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也能讓人渾身發抖。
“來人,把這王繼帶走,竟敢冒認王爺,監起來。”他稍回眼對身後的衙役道。
兩名帶刀衙役登時上前,将王繼的肩膀縛住。王繼大呼冤枉,慌張解釋道:“小人只是一時聽岔了,并不敢有意冒犯啊。”
魯敬說道:“你還不敢?放這麽多狗出來幹嗎?顯你家狗多啊?”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凄慘的哭聲,張目心中微酸。他這個府君做的真不合格,“你有什麽可冤枉的,只你任意縱狗,傷及無辜,就足以判處極刑了。更何況,今日王爺也來了馬市,王爺有個什麽,你九族都擔待不起。”
金鱗這時道:“今日若是王爺受傷了,他倒還算幸運。不幸的是,傷的是岳姑娘。”
張目聽這語氣,腳跟發軟。這不幸的是,是不是也包括他啊?
果然,侍衛馬上道:“張府君日理萬機,能夠及時趕來,有心了。”
及時?有心?
張目額頭不禁滲汗,幹巴巴地道:“維護金川治安,是下官該做的。”
金鱗摸了摸被抓的一片模糊的右手腕子,嘆了口氣。這兇猛的獵犬真是厲害,就是讓他對百十個殺手,也不至于搞得現在這樣狼狽,竟然還沒攔住獵犬,讓岳姑娘受了傷。
跟王爺出門,也向來沒有帶王府令牌的習慣。自信一切意外,憑他的功夫都能處理。今日卻受此大辱,真是他侍衛生涯中的污點。
回府八成要挨處罰的。“金川府的治安,好像不是只由張府君負責的吧?”金鱗笑意滿滿道。
要罰一起罰!
張目終于忍不住擦了擦汗,點頭道是。“把巡防營的徐鹿,理政官于廷…。總之大小官員,都給我叫來。”
金鱗又對魯敬道:“魯家這次救駕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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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敬不敢懈怠,嚴肅回道:“但願能抵姐夫失察之過。”
這時一個皮膚黝黑,虎背熊腰的男子拖着五六頭獵犬尾巴過來,看着魯敬道:“你們家的張掖大掌櫃說了,殺犬一頭,紋銀二十兩,哪裏給?”
魯敬只一怔,瞬時明白,忙說道:“裏面去,裏面去。”領着漢子去向馬市。
接下來的事,他一個不是官身的人,還是不要參與了。
見到此,本來都在看傷口的人騷動起來,一個個兒地拖了自己打死的獵犬,跟了過去。
那些開始躲起來的人,也都出來了,看着拖的一條可都是二十兩銀子,眼中饞色畢露。不過官府的人畢竟在一邊看着,沒人敢妄自行動。
邦子半個臉頰都是血痕,這時卻也很高興地拍着自家大哥的肩膀:“哥,咱們打死了幾頭?咱們也快去。”
大石頭數了數腳邊,“四頭”,說道。
邦子高興地大叫:“八十兩銀子啊!”
腦袋發昏的王繼聽到這聲喊叫,心中直滴血,那一頭,可都在百金以上啊。
金鱗叫住邦子,說道:“小兄弟,我打死了六十三頭,都送給你們了。”
邦子與大石頭愣在當處,目瞪口呆。
……
出城門的時候,天色已經昏黑了,天空上面,只有幾個明亮的星星。
邦子和大石頭興致卻很高,将手中的火把舉得高高的,忍不住嗷了兩嗓子,驚飛了路邊樹上休息的鳥雀。
随後邦子小聲道:“哥,咱村裏那個老秀才說的真對,‘禍兮福之所倚,複習禍之所伏’。”
大石頭認真地聽着,然後搖了搖頭:“不明白。”
邦子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就是說咱們今天的經歷啊,一開始被那幾個少爺故意找茬,卻碰到了奶奶,他們放狗來咬,可是魯家卻說打死一條狗二十兩。咱們兩個的四頭八十兩,還有那個厲害的侍衛的六十三一千二百六十兩,加起來就是一千三百四十兩。”
大石頭也怔了怔,聲音有些發顫:“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銀子。”他摸了摸懷中的銀票,有些不安,說道:“咱們還是把那些還給那個侍衛哥吧。”
邦子聽罷,皺眉想了想道:“八十兩也很多了,還是給他吧。太多了該惹禍了。”
大石頭這時輕輕道:“跟奶奶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王爺?”
