閉嘴。
到了房間,景相衡敲了敲房門:“夜前輩,您可在?我是景相衡。”
房裏遲遲沒有動靜。
微生讕又等了一會兒,問景相衡:“是不是不在?”
景相衡搖頭,“這房間的燈不是還亮着麽?”
“那該是不經意睡着了吧?”
景相衡無奈道:“我也不知。”
微生讕想了想,輕輕地敲了敲門:“夜前輩,我們是替夢花來找您的。”
“嘭!”不知什麽砸在了門上:“那個逆徒,滾!我不想聽見她的消息!”
微生讕被吓得退後一步,正巧撞在景相衡身上,景相衡伸手扶住他的腰,然後對裏說:“你若是不想聽她的消息,我們不說便是,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找您。”
景相衡想過了,若夜鬼仔肯乖乖配合,他便客客氣氣地對待他,若他不肯配合,那就讓人把他給抓出來。
可房內又沒有了任何的動靜。
景相衡已經要一腳踹開門了,微生讕卻及時拉住了他:“讓我來試試看。”
景相衡皺眉,“這老家夥的脾氣倔得很,你行嗎?”
微生讕說:“我也不知道,只能試試。”
“那好吧。”
景相衡本以為微生讕是要好聲勸他,卻沒有想到微生讕居然張嘴就是一段小曲。
“夜高雲密林裏兮,書生小姐相會兮。夜半小姐且離兮,長亭贈柳兩依依。莫問姑娘何處來,孤寂書生上京去。一夜風流歸雲兮,書生醒來恍夢兮。”
景相衡靜靜等他唱完這民間小曲,又靜靜等着房內的動靜。
“吱呀~”
在景相衡就要覺得真要踹門的時候,房門打開了。一個有些灰色頭發的老頭子死死看着微生讕,“你是什麽人?”
微生讕瞪大眼睛,手足無措地看向景相衡。
景相衡連忙說:“這是我的一位友人,曾經學過唱曲,聽聞您從前也唱曲,便再此唱一小段,讓您聽一聽,評一評。”
夜鬼仔轉身,“進來!”
微生讕欣喜若狂地鞠躬,“多謝夜前輩!”
三人進門,最後進來的景相衡把門給帶上了。
三人圍着桌子坐下,夜鬼仔率先開口:“你是什麽人?”
景相衡正想說,夜鬼仔卻阻止了他:“我問的是他,不是你,你讓他自己說。”
微生讕看了景相衡一眼,才說:“夜前輩,五王爺說的沒有錯,我确實是他的友人,剛好喜歡唱曲。”
夜鬼仔看看景相衡,又看看微生讕,醜着一張臉道:“哼!什麽友人?我看就是情人!”
“額……”微生讕想要解釋,夜鬼仔卻不給他絲毫解釋的機會,“你不必說了,我一輩子唱曲,說書無數,斷袖分桃的事聽得根本不少,我不會覺得奇怪的!倒是你,你既然會在我門前唱曲,那應當就是沖着我另外一個名稱來的吧?”
“是。”微生讕不加反駁。
“哼!那還叫我什麽夜前輩?你該叫我五月子才對!”
微生讕點頭,“是,晚生愚昧。”
“說吧,找我什麽事?”
微生讕單刀直入:“夢花死了。”
夜鬼仔聽了,半天沒能反應過來。雖然他說不想聽夢花的消息,表面一副跟夢花斷絕了所有關系的模樣,可他心裏還是挺關心夢花的。
微生讕看他半天沒有反應,再次重複了一遍:“夢花死了。”
“嘭!”夜鬼仔拍案而起,背過身,“誰讓你跟我說夢花的消息的?你滾!你給我滾出去!”
微生讕看夜鬼仔肩膀抖動得厲害,只能安慰說:“節哀。”
“滾!”
“她是因為逆賊才死的。”
“閉嘴!”
“她臨死前,留下了一些訊息。”說着,把東西放到了桌子上,“我想,只有你才能幫我們了。”
“出去!”
