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思議地看着北策,你熬夜熬糊塗了吧。
他又說道:“姐,把心放平一點吧,陸鴻能看上你?”
“你給我住口”,莫靈兒氣得大喝。
北策揮開她的手,大步離去。
莫靈兒怔怔地站着,陸鴻為什麽不能看上她?
當初來金川,她就相中了這個男人。只是因為那次四哥請了他與軍營裏的同僚過家裏來做客,魯敬是與他一同來的,而那魯敬又恰巧贊了她一句。
他就玩笑道:“莫小姐還待字閨中呢,尚同兄既然喜歡,何不求娶?”
她喜歡上了他,而他卻給別的男人牽線。就是玩笑,也不可以。可是她作為一個女子,又怎能主動去說?
誰知兩個月後,玩笑竟成了真話。魯家竟然上門來求親了?
魯家是金川巨富,莫家人只有欣喜同意的。
誰知道魯家竟然還有一個看不上她的姐姐!
而現在呢,北策竟然說,陸鴻他喜愛那個女人。
那個看她的臉色過了四年,被她四哥休棄的女人。怎麽可能?怎麽可以?
室內的一片超亂,打斷了她忿忿的思索。
三個兒媳婦擋在莫老婆子前面,苦苦勸說:“娘,你現在可不能去找她算賬。再被陸将軍知道了,只怕四弟的營令都做不成了。”
也欲上前攔着的齊若蘭聽此愣住,難道為了夫君的前程,他們就得在那個女人面前低聲下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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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一直被自己踩在腳底的女人面前低聲下去,真不甘心!
可是難道就這樣任由婆婆去鬧,然後讓夫君被趕出軍營嗎?
齊若蘭一時左右搖擺,不知該不該上前勸阻。
莫老婆子喊道:“就讓我們咽下這口窩囊氣嗎?是那個騷蹄子不老實,先勾引我家策兒。不僅要去找那騷蹄子,我還要找到陸家問個緣由去!”
“娘,你可算了吧。”老二忙上前拉住,說道:“真惹惱了陸将軍,有咱們好受的。”
是拐彎的親戚又能怎麽樣。
莫老婆子憤憤不平道:“不行,我非得去把那個騷蹄子給教訓一通去。有什麽好受的,難道金川就沒人能管住陸鴻了嗎?”
當然有,金川王!
莫家人都對看一眼,莫老婆子瞬間有了底氣,也不管能管住陸鴻的人與她有幾分關系,硬氣道:“咱們又不輸理,就是把那騷蹄子打一頓,誰又能說個不字?”
齊若蘭心中也是氣不過,現在又明了夫君被降了職雖然原因在那個女人,更多是被婆婆搞出來的。所以她要去鬧就去吧,夫君現在不過是個營令,與不待在軍營有什麽差別嗎?
最好婆婆能把那女人好揍一頓。這樣的悶虧,她是一點都不想受。
這時,莫靈兒撥開莫老婆子前面的三個嫂子,說道:“娘,我陪你一起去。我就不信了,那女人還動不得了?”
“不過是咱家的一個棄婦,介之大哥那裏我……們還要去質問呢。”她說着,挽住了莫老婆子,母女兩個就昂首闊步地出了大門。
莫家三個媳婦都是面面相觑,然後看向齊若蘭,遲疑道:“弟妹,這樣妥當嗎?”
齊若蘭面無表情道:“一個校尉都被她們折騰沒了,現如今不過是一個營令,有什麽可心疼的。”
……
玉彎巷的院子裏,卻是靜谧安好。
廚房裏,岳筝把碗洗好,又用清水沖了一遍,拿幹淨抹布擦了,一一放好。
洗了手出來廚房門,卻見本該帶着兒子去上學的天明正在外面徘徊。
見她出來,天明幾步走到跟前。
岳筝疑問道:“怎麽今天還沒走?書院裏放假嗎?”
