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萬更,包括昨天少的一更
臉頰處落下細碎的親吻。岳筝伸手推他,他看也不看就将她的手拉到他的背後,按着她的手腕圈在他的腰際。
“容成獨……嗯……”他的手順着她的手臂揉捏起來,岳筝忍不住呻吟一聲。
容成獨笑了,帶着暖意的笑聲在靜寂的房間緩緩散開。
“你想幹什麽?”岳筝咬住嘴唇,忍住心底的癢意,斥責道。
其實與他同床共枕,也沒有什麽。岳筝突然想到,馬上又搖了搖頭。萬一,萬一,肚子裏再有了孩子呢。
他剛才的那句話響在耳邊,岳筝連忙将頭偏開,他要移到她唇上的吻落到了耳邊,但他只是略一愣怔,便繼續吻了起來,舌尖輕輕探入……
岳筝身子一軟,耳邊一片溫溫濕濕的感覺。下一刻,他的手已經從她的手臂上滑下,柔撫起與他胸膛相貼的微微起伏的胸脯。
他的動作很柔緩,但只有眼中越來越熾的情欲彰顯着他心底的火熱。
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已是灼熱,岳筝閉了閉眼睛。給他嗎?其實這個時候她的心裏并不讨厭這種感覺呢,甚至還有一絲她不敢承認的期待。
但是……岳筝優柔寡斷地掙紮着,在他将她推到床上坐下時,下意識地就趁着空隙間,一擡腿擋住了順勢傾身過來的他。
“我暫時不想”,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眸說道。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微微泛着急促。他并沒有生氣,只是一只手沿着她的大腿上下左右,輕輕重重地摸着。
同時他說道:“嗯?不想?那你的身體為什麽在發顫?”
“我只是有些冷。”岳筝連忙說道,連不好意思都忘了。
柔和卻又清冷的眼角泛起璀璨的笑意,容成獨聲音魅惑道:“是嗎?”他将上身再前傾,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怎麽聽到筝筝的身體說,快來摸我吧!”
伴随着魅惑的聲音,他的手狠狠地托住了她的一方椒乳。岳筝低呼一聲,又疼又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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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她說道,已經帶了哭音。
容成獨的眼神中驀然一片無奈,嘴角卻扯起了清冷的笑。他低下頭,在她的唇上用力地咬了一下。“本王真想硬上了你”,他說道。
粗魯的話他孤高清雅的唇中溢出,卻帶上了最久遠的氣息,似攜着杳無人跡的深林中的一種最原野的味道。
岳筝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轉過頭不再看他。
一坐一站,如此僵持着,足有一刻鐘。容成獨呼出了心中的最後一口熱氣,衫擺一甩,坐到了她的身邊。
一向清冷的眸中滿是郁悶,若非她有那種往事,他用得着這麽壓抑自己嗎?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就順着她,第一次之後就得他說了算。
“我還沒洗澡呢,你快走吧。”岳筝待心境平複,平靜地說道。
容成獨卻是雙臂一伸,往後一躺。“今天要抱着你睡,不然睡不着。”他清冷陳述道。
卻是眉間暗挑,抱着她更睡不着吧。
但是容成獨不想管那些,欲望半途終止,想要聞着她的氣息入睡的蠢蠢欲動的心思卻沒有歇下。簡直恨不能,進入他的鼻息的空氣全都經過她的身體的過濾。
“你不要太過分,快走了,明天被人看到像個什麽樣子。”岳筝拉住他的手臂,說道。這倒不是她最怕的,最怕一到了床上再怎麽着,她就真的沒有力氣反抗了。就是與他不十分相熟的時候,同床共枕之時她都忍不住對他卸下全部心房。更何況現在?
