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虞妃盈盈一笑，便吩咐邊上的宮女遞上了一盤糕點給葉曉。
“這糕點本是讓宮女們拿着給本宮散步時當零嘴的，就賞你兩塊食了吧。”虞妃說着，邊上的宮女便依着她的意思取了二塊放在葉曉的手心之中。
葉曉低頭一看，頓時有些傻了眼。這糕點怎麽和剛才皇長孫賞給她的馬蹄糕一模一樣呢？雖說她并不介意多拿幾塊這樣的美食，但是對方是虞妃，又在這種情況下給的賞賜，多少都讓她有些心悸。不過，她也微微松了口氣，好歹虞妃只是賞賜了點吃的而已。
可是葉曉才取了二塊馬蹄糕後，虞妃突然冷了臉，厲聲道：“好你個奴才，本宮不過賞了你一塊糕點，你居然擅自拿了兩塊，真是大膽。”
葉曉一驚，心道她明明剛才說的是兩塊，這會兒怎麽說成是一塊了。不過很快她便明白了過來，本來這虞妃的賞賜就安着不善之心，看來今天這難是有點難逃了。
“娘娘恕罪，奴才這是不慎多拿了一塊，奴才這就還回去。”葉曉忙歸還了一塊給宮女。
“經你的手沾過的，還能還給娘娘麽？”宮女自然是懂得虞妃心意的人，直接就甩了一手，将葉曉手上的糕點打在了地上。
不過，這世上通常是有些無巧不成書的地方，宮女這一打，讓葉曉把原本放在袖中的那些皇長孫賞賜給她的糕點也一并打了出來，并掉在了地上，讓在場所有人瞧了個正着。
“好你個奴才，原以為你是個機靈的，居然手腳如此不幹淨，偷了本宮這麽多馬蹄糕。”虞妃見狀，雖不明白她身上的這些糕點是從何來，但是卻以為給自己多了話柄，便直接把罪責套在了葉曉的頭上。
葉曉的腦袋嗡了一聲，大大叫苦。她本想着直接就告訴虞妃那是皇長孫殿下所賞，但話到嘴邊還是停住了。依着虞妃的心思，眼下必然是想要責罰她以發洩心裏的憤怒。一來，上次虞妃滑胎一事，葉曉在其中可沒占上什麽好角色。虞妃嘴上不說，心裏一定是窩火的緊，還不是看着她這個小太監極為不順眼了？再者，今天她又不動腦子地壞了她對付麗嫔的計劃，這新仇舊恨還不都算在她這個小太監的身上了？所以，既便她擡出皇長孫的名號，不但無濟于事，恐怕還多牽扯出一個人，人家虞妃一定也不會拿她的話當回事，要打還是照樣會打。
葉曉定了定神，心裏突然有了新的主意，馬上跪了下來，求饒道：“娘娘英明，奴才知道娘娘眼神獨到，奴才那些小動作定然是逃不過娘娘的法眼。奴才該死，都是貪吃惹的禍，娘娘英明，又是這宮裏最聰明的主子，奴才定然是比不上的，心裏佩服的緊。奴才知道錯了，李全是奴才的好哥們，連他也經常罵奴才，貪吃沒規矩，這下奴才真的錯了。娘娘恕罪呀。”
這好聽的話，人人都受用，更何況是虞妃。當她聽了葉曉這番讨饒外加贊頌的話，心裏不免舒服了些，再加上她又提到了李全，好歹也是自家親戚，因此這一瞬間，對葉曉也松了些怒意。
“讨打。”虞妃罵她，可顯然口氣已然比剛才好了很多了。
葉曉見這招有效，連忙又道：“娘娘這說話聲音都這麽好聽，奴才聽着都覺得舒服，難怪萬歲爺都這麽疼着娘娘。奴才剛剛這麽沖撞了娘娘，讓這麽好的娘娘受了委屈，委實該打。”
這話聽得虞妃心頭有些歡樂，不由道：“你又知道本宮的聲音好聽了，嘴貧。”
葉曉連忙谄媚地回道：“那可不是，奴才雖笨，但也聽過《落燕沙》一曲是娘娘所唱，當時可是迎得了萬歲爺的歡喜。娘娘那歌喉實在是無人可比，奴才那只能是仰着脖子欽佩的份，自然是知道娘娘的聲音好聽那不是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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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嘴。”虞妃又罵了一聲。不過這奴才的這話倒是提醒了她。自從上次滑胎後，在康貴妃那兒摔了個跟頭，連着皇帝對她也有了些疏遠，确實好久沒有來過她這裏的，心裏頭一直不是個滋味，也想着如何能挽回皇帝的心。這奴才提到《落燕沙》倒是提醒她了，既然當年皇上能因為這曲親睐于她，那現在也可以用歌聲去親近皇上。
想到這裏，虞妃的心裏不禁有些小小的興奮，頓時對葉曉有了些好感，自然心裏頭也不想再怎麽為難她了。只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剛才都說出了她罪責，這說不罰就不罰，似乎也損了她的威嚴。
虞妃想了想，覺得總歸還是得罰她一下，不過，不用剛才想的那麽嚴懲，小懲一下也就算了。
虞妃打定了主意後，便開口道：“你這不守規矩也是事實，本宮就罰你……”
這話音才說了一半，卻聽得有一人打斷了她的話，見正是皇長孫季灏走了過來，笑意綿綿地道：“我道這裏這麽熱鬧，原來是虞妃娘娘和麗嫔娘娘在這兒呢。”