天明卻一下子跪了下來,粗噶的聲音響起:“奶奶,都是我的錯。”
岳筝猜想必是小曲兒在書院裏與同學鬧了不愉快,當下不喜不怒道:“起來好好說,怎麽回事?”
天明聽話地站起身。
岳筝一邊走,一邊又問:“曲兒在哪裏呢?”
天明跟着,回道:“小少爺與公子去了後院的蠶房。”
還以為他回府診脈去了,竟然帶着小家夥一起去了後面。
天明繼續道:“是昨天回府時,張府的玄少爺與小少爺吵鬧了幾句。小少爺沒到府裏,就對我說以後再也不坐張府的馬車了。我也只當小少爺是一時氣話,所以沒有立即回禀奶奶。”
岳筝搖頭而笑,這個小家夥。買來天明時,她就要置辦了一輛馬車來。只是再晴卻再三說,讓小曲兒與張玄作伴去書院還安全些。
而她也考慮着張府的馬車後面,還帶着兩個護衛,路上确實不用擔心小孩子的安全,所以也就沒再提。
可她倒是忘了,小孩子待在一起久了,難免是會吵吵鬧鬧的。
天明猶豫了會兒,又說道:“其實這事,也是因我而起,我又沒有及時回禀,請奶奶罰我吧。”說着便又跪了下來。
岳筝沒料到,聽到膝蓋碰着地面的聲音,她都替他疼,忙停下腳步,回過頭道:“快起來,這事不怪你。小孩子哪能沒有吵吵鬧鬧的?走吧,我把曲兒叫出來,你帶着他趕緊上學去。”
天明悶悶地應了一聲,起身再次跟在岳筝身後。
她還沒剛跨進蠶房,小家夥就興奮地撲倒她身前,不停地說道:“娘親,娘親,蠶寶寶結繭了。”
岳筝聽此也是一喜,看到那一個個下墜着的梭子般的繭包,不想只是一夜之間,竟結了這麽大。喜雖喜,卻沒有忘了小家夥的事。
斯人獨立的容成獨,将難得的新奇目光從繭山上移開,輕攏眉峰,把小家夥從她的身前拉開。“什麽話,好好說。”他說道,聲音清清冷冷。
小曲兒巴巴的大眼睛看着娘親。
岳筝看向容成獨,他松開手,輕輕把小家夥的後頸拍了拍,繼續看那些蠶繭。
她笑着上前,幫兒子整了整衣領,這才道:“別在這兒玩了,該去上學了,回來再看。今天不去上學,是和張玄哥哥吵架了?”
小曲兒卻搖了搖頭,抿了抿嘴唇,才說道:“張玄那厮太不講理了,總是說天明哥哥的壞話。昨天下學,他還不讓天明哥哥坐車,讓天明哥哥跑着回家。曲兒不想跟他玩!”
岳筝失笑,這孩子才多大點,還張玄那厮?
怪不得天明說事情是因他而起。“他是不對,可是曲兒卻不能跟他學呀。今天乖乖去上學,說不定張玄哥哥一直在等着你呢。等你下學來,娘親就帶着你與天明去車馬市去,好不好?”
小曲兒卻是固執地搖了搖頭,稚嫩的聲音裏全是不容置疑:“他說不讓天明哥哥去,若是再見天明哥哥與我一起上學,就不與我一道走了,我也不想與他一道走。”
“那你的意思是,”岳筝嚴肅道:“今天不去上學了?”
天明的聲音在屋外響起:“小少爺,我可以背着你去,咱們不到半個時辰就能到了。”
小曲兒沉默一陣,仰着小腦袋看着她道:“今天不要去。”
岳筝不知是怒是笑,這小家夥,別是上學沒幾天,厭了想逃學吧。這可不能慣着,“上學去。不然以後都不要去上了。”她拉起小家夥肉乎乎的小爪,嚴厲說道。
小曲兒不情願地掙了掙,別着勁兒不出去。
容成獨側眸看了岳筝一眼,似笑非笑的。“不想去就別去了”,他用分明的玉指,搗了搗垂着的蠶繭,像個孩子一樣,卻還說着:“今兒帶你去買個小馬駒……”
他不喜這個孩子,也不讨厭。不過現在這是自己心愛的女人的兒子,哪能由得別人欺負?