“放心,本王今天只抱着你,什麽都不做。”容成獨手臂一轉,便拉住她的手墊到了頭下。
“明日一早,你早些去開門就可以了。”他又說道。
誰都知道他一早就會過來這裏,也只會以為他一大早過來的。
岳筝默默了半刻,終是起身去側間洗漱。
她出來的時候,他已脫了衣服,只着錦白裏衣,閉目平枕在她的枕上,似已入睡。
岳筝不覺間放輕了腳步,過去蓋上燈帽,轉回床邊,還未上榻,就被他一把給拉了下來。
忍不住在他臂上狠狠地捶了一拳,岳筝氣道:“吓人好玩嗎?”
容成獨輕笑出聲,側過身就将她緊緊地抱入懷中。“抱着你睡覺感覺還不錯”,他說道,有些溫情脈脈。
黑暗中,岳筝也抿了抿唇,安心地在他清爽的懷中閉上了眼睛。
天空泛起亮光,岳筝便已醒來。發現自己竟然雙手緊緊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流軟的布料被她拽的皺巴巴的。她忍不住臉頰發熱,卻感覺很安逸、很甜蜜。
他卻是一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臂攬她入懷。
就着微暗的光線,岳筝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了好幾圈。他的眉眼柔和,沒有一絲平日裏的清冷。但這樣的他,卻美的不似真人。
岳筝忍不住順着他臉上的輪廓輕輕描繪,從遇到他,她之前的生活都變得越來越遙遠起來。睡夢中的他卻突然動了動嘴唇,就像要東西吃的孩子一般。
她好笑地擡手點了點他的嘴角,沒想到你竟是個饞貓,也不知是夢到什麽好吃的東西了?
但是下一刻,岳筝就笑不出來了。
“容成獨,你快起來。”她氣喊道,臉色已經紅的要滴血了。
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會老老實實的,但是竟然……
容成獨被她晃醒,眼眸是清亮的,只有嗓音透出一點惺忪。“筝筝,多可惜,你怎麽就這個時候喊醒我?”他沙啞的聲音中透着濃濃地不滿。
“你快走,不要睡在我床上。”岳筝并不看他,喊道。
容成獨已感覺到了。
他不懷好意地笑道:“你不給我,怎麽,連做個夢你也要管着?”
“你做夢就做夢,幹什麽,幹什麽那個樣子?”岳筝理直氣壯地說道。
“枉本王自以為自制力還不錯,沒想到……”他搖了搖頭,看着岳筝眼角含笑道:“還沒有剛進入,就出來了。”
“快走快走。”岳筝忽略了他的話,一掀被子下床來。但是看到被子上銅錢大小的一圈濕痕,本來就殷紅的臉頰又紅了一層。
“你這個無賴”,她氣得拿起枕頭就在他身上掄了好幾下子。
容成獨爽朗大小,岳筝慌得又連忙扔了枕頭悶住他的嘴唇,卻是連鼻子一起給捂住了。
握住她的手腕拉開,他笑道:“不就是夢見與你翻雲覆雨,至于謀殺親夫嗎?再說了,你昨晚若允許我進你那裏,我也不會做夢還想着呵。”
說猶未了,他又笑了起來,只是這次聲音很低。
“你還說”,岳筝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不說了”,他馬上笑道,但是卻又說:“本王其實能做很久的,定是你醒來碰我了。”
岳筝越氣倒是越平靜了,聽了他這話反問道:“是嗎,看來王爺您找了其他女人試了過了!”
容成獨還是笑,“吃醋了?”他問地無賴,哪裏還像那個清冷孤高的王爺。
“除了筝筝,還有哪個女人有資格讓我進去憐愛?”他笑着道。
岳筝只做沒聽見,将他的衣服一股腦地扔在他的身上。“容成獨,現在,馬上,走。”她第一次對他用這種命令的語氣。
容成獨挑了挑眉,看了眼小獨,清冷地嘆了口氣,可憐可憐。
“筝筝,不好吧,萬一被人看見了不好。”他對已披了衣服站在門口看着他的女子道,接着說:“再說了,本王這個樣子,怎麽回去?”