邦子說是,“你沒見那些官看見他都跪在地上?”
兩個人接下來就不說話了,驢車吱呀呀的往前走。這驢車,是張爺送給他們的。
到了家,爹娘奶奶都在門口等着。見他們回來,都松了一口氣,然後就是娘劈頭蓋臉地詢問:“是不是在城裏逛着玩,這個時候才回來。”
邦子和大石頭嘿嘿笑着,進門就把八十兩銀錠子扔在桌子上。本來看見他們臉上的傷處,衣服也換了的樣子正不停地詢問的家人,都靜下來。
“哪裏來的?”下一瞬,邦子爹嚴厲地喝問。
邦子與大石頭還是嘿嘿笑,接着就把這天的經歷講了出來。但是卻隐了王爺那節不說,怕吓着父母和奶奶。
……
這邊歡喜無限,金川城裏王家卻是一片愁雲。
王家主母坐在主座上發愣,兒子老爺都被抓了,馬市也被封了,下人來報說那裏面不論狗馬,都已經送到了屠宰場。
二奶奶在側位上嘤嘤哭泣,邊上站着一個女孩。她哭了一陣,啞着嗓子說道:“都是大姐嬌慣,不然小少爺也不會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百十頭獵犬啊,說放出來就給放出來了。都不想想,傷了平民百姓的命,咱們也是要抵的嗎?”
王大奶奶不待她說完,就将桌子上的一個花瓶給砸在地上,尖聲道:“現在說這個有什麽用,想想怎麽補救才是正道。”
“補救,怎麽補救,傷的是王爺的心上人。那邊的下人沒說嗎?那侍衛說,傷了王爺是咱麽幸,傷了那女子才是咱們不幸!”二奶奶針鋒相對道。
王大奶奶氣得臉色發青,卻也說不出什麽。
女孩子這時道:“我與于府的沁香一向說的來,太妃娘娘對她又是最好,要不讓沁香去求求太妃娘娘。”
一語點醒夢中人,王大奶奶直覺看到了希望的光芒,誇贊道:“好孩子,還是你靈慧。現在天晚了,明日一早你就起來去于府拜訪。”
……
于府裏這時也是燈火通明。
于廷滿含欣慰地看着坐在下首的女孩,贊道:“還是香兒聰慧,那日要是給徐知寫了捕令,今天咱們于家也得倒黴。”
他頓了頓,嘆道:“誰能想到,那岳……女子竟然是王爺的心上人。”
本來臉色平靜的沁香,聽此眼中寒光一閃而過。那個侍衛的話,已經被許多人竟相傳開。現在只怕金川府的鼎貴之家,都知道了向來不近女色的王爺有了心上人。
她呢。要被人看笑話了吧?
徐府的人真是一個賽一個的草包,現在才去抓人,還趕在那麽一個點上,在那種時候,他怎麽會因為那女人犯了事而生怒?
于太太臉色平和,在燈光的照映下更有一番說不出的溫柔。她問道:“這事怎麽牽連到徐府上了,被摘了烏紗不說,還給下到了牢裏。”
于廷笑道:“只怨徐知連的那一門姻親。”将前事說了,把女兒又一翻誇贊,接着道:“那幾個過去抓人的衙役,可是在王家獵犬放出時就到了。但是卻躲在一邊喝茶看熱鬧,沒上前制止。一群草包,不但害了自己,還連累了上司。”
于太太聽了,沉吟片刻,說道:“王爺有了心上人,咱家香兒怎麽辦?”
于廷臉上一愣,随即呵斥道:“這話不要亂說,什麽香兒怎麽辦?別人沒說什麽,自家女兒的聲名倒先被自己給敗壞了。”
其實女兒的心思,兩口哪能不知?他們也是樂見其成的。只是自家怎麽能放在明面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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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柔情
傷在肩胛骨,還能躺着睡覺,不過是将肩膀側着就行了。這次傷在腰上,有幾道爪印甚至延伸到了臀部,躺下就霍辣辣的疼。
岳筝趴了大半夜,這種姿勢怎麽也睡不着。後半夜起來,弄了點蜂蜜水自己左右轉着頭艱難地塗了些。
可能這不是利器所傷,并沒有多大的效果。
塗上蜂蜜水,依然感覺很疼。再加上趴着的姿勢不舒服,岳筝倒覺得更精神了一些。這時才感覺,特別是在病中的時候,是很不舒服的。
早知道,就不讓容成獨走了,陪着她說說話也好。
一直無法入睡讓她很煩悶,但是這大半夜的也無人可去打擾。可以喊來小文說說話的,但……還是算了,說不定要驚動一家人。
腕上的花瓣已極是豔麗,不仔細分辨就如真花一般。她盯着花朵看了片刻,心念溝通異園,下一刻就身在小茅屋內。
異園此時也是黑夜,靜悄悄的,不聞半點聲息。岳筝拿着火折子,點亮了桌子上的一盞油燈,霎時滿室通明。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了,岳筝還是看了那盞神奇的油燈好一會兒。
這裏的任何一件東西,都充滿了神奇。就是因為母親留下的一只木镯,她得以擁有這樣的神奇?