“你別添亂了好不好”,岳筝輕叫道。
容成獨挑眉,收回手,抄袖獨立,看着她清冷言道:“你讓他天天按時上課,日後難免成為規矩下的人。”
換句話說,作為他的女人的兒子,那麽規矩幹什麽?
岳筝被他氣笑了,反問道:“照你說來,逃逃課倒是好的了?”
“不是逃課”,他認真地糾正她的話,然後喊天明進來:“……”岳筝這與其說是記性不好,不如說是不屑記的性子,在他無聲時出聲喊道:“天明”。
天明進來,容成獨聲音無波道:“去幫小……曲兒到書院裏請一天的假。”
岳筝聽了,撇嘴一笑,再看小家夥,也是欣喜地咧嘴而笑。
天明看向岳筝,岳筝只好點了點頭。又對小家夥道:“日後可不準這麽随意了。”
小曲兒笑眯眯地點了點腦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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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 需戒
“你喂這些蠶吃了什麽東西?”他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蠶桑花啊!
岳筝下意識地要這麽回答。卻在下一刻記起他特殊的體質,而那些蠶框裏,還有殘留的蠶桑花蕊。蠶桑花味淡,卻是溫香的。
她一下子擔心地上前,将他從那蠶山處拉開,聲音中盡是憂急:“你沒事吧?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快出去吧,不要在這裏了。”
容成獨見她這樣,眼中倒勻點了醉人笑意。“不必這麽擔心,你沒發現,這段日子以來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他滿足地說道。
“可你不能見花香”,岳筝拉着他的手,往門邊去。
“花香?”容成獨挑眉,重複了下,輕輕嗅了一下,說道:“确實有一股淡淡的香氣,你難道喂這些蠶吃花?”
那些殘留的花蕊,他是注意到了的。但對于蠶吃花,觀遍百書的他也是沒有聽說過的。
不,他從一本古籍中看到過一句記載。“南野有桑,華,蠶食得月,冰蠶得日。”
容成獨心中一動,之前看到時,總想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是……他又将目光放到那幾個蠶山上,淡淡的光芒隐現。一邊如月光,一邊如熔金日光。
原來這裏是借日月,代指其色澤了。
他随即道:“是蠶桑花嗎?”目光靜靜地落在她的身上。
岳筝聽罷,吃驚地看着他,擔心也不顧了。實在吃驚,蠶桑花,若非是得了異園,她聽都沒聽過,他竟然知道?
她很快将吃驚斂下,半低着頭應了聲:“是的。”
這時被她放在蠶房中看着的蜂王,嗡嗡地飛起來,引得曲兒驚喜道:“蜂兒,你剛剛躲哪裏了?”
同時蜂王的聲音響在她的意識中:“主人,這個男人危險,你小心些!”
岳筝被蜂王這鄭重的語氣震得心頭一跳,她忙擡眸,看向他,他的目光還是那樣靜靜地灑在她的身上。
雖不乏清冷,卻又流動着一股溫潤之氣。
他危險?他會害自己嗎?蜂兒這麽提醒,難道他會觊觎異園那樣神奇的東西?
她迎接着他的目光,心內疑惑。
他不會的,最後她肯定地這麽想。
蜂王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凝思,“笨主人,蜂兒不知道他會不會,只是感覺到,這個男人能夠與主人心意相通。昨天主人與他肌膚接觸時,異園竟産生了波動。”
蜂王那句“肌膚接觸”響在岳筝意識中時,她騰地就紅了臉。昨日傍晚,他在門後粗魯直接地咬住自己嘴唇的景象又顯現在腦中。
這個蜂王,竟然還探查她的隐私?
