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葉曉回到景仁宮不久,便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進門就要找三殿下。
“公主殿下,殿下出門了。”小太監向來人回了話。
“沒準一會兒就回來了,我就到屋裏坐坐等着吧。”來人正是珍月公主季寧月,不待景仁宮的太監宮女們說什麽,自個兒就大大方方地走進了屋。
珍月公主是三殿下的妹妹,小他五歲,性子倒是比他活潑了不少,與他這個哥哥感情也是最好,所以景仁宮裏的奴才們也沒多少為難,便随了她去,更是遞上了些水果及零嘴供她享用。
“公主,請慢用。”葉曉送上果盆,便打算退下去,不過臨走之前不由瞟了眼公主。公主看着端上來的果子顯然沒什麽興趣,東張西望地看着四周,神情甚是悠閑。
葉曉覺着這皇家的女兒自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雖說公主溜着眼睛顯得有些俏皮,但舉手投足之間仍不失大家風範。葉曉抿了抿嘴,打算退下,卻被公主叫住了。
“哎,你別走,替我剝殼吧。”公主指了指盆中的瓜子。
葉曉知道這種公主皇子之類的都有這種通病,嫌麻煩,所以剝瓜子殼這事就經常要使他們這些奴才們效力。所以,她也無二話,便替她剝了瓜子。
說實在的,這活兒說來簡單,但也挺折騰人。原本此後三殿下的時候,也曾讓他剝瓜子,但是只剝了幾顆後他就不食了,說是不太愛吃,所以葉曉也不覺得剝殼有什麽難,但是珍月公主就不同了,似乎對吃瓜子之事特別來勁,沒完沒了的要葉曉剝下去。一開始葉晚不覺得怎麽樣,但時間一長頓覺手指有些酸疼了起來,可是公主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葉曉本就是個貪嘴之人,見公主食得開心,不免也對瓜子起了饞意。要說之前替三殿下剝過,因為他總是說不愛吃,所以也一直覺得這瓜子算不得什麽好東西也就沒多少眼饞,可今天見着公主吃得如此香,不免心裏也起了些心思。葉曉算得上是一個想到什麽就做什麽的人,所以當下便趁着公主不注意,偷偷捏了幾粒塞在了自己的口中。公主這會兒自個兒吃得開心,又到處張望着別處,自然是沒有發現她在做這壞事。
不過葉曉吃了幾粒後覺得這個味道果然不賴,便覺得不太過瘾,便又多偷拿了幾粒塞進自己嘴裏,再接着自然是欲罷不能。公主自然不是瞎子,一次二次可能沒有發現,可次數多了,再加上葉曉醉心于偷吃,剝給公主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來,所以她偷吃的行為很快就被抓了個正着。
“喂,你怎麽能偷吃?”公主睜大了眼睛指着葉曉質問。
葉曉一驚,才知自己被發現了,當下心下一緊,忙道:“奴才是想替公主試嘗一下,看看有沒有變味。”
珍月公主一副稀奇的模樣看着她,突然感到有意思起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耍嘴皮的奴才,向來宮裏的奴才和宮女見着主子還不恭恭敬敬的不敢支聲,哪有像她這樣當着主子的面偷吃的?完了還面不改色的說自己是在試吃有沒有變味。
珍月公主也是小孩子心性極重的女孩,見着有意思的奴才倒也不生氣,反而生出了些喜性,拉着葉曉坐到了下來,故意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陪公主一起吃,可好?”
葉曉倒也不客氣,真的就挑着瓜子吃了起來,巴咂巴咂的,那吃得可比公主先前還香,可把公主看得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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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怎麽能吃得這麽香呢?”公主看着她,不由笑問。
葉曉把手上剝好的一堆瓜子肉交給公主,随口道:“吃瓜子就是要磕着殼才有味道,聽着叭叭的聲音,那感覺可是不一樣的。”
公主咦了一聲,顯然有些不敢置信,歪着腦袋問道:“是真的麽?”
葉曉道:“自然是這樣,公主若不信可以親自嘗試看看。奴才覺得吃東西就是要随性,那才吃得開心。”
公主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會兒,便真的抓了一把瓜子,也沒讓葉曉幫着剝,自己就磕了起來。葉曉自然也在她邊上繼續吃着,不一會兒兩人的前面就出現了一大堆的瓜殼。而公主似乎也在其中找到了吃瓜子的樂趣,與葉曉邊說邊笑,屋裏的氣氛越來越輕松了起來。
“哎,你叫什麽名字?”公主問。
“奴才叫葉濤。”葉曉嘴裏還吃着瓜子,含糊地道。
公主念了幾聲她的名字,道:“我記住你了,你很有意思。”
葉曉笑了笑。其實公主和她年歲一樣,心性也有些相似,能談得來倒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這公主性子也平,見着好玩好吃的事物就會開心,倒是一個容易相處的主子。這會兒葉曉便對這位公主産生了些好感,兩人聊得更歡了起來。
這不一會兒,季桓軒便回來了。只是當他看到滿桌甚至是滿地都是瓜子殼,還有葉曉帶着公主說笑成那副樣子的時候,不由皺了皺眉頭,但是卻沒說什麽。
“三哥,你回來啦。”珍月公主見到季桓軒回來,立刻迎了上去。
“來找我有事?”季桓軒坐了下來,又不免看了那桌邊的一地狼藉,總覺着有些不舒服。
“嗯,聽說宋嫣然進宮了,想你讓她陪我說說話。”珍月公主一臉雀躍,偏說這話時帶着些腼腆。
季桓軒咦了一聲,道:“宋姑娘是進了宮,是皇奶奶叫來的,你若想讓她作陪,為何不去找皇奶奶,找我作甚?”