岳筝只是在門口看着他。
容成獨暗知她已是真的惱了,當下也不敢再多說一句,穿上衣服孤高傲人、從容優雅地走了。
岳筝待他一出門,就連忙跑到床邊将被子床單給換了,原來的裹在一起疊吧疊吧就蓋到了一個平時裝些雜物的空櫃子中。
做完這些,她才呼出了一口氣。只是心中仍然不太舒服,雖然不是與他做了那事,但卻比真的與他怎麽樣了還讓她不好意思。
早飯還沒有做好,容成獨就已飄逸如仙地再次出現了。
岳筝看了他一眼,臉色再次紅了紅,沒有說話。但卻迎面被抛過來一個錦灰包袱,岳筝疑惑地看向他。
容成獨看到旁邊桌子上已經準備好的緩緩溢着熱氣的蜜茶,心情很好地翹了翹嘴角。他将蜜茶品了一口,才說道:“那是屬于咱們兩個的東西,怎麽能讓別人洗?”
岳筝一下子就明白了包袱裏裝的是什麽,抓起手邊的一根瓜菜就朝他扔了過去。
現在才知道,他是根本沒有半點什麽羞恥心的。
容成獨擡手就将那瓜菜接到手中,哈哈笑道:“筝筝還不好意思嗎?”
岳筝翻了白眼,到底誰才該不好意思啊?“容成獨,你夠了。”一早上起來就笑到現在嗎?心情真是夠好的。
“娘親,容成叔叔,你們笑什麽呢?”小家夥的聲音這個時候闖了進來。
容成獨臉上笑意收斂,他看了跑着進來的小家夥一眼,扶袖放茶。“在說關于讓你娘親生小孩子的事”,他說道。
岳筝聽了一下子岔氣,咳個不停。
曲兒再多心眼,再成熟,這時也滿目疑問地在兩個大人之間看來看去。他突然問道:“不是只有爹爹才能讓娘親生小孩子嗎?”
“是啊!”容成獨回答地頗為嚴肅。
容成叔叔讓娘親生小孩子,只有爹爹能讓娘親生小孩子……他突然看向容成獨,娘親讓容成叔叔給他做爹爹了嗎?
曲兒頓時慌亂起來,他忙過去拉住娘親的手,看看她,又看看容成獨。
岳筝說道:“你胡說什麽呢?”
曲兒卻什麽都看不見了,娘親不要他了。陸叔叔對娘親好,也會對他好,但是容成叔叔只會對娘親好,而且他會要娘親只對他好的!
敏感的心靈這樣想着,看向容成獨的目光中有一絲怯懦。
岳筝察覺到小家夥發抖的小手,忙蹲下身擔心地問道:“曲兒,怎麽了?”
他怔了怔,才哇地一聲哭道:“娘親別不要我,曲兒會乖乖聽話的。”
“傻孩子,娘親怎麽會不要你呢?”岳筝揉了揉兒子的小腦袋,笑說道。心中卻盡是隐憂,兒子越來越不一樣了。
曲兒卻只是吧嗒吧嗒地掉淚,“咱們回去和婆婆一起住吧,娘親。”他仰着頭道。
“那明天娘就帶曲兒去看婆婆好不好?”岳筝壓下心中擔憂,勸哄道。
小曲兒點了點頭,停了停又道:“陸叔叔不能讓娘親生小弟弟嗎?”
容成獨聞此眼中泛起冷芒。這個小娃,如此不簡單!念在是她的兒子,他對他很不錯吧!還是這麽處處為陸鴻開路!
父子?血濃于水?
岳筝卻被兒子問地大窘,她尴尬地說道:“娘親不生小弟弟,容成叔叔瞎說呢。”她想或許是這讓兒子擔憂吧。
小曲兒點了點頭,随即問道:“曲兒是哪個叔叔讓娘親生的,是陸叔叔嗎?”