“什麽探查你的隐私?”,蜂王呲了呲牙,有些很鐵不成鋼地道:“只是異園波動,蜂兒才延展了意識。我堂堂一個蜂王,才不會理會你們人類這些膩膩歪歪的事呢。”
下一瞬,語氣又變得鄭重:“主人,蜂兒也只是擔心,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更多是在于你已經要把心完全放在這個男人身上了。他能與你心意相通,必然也是心在你的身上。可是蜂兒看,這個男人屬于那種不管看誰都能看到心底深處的。他有一顆玲珑心,善察人。所以就不能知道,他在你身上的心,到底有幾分。況且人類狡猾,特別是男人,就是此時有心,也難保下一刻收心。”
“蜂兒出言提醒,也是希望主人保持謹慎。不要完全的把心放在這個男人身上,若是被他知道了異園的存在,日後對主人再變了心,我們……”
蜂兒的話沒有說完,岳筝卻驚得後背一層冷汗。
她知道蜂兒省略下去的是什麽。危險!是的,若是他知曉了,日後又變心了,那個時候她豈不是一點退路都沒有。
她怎麽能這樣?怎麽能在他一日日的關懷下,——是的,關懷,盡管他時常說話冷冷清清,但她就是感覺到了關懷——,而一點點放松戒心呢。
枉她還自诩與其他女人不同,枉她重活了一世……可是,一世間連個可以信賴依靠的人都沒有,就好嗎,就自在嗎,就快樂嗎?
“是什麽讓你”,他清冷的聲音顯得有些凜冽,修長玉指同時撫上了她泛白的嘴唇。聲音清冷,悠悠揚揚的接着上一句話:“突然間就對我起了這麽濃重的防備?”
岳筝擾亂的心思被他的這句話迅速驚散,她猛地後退一步,完全戒備地看着他。這個時候的她只有一個想法,這個男人竟真的如此洞悉人心。
容成獨卻被她這樣的眼神看得驀然一傷,戒備!竟是戒備!保留還不夠嗎?
他驀地看向那只制造出嗡嗡聲的蜜蜂,是這蜜蜂,這蜜蜂飛出之後,她的臉色眼神,很快就變了。
蜂王翅膀一縮,調轉頭,就嗡嗡扇着翅膀躲開。太吓人了,這男人還是人嗎?
容成獨看着那躲在牆縫中的蜜蜂,眼光微閃。他就是能夠看透她的心思,幾曾瞞過她分毫?不是被她填滿了整個心,他會将她的心思理上一毫?
“筝筝!”他清冷喚道,帶着一縷自傷。
岳筝沒有注意到,她将心情收拾好,便笑道:“你快出去吧,這花香味對你的身體不好。”
她又何必那麽慌張。異園在旁人眼中或許是天下奇珍,但他這樣擁有一切的人并不一定看得上吧。況且,不管怎麽說,那陣慌亂過後,她心中最多的還是對他的信任。
容成獨卻逼着她上前一步,猛地将她的雙手緊握在手中。“你真的是要将我氣死了才肯罷休?”他看着她說道,大手卻越握越緊。
就是不信他!
人生有比這更悲哀嗎?他陷得一塌糊塗,她卻還站在邊上觀望!
他就這麽不可信嗎?
岳筝心中自是有他,只是自知不能完全把握他,才這樣不敢将自己身心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所以此時又聽道他這麽說,不禁急道:“你胡說什麽?快回府讓王太醫看脈吧!”
她說着,将手轉了轉,試圖從他的手中抽出。
容成獨清冷一笑,松了手。
旁邊的小曲兒,看着他們默不作聲。這當兒卻開口道:“娘親,我餓了。”
岳筝好笑問道:“不是才吃過飯,怎麽就餓了?”