上一世到死都沒有想到,那普普通通的玉镯竟是這樣的不平凡。
岳筝嘆了一口氣。為自己渾渾噩噩的前一世。
取來一杯調和好的百花蜜水,她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坐在床頭,頭腦裏也不知都略過一些什麽樣的念頭。
一杯喝盡,她便放下了。
在這裏的小平床上趴了會兒,睡意襲來。只怕自己會在這裏睡着,岳筝強忍着睡意,出了異園。
沾上柔軟的大床,很快就睡着了。
天色由暗藍轉為白亮,月亮只剩了白白的一小塊,像剛剝了皮的橘子瓣。
這時就是那些早起要趕到菜市的小販們,也才在大街上活動開來。
大門外卻響起了輕舒而又堅定的叩門聲。
并不見有人應。小文是住在後院的當然聽不見,岳筝正睡的想呢。
容成獨臉色微變。這簡直成了習慣,叩門三聲,她必會過來将門打開。站在這門口,卻是忘了她受了傷,如何還能像往常一樣,眼帶笑意地領着他進門,給他端來沏好得蜜茶,然後就去廚房忙碌。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死不足惜的一群人。
金鱗昨晚回到府中,領了二十脊杖。換了金風随護,看見王爺愣在了門前,金風試着說道:“王爺,屬下進去把門打開?”
“不用”,清晨再加上這清冷的聲音,金風感覺空氣中結了一層冰霜。
跟着王爺南來近兩年了,都快忘了冰霜什麽樣了。金風一抖,原來冰霜之下如此不堪忍受。百草衰黃,上布着一層白霜,真是……
王爺清冷地說道:“你去通知金川府,王家市井中縱兇,傷及無辜,處極刑。明日行刑。”
真是蕭殺。
金風忙收了心思,謹慎應是。
離去之前,已見自家王爺手不知怎麽一動,緊閉的大門就開了。
他縱身離去。
王爺從不是弑殺之人,但也不是看重生命的人。所有的人在他眼中,都是一個樣子:可有可無。
大逆不道而言,太妃娘娘在王爺心中只怕也不比其他人重多少。不過就是重的那一點,已足以讓他們覺得王爺還是有情的。
如今有了一個岳姑娘,才讓他們知道,之前的王爺并非無情,只是所有的情都彙聚着,只為這一個女子留着了。
本可以将王家人秘密處死,王爺卻示意極刑。
這就是金川王,有着世間人都不可逼視的驕傲和目空一切。他沒有武功,學識沒有當世大儒的淵博……但他天生就是治理和平衡這些“懷瑾握瑜”之人的。
對于金川王,所沒有的這些東西只是他不屑有。
只手将一頭專門訓練過的獵犬掐死。金風想起昨晚金鱗說出的當時情景,就不禁對自家王爺又多了一層敬畏。
……
門發出幾不可聞的響動,修長優雅的右腿先跨了進來,玉帶束身的長腰半側,門又被輕輕關上。
容成獨從容而又平靜地朝裏間走去,被外面光線映出流光的眸中看不見半絲擔心,或者心疼。
她臉龐朝外,趴在床上睡着。很安穩。
他清冷的眉際目中,瞬間染上光芒萬丈的笑意。
睡得這麽香!