珍月公主卻不以為然,道:“皇奶奶可不那麽好說話,我剛聽說了,皇奶奶讓你陪着嫣然,那正好就找你,把她讓我幾天呀。”
季桓軒說:“你找她幹什麽?”
公主垂下頭,不好意思地說:“好不容易有個能說得上話的女孩進宮,我想找她玩而已。”
季桓軒望了她一眼,心裏微微一嘆。珍月公主是彭貴人之女,這彭貴人是宮女出身,本就沒什麽地位,生了季寧月之後便撒手西去。這位公主可不比皇長孫那麽福氣能有太後倦顧,自然是仍在一邊無人問津。這宮裏的人都會看風使舵,這麽一個沒什麽背景的公主自然不待人多見,所以宮裏的其他公主都不太與她來往,所以也就季桓軒從小與她走了稍近一些,這也是她經常來找他的原因。然而,季桓軒畢竟是皇子,所以她在宮裏也是極為寂莫的。前些日子季桓軒帶着她出宮轉的時候,碰巧遇見了宋嫣然,兩人倒也是談得來,一聽她進了宮,公主自然有了這心思也不足為奇。
“好,我讓她來找你。”季桓軒一口答應了下來,其實他也覺得他陪着宋嫣然也是因為太後的意思,其實自己是沒多少這份心,若是公主願意代勞,他也是求之不得的。
公主得了他的應允自然是興高采烈,與他聊了一會兒便高高興興地離開了景仁宮。
葉曉在一邊收拾好了瓜殼,正準備出了屋去,卻被季桓軒叫住了。
“你過來。”季桓軒口氣并不怎麽友善,這讓葉曉心裏有些打鼓。
“三殿下,有何吩咐?”葉曉小心翼翼地道。
突然,季桓軒狠狠拍了桌子,瞪着她怒道:“你這奴才,是越來越不長眼了是嗎?今天為什麽要去湊上虞妃和麗嫔的事?”
葉曉一驚,馬上跪了下來,心忖,皇長孫這還真的向三殿下報告了,這下慘了。
“奴才……奴才是不小心沖撞地她們…….”這話連她自己都不覺得能說服三殿下。
季桓軒果然面上怒意依然,道:“我以為你很聰明,能看得懂這些事,怎麽就突然變得這麽蠢?還有,你真的是小偷小摸成了習慣了嗎,居然大膽到去偷取虞妃的賞賜?”
葉曉頓覺委屈,這次她真的沒有偷。她撅着嘴,喃道:“奴才沒有偷,這次真的沒有。”
看着她委屈的模樣,季桓軒倒生出些不忍心,但是他知道,若再這麽縱着她,好歹有一天在誰面前犯了迷糊,那或許就算他有再大本事也未必牽的回來。所以他依然冷着語氣,道:“你以為就你這點小聰明,唬得了虞妃這次,能唬得了下次麽?下次若換成了齊妃,宣妃的,你覺得你都能過關嗎?”
葉曉确實心裏有些後怕,再加上被季桓軒這麽一吼,自然是沒了主意,但又覺得心裏委屈,不免噙了些淚光。季桓軒見她如此倒真的有些罵不下去了,轉過身不看她,道:“你給我聽着,今後如果要吃什麽,和我說,我都賞你,但是你不準在外面再手腳不幹淨,記住,我才是你主子。”
葉曉聽到這句猛然欣了臉色,忙道:“三殿下真的是我說要吃什麽都可以嗎?”
“怎麽,你還不信了我的話?讨打麽?”季桓軒轉過身又對着她,彎下身子将視線與她的眼睛持平。
“奴才領命。”葉曉這個沒心沒肺的,聽到有吃的自然是十二分的雀躍。季桓軒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敢情最後那句話她才聽了進去,前面的,他都白說了?
這段時間葉曉都過得挺歡快,最主要的是三殿下真的是說話算話,每天替她推拿完畢後都有一份可口的點心關照她,這些小恩惠已經讓她樂上了天,甚至每天都期待着原先一直讓她覺得有些疲累的推拿工作了。這一日揣着點心回住處的時候,走在路上,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她答應了二皇子,每天都要給他報告三皇子的事,好像她已經至少有五天沒有報告了。
正想着,對面走來一個太監,正是二皇子身邊的人,對着她使了個眼色,同時擦身而過的時候在她耳朵輕語道:“二皇子要見你。”
葉曉暗道不妙,看起來二皇子要對她這幾天的“失約”來興師問罪了,這可怎麽辦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