啪!茶杯在地上四分五裂。
容成獨僵着眉頭,眼光清冷,對疑惑地看過來的母子道:“失手。”
岳筝低下了頭,他聽到曲兒這麽說,是介意她之前的那件事嗎?
“別瞎想!”容成獨有些煩躁地說道。
岳筝撇了撇嘴角,決定結束這個話題。她站起身,掐了掐兒子的小臉,說道:“書裝好了嗎?就要吃飯了,快去檢查一遍。”
曲兒很有眼色,當下也不再問。
……
金風躍身,像是憑空出現,他拍了拍金鱗的膀子道:“大哥,你回去休息吧,今天我來随護王爺。”
“稀奇!是誰說跟着王爺壓力很大的?”金鱗瞅了瞅才灑下些淡金光芒的太陽,不可置信地說道。
金風不在意地一甩手,“這不是正好練練心理素質嗎?”
金鱗将金風上下看了兩眼,這小子必有什麽別的目的。上一次他奉王爺命去涼州,留他随護,那時候怎麽不說練心理素質。
“說吧,到底是為什麽這麽殷勤?”金鱗問道。
“這不是看大哥昨晚一宿沒睡嗎,來替替。”
金鱗目不斜視,似未聽到。
金風這才撓了撓頭道:“岳姑娘又買了一個叫紅兒的婢女?”
金鱗眼角一跳,連忙問道:“你不是知道嗎?”
“是啊,我還挺喜歡的。”金風笑道:“雖然她瘦瘦的,也不是很好看,但就是讓我很舒服。大哥,我一看見她就想到那些被霜雪壓彎的枝條纖弱的松枝,所以才想有機會與她多多接觸一下。”
金鱗知道,這個兄弟最喜歡的就是不畏嚴寒的松柏。
所以說……“王府也需要護衛,快回去吧。”金鱗端出大哥的架子。
金風不甚情願地轉過身,大哥什麽時候這麽不近人情了?他看上個姑娘容易嗎?
“別磨磨蹭蹭的”,金鱗喝了一聲。
金風下一刻就消失了身影。
金鱗抱劍微嘆,怎麽也想不到一向花心的金風,也不過見了紅兒兩面就起了心思?誰讓他也覺得紅兒不錯,所以金風你還是再換個吧!
……
思源爹方河一大早上起來,就讓自家婆娘把過年時穿的一件夾襖給找了出來,穿得整整齊齊的。
“他爹,你這是要做什麽去?新衣裳可就這一件了,注意着,別到過年時沒衣服穿。”思源娘劉氏一邊拿着刷子給老公掃着衣服上的摺印,一邊叮囑道。
“我曉得”,方河說着,就把床底下的一個小紅盒子拉出來,咔嗒一聲打開了,開始數裏面的銅板。
“統共那五兩銀一錢銀子,這兩天你都數過多少遍了。”劉氏說道。
方河蓋住盒子,頓了一會兒問道:“請兩個舞獅,一個打快板兒的,兩個敲鑼的,這些銀子夠了吧。”
“你這是要做什麽呢”,劉氏連忙到床邊坐下,疑問道:“弄那些做什麽,家裏又不做喜事。怎麽說話不着頭尾的?”
“你個粗心的婆娘”,方河瞪眼說道:“咱家小丫的病咋好的,你都不記得了?不是張爺好心給咱思源那一瓶蜂蜜,女兒就沒了。現在張爺有難,我能幫一把就得幫。”
劉氏真沒想到老公說的是這個。“你幫?你自己吃飯都是問題,怎麽幫?”她有些急地問道。
“怎麽幫?現在外頭人不都說張爺不地道,滿城的人都去買那個岳娘子的蜜,我就請這些到那條街上給張爺熱鬧熱鬧。讓人瞧一瞧,張爺也是個好人,張家的蜜把咱們女兒的喉病都治好了。”
劉氏聽了,嗤笑一聲:“那麽大個張家,用得着你?不說你這幾兩銀子請個小獅隊兒管什麽用,就說人家岳娘子買的蜜那是物美價廉的。張家賣不過,門庭寥落那也是他們自己有問題。”
“總是個心意”,方河吭哧了半天,說道。
“你覺得是心意,人家不見得稀罕。”劉氏起身有些風涼道:“再說了,兒子也沒說那就是張家給的。你看張家那只認錢的,像是會做了好事還不圖人回報的嗎?”