他輕斂衣衫,在床頭半蹲了身子。
她的臉龐帶着一片潮紅,呼吸很重。看來這麽睡,很不舒服吧。
容成獨伸出右手,撩了撩她鬓角的幾絲亂發。很快,風骨優雅的手指便順着她的臉龐緩緩向下,直到淡紅如玉的兩瓣嘴唇上,停下。
他的眼光一沉,手指用力地壓住淡紅嘴唇。點點滴滴,輕輕動作。
沒有親吻,卻比親吻更煽動情欲。
她不安地動了動。容成獨不舍地輕嘆,将手收回。
紅唇已是嬌豔無比。他低頭輕輕在上抿了一下,随即利落起身,在床邊坐下。
下一刻修長的大手就攀到了她的腰側,紐扣被一粒粒放開。他輕輕地擡起她放在外邊的手臂,一點點的将袖子褪下。
她輕嗯了一聲,容成獨頓住。
把她弄醒就不好了,多睡會是有利于長傷口的。況且看她的樣子,眼下淡青,只怕才睡不久。
容成獨想待她睡安穩了再繼續,不想她手臂一揚,就要翻身平躺過去。
手上用力,将她的手臂按住,容成獨臉上盡是放肆的笑意。“別動”,他輕聲命令,絲毫不減威嚴。
她果然馬上安安靜靜的。
容成獨滿意點頭。
“以後都要這麽聽話”,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
岳筝正好做了一個夢,威嚴地不許她摘棗子,還一遍遍地囑咐她,以後要聽話。
他眼中的笑意,在看到她腰上那幾處深深的抓痕時,全部變成了冰霜。
容成獨對于氣息向來敏感,淡淡的香甜沖上鼻頭時,他不禁伸手摸了摸女子的臉頰,上次不該讓王祥将藥效減弱的,讓她如此不信任王府的傷藥。
哪知道岳筝根本沒想這些,只是後腰一直霍辣辣疼着,才想要用那蜂蜜水的。
打來清水,将傷口處輕輕清洗,袖口中掏出一個青瓷小景瓶,以潔淨的手指沾了藥膏,輕柔地塗在傷處。
這回芳膏中愈肌消痕的藥物,只除了開始塗上時清清涼涼,不過半刻,就又該疼了。
将藥上好,容成獨坐在床邊看着她,目不轉睛。
她受傷是為了他,不想讓他受傷,他明白,心中卻還是壓抑不住的生氣。她還是不明白他,只要她好好的,他就是傷得再重,也是好好的。
大手無意識地放到了俏臀之上,柔撫了兩下他才驀然回神。向來冰清的臉上帶上了濃濃的一片紅暈,不過手卻舍不得放開一毫。
她的全身,從裏到外,從腳底到頭頂都是他的。
無需不好意思。
他這麽想着,紅暈消散許多,額頭卻沁出了細汗,大手惡作劇似得在俏臀上捏了又捏。
岳筝迷糊睜眼,先感覺到臀部的不舒服,睡眼中才看到坐在床邊的男子。
她先是沒有将這兩件事連在一起,卻幾乎瞬間明白了情況,挺背起身,怒喝道:“容成獨,你幹什麽呢?”
她少有直呼他名字的時候,除了被氣得狠了。
“還不快放開”,她再次喊道。
容成獨卻是馬上恢複到清冷無所謂,只有額頭上還存在的細汗無法掩飾。不過他依然輕笑道:“筝筝,你這裏真好摸。”
說着大爪又狠狠地捏了捏。
岳筝的臉一下子就成了一塊紅布,半點睡意也沒有了。她連忙翻身,才發現身上衣服也被脫了,猛烈地起身,讓沒了後帶牽系的肚兜之下的山峰微顫。
臉紅滴血,她一瞬間就揪了被子捂住,而他卻只是欣賞似地看住她。
岳筝氣道:“你怎麽老是這個樣子,不是說了我睡覺的時候不會用你那鑰匙?”
她說着,淚眼迷蒙。
容成獨覺得小腹處也微微滲汗,他将衣領扯了扯,露出一點縫隙。卻仍是看着她輕笑:“我不是怕你疼嗎?一晚上都沒睡好,天不亮就過來了。難不成讓我蹲在大門口等你醒來?”
調笑愉悅筝筝你不識好歹。他的淡淡的語氣如此表明。
“再說了,咱們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你怎麽還是這樣不好意思?”他接着說道。
岳筝簡直要氣哭了。“容成獨,你什麽人啊?”她喊道:“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從來都不問問我?”
“我問了,你也沒說不。”他有些無辜地笑着道。
岳筝拉住被子将頭蓋住,不再對着這個人。比起上一次他在她睡着的時候解了自己的衣服,這一次沒有生氣全是害羞和不知所措。
她心中接受了他,就必須跟他做那種事嗎?