星光點點的黑眼珠只是瞧着她,小家夥再次強調道:“我餓了。”
“好”,岳筝寵溺道:“廚房裏還有些梨圓子,娘去給你拿。”
說着伸出手,拉住了小家夥,一邊又對看着他們不動的容成獨道:“我也準備了些玫瑰蜜,你給太妃娘娘捎過去吧。”
喜歡他是注定了,不要一頭紮進去就好了。
她這麽說,是想化解剛才那一瞬的尴尬。
容成獨清冷的目光在她牽着小孩子的那只纖手上流連一瞬,淡淡道:“不用了。”
他說着,出了門。卻在門口停了停,聲音再起:“等會兒我帶你們去馬市買馬。”
珍珠灰的身影很快消失。
岳筝只來得及喊了一聲,“哎……”可他的步子半點未停。
她看着,心中一陣難過的恍惚。他跟她生氣了,是該怨她的。可是她也不知如何解決。
牽着小曲兒出了蠶房,後面就傳來一聲喊:“岳筝,我來了,有沒有注意到?”
她回頭,就看見一身粗布直裰的月無人斜坐在與背家相鄰的牆頭。
這個人,明明不窮,卻怎麽喜歡穿粗布衣服?
岳筝只是一閃念的疑惑,冷冷地看了眼這個笑容比太陽還燦爛的男人,就牽着兒子擡步走開。
“別走啊,金川王已經出了後院了,咱們再聊兩句。”他喊道,音量卻控制地很好:“你就不想知道,被你那弟弟砸傷的婁爺怎麽樣了?”
岳筝頓住腳步,轉頭怒視月無人:“你就黏上我了是吧?”
“聰明聰明!”月無人樂得搖頭晃腦,說道:“咱們是一樣的人,一樣的小心眼,一樣的虛僞!”
聽此,岳筝臉色變幻不已。
虛僞嗎?
小曲兒這時彎腰撿了塊石子,用力砸向月無人,同時說道:“你才是壞人!”
“小鬼,家教越來越爛了。”月無人肩膀一矮躲過石子,接着卻稱贊道:“不過這準頭倒是越來越好了。”
說完,悶笑不已。
小曲兒臉色一囧,兩條小眉毛斜斜的拼在一起,盯着月無人……
岳筝見兒子這個樣子,又是好笑又是無奈。擡頭對總愛捉弄小家夥的月無人道:“想讓我與你一起治張敢,你去義診百戶貧困人家,我就答應。”
其實賣蜂蜜,對她來說也是生財之道。之前一直別着,不想攪到月張兩家的恩怨是一;再就是争一口氣罷了。
不過既然月無人如此執着,她還有什麽好堅持的。又能賺錢,又有個“怪醫”可供驅使……先出出氣再說了。
月無人果然皺眉,卻幹脆地點了點頭。“好,一言為定。”他說着,翩翩下牆而去。
岳筝捏着兒子的小手笑了笑,至少有一段清淨日子了。不打發妥當了這個人,日後不定被他怎麽折騰呢。
……
卻說跑出家門要去書院請假的天明,還未剛出玉彎巷口,就撞上了一個老婦。剛要開口道歉,老婦開口就是一通罵:“大清早的趕着去投胎啊?要眼睛幹什麽用的?撞了老娘,十個你也賠不起。”
天明暗道倒黴,看這人穿着衣料也不賴,且又是大清早的,不想與人拌嘴。他自認倒黴道:“對不起了。”
剛說過,一溜煙兒就跑開了。
被撞之人正是氣勢洶洶地要來找岳筝算賬的莫老婆子。一見此,又要追着罵:“撞了人你就想走啊。”
莫靈兒有些頭疼地拉住了她,說道:“娘,咱還有正事呢。”
正事!
莫老婆子臉上怒容更甚,也不管那個跑的沒影的小崽子了,攜着女兒,繼續氣勢洶洶地殺向玉彎巷。
今兒這事寧可鬧到天上去,倒要看看那騷蹄子還有什麽臉面再待在這裏?
