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果然,當面見二皇子的時候,二皇子的面色并不善,甚至是有些怒意地瞪着她。
葉曉怯怯地走了過去,向二皇子下跪行禮後,道:“參見二殿下。”這之後就無言語了。
季桓俊站在那兒冷冷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也沒叫她起身,冷冷地道:“你總算是出現了,真的是沒把我放在眼裏吧。”
葉曉忙道:“二殿下,給奴才十個膽子也不敢這樣對待您啊。”她擡起頭,看着依然是滿臉愠怒的二皇子,怯生生地又道,“二殿下,奴才這幾天就是因為太忙了,所以沒有讓紅兒傳信。不過,殿下您放心,今後奴才一定記着。”
根據與二皇子這邊的約定,葉曉每日都必須将三皇子的情況寫在紙條上然後交給宮女紅兒。這紅兒便是二皇子身邊的人,自然會将葉曉的信息傳至二皇子那兒。
二皇子聽了她的話,怒意未減,反而更甚了點,道:“你以為我今天叫你過來是為了你三天沒有傳信息的事嗎?就算你十天不傳信息,我也不會說什麽,但是你傳來的是什麽信息,你自己說?”說着,二皇子就丢了一堆字條到她的臉上。
葉曉心裏嘀咕了幾句,從地上撿起了這些紙條,确實都是她傳給二皇子信息時所寫。她逐條看了看,不由睜着無辜的眼睛看向二皇子,道:“奴才寫得沒錯啊。”
“你自己讀讀。”二皇子瞪了她一眼。
葉曉不明所以地取了其中的幾張紙條,讀了起來。
“這張寫的是今天三皇子在景仁宮吃了二顆葡萄。”
“這條寫的是今天三皇子晚上睡覺的時候被子沒蓋好。”
“還有……這張寫的是今天三皇子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
“還有……”
“停。”三皇子阻止了她,厲聲道,“你說你這都彙報了點什麽東西?你說說你到景仁宮多久了,二個月有了吧,每天就給我這些消息?”
葉曉顯得無限委屈,哭喪着臉,道:“可是這些真的是三皇子的事啊。”
二皇子重重地敲了一下葉曉的腦袋,葉曉痛得縮了縮脖子,就聽見二皇子在那邊怒罵她:“我以為你這奴才很聰明,至少以前在太子那邊的時候你辦事還算得力,現在怎麽回事,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了,你還想不想當首領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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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曉微微一怔,原來哥哥當初是在太子跟前辦事的,難怪之前皇長孫和康貴妃說太子提起過葉濤呢,原來如此。關于傳遞三皇子信息這事,她确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總覺得三皇子每日作息都很正常,實在是沒有東西可傳遞,所以才寫了這些無關痛癢的信息出來。
“奴才想當的,可是奴才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葉曉一臉委屈。
二皇子走近她,彎下身子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說實在的,這眼光有點讓她心裏發麻。過了良久,二皇子終于開了口:“不知道怎麽做是嗎?如果你想想家裏的娘親和弟弟,我想你會知道怎麽做。”
這話讓葉曉猛的一驚,忙着瞪大了眼睛,看向二皇子,卻見他的目光裏透着寒戾和懾人心魄的威懾力,她猛地在心裏打了個冷顫,顫聲道:“二殿下對奴才的家人怎麽了?”
“你敢質問我?”二皇子半眯起雙眼,湊近她的耳邊,道,“沒怎麽樣,只不過你辦不好事的話,他們或許就會怎麽樣了。”
葉曉再傻也能聽懂季桓俊這話中的意思了,頓時臉色變得蒼白。這個世上,她只有母親和弟弟兩個親人,若是失去了他們,她在宮裏如此折騰的意義還有多少?她不在乎身上有多少銀子,那些銀子都是為了娘和弟弟去賺的,若是只留她一人,只要有個窩就足夠了。不,她不可以失去唯一的親人。
季桓俊很滿意地看到她臉色的變化,心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果然不錯。用首領太監這個身份去讓她就犯倒不如用她家人的安危來做威脅,似乎後者會更有效,從她的表情上就看出來了。
“奴才一定會盡全力的。”葉曉顫抖着身體跪着伏下了身。
虛了一身冷汗的葉曉整個人有些恍恍忽忽,也不知道怎麽地就回了景仁宮,才進得殿內便遇上了李全。這才一碰上,李全就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了一邊
“幹什麽?”葉曉才被二皇子折騰了一番,這會兒一回來又碰上個李全,算得上是二度受驚了。
李全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便湊近她,道:“大哥,聽說你前幾天碰上虞妃了?”
葉曉想了想,記得是有這麽件事,便點點頭。
李全靠近她,說:“今天虞妃娘娘找我過去提到了這事,問我你是不是我的好兄弟,我自然說是的,然後她顯得極為高興,說你立了功。”李全嘻嘻一笑,用肩膀輕輕推了推她。
“我立功?”葉曉一度覺得摸不着頭腦,她和虞妃才有幾次的交情?
李全拍了拍她的肩膀,摟住她的肩頭,道:“聽說你是向她獻了計,唱了那曲子。嘿,你猜怎麽着,這些天皇上真的對娘娘恢複了關愛,現在又成了宮裏最得寵的那個了。你說,你不是有功是什麽?”