岳筝不禁發抖,前世與男人僅有的兩次,都不是她主動自願的。那個不知名的男人,莫北軒,都絲毫不管她的意願,只顧自己。
所以想到要與容成獨那樣,她就害怕。
“你背抵牆,後面不疼了?屁股呢,也不疼嗎?那上面可是還有傷口呢。”清清冷冷的聲音從被子外面傳來。
岳筝被子的臉更是燒着了一般。
“不用你管”,被子下她的聲音悶悶的。
容成獨凜冽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她剛才的一抖,沒有逃過他的目光,他知道是為什麽。
“快出來”,他用力将被子扯住,命令道。
“你出去”,岳筝也毫不客氣地下命令。
“筝筝,再不聽話,扯痛了你我可不管。”他雲淡風輕,半點不退。
岳筝将被子一下子從頭上揮開,雙眼紅紅。“你你”,她看着他道:“你其實一點都不心疼我。”
她說地很大聲,然後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聲音悶痛不已,好久好久沒有這樣如孩子一般哭過。
容成獨登時心中刺一般地疼痛,欠身将她擁入懷中。第一次前所未有的好脾氣,哄着她道:“別哭,我最心疼筝筝了。真的,真的!”
岳筝也頓住了,哭聲戛然而止。她早就不再幼稚,之所以會哭,完全是因為一種莫名的情緒。按着他的性子,她那麽說,他定又要生怒的。但卻這樣哄她,這樣陌生的容成獨,讓她湧來一種喜悅的心情。
就是有蜂兒的警告又怎麽樣,這樣的他實在讓她愛,不求結果……
“你是容成獨嗎?”她止了哭聲,笑着問道。
倒讓容成獨錯愕不已。
“女人心海底針”,他在她耳邊嘆道。
岳筝沒有說話,在他懷中靜了一會兒,推開他無事道:“現在什麽時辰了?曲兒起了沒有?今日要早早地去上學。”
容成獨失笑,在她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大約才過卯時,小厮肯定已經醒來叫他去了。”他說道。
岳筝對他時不時要在她臉上親一下的行為已經習慣。只好再次更明确道:“你出去吧。”
“幹什麽?”他問道。
“我有點餓了,想吃小米紅棗粥。你給小文說,讓她做飯去。曲兒要上學,也得早早地吃飯。”岳筝想了想道。
容成獨當然明白,她打發他出去,是要換衣服,忍不住逗她道:“我知你這幾天都無法下廚,已經吩咐下去了,等會就把飯菜送來。當然了,也有小米紅棗粥,我知道你喜歡。”
岳筝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又氣上來,“你出不出去啊?”她滿目火氣道。
容成獨清冷一笑,終是站起了身。邁開步子之前卻說道:“你真是不體貼,沒看見本王眼袋烏青?本王一宿沒睡,盡是擔心你了。你不說讓我上床睡一會兒,還盡往外趕?”
衣衫流動,他邁步離開。
岳筝叫住了他,支吾了一會道:“你回去補個覺吧。”
容成獨挑眉一笑,嘆道:“筝筝啊!”你就是我的克星。
換個女人,只會把他往床上拉。而她,總是做聽不明白,過分一點就怒火相向。可他就是喜她愛她!
他一出門,岳筝就覺得後面疼痛不已。
她還沒動作,他的聲音就傳到裏面:“你老實點,別又自己上藥。待會兒再有不一樣的味道,就等着我再次親手給你上藥吧。”
還是清冷的,卻又那麽嚣張。
岳筝卻是輕輕一笑,下床到衣櫃前找了衣服。
解衣換衣時不可避免地想到昨日,在魯家馬市雅間中,他動作粗魯地将她後背衣襟撕開,清洗傷口時也不減半分力道。
她疼得直落淚。他看見她滿臉的淚花,更為氣憤地朝她吼道:“哭什麽哭?這麽怕疼還逞什麽能?你不擋着,我就活不成了?”
“我不是擔心你嗎?”她委屈而又生氣地反駁。
是為了他受的傷呢,還這麽吼她!
“擔心我?你這明明是想着法氣我?”他冰冷的語氣燃燒起烈火。
她不說話了。
他手上狠狠地又是一下子,疼得她叫出聲來,甚至感覺熱熱的血順着傷口滑下。“你輕點,疼!”她眼中再次蓄滿淚花氣喊道。
又驚又吓地沒有恢複過來呢,就被他這麽雪上加霜地上藥。
“很好”,他仍不掩怒火,說道:“疼才能讓你長記性。”
回到家裏,容成獨仍然餘怒未消。喂她吃藥,她還沒剛一皺眉,他就冷嘲道:“不會忘了自己怕喝藥吧?正好,從今天開始,往後五天每日三頓,頓頓都是這麽苦的藥,練練就不怕了不是嗎?”