“娘們家家的,整天繞歪理。”方河粗聲粗氣道:“不是張家還能是誰家?咱小丫之前可就是吃了張家的蜜才有好轉的,大夫也說有那蜜就能撐過來。什麽回報不回報,人家是做生意的,總往外送還說什麽做生意?”
見老公說着就沒了影,劉氏切了一聲道:“你不歪理,白費錢。我倒覺得,不如說那蜜是岳娘子給的可信呢。”
------題外話------
不好意思啊
謝謝weiling1969、15841601150的票票
可能有二更,我也說不準……盡量二更
☆、120 鬧劇
思源爹方河一大早上起來,就讓自家婆娘把過年時穿的一件夾襖給找了出來,穿得整整齊齊的。
“他爹,你這是要做什麽去?新衣裳可就這一件了,注意着,別到過年時沒衣服穿。”思源娘劉氏一邊拿着刷子給老公掃着衣服上的摺印,一邊叮囑道。
“我曉得”,方河說着,就把床底下的一個小紅盒子拉出來,咔嗒一聲打開了,開始數裏面的銅板。
“統共那五兩銀一錢銀子,這兩天你都數過多少遍了。”劉氏說道。
方河蓋住盒子,頓了一會兒問道:“請兩個舞獅,一個打快板兒的,兩個敲鑼的,這些銀子夠了吧。”
“你這是要做什麽呢”,劉氏連忙到床邊坐下,疑問道:“弄那些做什麽,家裏又不做喜事。怎麽說話不着頭尾的?”
“你個粗心的婆娘”,方河瞪眼說道:“咱家小丫的病咋好的,你都不記得了?不是張爺好心給咱思源那一瓶蜂蜜,女兒就沒了。現在張爺有難,我能幫一把就得幫。”
劉氏真沒想到老公說的是這個。“你幫?你自己吃飯都是問題,怎麽幫?”她有些急地問道。
“怎麽幫?現在外頭人不都說張爺不地道,滿城的人都去買那個岳娘子的蜜,我就請這些到那條街上給張爺熱鬧熱鬧。讓人瞧一瞧,張爺也是個好人,張家的蜜把咱們女兒的喉病都治好了。”
劉氏聽了,嗤笑一聲:“那麽大個張家,用得着你?不說你這幾兩銀子請個小獅隊兒管什麽用,就說人家岳娘子買的蜜那是物美價廉的。張家賣不過,門庭寥落那也是他們自己有問題。”
“總是個心意”,方河吭哧了半天,說道。
“你覺得是心意,人家不見得稀罕。”劉氏起身有些風涼道:“再說了,兒子也沒說那就是張家給的。你看張家那只認錢的,像是會做了好事還不圖人回報的嗎?”
“娘們家家的,整天繞歪理。”方河粗聲粗氣道:“不是張家還能是誰家?咱小丫之前可就是吃了張家的蜜才有好轉的,大夫也說有那蜜就能撐過來。什麽回報不回報,人家是做生意的,總往外送還說什麽做生意?”
見老公說着就沒了影,劉氏切了一聲道:“你不歪理,白費錢。我倒覺得,不如說那蜜是岳娘子給的可信呢。”
沒走進彩繡莊的門,迎面就碰見了三個結伴而來的繡娘。紅兒忙低頭施了一禮,瘦得只剩了一雙眼睛的臉上帶着笑意。
“好娘、豐娘、田娘,你們好。”她的聲音雖然還是有些發怯,但已經很好了。
“紅兒呀,這麽早就來給你家奶奶幹活了。”
“你奶奶怎麽樣,好多了吧?”