葉曉想了想,确實那天她是為了給自己脫罪,臨時起意想的這招,這還真多虧了李全平時的閑言碎語呢。想這李全算得上是虞妃的親戚,平時可沒少說他家那些子事,這些可都記在葉曉的腦袋裏呢。
“你把我拉來這裏,就為了告訴我這些?”葉曉瞅了李全一眼,有些不解。
李全抓抓腦袋,嘿嘿笑了笑,說:“當然不是,我,你還不了解,知道你身上背了功勞,心裏高興了,這話就說得興奮了。那啥,娘娘說要見你呢,說是讓你得空的時候去她那裏。”
葉曉一愣,指了指自己,疑問的目光投向李全,等得到他的肯定後,她不由起了嘀咕。虞妃和她沒見過兩次面,算不上有什麽交情,就算有交情那也是害人與被害人的關系,有什麽事要找她?或者說,難道還她不知道的事,哥哥以前和她會有何交情?
葉曉自個兒愣在那兒,李全繼續勾住她的肩膀,不停地嘀咕着,無非就是說她在虞妃那裏給他長了臉,那興奮勁兒好像自己被誇獎了一樣。
“你們倆在幹什麽,勾肩搭背的成何體統?”
突如其來的一聲厲喝聲把兩人從談話中驚醒,李全連忙松開了葉曉,轉眼便看見了季桓軒站在他們面前,面露怒色。
“奴才在……”李全先是吓白了臉色,跟着拉着仍然處在木知木覺中的葉曉跪了下來使
勁求饒。
“在幹什麽?不好好幹活盡在後面咬舌根。你,去那邊跪着一個時辰好好反醒。”季桓軒指着李全,喝斥道。在他看來,李全勾搭着葉曉,在他眼裏看着怎麽都不是一副和諧的畫面,甚至讓他心裏覺着極不舒服。
季桓軒走到葉曉面前,指了指她,道:“你,跟我出去。”
李全耷拉着腦袋,用無限同情的目光默默地看了眼葉曉,自己則乖乖地去一邊跪着了。
葉曉一愣,本以為她也要受罰跪之難,結果卻是被三殿下拽了離開了景仁宮。不過在她心裏是情願去跪上那一個時辰,不然跟着他出門,恐怕算不得什麽輕松的事。這幾日以來,也不知道三殿下看上她什麽了,或者說是要故意和她過不去,出門辦事總要讓她跟着在邊上伺候。以前他每次出門總是讓張旭跟着,可現在是張旭也要跟着,她也得跟着,而有時候甚至只有她一個人跟着,就像今天,他就只帶了她一個人随身伺候。
不過,令葉曉沒有想到的,季桓軒卻是去了珍月公主那裏。
“寧月,你急着差人來找我,所謂何事?”季桓軒到了珍月公主那,開門見山地便問道。
季寧月嘟了嘟嘴,伸出手拉着季桓軒的袖子輕輕搖動着,帶着撒嬌的語氣,道:“就知道三哥最好了,寧月有事找你商量嘛。”
季桓軒對這個妹妹有些無奈,一看她這個舉動,他就知道她又有什麽事要來求他了。每次她一旦有事情要求他時,她就會擺出這種嬌滴滴的小女兒态出來,還偏偏不管場合地在別人面前也不避諱,弄得他哭笑不得。這不,堂堂一個公主就當衆做出這種不雅姿态,況且邊上還有客人,宋嫣然。
“到底什麽事,需要這麽沒有主子的身段嗎?”季桓軒低聲斥責她,掀了袍角坐了下來,季寧月才松了手。
“參見三殿下。”宋嫣然盈盈上前,問了福安。
季桓軒淡淡點頭示意,稍帶歉意地道:“最近忙于公事,無暇陪你,便讓公主代為相陪,宋姑娘不會介意吧?”
要說不介意,宋嫣然自然是有些介意的。她進宮一來是奉了太後之令,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想多見見季桓軒,可惜的是自己半道被公主劫了去,但是表面上她又不能多說什麽,只能搖頭說了不介意。
“若是三殿下得空,記得來找嫣然便是。”自然還是得留點路給他,提醒他別忘了她才好。
“你若有事差人來說了就是,何必找我親自跑這一趟。” 季桓軒轉眼看向季寧月,沉吟了一會兒,道,“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季寧月俏皮地對他吐了吐舌頭,道:“果然是什麽都瞞不了三哥。是這樣的,我和嫣然說好了,隔兩天她會帶我出宮去走走,不多帶護衛随從。可太後說了,我們兩位姑娘不安全,必須得找人作陪,于是我就找你商量來着了。”
“心思又野了。”季桓軒斥了她一聲,便稱這事需要考慮便沒有應允也沒有否認。他尋思這事恐怕是太後的安排,找了季寧月去當這個中間的牽線罷了,不然哪可能讓一個深宮中未出閣的公主單獨去城外,而且還不多帶随從,這根本不合情理。對于他,是不是要應允這件事還得思量一番,他并不覺得他需要和宋嫣然培養什麽感情,就算最後指婚的對象真的是她,那也不必現在就套近乎。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葉曉,頓了頓,又問季寧月,道:“你想去哪?”
季寧月歪頭看着他,笑了笑,道:“魯城。”
“這馬車都得走兩天了,太後會同意你一個公主跑這麽遠的地方?”季桓軒道。
卻見季寧月連連點頭,那期盼又帶着楚楚可憐的眼神還真叫人不忍心去拒絕。只聽她道:“所以太後才讓我找人相陪了,但我想想這宮裏也就是三哥最疼我了,所以三哥一定要答應我。”
“這事兒,我考慮了再說。”說着,他撇了一眼宋嫣然
接着季桓軒便稱有還有事要辦便離了去。
宋嫣然有些失望地看着他離開屋子,原本借着公主叫他過來一敘的份上想和他多聊幾句,偏他稱要忙公事沒顧上說幾句就離開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葉曉是第一次見到宋嫣然,卻被她的眼睛吸引住,直到三皇子離開屋子,她還傻愣愣地盯着宋嫣然。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