“就是一點小傷,我不喝了。”她扭開頭道。
他當時就喝了滿口,在她驚訝地看向她時堵住了她的嘴唇。
苦澀的藥汁一點點渡到她的嘴裏。
他推開,看着她道:“或許你想我以後這麽喂你?”
接下來她不說話,忍着将藥一勺一勺的喝下,不敢再皺眉。
他走之前卻又道:“藥必須喝,畜生爪子不幹淨,恐怕血中會留毒氣。”本是解釋安慰的話,被他給說地硬邦邦的。
……
衣衫換好,岳筝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中酸澀不已。
他會把事情處理妥當的。想着便又趴在枕頭上閉了眼睛。
只是還沒沉睡,就被小家夥搖醒。
曲兒眼眶紅紅地看着她:“娘親,你還沒好嗎?”
岳筝睡意減了些,笑着拍了拍兒子的小臉兒:“沒事沒事,娘親只是晚上沒有睡好。曲兒快去吃早飯,然後乖乖上課去。”
小曲兒異常聽話,皺了皺小眉頭道:“曲兒會聽話的,娘親好好休息。”
岳筝覺得小家夥有些不一樣,卻又找不出線頭。
“娘親以後還會跟曲兒親嗎?”走之前,小家夥又問道。
岳筝不明所以,卻是馬上點了點頭,笑道:“小腦袋瓜想的什麽,娘親當然跟我的小曲兒親了。”
小家夥點了點頭,放心了地樣子。
岳筝問道:“兒子,怎麽問娘親這個問題?”
小曲兒眼睛盯着床頭,好一會兒才道:“我晚上夢見,娘親不要我了。”
岳筝失笑,神情卻又馬上凝重起來,只怕以前的事,在兒子的心中已經成了陰影。
“我的兒子,娘親永遠都不會不要的”,她慈愛地說道。
“那”,小家夥怯怯地問道:“爹爹呢?陸鴻爹爹!”
岳筝登時變色,沒想到兒子還這麽認為着。
小孩子為什麽這麽執着?
“咱們與他沒關系”,她還是笑着說道:“曲兒以後不要這麽說話了,別人要笑話的。”
“我們與容成叔叔也沒有關系。”小曲兒強調道。
“我們只和以前的爹爹有關系,是嗎娘親?”他問道。
岳筝狠了狠心,有些艱難道:“曲兒,與他也沒有關系。你的爹爹,娘親不知道是誰。”
讓兒子一時難過,也好過這樣總提陸鴻。
“娘親也不知道?”小孩子有些疑惑。
“嗯”,岳筝連忙道:“忘了。”
“我會找到爹爹的”,小曲兒怔了一瞬,喊道。然後就邁着小腿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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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探望
從見客時間起,太妃接待過來探望的貴婦接到臉上的笑容僵持。
她對孫嬷嬷說道:“再有來訪的人,你去見見就行了,說我累了,要休息。”
昨天之事她一得知,就去了半魂。就是知曉兒子無礙,心中仍然靜不下來。金川這些本地貴戶,是該好好敲打一遍的時候了。
他們必須得知道,金川現在的主人是誰!