------題外話------
這兩天心裏挺亂,不知道怎麽說,上網查了才知道,肝硬化現階段根本沒有治愈方法。家裏又是忙的時候,到醫院照顧我爸的人都得來回換。
實在是影響我的心情。
本來今天想曠更的,但是想着自己以後也想走網絡作家這一條路,就撐着寫了點。
明天就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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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挨揍
莫老婆子按着早就打聽來的地址,王府後門,腳步匆匆臉色猙獰的尋了來。一看見那雖不算開闊,卻難掩貴氣的大門,莫家母女心中登時不平衡起來。
沒想到那女人竟然能住這樣的院子?
一直沒有找她來算賬,還不是為了自家的一點面子。可現如今呢,兒子從堂堂校尉被貶到了營令。
她還怕什麽丢人?
這樣的院子,在玉彎巷的,就不信那女人能買的起!說不準正是她不要臉地從陸鴻那裏要來的。
莫家母女對看一眼,又瞅了瞅另一邊紅琉璃結頂的高牆,平添了許多勇氣。
最好鬧大,驚動王府裏面的人,看那陸鴻還敢因為一個女人就貶她兒子的官?到時讓他自己的官位都難保,正好騰出來位置給她兒子。
莫老婆子這樣想道。
莫靈兒此時心中,更多的就是嫉妒不平了。憑什麽一個棄婦,能住這麽好的地方?鬧将起來,讓金川府上層都知道她是什麽樣的出身。陸鴻就是再護着她,能管得了別人的流言碎語嗎?
于是,莫老婆子當即就腳下生風地走向那敞着的大門處,同時口裏吆喝着罵道:“姓岳的騷娘們兒,你給我滾出來。”
莫靈兒再氣,也記着這是外面,不敢像她娘那樣罵,只是緊跟着喊道:“岳筝,你出來?”
雖然這條小巷裏只有這一處院子,不過玉彎巷居住的皆是達官貴人,常是靜悄悄的,不怕別人聽不到……“不要臉的臭婊子……”莫老婆子心思電轉之間,罵地就更來勁了。
只是這一句話還沒有完全從嗓門兒來晃出來,眼前一晃,莫老婆子的嘴巴子就疼地沒有了感覺。
“娘,你怎麽樣?”莫靈兒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驚住了,卻在看到鮮血順着老娘的嘴唇成串的往下流時,失聲叫道:“娘,娘,怎麽樣?”
莫老婆子疼地一時說不出話來,只伸手指着不知從哪裏晃出來,打了她的黑衣男子,嘴唇蠕動,吐出兩顆帶血的門牙來。
莫靈兒也看向那一臉冷凝嚴肅的黑衣男子,他右手握着一把劍,劍柄處還帶着一點血跡。她忍不住喝道:“你是什麽人,憑什麽把我娘打成這個樣子?”
莫老婆子這時才疼地喘過氣來,模模糊糊地哼道:“疼死我了,咱們去見官。”
将她打成這個樣子,能輕易算了,她就白活這麽多年!
黑衣勁裝的金鱗,聽罷這母女的話,輕輕一聲冷笑,卻讓莫家母女忍不住一抖。
他說道:“不看看這是哪裏,就敢口出髒言。沒有打落你滿嘴牙齒,已是我仁心了。還不快滾!”
“把人打成這個樣子,還是你仁心?”莫靈兒不可置信地大聲問道。又輕蔑地說:“看你的打扮,也不過是個下人,竟敢這麽跟我們說話?”
金鱗冷嗤一聲。這女人有沒有腦子?這是哪裏,随便一家的下人出去,看看金川城裏有誰敢得罪?
更何況他,王爺的近身護衛,連張府君看見他,都得笑着迎接!