微生讕沒有說話,靜靜等着夜鬼仔的下一個反應。
“……”夜鬼仔卻突然安靜下來,随後轉身就是一個花瓶砸過來,微生讕吓了一跳,躲又來不及,只能楞楞現在原地。
景相衡右手往桌子上一撐,舉起雙腿就是一踹,花瓶被踢得稀巴爛。
微生讕驚魂未定地現在原地,瞪大眼睛,張大嘴巴盯着被踢碎了的花瓶。
景相衡冷哼一聲,扶着微生讕就出去:“不聽就不聽,至于這樣嗎?咱們走!”
夜鬼仔等他們離開後,重重地關上門,還闩上了門闩。
景相衡扶着微生讕走到走廊,才發現微生讕的臉被一塊碎瓷給劃傷了,他立刻就說:“讕,你的臉受傷了!都是我魯莽!竟然讓花瓶傷了你。”
微生讕後知後覺地往自己臉上摸去,随後楞楞看着景相衡。
景相衡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走,咱們回房間,我給你上點藥。”
“嗯。”微生讕應道。
等兩人走後,一個全身穿着黑衣的人突然從屋檐跳下來,看着他們兩人進房間。
景相衡給微生讕摸着藥,輕聲問:“疼不疼?”
微生讕搖頭:“我沒事,一個男人,臉傷了就傷了吧,我只是被他的反應給吓得愣神了而已。我沒事的,你不要瞎操心。”
景相衡卻搖頭:“那可不同!你傷着了,我會心疼的。”
“你胡說八道什麽……”
“噓——我沒有胡說八道。”景相衡将微生讕扶上床,說:“你好好休息。”
微生讕拉住他,正想問,就聽景相衡說:“娘子,你別急,咱們來日方長。你臉上有傷,咱們今晚還是不要了,我怕我會碰疼你的傷口。”
微生讕皺起眉頭,看向外面,然後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景相衡。景相衡點點頭。
微生讕便說:“你留下來,我一個人,那個十三娘看起來又那麽兇,我會怕。”
“那好,我留下來便是。”
微生讕忍住雞皮疙瘩,對景相衡說:“多謝相公。”
景相衡聽了微生讕的“相公”,整個人從頭蓋骨酥到腳板底,“碰”的一下就倒在了床上。
“喂……”
景相衡擡手,阻止微生讕繼續說話,然後轉身,埋頭。
微生讕将他拉着翻過身,“你幹什麽!”
這不翻身還好,一翻身,只見景相衡兩行鼻血齊齊淌下。
“哇!”微生讕站起來,“你……”
“噓——”
微生讕連忙掏出手帕給他擦拭鼻血,“你這是……”
“上火,絕對只是上火。”
微生讕眸子一沉,“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的。我們成親這麽久,卻因為我不敢,所以一直沒有圓房。”
“不是,你聽我解釋……”
“試試如何?”
“哈?”
微生讕俯身:“我沒有損失的。”
景相衡爬起來,“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
微生讕紅着臉別過頭,“肉麻的話我不會說,我只能跟你試一試,如果我可以接受你的話……”
景相衡抱着手臂往床上一躺,背對着微生讕:“我不喜歡你這樣踐踏你自己。”
“我踐踏我自己?”
“你不必那樣迎合我。”景相衡是真的有些生氣,雖然他們斷袖之情似真非真,但他卻不希望微生讕為了演戲,把自己給豁出去。
微生讕覺得委屈,扯着景相衡的袖子小聲說:“我是認真的。”
景相衡絲毫不退讓,“我也是認真的。”絕對不是逢場作戲。
門外的黑衣人聽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有完沒完,能不能談些別的,這樣虐狗真的好嗎?
微生讕只能挨着景相衡躺下,也背對着景相衡。
黑衣人以為他們會在睡前再唠嗑唠嗑的,卻沒想到一個時辰過去了,一句話也沒有!
不會是睡着了吧?
黑衣人只能在紙窗上戳一個洞,蠟燭還沒吹熄,人卻躺在床上了,微生讕已經熟睡,景相衡卻細心地幫他掖着被子。
靠!你們什麽時候睡啊!黑衣人在外頭咆哮。
這時,走廊傳來腳步聲,黑衣人暗叫不好,一個翻身,溜到樓下逃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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