“聽說朔兒現在也是老板娘家小少爺的陪讀呢,大有書院可還專門設有給小厮們讀書的私塾呢。老板娘心好,往後你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三個繡娘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
紅兒自那天見過岳筝,就決心跟在她的身邊了。而受了傷的紅兒奶奶和朔兒,岳筝也都一并讓帶走了。
其實她是沒有打算讓紅兒作丫頭的,但是不過三四天,紅兒的繼母就鬧到了彩秀坊。她的繼母是聽了人說紅兒走了大運,不知怎麽就成了彩秀坊的二把手,還是管賬的。
紅兒繼母聽說,當天就找了過來。非嚷嚷着紅兒是被賣給了陳大爺的,怎麽就讓你們給拐來了,必須賠錢,要不就把紅兒帶走。
鬧了大半天,金鱗把那什麽陳大爺寫的切結書送過來都不好使。
“既然陳大爺不要了,就還是我們家的人。”紅兒的繼母斬釘截鐵道。
之所以這麽說,也是因為她一開始打着紅兒的名頭從店裏要東西不好使,才這麽蠻纏,想要扣點銀子。
當時情況下,紅兒就跪在了岳筝面前,叩了一禮道:“紅兒知道奶奶疼我,不想讓我為奴為婢,但是有這樣的繼母,即使今日打發了,難保來日不借着這母女關系生事。所以奶奶就買了我吧,我的賣身銀子也請奶奶幫我存着。”
紅兒的繼母聽了,登時撒潑:“你這個白眼狼,養你這麽大就是讓你與外人一起算計你爹娘的?你要買自己,也先問問我們做父母的同意不同意。”
後來還是在家中養傷的紅兒奶奶過來,大庭廣衆之下那女人也不敢對婆母過分,被紅兒奶奶做主把她們姐弟都買了身。
紅兒爹要接老太太回家,老太太把一對孫兒拜托給岳筝就要走。是岳筝強留了下來,她又不缺那幾兩銀子,不希望那兩口子以後再鬧,讓人封了三十兩銀子給他們。
紅兒繼母這才歡喜地拉着老公走了,至于老太太,他們本就不想管了,一把老骨頭說不定哪天就死了,有人替他們養自然是上好的。
不過紅兒繼母不鬧事了,卻是時常拉着自己娘家的一個侄女來這邊,就在紅兒身邊磨想讓那侄女過這店裏來做活。
才幾天,就弄得常來的主顧和店鋪裏的人都曉得了紅兒的遭遇。
紅兒愧疚,便對岳筝說不再來店裏了。但岳筝卻希望她能學些本事,并沒有同意。她對紅兒說:“日後我用人的地方多着呢,你可要厲害些。現在和她們又沒什麽關系,店裏她們愛去就去,只做沒見。”
這句話,被紅兒一直記在心底,每當遇到膽怯的事,就會将這幾句話在心內咀嚼兩遍,所以即使她不敢與生人說話,還是壯着但将話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說出來。
這個時候,三位繡娘的話自又觸起她這幾天來一直游蕩在心中的感激卻又慚愧的心情。
“奶奶随後就來,紅兒先過來安排安排。我奶奶已經好多了,這兩天都能下地走路了。能陪少爺讀書,是朔兒的福氣。”她認真的一一回答。
說話間,幾人已是進了繡莊。正蹲在地上拿着一個木雞玩的小燕兒,一見她們進來,蹦跳着就跑了過來。
“紅兒姐姐,三位繡娘姑姑,你們來了。”小丫頭歡叫道。
哄了小燕兒兩句,好娘三個便去了後院,紅兒則去櫃臺邊将繡品和放繡出去的布料繡線大致整理了一下。
姜妻見前面人手充足,就去後院與好娘她們一起練繡工去了。
……
岳筝去繡莊那邊,基本上也沒什麽事做,不過她每天就是想過去看一看。
一個馄饨攤邊,莫北軒攔住了她。
“坐下說會兒話吧。”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岳筝見他神情低落,面色憔悴,心情意外的好。本來她覺得,這一世該挽回的她都挽回了,對這個人的恨也就沒有當初重生之時重了,不想今日站到他面前,看着他的臉,下颔上的淡青髭須,才知道原來那些恨還是在的。
岳筝在長凳邊坐下,看了眼莫北軒面前的那碗點綴着翠青芫荽的馄饨,表層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面皮,毫無熱氣了。
看來是特地在這裏等她的!