至于仁心……金鱗再次冷哼一聲:“想要性命,就趕快滾。”
“這是你家?滾滾滾的不離嘴。”莫靈兒馬上反駁道。
金鱗握着劍的手不禁攥緊,看她年紀輕輕,好心留她牙齒,給她面子,倒嚣張起來了。
“見官去”,莫老婆子滿是被打的氣憤,也不管找岳筝算賬的事了,只是瞪着金鱗,模糊不清地說道。
“就是,見官去,讓你的主子去”,莫靈兒也喊道,卻在一瞬間想到,這人打她娘,是因為她娘罵了那個女人。所以,這人是那女人家裏的護衛?陸鴻撥給她的?這樣一想,怒火更是直沖心疼,再次高叫道:“岳筝,你給我滾出來?”
她毫無形象的喊聲還未落下,從那門內走出一個雲淡飄逸優雅的男子。他的一身錦衣,裁剪極其簡單,垂在身側的寬大袖擺,如天空傾下的玉壺流出的一捧水。
他漸漸走到門口,俊美的五官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表情。他的目光在她們身上掃過一瞬,一瞬就讓這晨光徐徐的美好變了驚恐。
莫家母女被這目光一掃,不自覺地就後退一步,将頭垂下。
金鱗心中也有點打顫,王爺生氣了?一開始就該把這母女兩點了啞穴拽出去,不知道惹誰都不能惹了王爺心尖上的岳姑娘嗎?
場面一時靜的詭異,猛然傳來鳥兒清脆的一聲啁啾,卻将莫家母女吓了一跳,金鱗也不例外。
他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字字清晰,語氣清冷乃至凜冽。
金鱗覺得額頭滲出一點冷汗,王爺從未如此生氣,都怪這對不知哪裏冒出來的母女,他處理事情不幹淨,也免不了受罰吧。
金鱗抱劍半跪,硬着頭皮道:“屬下辦事不利,甘願受罰!”
莫老婆子和莫靈兒聽此,震驚地擡頭看過去。一抹珍珠灰的衣角映入眼簾,連忙收回了目光。
莫靈兒這才感到心中的幹澀,這麽俊美無匹的男子,竟是出入在她的家門?這女人被四哥休了,本事倒漲了不少!
金川竟有這麽俊美的男子,她連見都沒見過。
一大早就從那女人的家裏出來,定有私情。
陸鴻知不知道?
還有,這麽俊美如仙的男子,知不知道那女人只是他們家掃地出門的棄婦。
莫靈兒想着,緩緩将頭擡起。
那清冷的目光正好落在她的身上,她心中一抖,随即卻是跳躍的狂喜。
“剛才你罵的什麽?”他輕輕地問道,語調平平,別無含蘊。
莫靈兒雖看出他問的是身旁的母親,卻搶先回道:“公子不知道吧?住在這院子中的女人,之前是我四哥的妻子,但卻是個風花雪月的放蕩女人,當年耐不住寂寞,在我四哥南來平叛的時候,與別的男人勾搭在一起……”
男子看着她,聽得很認真。莫靈兒心中一喜,備受鼓舞,聲音不禁大了些:“誰知道我們舉家南遷,她也跟了來,還不要臉的……來勾引我家小弟。我與母親氣不過,這才找她來了。”
莫老婆子很滿意女兒的說辭,不停地點頭附和。
容成獨未聽完,眼中已是寒霜點點。他卻眼眉一挑,完美的嘴角微微上翹,眼光中綻出點點琉璃,淺笑!
這一個淺淺的笑容,足以讓人眼暈目眩。
莫靈兒雙目迷離。
他再次問道:“你們是?”眼中流光,在一瞬間就變成了如鋒刃一般的冰棱。
“小女子姓莫”,莫靈兒答道。
眼中寒光一瞬間消失,容成獨又變成清清冷冷的。只是這清冷,還不如剛才的寒光讓金鱗感到放心。
“莫家”,清冷的聲音說道:“我都忘了她之前還有一個莫家,既然你們主動找上門來……金鱗,拉下去,準一日之內,莫家人離開金川。”
“什麽?什麽?”莫靈兒驚訝,不敢相信,又感覺好笑,長得再是俊美,也管不到她家吧!:“你說什麽?”
