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張相
兩人一同回了房,微生讕點亮燈,将玉佩取出,“如此嚣張之人,怕是背後的力量很強硬。”
“未必。”景相衡說:“邵語轍也很嚣張。”
“但他不至于做着調戲民女的勾當。”微生讕補充。
景相衡心裏不爽,随口便說了一句,“你倒是挺欣賞他。”
微生讕瞪了他一眼,繼續擺弄着玉佩,随後突然說了一句,“咦?”
“如何?”
“此處有個花紋,我看着略眼熟,卻想不太起來,你且看看,這花紋是不是像某些字?”
景相衡接過玉佩,放在燈下仔細地瞧了瞧:“你這麽一說,我倒真覺得這玉佩有些眼熟了。我應當是看過有人別過同樣的玉佩。”
“有人戴過這玉佩?”
“是,可想不太起來了。”
微生讕想了想,說:“想必是朝廷中人。”
“那小子我可沒見過。”
“那你可覺得眼熟?”
“你這麽說起,倒是有點兒。”
微生讕繼續說,“恐怕是朝廷中人的兒子或者孫子。你結交的朋友與你關系好,若他們身上有這樣的東西,你不是不記得。但是說道讓你覺得眼熟,可又想不太起來的,恐怕就是與你沒什麽交情,但又不得不見面的人了。這樣想來,應當是你平時上朝能夠看到的人。”
景相衡點點頭,然後仔細地瞧了瞧,說:“你說,這像不像是一只大象?”
微生讕想了想,驚訝道:“象……相,難道說的是我爹?可我爹不是已經死了嗎?難道就是他故意冤枉我爹?”
景相衡扶着微生讕坐下:“別激動,聽我說。”
“好,你說。”
“你爹死後,丞相的位置不可能一直空着,所以皇兄讓那張氏坐了相爺的位置。”
微生讕想了想,問:“張氏,難道是張孔尋張老爺子?”
“是。”景相衡摩挲着玉佩,道:“這樣說來,相爺身上似乎真有這麽一塊玉佩。”
微生讕抿了抿唇,問:“那你打算怎麽辦?要去探聽探聽相爺的口風?”
景相衡道:“我與他沒有什麽交情,自然也沒什麽不對付,可今晚的事,恐怕我明天是要去一趟相爺府了。”
“你這是準備明着來問了?”
“他所以調戲我娘子,我卻把這口氣給吞下了,你覺得,這符合我的做事風格麽?”
微生讕搖了搖頭。
景相衡滿意地說:“這便是了。我查到了他是什麽人,就定會去他府上鬧上一遭,才能不讓人懷疑。”
“那萬一……”
景相衡問:“你是怕,萬一他們真是逆賊?”
“是。”
“放心,就算他們真是逆賊,我這麽坦坦蕩蕩的過去,反而讓他們知道還不知他們身份,順便,去探探口風。你明日與我一道去。”
“這不大好吧?”
“你是京城名伶,誰不認識你,況且關于你的性格,京城裏的人都略有耳聞,你受調戲卻不反抗,這可不像你的處事風格啊。”
“我是怕他們認出我。”微生讕皺起眉頭,道:“別的官員可能認不出來,可張孔尋卻恐怕是認得我的。”
“他為何認得你?”
“我當初陪在皇上的身邊處理公務,他當時作為一個二品的官員,自然沒少和禦書房打交道。”
景相衡仔細瞧着微生讕的臉,“可你不出現,卻顯得奇怪了。”
“有何奇怪的?藍微微出嫁之前,無依無靠,孤苦伶仃,脾性烈些是正常的,如今嫁作人婦,還是王爺的夫人,莫說讨回公道不需要自己出面,就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是正常的。”
“說的也是。”景相衡點點頭,“那我便帶衛影一個人去,你就留在府裏罷。這府裏的人你可任意差遣。對了,你稍等。”景相衡沖門外喊:“衛影!”
不一會兒,一個人影“刷”的就過來了,“屬下在。”
“你去挑一個武功好,又值得信任的人來。”
“是。”衛影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帶了一個有着黑胡子的人進來了。這人皮膚有些黑,臉頰也有些瘦,但看着卻讓人覺得挺老實。景相衡看得十分喜歡,“我記得你,名叫鄧采是吧?”
“是。”
景相衡看了微生讕一眼,“今日起,你作夫人的侍衛,平時在府裏,夫人叫你,你要随叫随到,出門的時候,務必保護好夫人。”
鄧采半跪下:“屬下領命!多謝王爺提攜!”
景相衡點點頭,算是應了,随後又對衛影說:“明日,你随我去相爺府一趟。”
“是。”
“無事了,退下吧。”
“是。”
房間,又只剩下景相衡和微生讕兩人。微生讕不解:“你為何調一個侍衛給我?”
“我怕再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你日後出門也要小心些,雖然大家都不知道,可大街上可有不少的亂黨。”
微生讕點頭,随後相景相衡行了一個禮:“多謝五王爺。”
“你與我不必客氣。”景相衡想了想,又說:“對了,我一直很介懷一件事。”
本想喝茶的微生讕手突然停住:“何事?”