“怎麽,莫校尉現在連家中的早飯都吃不上一口了?”岳筝卻故意說道:“是不是恩愛夫妻也生了龃龉?”
唐文前兩天她見過一次,正與齊若蘭并肩逛街,說說笑笑地好不熱鬧。而唐文與她記憶中不同的是,品鑒大會未開,就已成了金川有名的唐先生。
只因天上雲繡在這段時間裏,前後推出了多幅精品刺繡,還有一批煙青紗。這煙青紗前世的時候,是品鑒大會之後齊家與魯家鬥法時才推出的。
這一世卻提早了這麽多,不知唐文到底想做什麽,又是什麽致使他如此地為自己打造成名?不過,無論怎樣,這些于岳筝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幹系。
而莫北軒聞言,轉目盯着她的臉許久未動。
岳筝對他笑了笑,任他随意看的樣子。
“沒想到,不過鄉間女子,你竟然這麽不簡單!”莫北軒突然說道:“那當初的青澀,都是你故意作出來的吧。”
岳筝微怒,但是不等她說話,莫北軒又道:“我真是多此一說,未嫁之時就有了身孕,你怎麽肯能是青澀的呢?相好的說不定還不止一個呢,若不然現在如何這麽沒有羞恥心?什麽身份都沒有呢,就急着與王爺同宿,就不怕你那兒子心裏對你有什麽想法?”
他的聲音不重,語氣也不重,但就是那樣全都是看不起。
岳筝突然笑了,她看着莫北軒道:“找我就是為說這件事的?如果是的話,你卻真是多慮了。”
莫北軒淡然一笑,“你還是變了的”,他說道:“當初,你與我說話,是強裝鎮定,現在卻是強裝不在意。”
“你以為你是誰?”岳筝哂然一笑,道:“自覺得能看透我嗎?”
或許是因為容成獨總是當面點出她的心思,使得她很不喜歡莫北軒此時的語氣。
“我看不透你”,莫北軒說:“但是我明白男人,到現在,金川王也沒說過娶你的事吧?哦,對了陸将軍給你提過嗎?岳筝,你以為你是什麽,就是絕代傾國,也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金川王、陸将軍,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你還真把自己當道佳宴了?”
“識相的話,還是找個比較可能的依靠好。”他總結道,臉上滿是嘲諷。
“那你可以去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娶啊?”岳筝挑眉笑道:“你這樣狠心無情的男人,能明白的只是你自己吧。”
莫北軒又轉頭看住了岳筝,他問道:“狠心無情?你這是在怨我了?”
