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禾三掌
夜深,微生讕進了房後,就忍不住跟景相衡說了他的疑問。
景相衡看着站在一邊的鄧采和衛影,低聲說:“你們先出去侯着。”
“是。”兩人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景相衡拉過微生讕,說:“你是覺得禾三掌的事情有古怪?”
微生讕點頭,“這禾三掌應當是沒有死吧,就算再怎麽天賦異禀,也不能在沒有任何師父的情況下把她娘的絕學給學全了,天下有這天賦的人多了去了,若這套功法不需要任何人教的話,那天下會這功法的人就不會獨獨她禾三掌一個了。”
景相衡點頭,“你說的對。”
“你也這樣想吧?”
“所以你是覺得,禾三掌沒有死?”
微生讕點頭,但景相衡卻說:“可惜啊,禾三掌是真的死了,被人害死的。”
微生讕很是驚訝。
景相衡又說了更加領他驚訝的消息:“是她的相公害死她的。”
微生讕捂住嘴巴:“怎麽會?”
景相衡繼續說:“沒有人知道她相公的目的是什麽,只知道禾三掌死了之後,她的相公從此銷聲匿跡。”
微生讕皺起眉頭,“禾三掌是武林高手,怎會如此輕易就被殺?”
“這也是我們始終不明白的地方。禾三掌武功蓋世,如果是毒死,那還好說,卻偏偏是被一掌送命的……”
微生讕摸摸一把,看來這又是一樁懸案了,“她的相公,是什麽人?”
“一介武夫。”
“只是一介武夫?在江湖上一點兒名氣也沒有麽?”
“沒有。他若有真有名氣,我們也不至于找不到他。”景相衡嘆了一口氣:“睡吧,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微生讕拉住景相衡的袖子,“那你今天為何要答應一刀龍,到他寨子來坐坐,若他并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麽單純呢?人,還是就有一分戒心比較好。”
“前有狼,後有虎,你能怎麽辦。”景相衡挑眉。
微生讕眯起眼睛,“你什麽意思?”
“衛影發現身後有人跟。”
微生讕驚訝道:“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在我們答應上山前不久。”景相衡把衛影喚了進來,“衛影,你說說,跟着我們的那個人,應當是什麽來頭?有多少人?”
“不多,只有四個,但是身材都很強壯,輕功并不如何,我猜測,大概是胡人。”
景相衡眯起眼睛:“這果然是要來追殺我了嗎?”
微生讕皺眉,“你們認為是薩魯公主的人?”
“不然呢?”景相衡反問,微生讕也承認,除了那些逆賊,應該沒多少人是要謀害他們性命吧。
景相衡拍拍微生讕的手:“沒事的,我們早日歇息,他們拿不準我們的身份,應當不敢對我們怎麽樣的,畢竟他們在這個節骨眼兒殺錯了人,他們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衛影鞠躬,退了出去。
景相衡說:“你們也不必守着了,去睡吧。”
“可……”衛影還想說什麽,景相衡卻打斷了他:“你覺得,普通的書生能徹夜不眠地守護着一間屋子?”
衛影搖頭。
景相衡笑道:“那便是了,你們去歇息吧。”
“是。”
微生讕忍不住問:“你信那些山賊?”
“重點不是要我們相信他們,而是要他們相信我們。我們現在只是去落霞酒莊的書生,不是特殊的身份。”
微生讕點頭,“我明白了。”
“明白了,便早日歇下吧。這房間有點兒擠,與你睡一張床,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微生讕搖頭,随後站起身,“王爺請……”
“噓……”景相衡上前,用食指捂住他的嘴巴,“是天玉,天玉。”
微生讕笑了笑,“是,天玉公子。”
景相衡滿意地笑了。
天相星,玉衡星,天玉,相衡。好名字,确實好名字。微生讕在景相衡的隔壁躺下,想些,以後要取什麽樣的字比較好。
景相衡看微生讕笑得開心,便問:“讕,你笑甚?”
微生讕脫口而出,“你的名字與南鬥六星,北鬥七星的第五星相呼應,我則不同,我在考慮,我取什麽字比較好。”
“還有兩年呢!”
“不,只剩下一年多了。我若是當回男子,在不能暴露自己身份的情況下,說別人不知道的字,豈不更好?”
“你單名讕,一言一門一柬,取字言柬可好?”
“言簡意赅?不好。”微生讕轉過身,背對着景相衡:“你睡罷,我自己想。”
兩人嘀嘀咕咕半天,也沒下個定論,不知不覺地就睡着了。
第二天與一刀龍道別之後,便匆匆趕路。過了這兒,再走一整天就有一個小城鎮,在小城鎮住上一個晚上,再走一天,便能到達洛陽。
他們下山後,衛影特意注意了一下四周,随後小聲對景相衡說:“少爺,有人。”
“多少?”