“原來是長孫殿下，這麽巧？”虞妃對皇長孫欠了欠身，微笑道。
季灏微微一笑，道：“沒想到這兒會遇上兩位娘娘，倒是有些意外。我正要去見太後，沒想到在這遇上了這奴才沖撞了兩位娘娘，委實該罵。”
季灏說完這句話轉過身便指着葉曉，道：“你這奴才，我賞你這些馬蹄糕，是看在你有點見識的份上，你倒好，拿着它到處炫耀，居然還拿到兩位娘娘前面來顯擺了，實在是過分。看來我得向三皇叔報告一聲，讓他好好處置你。”
虞妃見皇長孫這麽說，頓時有了個臺階，忙道：“原來這糕點是皇長孫賞給這奴才的，那是誤了，那就罷了吧。”
“你且退下，少再惹事。”季灏唔了一聲，轉過身子向虞妃點頭致意。
葉曉得了令自然馬上就退了下去，而虞妃也就趁着機會福身離開，對她而言，剛才葉曉說的那話才是重點，她得趕緊回去好好謀劃一下，至于麗嫔還是葉曉，她也無心再幹什麽，所以盡快離了去。
季灏看着她們的背影，不由微微搖了搖頭，出跨步離了去。走開幾步後，便來到了季桓軒的邊上，無奈地笑了笑，道：“三皇叔，事辦完了。”
季桓軒臉色淡定，輕輕唔了一聲，道：“走吧，太後還等着見我們兩人呢。”
季灏哦了一聲，便跟在他的身後一起走了去。不過，他的嘴裏便自言自語地喃道：“葉濤，三皇叔對你還不賴嘛。”
“嘀咕什麽？”季桓軒似乎聽到了什麽，回頭瞪了他一眼。
“哦哦，我說這天太熱了。”季灏連忙跟了上去。
季桓軒和季灏到達壽康宮的時候，太後已在那等候了很久，見着兩人便高興地喚着兩人進了屋。
“看着你們叔侄二人感情這麽好，哀家這心裏頭感到挺開心的。”太後拉着季灏的手坐了下來，疼惜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微笑，道，“自從太子和太子妃死後，留下你一人也孤苦，哀家就讓你住在了宮裏，前些日子聽說你心情不好，今天看來倒是好多了，臉上也長回了些肉了。”
季灏有些感動，忙道：“皇祖母，您待灏兒真的太好了，之前是灏兒不懂事，窮折騰着惹事，讓您擔心了。這會兒三皇叔一直也關心我，總算是想通了不少。”
太後笑着把頭轉向季桓軒，道：“軒兒，也有勞你費心這孩子了。”
季桓軒連忙上前施禮，道：“皇奶奶，我與灏兒年紀相仿，也談得來，所以這并不費什麽心。”
太後欣慰地點點頭，便抓着季灏問長問短了會兒，又問了他的學業，又和季桓軒聊了關于季灏這些時日的生活。季桓軒知道太後這是放心不下季灏，這才拉着他到這裏，想着是要他多關照這個曾孫，心裏也能體會她的想法，便随着她一起聊了起來，這一聊就一個時辰過去了。
正在這個時候，太後身邊的宮女來報，說是宋姑娘到了。
“正好，她這來得巧了，是宋嫣然來了，你們正好見見。”太後對季桓軒笑了笑，便把目光投向了門外，只見一個約十七歲左右的姑娘款款而來。
宋嫣然是左督禦史宋池祥的女兒，之前他也見過幾回，所以季桓軒見到她也不覺得陌生，便向她微露了笑容致意。
“嫣然見過太後，見過三殿下，皇長孫。”宋嫣然行了禮，太後便讓她坐到了她的身邊。
“嫣然這孩子我一直挺喜歡的，這趟兒就讓宋大人幫着叫她進來陪伴哀家一段時日。軒兒，聽說你們也認識是嗎？”太後轉問季桓軒。
季桓軒點點頭，道：“見過幾回，是在宋大人府上。”
太後看起來挺高興，道:“這敢情好。軒兒，嫣然剛進宮，對宮裏的人都不熟悉，哀家怕她一個人孤單，平日裏你若得了空，就去陪陪她，可好？”
季桓軒自然明白太後這麽做的意思。他年紀也不小了，也是到了指婚的時候，太後這是做自然是故意這麽安排的了。其實宋家的家世也配得上他這位皇子，宋嫣然也算得上是個大家閨秀，人長得也漂亮，本也是無可挑剔的，不過或許是認識時間不長，季桓軒對她卻是沒什麽大的感覺。
不過，既然是太後有意這麽安排了，季桓軒也并不反對，當下便表示接受。
太後這頭當然是合不攏嘴，拉着宋嫣然聊了會兒，便讓季桓軒帶她出去逛逛。
“三殿下，叨擾了。”宋嫣然對他盈盈欠了欠身。
“不妨，我陪你去走走。”季桓軒作了一個請的手勢，便随着她一起出了壽康宮。
宋嫣然腼腆地點點頭，拾眸輕望了他一眼，自是眸中含着某些光芒。宋嫣然和季桓軒自然不同，若說季桓軒對她沒太大感覺，那宋嫣然對他就是飽富感情。宋嫣然記得見到他的第一面，就深深被他的英雄氣概給吸引住了，這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每次他來到宋府，她都會找些借口出現在他面前，只盼着與他見上一面。此番太後令他與她相伴，更是合了她的心意，芳心自是歡喜得緊。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