岳筝冷冷一笑,“怨你是以前的事,現在我只高興看到你過得不好。”
莫北軒臉色冷凝,大手握地骨節泛白。雖然陸鴻現在不像之前那樣刻意針對他,但是卻白晾着不再指派給他任何事做。
家中,也是一團糟。
把這個女人重新娶回去,陸鴻還有什麽立場針對他?至于和王爺有牽連,就像他剛才說的,這個女人最好能夠識相一點,枉攀太高只會摔得粉身碎骨。
莫北軒松開骨節泛白的大手,順勢覆在了岳筝的手上。随之,将認真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有些微的慌神,自從認識她,好像從未認真地看過她。
岳筝感受到他手上的溫度時,竟然有一瞬間覺得渾身不舒服。但她并未将手抽出,只是嘲笑地回視他。
莫北軒随即将手放開,咳了一聲道:“你一個人帶着一個孩子怎麽生活?不如還回莫家吧。”他頓了頓說道:“日後我會對你好的。”
這一句話說得很僵硬。
岳筝聽了,笑斜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還像以前那樣喜歡你,你說一句我就歡欣鼓舞地跟你走了?”
說的都如此勉強,更何況日後做的?
“那你想怎麽樣?”莫北軒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想攀高枝,但也要看看你攀不攀的上?現在你容顏尚在,可以留住金川王,但你就不想想當你老的那一天……”
“這倒不用你操心”,岳筝站了起來,說道:“下次就是要飯,也不過你莫家門。”
她說着,擡步便走。莫北軒什麽意圖,她知道。這一世又提讓她回莫府,沖地還不是她身後得東西。
“你好好考慮一下。”莫北軒兩步跟上,在她旁邊低聲說道。
岳筝停住腳步,側頭看了他一眼,突然笑道:“你若想再娶我,先把齊若蘭休了,我就考慮嫁給你。”
莫北軒臉色青紫變幻,“你休想,不回莫家,我等着看你日後的好時光。”他說道,甩袖離開。
“莫北軒。”
岳筝叫住了他,一時心中莫名。這個人除了對她不好,其他各個方面都很出色,對齊若蘭更是百依百順,與其他人也常常是相談甚諧,只是為什麽對她能那麽狠心?
聽到喊聲,莫北軒頓下了腳步。“想通了?”問着,心頭卻驀然一跳。
“如果”,岳筝說道:“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會讓人拿掉它嗎?”
莫北軒驀地轉回身,“你又有什麽花招?”他低聲喝問。
岳筝抿唇淡笑,這就是答案。但是那怎麽說,也是他的骨肉啊。有時候會想,是不是齊若蘭故意那麽說讓她死也死不安寧的。現在看來,莫北軒還真是幹脆。
她沒有說話,轉身走了。
莫北軒立在原處,她剛才的一句話,不停地在耳邊回旋,心裏頭竟有一絲說不清的不忍。
岳筝到了彩秀坊的時候,紅兒的繼母正拉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在那陪着笑臉與她說話。見她進來,連忙迎接着:“老板娘,您來啦。這麽冷的天,還來回跑着做什麽,店裏這些人若是不夠使喚,我家心兒可伶俐着呢,您盡管叫來幫忙。工錢呢,也不用多少,比照着她紅表姐給就行了。”
岳筝一直任她說着,并未打斷。倒是紅兒受不了地走了過來,冷冷道:“什麽表姐不表姐,你若不是買東西,就快點走,不然喊人把你趕出去不好看。”
“你趕一個試試”,女人挺胸叱道,看見岳筝似笑非笑的表情,馬上又換了語氣:“趕客人出來,可是會影響你們店裏生意的啊老板娘。”
要放以前,看見這樣死皮賴臉的人,岳筝早就眼不見為淨的給轟出去了,現在心境卻大不相同,看着這女人自說自演,倒是好笑居多。“別管她,紅兒,你只管做你自己的事去。”她說道,然後四下裏都看了看,這才去後院繡房去看好娘她們。
繡房中很靜,四個女人都低着頭專注于眼前的繡品。
岳筝進去,她們要起身,連忙擺手阻止了,過去看她們刺繡。好娘三人正在合繡一件山水插屏,田娘正繡到水中的竹枝倒影。雖是用了顏色較淡的繡線,針腳也很精致,但岳筝看着總不甚滿意。
好娘擡頭換線,看見岳筝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