這也是她今天會不厭其煩地接待這些貴婦們,不論對方夠不夠格的原因。倒是沒有想到,這些來訪之人都會提到的一件事,就是要去看看她兒子那受了傷的心上人。
太妃都是一笑揭過。傷成那個樣子,再有人吵吵嚷嚷地去探病,只怕沒進門,就會被金風給趕出來了。
不過哪個女子不喜歡身如美玉無暇,但岳筝竟能為了兒子而擋在前面。想到這一點,太妃的心中就極是熨帖。
她昨日也過去看了看受傷的岳筝,這時想到,便又吩咐孫嬷嬷道:“待會讓廚房煮份燕窩粥,再将那牽絲蜜餞裝一碟子,你給她送過去。”
孫嬷嬷笑着應是。“這麽看來,岳姑娘對咱們王爺也是極好的。”她又輕聲說道。
以前是只看見王爺對那女子的好了,雖然對她觀感改變了許多,還有些擔心她只不過是貪圖王府富貴,不過如今看來兩人倒是兩情相悅了。
至于這女子遲遲不提進府之事,孫嬷嬷有些明白。像她那樣無身份背景的女子,能放心地就來王府不是傻就是單純。
她這樣端着身份,孫嬷嬷如今倒是多了幾分理解。還不就是想讓王爺知曉她的難得,日後也能得到更多的珍惜。
“你們王爺的事,我可不管了,管也管不了。”太妃擺了擺手說道。雖是這麽說,眼中卻是帶着些笑意的。
至少以前常常要擔心兒子會不會孤身終老,現在倒不用擔心這個了。
孫嬷嬷聽太妃娘娘這麽說,忍不住好笑。
“嬷嬷,沁香小姐來了。”大丫頭秋扇好聽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太妃疑惑地看了孫嬷嬷一眼,随即了悟。這孩子,也是個苦的。怎麽就遇見她那對女人不假辭色的兒子?而現在,外面都不知将金鱗的那句話傳成什麽樣子了。
沁香喜歡那小子,金川府上層只怕沒有不知道的。這時聽說了這話,心裏不定要多苦呢!也不知道受了外人多少嘲笑了。
剛剛還說累了不見客的太妃,立即對秋扇道:“快請進來吧。”
于沁香如今是一身淡雅,秀美精巧的五官悠悠的散發着娴雅之氣。
幾日不見,這孩子變化如此之大。瞧瞧這相貌,這氣度,這才是最好的王妃選擇呀。太妃娘娘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不停地可惜着。
已屆四十還保養的光滑水潤的臉上綻出熱情的笑容,太妃娘娘和藹道:“香兒不必拘禮,快坐快坐。”
心中還在可惜,兒子怎麽就看不見這麽如花的少女?娶了這一個,再娶那一個就不行麽?
“幾日不見,香兒倒是越發可人了。”太妃娘娘贊道。
沁香靜靜地坐下了,才羞澀得體地低頭道:“娘娘過獎了。”
“可是聽說了昨天的事?來看獨兒的?”剛剛還說了不管兒子之事的太妃,笑着打趣道。這女孩子她實在是滿意,他日兒子娶了岳筝,再納進府中幾個人,也是可以的吧。
沁香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不知王爺可好?”她輕聲問道。
“好,他沒事。”太妃說道:“不過可憐了岳筝,傷得卻是不輕。”
沁香神情一怔,馬上恢複正常。“香兒聽說了有個女子奮不顧身救了王爺,當時就想見一見呢。也不知方便與否?”她微笑着道。
太妃娘娘注意觀察着她臉上的表情,暗自點頭。同時對于這個要求,破天荒地同意了。“孫嬷嬷待會兒要過去一趟,你跟着去看看也好。”她點頭笑道。
此事倒也不急,只要這兩個女子能相處下來,一切就都好說。其實她也有另一方面的想法,兒子如今對那岳筝正是鐘情之時,當然看不上其他女子。若沁香能與岳筝處得來,也能與他多點相處,然後慢慢喜歡上了也說不定。
雖然不幹涉兒子娶岳筝,對岳筝也生出許多好感,但太妃還是希望有一個能撐得起皇家門面的兒媳婦,同時家裏也熱鬧些。
沁香自然明白太妃娘娘的心思,心中也早有了通過那個女人接近他的打算。她有信心,只要他與她相處一段時間,定然會喜歡上她的。
她連忙起身斂衽,半施禮道:“多謝娘娘,香兒也正有此意。姐姐面對獵犬而不改色,還能為王爺擋傷,香兒心有感激……不,敬佩。香兒向來膽子小,需得好好學呢。”
太妃娘娘滿意點頭。
于沁香笑意更深。你一時吸引了王爺,我卻有太妃娘娘的支持。孝道大于天,誰能成為他身邊的人還不一定呢!
孫嬷嬷出去吩咐廚房裏做燕窩去了。
沁香接着道:“王家竟敢在市井鬧處縱犬傷人,幸而王爺無礙,只是傷了幾個平民,聽說王家的人昨天就給那些受了傷的人家送去了藥方銀子。”
聽到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家,太妃娘娘臉上的笑容斂了些。輕聲又不失威嚴:“還算他們有點良心。”
“是”,沁香應道,卻又道:“只是娘娘,王家人也只是一時糊塗。冒犯王爺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