“你可曾把我當朋友?我指的,不是泛泛之交。”
微生讕垂下眼簾,“五王爺……”
“行了,不必多說,我明白了。”
“不,五王爺,你聽我說。”微生讕拉住景相衡的衣袖:“我想了想,我大概……”微生讕壓低了聲音,“是真的對皇上有非分之想。”
景相衡驚訝地看着微生讕。微生讕放開景相衡,“不過你放心,我那卻該不算是斷袖之癖。”
“你喜歡男人,卻跟我說你沒有斷袖之癖?”
微生讕搖了搖頭,“因為除了他,我誰也不喜歡。不喜歡女人,也同樣不喜歡男人。”
景相衡倒茶,“原來如此,你倒是用情至深。但是……”
“但是讕有自知之明,讕如此肮髒,不求別的,只願能暗中為皇上做更多的事情便可。”
景相衡說:“你不髒,你是我見過的,最幹淨的人。”
微生讕低下頭,喝茶。
景相衡突然問,“那,若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幫助逆賊,你便可帶他遠走高飛,從此過上雙宿雙飛的日子,你可怎麽選?”
微生讕驚訝地看着景相衡,這景相衡,不會真的跟逆賊有勾結吧?可這麽想來,他便不好回答了,他自然是願意遵從皇上的意願,為國鞠躬盡瘁的,不過萬一這景相衡真有叛逆之心,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豈不是等于承認了自己的立場?
景相衡看他遲疑,忍不住說:“看你的反應,我倒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了。你還是有私心的。”
“五王爺……”
景相衡打斷他道:“不必解釋。我不怪你有這種想法,可你記住了,你若真為了與他在一起而答應了逆賊的條件,皇兄必定會恨你的。”
微生讕低頭:“我明白。”
“天晚了,你早些歇着。”說完,站起身,微生讕擡頭,“你去哪兒?”
“去書房将就一晚。”景相衡說着,便離開了。
微生讕看着紅通通的蠟燭,眯起了眼睛,為何?為何他是一國之君?一國之君便罷了,又為何偏偏自己的父親要被冤枉成逆賊!一個罪臣,要如何繼續留在聖上的身邊?
越想越氣憤,竟伸手将燭光給掐滅了。
第二天清早,景相衡就早早地離開了王爺府,帶着衛影直奔相爺府。
微生讕起得比較晚,起來的時候,景相衡已經出去了。他用過早膳之後,便化了一個濃妝,梳好發髻,帶着鄧采出門去了。
微生讕已經很久沒有試過在集市逛街的感覺了,這一趟出來,讓他有中坐了多年的牢,今日才剛剛出來一樣。
微生讕偏愛書,這次出來,便徑直走向了書屋,可看了又看,卻沒有什麽新的好書,逛了一圈,又離開了。
走到首飾攤的時候,攤主看到微生讕,驚訝道:“喲!這不是五王爺的夫人嗎?”
微生讕驚訝地看向攤主,這集市裏,竟然也有人能認得他?
攤主笑容滿面地說:“來看看如何?我這裏的首飾都是新的樣式,而且各種各樣的都有,保證你能挑到滿意的!”
微生讕掃了一眼,五顏六色的,晃得他眼暈。
他不愛看首飾,可又覺得自己既然扮作女人,不喜愛首飾會有些奇怪,便随手一挑,說:“就這個吧。”
攤主看了看,高興地笑着說:“王妃好眼光!”
微生讕皺起眉頭,“請叫我夫人可好?”
“夫人不喜歡旁人看出你的身份?”
微生讕嘆了口氣,“我不喜受別人的注視。”
攤主點頭,“明白明白!夫人,夫人好!”
微生讕拿起那鑲有紅色石頭的銀色發簪,問:“你剛剛說我好眼光,如何個好眼光?難不成這發簪還真是用銀子做的?”
攤主搖搖頭,“銀做的發簪那得金銀店才有,我這個,就是鍍銀的!”
“那你為何說我好眼光?”
攤主小聲說:“這可是龍鳳簪。”
微生讕皺眉,“何為龍鳳簪?”
攤主有些小得意,笑道:“得虧是夫人你,若是其他人,我還真不買。這龍鳳簪,就是有一對兒的。”說着,還真從下面的小包裏掏出另外一只發簪,只是,攤主手裏的發簪是男款的,而微生讕手中的,卻是有流蘇的女款的。
攤主給他說:“這對發簪是拿去廟裏開過光的,夫妻一人一只,戴上就能和和睦睦白頭到老,相公永生永世只愛夫人一人,一生不會有小妾與夫人争寵。就算有貌若天仙小妾,相公也不會寵她。”
微生讕握着發簪,私心便起了,可不一會兒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夠荒唐。本想不要,但又想着,如果自己把女款的發簪送給日後娶的妻子,自己從此只愛自己的妻子,這未必不是好事,便說:“那便給我包起來吧。”
“好嘞!十兩銀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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