容成獨優雅邁步,清冷的聲音随着步伐緩緩飄散:“這個女人,掌嘴。”
莫家人,她以前的夫家。他還真是沒放在心上過,因為他知道,她對以前的夫沒有感情,所以不是威脅。
可是主動送到跟前的,哪有不處置之理?
“你不能……”莫靈兒驚懼的話還未說完,就感覺臉頰處被冰冷的金屬擦過,随即一股熱流充溢在口中。
她連忙捂住嘴巴,朝着那人的背影嗚嗚道:“憑什麽打我,那女人的事,我說的那一句是假的。”
她看出來了,這個男人就是那女人的奸夫。
容成獨卻突然停了腳步,轉過頭來,擡手示意金鱗暫止。“你家小弟,她勾引?是真的?”他問道。
莫靈兒連連點頭。
莫老婆子嘴疼緩解了些,這時也插口道:“若不然,我們找她來做什麽?這女人忒不老實,還慫恿陸将軍貶了我家四兒的官。這位公子,你不是也被她騙了吧。”
心中憤憤然。看你這女人還騷不騷!
“你給我住口”,抱着一小壇蜂蜜的岳筝,聽到莫老婆子漏風的話,疾步跑到門口,怒喝道。
她出來後院,看到他還站在門口,便想将玫瑰蜜拿來讓他帶到王府。誰想再從廚房出來,竟然聽到了莫老婆子的聲音,還這麽說她!
見正主兒終于出來,莫老婆子的氣勢又漲了上去。“你這個蛇蠍女人,是個騷貨就罷了,還……”
她的話沒繼續下去,金鱗的劍柄就又敲了上去。
其實他一點都不想擔任掌嘴這麽女氣的活,可是王爺身邊的氣息已經凝結了,他敢不出手。這老婆子,真是個憨貨。
莫老婆子再次受打,嘴上的鮮血一時如注,疼得哇哇大叫,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岳筝縱使惱恨這個兇惡的婆婆,見此心中也泛起不忍。
莫靈兒連忙上前扶住,怒瞪動手的男人,但口中又有血腥之氣,一時也不敢質問。只是看了岳筝一眼,惡恨不已。
容成獨垂眸看地,清冷言道:“既然如此,就送他們回老家吧。”他說過,也不看岳筝一眼,轉身即走。
“哎,你先別走。”岳筝着急喊道:“什麽送他們回老家?”
讓他們走了,她的氣哪裏發去?那個被親生父親授意流掉的孩子,他的仇該找誰算去?
就算容成獨不讓他們好過,卻并不如她親自将莫家敗落使她快意。
容成獨現在對她已不是剛才那一點氣了,被她喊住,也想直接走開的。不過他還是停了片刻,說道:“就是回老家啊!”
輕飄飄的話,讓人脊背發寒。
金鱗卻是有些不可思議,這還是跟着王爺以來,聽到過的最明确的一次将人處死的命令。回老家,當然是從哪裏來的回哪裏去。
哪個人不是從土裏來的?
他這麽想着,也有些脊背發寒起來。察覺到,不禁暗咒自己沒出息。他手中的人命,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雖然不算多,可也不少吧。
寒什麽寒……可是王爺的語氣,确實很寒啊。
岳筝在他停的這片刻,快步上前拉住了他的袖擺。一時間卻不知說什麽,他在這裏也有一會兒,定然是知道了,她與這兩個女人之前的關系。
“這些事,你讓我自己處理。”她想了想,說道。
容成獨氣惱,将袖擺從她的手中猛然抽出,冷然孤傲道:“随你。”
與我這麽分明,怎麽能讓陸鴻幫你?
岳筝能察覺,他