“比昨日少,只有兩個,大概是輪流守着,等我們出現。”
“好,你去殺了那兩個人,注意,千萬不能有太大的動靜。”
“是。”衛影應了一聲,接着“刷”的一下就沒了身影。
再不久後,衛影就回來了,他的劍卻一滴血也沒有沾上。景相衡掃了一眼,道:“走吧。”
微生讕疑問:“人已經搞定了?”
“回公子,已經解決了。”
微生讕驚訝地看着衛影把無血的劍插回腰上。景相衡給他解釋,“衛影殺人,劍從來不見血。”
“哦?”
“若是見了血,那便是只受傷,沒殺死。”
微生讕驚訝道:“遇上高手怎麽辦?”
景相衡笑道:“衛影自己就是高手啊。”
“承蒙少爺厚愛。”
微生讕覺得很驚訝,這衛影莫不是又是一個大人物吧?
四人趕了一天的路,終于趁着城門關閉之前進了城,可景相衡沒有打算去住驿站,因為這樣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們去了客棧,開了一間房。這裏人生地不熟,景相衡沒把握不讓任何人進屋,因此便訂了一間豪華的大房間。
這房分為裏間和外間,外間一張床,是給下人用的,內間也只有一張床,是給主子用的。
誰睡內,誰睡外,顯而易見。
衛影和鄧采決定輪流守夜,而景相衡和微生讕就睡在內間,一有事情,一喊,外間的人就能趕進來。
或許是因為外間多了兩個人,這一整夜,他們都沒能睡好。
第二天,他們又開始趕路。趕了一整天的路之後,他們才到達洛陽。
洛陽自古繁華,他們來到洛陽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也虧他們能趕在天黑之前進城,不然,恐怕真的要被賊人給拿去了。
進城後,他們租了四匹快馬匆匆趕到落霞酒莊。
落霞酒莊名為酒莊,也可管住宿吃飯,他們來到的時候,許多的人坐在一起,猜拳喝酒的有,正經吃飯的也有,不過卻少有女人,多的,都是三大五粗光着膀/子的壯漢子。
一陣汗臭味迎面撲來,微生讕蹙眉,“就是這種地方?”
“這裏來的是有些江湖地位的人,一般人,就算來了也是外帶,不敢在此吃飯。”景相衡給他解釋。
微生讕點頭,“換做是我,我也不敢來。”
“喂!兄弟,你生事兒嘛?”一個帶有濃重口音的外地人大吼着推了一下身前的另外一個壯漢。
壯漢一腳踩在長凳上:“你幾個意思?明明是你輸了!”
“俺輸了?你開啥子玩笑,你若不出老千,俺至于輸給你?你想得比美人還美!”
“擦!找打是吧?成全你!”
“俺走南闖北那麽多年,還怕你一個名不經傳的毛頭小子?”
“安靜!安靜!十三娘來啦!”突然,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句,壯漢慫了,外鄉人也閉嘴了。
景相衡領着微生讕來到一張無人的桌子旁坐下。微生讕坐下後,抱着胸,準備看好戲。
這時,一雙小腳輕緩地走下樓梯。
姑娘穿着一雙藍白繡花鞋,灰色裙子,白色中衫,外面還套了一件粉色斷袖對襟褙子。
褙子的外面,還綁了一條圍裙。
姑娘踩着小碎步下來,直直走向外鄉人和壯漢那一桌。微生讕卻不由有些疑問:“如此儒雅的姑娘,當真是傳聞中武藝高強,天賦異禀的十三娘?”微生讕覺得十三娘的形象應當是像個男人婆一樣的,而不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模樣才對!
景相衡做了一個“噓”的姿勢,随後用眼神示意他繼續看下去。
十三娘走上前,微生讕本以為她會和聲和氣地問一句“發生了什麽事情”的,卻沒想到這十三娘居然用右手把圍裙一撥撥到後面,然後直接一腳踩上了他們的桌子,“鬧事是吧?”
兩人一同慫慫地說:“不……不敢。”
十三娘一掌拍到桌子上,雖沒有使用內力,卻足以拍得讓整個大堂都能聽見。
十三娘眯起眼睛:“那你說說,你們吵什麽?你知不知道你們鬧一次事,我得摔壞多少盤子,砸壞多少桌凳?咱是生意人,不是專門給你們提供切磋場所了!兩位仁兄若要切磋,那就請先把酒錢結了,再出去切磋!”
壯漢低頭喝酒。
十三娘看兩人都不再敢鬧事,才滿意地收回了腿,随後,直接走向了微生讕一桌。
微生讕見他過來,心裏咯噔一下,暗見不好,不會是哪裏惹着姑娘不高興了吧?萬一她發起瘋來,殺了他不要緊,傷了五王爺可怎麽辦?
十三娘走到景相衡的對面,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後便盯着微生讕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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